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漂霞”在中國漸進(jìn)歷程和中華特色

文/ 長北 (東南大學(xué) 藝術(shù)學(xué)院)

引言

近讀張毅先生論文《漂霞漆器考辯》1張毅《漂霞漆器考辯》，《中國生漆》2017年第3期。，深感此文鉤稽史料周密詳備，引用文獻(xiàn)符合規(guī)范，立論自成一家，既是現(xiàn)代研究者關(guān)于“漂霞”（古籍中有稱“縹霞”）工藝的首篇專論，又是一篇難得一見的嚴(yán)謹(jǐn)規(guī)范論文。其中，明代宋詡、清代黃遵憲關(guān)于“漂霞”工藝的記錄，為筆者未知而未引用于過往著作。筆者贊賞張毅先生這樣認(rèn)真鉤稽史料的嚴(yán)肅史論研究，認(rèn)為研究問題就得靠實問題，不務(wù)虛空，憑據(jù)資料說話。

《髹飾錄》未記“漂霞”工藝，筆者拙著《〈髹飾錄〉圖說》、《〈髹飾錄〉析解》也就未能將“漂霞”工藝作為專題解說，只在補說中伸展了自身關(guān)于“漂霞”工藝的觀點。張毅先生專論提出，“漂霞既是倭漆，也就是說它是一種蒔繪”2張毅《漂霞漆器考辯》，《中國生漆》2017年第3期，第4頁。。事關(guān)“漂霞”姓“中”還是姓“日”，筆者不得不撰寫專論，以使讀者省時方便地把握文章要領(lǐng)，理解“漂霞”工藝的源頭和實質(zhì)。

一、“漂霞”工藝的漸進(jìn)歷程

明中葉到清初，日本漆器大量流入中國，兩國工藝交流融會，于是誕生出新的裝飾工藝。明中葉江南誕生的“漂霞”工藝，正是受日本漆藝影響的產(chǎn)物。明代浙江人陳霆 (1477-1550)記錄了楊塤之父赴日本學(xué)習(xí)髹飾工藝、楊塤作品超越日本的史實：“宣德間，嘗遣漆工楊某至倭國，傳其法以歸，楊之子塤遂習(xí)之，又能自出新意，以五色金鈿并施，不止循其舊法。于是物色各稱，天真爛然，倭人來中國見之，亦齚指稱嘆，以為雖其國創(chuàng)法，然不能臻此妙也?！?[明]陳霆《兩山墨談》，見復(fù)旦大學(xué)圖書館古籍部編《續(xù)修四庫全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版，第1143冊，卷十八，第354頁。需要提請注意的是：楊塤并沒有照搬日本蒔繪，而是“自出新意，以五色金鈿并施，不止循其舊法”，以至日本人都自愧不如?？梢姟捌肌惫に囀侵袊峁そ梃b日本漆藝的創(chuàng)造?！捌肌眴柺乐?，工藝不斷演進(jìn)。以下三則中國古籍，記錄了“漂霞”工藝要領(lǐng)和漸進(jìn)歷程。

圖1 [明中期]漂霞漆香盒，江寧織造博物館展出并供圖

華亭（今上海松江）人宋詡《宋氏家規(guī)部》是目前已知“漂霞”工藝最早的翔實記錄：“漂霞：以彩色先描花草于漆器之上，重漆之，復(fù)磨使見也”2[明]王瓚、蔡芳編，胡珠生校《《弘治溫州府志》卷七，上海社會科學(xué)院出版社2006年版，第116頁。也就是說，用漆在漆胎上畫花紋干后，重新髹漆待干，磨顯出埋伏于漆下的花紋。這里的關(guān)鍵詞是：用漆畫花并且磨顯，并非日本蒔繪之用金粉。已知《宋氏家規(guī)部》作于弘治甲子（1504年），早于《髹飾錄》?？梢?，弘治年間，用漆畫出如飄如霞之花紋再重漆復(fù)磨的“漂霞”工藝已經(jīng)在江南流行（圖1）。

清末，黃遵憲(1848年-1905)《日本國志》記“漂霞”工藝則是：“黑漆為地，以金銀彩漆描作圖畫，再髹以黑漆磨揩再四，以出其文者為漂霞彩漆?！?[清初]黃遵憲《日本國志》卷四十，天津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1冊，第1002頁，《工藝志·漆器》。畫花的材料增加了“金銀”。這里的“金銀”非指日本蒔繪所用有點厚度的“碎金”、“粒金”，而是指中國漆工用了千幾百年的金箔亦即“飛金”。明清兩代，中國漆工用描金工藝亦即金箔貼于漆象成花仿日本蒔繪漆器，描金的材料是幾乎沒有厚度的“飛金”，不是有點厚度的“碎金”、“粒金”，因此無法如日本蒔繪固粉研磨推光，金光浮于漆面，不能如日本蒔繪金光入漆。明代人評論，“倭用碎金入漆，磨漆金現(xiàn)，其顆屑圜棱故分明也；蔣（回回）用飛金片點，扁薄模糊耳”4[明]劉侗、于奕正《帝京景物略》，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240、241頁。。由此可見，描金與平蒔繪二者用金厚度不同，且缺少用透漆固粉、研磨、推光數(shù)道工藝環(huán)節(jié)，張毅先生觀點“中國所稱的描金為日本的平蒔繪”5張毅《漂霞漆器考辯》，《中國生漆》2017年第3期，第6頁。也就不能成立。再者，中國描金漆器宋代已經(jīng)登峰造極，而相當(dāng)于宋代的日本平安時代，平蒔繪剛剛誕生。

中國古籍的以下記錄尤其值得認(rèn)真一讀：早在黃遵憲之前二百余年，罩透明漆使金銀箔畫花不再“扁薄模糊”，已經(jīng)為《髹飾錄·描飾》章“描金罩漆”條所記錄；又早在黃遵憲之前二百余年，起花飾金銀箔再罩明磨顯這一中華特色髹飾工藝，已經(jīng)在江南出現(xiàn)了！以調(diào)查技術(shù)見長的明末清初江南人方以智(1611-1671)《物理小識》所記，明顯比不以調(diào)查技術(shù)見長的清末廣東人黃遵憲所記更有識見：“漂霞者，隱漆也，先畫花而漆之，磨出者也。”6[清初]方以智《物理小識》，見《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67冊，第912頁《卷八·漆器法》。這里有幾個關(guān)鍵詞極其值得注意：

1.“漂霞”是“隱漆”。“隱漆”者，漆胎起花后罩透明漆，使花紋隱在漆下，中國漆工稱“隱花”、“影花”、“沉花”、“暗花”、“漆下彩”。日本蒔繪只用透明漆固粉，除梨子地罩透漆外，花紋悉皆磨露出漆面，因此不是“隱漆”。可見，中國“隱漆”不是日本蒔繪。

2.“漂霞”需“磨出”也就是磨顯，未經(jīng)磨顯程序的“隱漆”如刻漆罩明、隱起描金罩明等也不屬于“漂霞”。方以智此話雖短，卻將“漂霞”工藝用漆起花、罩透明漆再磨顯出花紋這三個中華特色的工藝關(guān)鍵凸顯了出來。

圖3 日本漆工在漆胎上撒金丸粉固粉磨露示意圖，繪圖：尤真

二、《髹飾錄》前后多有“漂霞”工藝記錄，《髹飾錄》只記紋樣未記工藝

如果以《髹飾錄》為分界，《髹飾錄》之前，《弘治溫州府志》已經(jīng)記錄了“漂霞”工藝1[明]王瓚、蔡芳編，胡珠生?！丁逗胫螠刂莞尽肪砥撸骸捌崞髌分疲胡_色、綠色、牙色、錦犀、純朱、刻花、退光、黑光、磨光、棬素、剔金、灑金、泥金、闞螺、漂霞?！鄙虾Ｉ鐣茖W(xué)院出版社2006年版，第116頁。。浙江人朗瑛記：“天順間有楊塤者，精明漆理，各色俱可合，而于倭漆尤妙。其漂霞山水、人物，神氣飛動，真描寫之不如，愈久愈鮮也，世號楊倭漆。所制器皿亦珍貴，近時絕少。人唯知其絕藝，不知有士人之不如者”（指楊塤品格超過一般士人）2[明]朗瑛《七修類稿·卷四十七·事物八》，中山圖書館藏明刻本，收入《四庫存目叢書·子部》第102冊，山東齊魯書社1997年影印版，第760頁。。朗瑛（1487-1566）卒年，《髹飾錄》尚未誕生。

晚明，浙江人高濂記：“國初有楊塤描漆，汪家彩漆，技亦稱?！?、砂金、蜔嵌、堆漆等制，亦以新安方信川制為佳……仿效倭器若吳中蔣回回者……金銀花片，蜔嵌樹石，泥金描彩，種種克肖”3[明]高濂《遵生八箋》，點校本見筆者《中國古代藝術(shù)論著集注與研究》，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322、323頁《燕閑清賞箋上·論剔紅、倭漆、雕刻、鑲嵌器皿》。。高濂生卒不詳，大致活動于明代萬歷年間，其時《髹飾錄》已經(jīng)誕生。

隆慶年間誕生的《髹飾錄》，于《坤集·罩明第五》記：“灑金，一名砂金漆，即撒金也，麩片有細(xì)粗，擦敷有疏密，罩髹有濃淡。又有斑灑金，其文：云氣、漂霞、遠(yuǎn)山、連錢等。又有用麩銀者。又有揩光者，光瑩眩目。”如果《罩明》章所記“漂霞”指向工藝，黃成就犯了紋樣與工藝并列欠當(dāng)?shù)腻e誤。細(xì)讀黃成原文“其文：云氣、漂霞、遠(yuǎn)山、連錢”，黃成明說這里“漂霞”乃指紋樣，非指工藝，“漂霞”就是飄若云霞般的花紋。張毅先生認(rèn)為，“‘連錢’疑為抄寫錯誤，‘連錢’實為‘連線’”4張毅《漂霞漆器考辯》，《中國生漆》2017年第3期，第1頁。。其實，“連錢”就是“連錢紋”，有雙錢部分重疊，有十錢成串，在明清工藝品裝飾和建筑裝飾中十分常見。

既然《髹飾錄》前后，“漂霞”工藝屢被中國江南文人記錄，徽州人黃成寫《髹飾錄》，為何不將“漂霞”工藝記入其中呢？筆者以為，不排除此種可能：明中期，“漂霞”工藝已經(jīng)在與日本交往頻繁的江南沿海先行流行，尚未深入到內(nèi)陸徽州；明末清初，皖人方以智著作中記錄了“漂霞”工藝，可能“漂霞”已經(jīng)入皖。

三、“漂霞”是中華特色的杰出創(chuàng)造

說到這里，“漂霞”是中華漆工借鑒日本蒔繪工藝的杰出創(chuàng)造，已經(jīng)是無庸置疑的了。中華漆工的獨創(chuàng)性具體體現(xiàn)在哪里呢？概括說，是起花后擅用箔粉罩明磨顯，不是用金丸粉起花后固粉研出；具體說，日本研出蒔繪起花的方法單一，往往在漆流平之后，將有些微厚度的金丸粉撒布于研磨平滑的漆胎，用透漆固粉后入蔭，待粉上粉下全面干固以后，磨露出金丸粉最大半徑；中國漆工起花的方法不勝枚舉，靈活豐富，起花后趁漆脫黏將干之時飾金屬箔粉，全面罩透明漆，入蔭室待漆全面干固以后，磨顯出花紋甚至故意局部磨破。前者材料極其昂貴，工藝極其嚴(yán)格，金色缺少變化；后者箔粉隨人選用，工藝極其自由，金色變化豐富（圖2、3）。現(xiàn)代中國，漆工在漆胎起花以后，飾價格低廉的鋁箔粉再罩透明漆，透明漆的紅棕色相疊加于銀色，隨起花高低、罩明厚薄而呈現(xiàn)淡金、黃金、紅金等極其豐富、極有層次的金色，金光有深藏于透明漆下，有磨露出透明漆面，深淺濃淡，變幻莫測，美感深邃神秘（圖4）。當(dāng)代，彩漆起花、飾金屬箔粉、罩明后磨顯成花甚至局部磨破諸項工藝要領(lǐng)，被中國漆工運用到了出神入化，漆畫家王和舉稱之為“磨漆畫三昧”（圖5）1參見筆者《磨漆畫三昧》，《實用美術(shù)技法》第12期，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1993年版。。此“三昧”者，“漂霞”三昧也。

圖4 [現(xiàn)代]漂霞漆器，筆者購于揚州“中國漆器精品展”

圖5 [現(xiàn)代]漂霞工藝在現(xiàn)代漆畫在的靈活運用，作者并供圖者：喬十光

再看日本漆器。日本漆器也用金箔，如金澤漆器之全面貼金箔，如巖手縣秀衡涂之貼方塊金箔。日本漆工之用金箔，過于講求規(guī)則，缺少隨機變化，截至目前為止，日本漆工并沒有把握中國明末清初已經(jīng)記錄在案、彩漆起花、用金屬箔粉、罩明后磨顯出花紋的“漂霞”三昧。怎么能說漂霞“是一種蒔繪”呢？

不妨將“漂霞”從借鑒日本蒔繪發(fā)展成為獨具中華特色髹飾工藝的歷程作一番整體簡要的回顧：明中葉以降，日本漆器進(jìn)入中國，中國漆工眼見日本蒔繪金光入漆而中國描金漆器摩挲日久金光漫漶，于是在描金花紋上罩透明漆，《髹飾錄》記為“描金罩漆”；又中國漆工眼見日本蒔繪金光入漆乃因金上重漆之，復(fù)磨之，于是用漆畫花而重漆復(fù)磨，于是“漂霞”誕生并為明中葉文人記錄；中國漆工又見“描金罩漆”的漆器金色缺少層次美感，于是將本土“描金罩漆”與“隱起描金”工藝結(jié)合，加之以重漆復(fù)磨，兼用金銀與彩漆的“漂霞”工藝出現(xiàn)了，并且為清末文人所記錄；現(xiàn)代，漆畫家將金銀箔易為鋁箔，將彩漆起花、飾金屬箔粉、罩明后磨顯成花甚至局部磨破稱為“三昧”。借鑒日本蒔繪、匯集中華漆工二百余年智慧的“漂霞”工藝，終于走向了出神入化、中國漆工莫不嫻熟驅(qū)使卻未識其源的境界。

筆者在《〈髹飾錄〉圖說·填嵌第七》章“填漆”條之“補說”中，指出了漆下研磨彩繪、縹霞與研出蒔繪的關(guān)系：“漆下研磨彩繪古稱‘縹霞’。在完成中涂工藝的漆胎上，用彩色稠漆描繪漆象。不能太厚，厚則起皺；不能太薄，薄則難以磨顯出漆面。漆象干后，全面覆蓋色推光漆，待干固，磨顯出漆下圖案，推光。重慶漆工稱‘漆下研磨彩繪’。日本漆器業(yè)稱同類工藝為‘研出蒔繪’?！?筆者《〈髹飾錄〉圖說》，濟南：山東畫報出版社2007年版，第119頁。請注意，筆者說的是“日本漆器業(yè)稱同類工藝為‘研出蒔繪’”，不是說漂霞“是一種蒔繪”。筆者一刻未忘中華髹飾工藝的主體位置，日本髹飾工藝只是筆者記錄中華髹飾工藝的參照系。

四、維護(hù)中華工藝傳統(tǒng)，呼喚本土髹飾工藝語言“漂霞”回歸

在新著《〈髹飾錄〉析解》中，筆者呼喚維護(hù)中華工藝傳統(tǒng)，呼喚本土髹飾工藝語言“漂霞”回歸?！跋ぁ睏l下，筆者是這樣補說“漂霞”工藝的：“用工具牽引漆成流水紋干后用金（現(xiàn)代漆工鋪鋁箔或鋁箔粉）罩明磨破，材料便宜，工藝易行，花紋自然，漆上漆下金光閃爍，視覺效果十分眩目……有人稱其‘犀皮’，有人稱其‘變涂’。漆器古來已有分類，今人自當(dāng)循名責(zé)實。清初方以智《物理小識》記：‘漂霞者，隱漆也，先畫花而漆之，磨出者也?！逗胫螠刂莞尽贰⑼砻鞲咤ァ蹲裆斯{》、清代吳騫《尖陽叢筆》等各記有“漂霞”（‘縹霞’）工藝。也就是說，中晚明起，將牽引漆成如飄如霞花紋然后罩漆磨顯的工藝稱‘漂霞’，已經(jīng)約定俗成，‘隱漆’則指‘漂霞’必須罩透明漆。既然古人已經(jīng)命名，今人理當(dāng)維護(hù)本國傳統(tǒng)，恢復(fù)牽引漆成如漂如霞花紋然后罩明磨顯的工藝原名——‘漂霞’，比套用他國‘變涂’（或‘蒔繪’）稱謂更有歷史淵源，也更見國之尊嚴(yán)。近代以來，日本處心積慮去中國化，國人難道也去中國化，用日本語言表述本國自有歷史淵源的傳統(tǒng)工藝？建議凡是錯綜運用犀皮、彰髹、用金、罩明、磨破等工藝磨顯出如飄如霞花紋、文質(zhì)齊平者，不管工具和起花方法如何任意創(chuàng)造，色如何任意組換，花如何任意變化，只要先起花待干填漆罩明待干固磨顯成花，不必各起異名，不妨以‘漂霞’正名。如果以東鄰?fù)庋硬⒉幌嗤摹兺俊ɑ颉P繪’）取代本國典籍已有記錄的‘漂霞’，中國工藝傳統(tǒng)將從語言上先行斷絕。”2筆者《〈髹飾錄〉析解》，南京：江蘇美術(shù)出版社2017年版，第74、75頁。

五、結(jié)語

由上可知，“漂霞”是中華漆工借鑒日本漆藝的杰出創(chuàng)造，是極富中華特色的髹飾工藝，其中融入了中華漆工二百余年智慧。中外人士包括日本人士都承認(rèn)唐代“末金鏤”是日本蒔繪工藝的雛形，日本人并沒有將加之以自身創(chuàng)造的“蒔繪”稱作“末金鏤”，而是將“蒔繪”發(fā)展成為品種豐富的本土髹飾工藝體系，因為日本人太懂得確立本國文化形象的重要性?！捌肌痹谥袊鱾鳂I(yè)已幾百年、屢見于古籍記載并且自成特色系列，中國人難道將學(xué)習(xí)日本漆藝早已經(jīng)“自出新意”的“漂霞”工藝拱手讓給日本，說“它是一種蒔繪”么？難道中國人不懂得樹立本國文化形象的重要性？

“漂霞”工藝是舶來還是中華本土創(chuàng)造，并非僅僅關(guān)乎雕蟲小技，而是關(guān)系國之尊嚴(yán)的大事。中國的漆藝家、中國的漆藝?yán)碚摷覀?！筆者再度呼喚本土髹飾工藝語言“漂霞”回歸！中國的現(xiàn)代漆畫靈活驅(qū)技不以工藝命名，中國的現(xiàn)代漆器凡是用彩漆起花、飾金屬箔粉、待干填漆罩明待干固后磨顯這“三昧”制作、花紋飄若云霞、文質(zhì)齊平者，請再不要隨意名其“犀皮”、“變涂”、“漆彩漂流”、“流漆”、“流花”云云，尤其切不可說它是日本“蒔繪”，也切不可說它是日本“變涂”，請維護(hù)國之尊嚴(yán)，請為中華本土特色的“漂霞”工藝正名！

筆者為國之尊嚴(yán)發(fā)論。這絲毫不影響我對張毅先生史論研究認(rèn)真作風(fēng)和嚴(yán)謹(jǐn)態(tài)度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