虞文娟
語文是什么?語文教什么?語文怎么教?這些是語文的常識,卻沒有引起我們的重視,以至于我們走了不少彎路。重新審視這些語文的常識問題,反思我們的語文教學,重新回到起點,需要每個語文老師一起努力。
我是誰?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據(jù)說,這三個無聊問題困擾了地球人幾千年,并且還將繼續(xù)困擾,誰也無法解答。可是,無知無聊的地球人還在思考。
我也是一個無知無聊的人。作為一個小學語文老師,我常常很傻很天真地思考:“語文是什么?語文教什么?語文怎么教?”特別是剛當老師那會兒,我常想這些無聊問題,開始感覺第三個問題“語文怎么教”最難,所以常常思索它。后來發(fā)現(xiàn),要回答“語文怎么教”這個問題,就得先回答“語文教什么”這個問題,而要知道“語文教什么”就必須清楚“語文是什么”。然而,“語文是什么”,似乎沒有人回答過這個問題。
思索很久,沒有頓悟。終于承認,我怎么也無法回答。
北大中文系知名教授孔慶東寫過一本以“孔慶東談教育”為副標題的書,專門論述了作為中文系教育名家眼中的語文教育問題,這本書的正標題是“摸不著門”??捉淌谑钱敶芯眶斞傅膶W術權威,他寫起文章來洋洋灑灑斗酒百篇,出版了大量文辭犀利的雜文集,網(wǎng)絡直播的時事評論節(jié)目《孔和尚有話說》,更是嬉笑怒罵酣暢淋漓,他的觀點每每都是明確而堅定。但對于語文教育,孔老師的觀點是“摸不著門”。呵呵,連這位孔子的嫡親后人都“摸不著門”,我們普通的小學老師大概只有找窗的份了。
語文是什么?語文教什么?語文怎么教?這也許是三個偽問題,因為至今沒有明確答案。但思考這種看似常識的問題并非沒有必要。雜文家吳非曾說:“這些年教育界最重要的任務,可能是捍衛(wèi)常識。”北大教授錢理群認為,一個獨立思想的教師、自覺的教師,在走上講臺時,必須向自己提出問題?!爸匾牟皇悄銓δ闾岢龅膯栴}做出了怎樣的回答,因為答案是可以而且必然是多樣的,意義在于你在思考與追問。”錢理群說。1949年以后,沒有或很少有人在思考這樣的關于教育、關于教師的根本性的大問題了,人們已經習慣于把這類問題交給某個特定的人和組織,教師成了機械的貫徹者、執(zhí)行者,成了沒有獨立思想與創(chuàng)造,沒有獨立意志與人格的按圖制作的真正的“教書匠”。反省自己,發(fā)現(xiàn)我就是其中的一個,對于這些常識問題,我早已習慣于等待別人的標準答案了。
最近,我又在思考這幾個問題了。我覺得,“摸不著門”,并不代表我們就可以放棄思考。
錢理群說:“一個真正的教師,必須也必然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我越來越喜歡學著錢理群做一個“低調的理性的理想主義者”,去“想大問題,做小事情”。我愿意“把理想的追求落實為具體的可操作的現(xiàn)實行為,且預先估計其有限性”,不抱過大希望,對學生“能幫一個算一個”,對自己“能做一點算一點”(錢理群《做教師真難,真好》56頁),如果有可能,我愿意聯(lián)合一些人相互攙扶著一起往前走,就是錢理群說的“相濡以沫”。如果沒有同伴,我也愿意一個人走,一步一步走,走一步算一步。思考這三個常識問題,就是我行走的導航。
語文是什么?語文教什么?語文怎么教?這應該是語文的常識。在書名中出現(xiàn)“常識”這兩個字的書也許數(shù)以百計,據(jù)我了解,直接以“常識”為標題的書就有兩本。美國的托馬斯·潘恩曾經出版過一本《常識》,書不厚,是西方的一種“小冊子”,但至今仍被奉為經典,是美國奠基檔之一。據(jù)說在它出版的頭一年里,印了五十萬冊。為美國的獨立做出了非凡貢獻。香港著名時事評論學者梁文道也出版過一本《常識》,是一本時事評論集。用一個香港人的眼睛看大陸的事,角度獨特,把很多深刻的東西說得很“常識”。我一直很期待讀到一本關于語文教育“常識”的書,能讓我對這些語文的常識有個稍微明確一點的認識,可惜我沒找到。
杜威一輩子花了七十多年時間研究教育,到九十幾歲的時候,仍感慨了一句,他說他還是要承認,教育是一門神秘的藝術。我想,語文教育也一樣,是一門神秘的藝術。張文質說,教育需要我們每一個人都貢獻出一點點自己的見解,提出一點點自己的思考。它不一定有價值,但是如果我們都能成為一個思想的提問者,對某種思想進行自己的提問、追問,那還是有意義的。領悟語文的常識,不應該只是那些專家的事,我們一線老師,同樣有理由思考,正如吳非所言:“一名從事基礎教育的教師,他在持續(xù)的學習中,可能會更多地領悟教育教學的常識……教師的很多工作不過是驗證常識?!?/p>
領悟語文的常識,我正在路上。你,約嗎?
【作者單位:蘇州市吳中區(qū)越溪實驗小學 江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