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的《體育運動國際憲章》第1條就開宗明義地規(guī)定了“參加體育運動是所有人的一項基本權利”,從而確立了體育權利的人權法律地位。而家庭則是人的自愿共同生活組合體,故家庭體育權利有正當的法理邏輯基礎。其中,《體育運動國際憲章》還規(guī)定:“……敦促各國政府和非政府性主管機構、教育工作者、家庭和個人遵循、傳播并實施本憲章”,為家庭體育權利奠定了國際法依據。
隨著社會經濟體制的變遷和全球一體化的進展,體育逐漸回歸了以人文為本的價值區(qū)域。2017年8月8日《人民日報》頭版頭條刊文《為健康中國夯實體育之基——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關心全民健身工作紀實》中提到,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就體育工作發(fā)表重要講話,其中2013年習總書記就強調:“全民健身是全體人民增強體魄、健康生活的基礎和保障,人民身體健康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重要內涵,是每一個人成長和實現幸福生活的重要基礎。[1]”家庭體育在整個社會全民健身工作中的地位越來越突出,因為它不僅關乎每個人的健康,還與家庭和睦幸福、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息息相關。眾所周知,家庭是指基于婚姻關系、血緣關系或收養(yǎng)關系基礎上產生的親屬之間所構成的社會生活單位;家庭體育是社會體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于社會的穩(wěn)定和人們的幸福生活意義重大,其不僅體現了家庭是社會細胞的具體作用,更是“家庭權”內涵的時代延伸。然而,從1983年《新聞戰(zhàn)線》關于“重視家庭生活中的家庭體育娛樂”的報道[2],以及1986年《體育科學》王宏等“我國家庭體育的現狀和2000年的發(fā)展前景”開始[3],時隔三十多年,關于家庭體育的研究雖未停止過,但是從權利視角研究家庭體育的幾乎沒有。因此,實踐層面的家庭體育也就難免呈現 “口頭重視,行動忽視,法律無視”的現況。
家庭是社會細胞的基本單位,具有重要的社會意義。人們組建家庭,應當具有相應的家庭權,并在社會生活中享有社會主體的權利和承擔相應的義務。從國際公約上看,在《世界人權宣言》《經濟、社會和文化權利國際公約》提及“家庭權”的基礎上[4],《歐洲人權公約》《歐洲社會憲章》《非洲人權和民族權憲章》等進一步解析了“家庭權”的內涵與法律地位。其中1981年非洲統(tǒng)一組織簽署的《非洲人權和民族權憲章》中規(guī)定的“國家有義務幫助個人組建家庭后盡力維護家庭的和諧與發(fā)展,維持家庭的凝聚力與尊嚴”[4],進而詮釋了家庭和諧發(fā)展的深層內涵。
根據國務院辦公廳頒發(fā)的《2030健康中國》和《關于加快發(fā)展健身休閑產業(yè)的指導意見》文件的核心思想,遵循我國《憲法》《民法通則》《婚姻法》《體育法》等“家庭受國家保護”以及“國家提倡公民參加社會體育活動”之法律理念,完全可以推導出以家庭為單位的社會主體參與體育活動應當受到法律的保障,從而形成家庭體育權利。所以,無論從國際法還是國內法視角,將家庭體育權利設定為一種法定權利具有法理上的合理性。
其次,隨著社會經濟體制的變遷和全球一體化的進展,體育逐漸回歸了以人為本的價值區(qū)域:健康需要體育、家庭的幸福與和諧需要體育。家庭體育的社會地位隨之不斷提高,逐漸成為我們每個人追求幸福生活的必要方式。體育因其獨特的功能:體育運動因其過程中親密的肢體接觸、彼此勉勵的話語溝通、互幫互助的過程體驗,成為家庭成員相互交流的重要載體,在維護家庭和諧與維護社會穩(wěn)定方面發(fā)揮著積極的作用。保持家庭成員的身心健康,增加家庭成員之間的溝通與了解,創(chuàng)造家庭成員之間互動的機會,以及增強家庭成員凝聚力,逐漸成為人們追求幸福家庭生活的必要途徑。另外,體育權利是每個人生命權、健康權的具體化,屬于人的基本權利范疇。而家庭是基于感情基礎和共同生活目的人的組合,是社會的基本細胞單位,家庭參與體育社會活動理所當然。所以,體育權利也是家庭的權利。家庭的體育權利是家庭組成人員體育權利的有機結合,是家庭的基本權利。家庭體育權利主體即“人格化”的家庭,客體是家庭體育權利所指向的對象,包括體育行為、體育事物、以及體育精神財富等?!凹彝ンw育權利”是在明確家庭權和體育權概念的基礎上,從體育對發(fā)展和諧社會的貢獻視角,結合法治現代化的思想,將家庭“人格化”而推定的衍伸概念。目的就是將家庭體育研究推向必要的法治研究道路,從“齊家治國平天下”的人文理念闡釋家庭體育的進一步發(fā)展與確權,對于響應習總書記在十九大開宗明義提出的“廣泛開展全民健身活動。加快推進體育強國建設……”提法具有十分重要的實踐意義。因此,家庭體育權利的社會價值亦有現實的合理性。
從家庭整體視角看,家庭體育權利屬于家庭人格化的自由選擇權利,其涉及的內容至少應當包括5個方面:(1)參與體育運動的時間選擇;(2)家庭體育的費用選擇;(3)體育運動中的技術指導服務的獲得;(4)運動場所的選擇;(5)家庭體育權利“可為”與“可不為”。從以上對家庭體育權利的內容分類可以看出,“技術指導”“場地供給”是對公法的“社會本位”的保障提出了期望;而“時間支配”“費用支出”“可為與可不為”等則體現了私法意思自治的“個人本位”,個人價值與尊嚴,是建立一個自由民主社會的基本出發(fā)點,也是依法治國的核心內容,自治與自愿應當是其首要遵循的原則[5]。為此,家庭體育權利從內容上又具備了“公法干預”和“意思自治”的雙重內涵。綜上,我們將家庭體育權利概念界定為:以感情為基礎、共同幸福生活為目標,以家庭為參與主體的體育活動的權利。其法律內涵可歸結為:基于共同生活的實體或具備撫養(yǎng)功能和彼此照顧義務的家庭生活共同體,體現出家庭人格化的體育權利的應然狀態(tài)。
一般認為,公法是指調制和配備公權力的法律規(guī)范。家庭體育權利的行使,需要政府即國家干預的主動作為,所以家庭體育的權利范圍在一定程度上受制于公法的規(guī)制。
從彼此影響的動態(tài)過程看,沒有家庭體育私權利的擴張,涉及人們體育權利的國家干預也就沒有了土壤。公權力的發(fā)展與擴張始終應以保護人們的私權利為前提。當家庭體育已經不滿足于單打獨斗或者無能為力的時候,作為政府的公權力就應當有所作為。《憲法》第21規(guī)定:“國家發(fā)展體育事業(yè),開展群眾性的體育活動,增強人民體質?!闭f明國家在開展群眾性體育活動方面應當履行相應的職責。因此,家庭體育權利的實施,是要依賴于公法建制下的社會公共體育資源的保障,即公法以社會體育的公共利益空間為渠道去保障家庭體育權利的具體實施。從現實情況分析,國家干預對家庭體育權利的保障主要體現在2個方面:(1)公法為家庭體育創(chuàng)造時空條件。時間上,法定假日的穩(wěn)步增設與平常工作時間的適度縮短,以及為學生減壓減負等,都是國家干預層面為家庭體育活動的可支配時間創(chuàng)造條件。城市公共體育休閑帶的逐年增設,鄉(xiāng)村休閑小鎮(zhèn)等體育特色小鎮(zhèn)的試點建設,體育旅游產品的傾力打造,都為家庭體育的空間延伸與方式選擇提供了可能。(2)公法為家庭體育的開展給予充分保障。具體操作層面上,國家、地方政府對家庭體育的場館使用方面,應采取專項資金支持、預定優(yōu)先、運動技術指導費用減免等傾斜措施,提高家庭體育的社會參與度,積極扶持中低收入家庭參與到社會體育活動。
國家對于家庭體育應當有所作為,以切實保障家庭體育的權利。國務院國辦發(fā)〔2016〕27號文《辦公廳關于強化學校體育促進學生身心健康全面發(fā)展的意見》規(guī)定:“……中小學校要合理安排家庭‘體育作業(yè)’,家長要支持學生參加社會體育活動,社區(qū)要為學生體育活動創(chuàng)造便利條件,逐步形成家庭、學校、社區(qū)聯(lián)動,共同指導學生體育鍛煉的機制。[6]”我們可以看出:“國家干預”,顯示了“健康中國”建設的國家服務職責。國家應當保障家庭參與社會體育活動的基本權利,加快建設社會公共體育設施與資源的開發(fā),使公民體育權利的時代內涵更加豐富。通過加強家庭體育權利的全面保障力度,讓公民在追求幸福生活過程中更有獲得感、滿足感和安全感。
譬如,2016年江蘇省在全國率先頒布《2016年江蘇省體育消費券發(fā)放方案》,以政府發(fā)放體育消費券的形式,保障包括家庭體育在內的老百姓的體育活動。還有,國家體育總局與江蘇省政府在常州簽署的共建共用體育服務示范區(qū)協(xié)議,常州市政府簽訂了全國首單“政府購買公共體育服務”等,這樣與時俱進的舉措,不僅很好的引導大眾參與體育運動,推動社會體育公共服務體系的軟性建設,更是政府的公權力服務民生的職責所在。
另外,國家應當建立家庭體質健康跟蹤監(jiān)測服務體系,并對以家庭為單位的體育運動進行登記備案,通過大數據提供技術和信息等服務。同時,國家還應當調動社會體育經營第三方的服務熱情,通過減免稅費等杠桿調控,為其節(jié)約經營成本,創(chuàng)造盈利機會,這樣的舉措其實也是在同步保障家庭體育權利的行使。因此,家庭體育權利不是簡單的權利靜態(tài)享有,而是處于國家干預保障下的動態(tài)形式。
私法,相對于公法,一般而言指的是規(guī)范私權關系、保護私人利益的法律。在與公法的關系上,正如克尼佩爾所言:“公法制度應在倫理上給私法減輕負擔,而不是讓其解體”[7]。這也就從法對權益的保護視角,暗示了公法應偏向對公共利益的保護,而私法更注重對私人權益的保護。
家庭體育的發(fā)展也是社會公共利益空間的組成要件,即家庭體育既屬于社會公共利益范疇又屬私人利益范疇。所以,家庭體育權利得益于公法保障,但扎根于私法自治,沒有私法的自治,公法對家庭體育權的保障就是一句空話。
“意思自治”是體育權利的自由精神在家庭領域的充分體現。主要有2層含義:(1)不同家庭實際情況的差異性決定了家庭體育內容與方式的不同。只有讓體育在家庭和諧的氛圍中自由生長,才能讓體育的功能與價值在每一個家庭里真實的起到作用。(2)社會組織與評價的意識自治。家庭是組成社會的基本單位。每個家庭參與體育運動的不同目的性決定了整個社會體育的目的多樣性。組織家庭體育的形式與內容應根據不同家庭的自愿參與與可預期的項目分類前置進行?;顒拥氖虑霸u價、過程評價以及結果評價,不應以運動成績?yōu)橹饕獏⒄諛藴剩匾暬顒忧暗囊龑c提示、活動中的激勵與保障、活動后的肯定與表彰。讓參與組織的家庭有歸屬感、榮譽感和成就感。
按照“意思自治”的理解,確認與保障民事主體自由的思想基礎是自由主義的哲學思想,那么人們對于自由理念在社會發(fā)展中的認識深化,都應在自我的幸福追求中有所體現[8]。私法的自治,主要體現在意思自治,本質上是一種自由。體育,是一種基本人權,具有自由主義的思想基礎,實踐中其來源于市民社會。市民社會是由私人生活領域構成的整體,是“私人利益的體系”或特殊的私人利益關系的總和[9]。一旦對個人的自由主義行為不加限制,則可能會對他人的自由帶來侵害。在社會體育中,家庭也已成為體育活動的主體。單獨的家庭體育固然屬于自由,但也是在不妨礙他人利益或社會環(huán)境等限制下所實現的自由,其意思自治應當具有自覺的自律。純粹的單個家庭體育意思自治既有觸犯他人權益的可能,又有因力量單薄而無法充分實現其體育權利的風險。所以,有組織的家庭體育則更有能力維護和協(xié)調各方面的利益,從而充分保障家庭體育權利的實施。
根據社會動員協(xié)同性理論,相似利益群體的相似訴求,能降低協(xié)同行動的難度,有利于建立相互信任持續(xù)有效的協(xié)同合作關系[10]。在組織多個家庭體育活動過程中,應考慮不同家庭體育運動水平的差異性?!斑\動水平的相當性”有利于家庭體育參與者的興趣保持,也有利于家庭體育的長期有效開展和活動中的交流與溝通,以及團隊內部的關系維系。不同家庭有不同的體育價值觀與自由支配時間。體育價值觀的相對統(tǒng)一,需要不同家庭之間或同一家庭成員之間形成必要的協(xié)調與妥協(xié);自由支配時間的相對統(tǒng)一,則需要不同家庭之間或同一家庭成員之間做出相應的整合和統(tǒng)一。所以,家庭體育從自由主義走向合作主義是家庭體育自治的必然。創(chuàng)造有活力、有市場、有交流的家庭體育自治空間,構建合作式的家庭體育權利保障機制,是家庭體育權利意思自治的應然表現。
綜合以上分析,我們將家庭體育權利、國家干預、意思自治的關系歸結如下:
圖1家庭體育權利與國家干預、意思自治的關系
Figure1Therelationdiagramofdomesticsportsrightsandstateinterventionandautonomy
公法的原則與精神應當回應社會的變遷要求[11]。當今社會家庭的概念是隨著社會變遷、轉型中的家庭組建模式呈現出多樣性與復雜性。所以相關研究就需要對當代家庭結構與發(fā)展趨勢做出適格的洞察與判斷,技術層面要做到基于公法的原則與規(guī)定,在下位法中確立相關法律關系的直覺涵攝和挖掘法律發(fā)現的源泉。
從當今社會的家庭結構來看,家庭的組成呈現多樣化與復雜化趨勢,既有傳統(tǒng)意義上的兩代人共同生活的小家庭以及三代以上共處的大家庭,又有代表新文明主義的丁克家庭和同性家庭等,這其中附帶著深刻的社會變遷與發(fā)展而產生的人們觀念上的顛覆性變化。
根據我國《婚姻法》,非婚同居的伴侶關系不受法律保護[5];同性結合組建家庭的合法性在我國也尚未確立。但是,在我國農村地區(qū)未領結婚證而組建家庭且結婚生子的現象并不少見,除了法定程序外,他們的婚姻以及家庭都是受到當地和家族認可的。針對家庭體育活動而言,似乎沒有理由將其排斥在外;從家庭體育權利研究視角來看,也不應該造成該家庭參與體育運動會有什么不適合或不可能。再如由同性組建的家庭,若以感情為基礎,形成共同的生活目標,甚至有領養(yǎng)子女,那么同樣也應當認同這樣的家庭參與家庭體育活動的合理性。單從人權的普遍性來看,也不能因為法律上沒有明確規(guī)定而將其排除在家庭概念范圍之外。社會發(fā)展的現實使得通常所認為的合法性家庭也呈現多樣化的異質發(fā)展趨勢,像丁克家庭、留守兒童、留守老人家庭等已成常態(tài),但這也是研究家庭體育所無法避免的。因此,法定的家庭無疑受到了社會現實中家庭的挑戰(zhàn),也給家庭體育權利的實施帶來困惑。
不可否認,這一問題也確實給現實中家庭體育主體的合法性確認以及家庭體育權利的實現帶來相應的麻煩。但無論如何,家庭體育權利即使沒有在任何法律條文中有所體現,但它仍是客觀存在的,是社會體育發(fā)展的重要形式,是社會進步發(fā)展的產物。為此,從家庭體育的“家庭”概念法律界定來看,婚姻的合法性不應該是家庭體育中的“家庭”界定的必要前提,而事實婚姻與事實家庭反而是研究家庭體育更應關注的問題。當然,家庭體育中“家庭”概念的法律界定也需突破傳統(tǒng)束縛,以適應新時代社會體育的發(fā)展趨勢。
在合法性的前提下,重視、提倡家庭體育模式就要區(qū)分家庭體育與其它社會體育形式的主體不同,用以確立其法律關系的內容。只有這樣才能使保障家庭體育權利的法律規(guī)制行之有效,才能使法律規(guī)范為家庭體育的法律關系創(chuàng)造形式條件,對家庭體育活動中的法律問題做出合理的技術性分析[12]。然而正是因為法定的家庭與社會現實中的家庭存在偏差,才會帶來對家庭體育權利主體的認定模糊。家庭,是國家與公民之間的聯(lián)系橋梁[13],能發(fā)揮維護社會秩序穩(wěn)定和保障家庭成員利益的雙重功能。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與家庭觀念的變遷,家庭組建模式已呈現出多樣性、復雜性,家庭體育權利主體的確定也在客觀上增加了相應的難度。
從世界范圍來看,有些國家在法律上是認同同性戀組建的家庭的,相反,有些伊斯蘭國家對于同性戀者要處以極刑的??陀^來說,我們國家法律對于同性婚姻還是比較寬容的,雖在法律上不認可同性家庭的合法性,但在現實中處于默認而不予處罰的狀態(tài),體現了法的實質正義即社會正義[14],但這無疑也增添了人格化家庭在體育權利行使過程中主體地位確認的難度。
然而我們也應看到,婚姻不是家庭的唯一形成條件,家庭制度的核心內容是共同的生活目標,也可以說是“一組規(guī)范”的構成[15],所以“家庭”不僅是法律意義上的家庭,而且還包括社會意義上的家庭。而在關于家庭體育研究上,由于體育的自由性,更應該強調家庭體育中的家庭是社會意義上的家庭。但這也必然會造成我們在研究家庭體育過程中,認同社會意義上的家庭合理性同時,又與法律意義上的“家庭”合法性規(guī)定相悖,從而在確立主體方面陷入困惑境地。在實踐中,還會存在有些家庭“不合法”,從而導致其“資格不符”而無法參與有組織的家庭體育活動的尷尬處境。
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家庭關系的和諧發(fā)展已不能僅靠結婚生子來維系了。從現代社會的發(fā)展來看,合法婚姻并不是家庭的必要條件,而有感情的生活與共同的生活目標才是組成家庭的本質特征。從斯密特的特別制度保障與基本人權保障分析可知[16],家庭、婚姻本質上都是一種制度,而制度是人的制度,也就是說不管你是怎樣組建的家庭,只要由2人或2人以上有共同生活目標而自愿結合的共同生活體就應當被承認[17],這也是為什么有學者認為同性組建家庭至少從憲法中的契約自由來看具有應然的合法性[15]。從這點看,本文所要研究的家庭已經超越一般法律意義上的家庭概念,即是有感情的生活和擁有共同的生活目標即可。
古羅馬法學家烏爾比安說過,公法與私法,是大陸法系國家的一項基本分類。從調整對象看,私法調整平等主體之間的社會關系;公法調整不平等主體之間的社會關系[18]。由此可見,公法和私法可以在不同的層面發(fā)揮作用。家庭體育權利不是簡單的家庭成員一起運動的可能性和運動的存在狀態(tài),而是基于人人皆有的基本權利基礎上,隨著社會經濟文化的發(fā)展,國家從公法層面對以家庭為單位的體育運動給予特有的保障策略與惠及,以及家庭體育的自治權利。為了讓家庭體育權利切實得到認可與保障,這首先需要從國家公法層面去肯定“家庭體育”在整個社會和諧與穩(wěn)定發(fā)展中的特殊重要地位,為其發(fā)展制定戰(zhàn)略性的方略。其次,以推動家庭體育的整體參與模式去突破體育個性化過程中的“私心”層面,為家庭體育的整體化發(fā)展提供參與保障與服務平臺,尤其要在社會公共服務方面,需要政府和社會為家庭體育提供更為細致的體育服務。針對家庭體育而言,當公法觸及到對家庭私權利的國家干涉層面,也就沒有不受公權力管轄的家庭私權利了;當然同樣也沒有不受家庭私權利正當訴求影響的公權力[7]。在這個彼此牽制過程中,使公、私法彼此影響并不斷處于一種動態(tài)平衡的核心因素是——人們的利益與福祉,這也是憲法的根本精神。
任何權利的實現都有賴于一定的制度[19],制度性保障對單純權利保障具有補強作用[20]?,F階段我國的家庭體育權利還處在被提及的基礎階段,事實上,家庭只能作為一種制度而受到憲法的保護[16]。從家庭體育權利的現實內涵與實踐方向來看,家庭體育的社會保障制度與政策,政府保障家庭體育深入開展的具體計劃,對于憲法保障范圍內的維持家庭存續(xù)權、維持家庭成員親屬權以及維護家庭和諧權[1],都能起到不可替代的填充作用。重視對家庭體育權利的保障,必然因提升家庭成員的健康存續(xù)與交流機會而進一步促進家庭的整體和諧,不僅能加固親情關系,還能提升家庭的幸福生活指數。為此,完善家庭體育權利的保障機制與法律地位的確立亟待解決。
家庭體育的重要作用毋庸置疑,重視家庭體育權利的研究也就理所當然。從法律層面確立家庭的體育權利,法理上的技術環(huán)節(jié)格外重要。(1)對《體育法》中的“社會體育”法律法規(guī)尋求“家庭”上的直覺涵攝與法律發(fā)現路徑,從法律層面奠定家庭體育在社會發(fā)展中的突出地位。(2)國家干預對家庭體育權利的保障不僅意味著不能侵害,更應幫助其豐富權利的內容,并為家庭體育權利的私權行使創(chuàng)造保障空間。(3)基于體育權利與家庭權利的融合,《體育法》應在社會體育中法律規(guī)制中有所體現,以落實憲法精神并銜接《體育運動國際憲章》等國際法中有關規(guī)定,至少應在總則里有一定原則與精神體現,為家庭體育制度的完善構建提供權利上的法律依據。(4)在立法指導思想和重心上,應以政改立法和社會保障立法優(yōu)先的方針策略[21],來保護家庭體育權利的具體實施。針對家庭體育權利的立法應弱化帶有經濟立法的因素,突出家庭體育私權利特質,鼓勵意思自治。(5)在秉承家庭的社會合理性基礎上,應將家庭體育權利歸入家庭權,使家庭體育權利人格化后具備人權的構成要素和社會學基礎。遂以此確立家庭體育權利的法律地位,提供實踐上的技術支撐和法理上的推理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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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By means of literature review and deductive reference and on the basis of analyzing the content and form of domestic rights, the present paper demonstrates the guarantee and adjustment mechanism of domestic sports rights in both public and private law. The paper proposes that the public law's orientation and interference determine the role of domestic sports rights in the process of sports rule of law, while the private law's autonomy and freedom promote the personification of domestic sports rights in human right protection. The paper also reveals the features and necessity of domestic sports rights and appeals for special attention and guarantee measures for domestic sports rights.
Keywords:family;sportsrights;personification;rightfulposition;dilemma;publiclarinterrention;autonomyofwill
CLCnumber:G80-05Documentcode:AArticleID:1001-9154(2018)02-005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