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漢桑提亞哥

張燕

《老人與海》是海明威的代表作，也是一部現(xiàn)代經(jīng)典。這部“最精彩的”、“短小但并不渺小的杰作”只寫了兩個男人：老漢桑提亞哥和小男孩曼諾林。桑提亞哥是海明威硬漢性格塑造的飛躍和升華。他不再是單一的勇敢，對亡妻感情篤深，對鄉(xiāng)親慈愛和善，具有道德上多方面的優(yōu)美性格；他一改以前“硬漢”英雄自我欣賞式的憐憫和徒勞的反抗，而是在與自然的抗爭中又能夠平靜地接受自己的命運，體現(xiàn)出超越的人格魅力和更強大的生命力。

1 老人的命運

老人是一個在灣流里打魚的孤零零的老頭兒，小說一開始就用粗線條勾勒了一幅素描，告訴了讀者他是屬于下層社會，一輩子辛苦勞作，形象地勾勒了老漁民的外貌特征，傳神地表現(xiàn)了他的性格特征，從中透出了老人那充滿自信，剛強不屈的性格。

對桑提亞哥的過去及生活，書中交代不多。只知道年輕時曾在一條開往非洲的帆船上當過水手，后來又在摩斯基多海灣捉過多年海龜。他曾有一個妻子，可現(xiàn)在已撒手而去，無兒無女，非常孤獨。唯一關(guān)心他的人就是小孩曼諾林。他很少看報，即使看也只想看關(guān)于壘球方面的消息。老人的生活極為清苦，“窩棚用王棕的叫做‘guano的堅韌的苞殼做成，里面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泥地上一處用木炭燒飯的地方?！边@樣的典型環(huán)境為創(chuàng)造一個典型性格的桑提亞哥作了準備。

然而老人“背運”了，接連84天沒有捉到一條魚，更慘的是連同行都躲避他，連小男孩也被其父母接到另一條船上。他只好一個人孤零零的劃著空蕩蕩的小船出去，又劃著空蕩蕩的小船回來。桑提亞哥就這樣孤獨的存在著，而失敗早就注定了。在桑提亞哥艱難的去控制大魚時，他堅信自己是一個能忍受住困難的古怪的老頭兒，證明了一千次，面對的都是失敗。這一次一開始就充滿懸念，在他不懈的努力下終于控制住了這條能夠象征桑提亞哥捕魚史上一座里程碑的大馬林魚，但是最終也難逃厄運──在鯊魚的一次次搶奪下，“勝利”的果實只剩下一付象征性的骨架，從而失敗貫穿了整部小說的始終。叔本華說：“如果人生當下和直接不是痛苦（災(zāi)難），我們存在的目的就必然完全失敗，而事實上，世界不能不是痛苦，存在不能不是失敗?！焙Ｃ魍f得更通俗些“在人和大自然或外界勢力的搏斗中，最后人總是難免于失敗”。這就是桑提亞哥的存在的狀態(tài)，或者說是他的境遇。誰能拯救他？過去，冥冥中有神靈的安慰，可如今誰能拯救他？只有靠他自己了，在與自然的抗爭中，在對自我的超越中他拯救了自己。

2 與自然的抗爭

一個漁夫的價值只能在捕魚中體現(xiàn)，他義無反顧的走向了大海，他堅信在廣闊無邊的大海中，他會到達某個地方，而這個地方他會捕到魚?；蛘哒f，大海的某個地方，在這個地方的某一條魚在等他。這就是桑提亞哥的希望。當桑提亞哥在失敗中仍然選擇大海開始，海明威以簡潔的筆觸，勾畫出了遙遠飄渺的陸地，博大無邊的天空和深不可測的大海這些背景畫面，它們時而獨奏時而協(xié)奏時而又變成一組和諧反復(fù)的出現(xiàn)在小說中，在海陸空博大深厚的畫面上，桑提亞哥猶如一個點在微微的顫動著，這就是人與自然最初的關(guān)系。

在這部小說中，有兩處比較詳細的景色描寫。此外，還有一些點到即止的描寫，如月亮、星光、老鷹、小鳥以及魚兒。桑提亞哥就像嵌在這美景中，顯得渺小而又和諧。如果光是這樣，那么只是體現(xiàn)了人的形式上的位置。人的力量，忍耐程度等本質(zhì)化的東西還是很迷惘，人與自然和諧存在卻互不關(guān)連。所以要繼續(xù)改變自己的處境，在融于自然中，又要超越自然。于是人和自然發(fā)生的抗爭，人與自然的關(guān)系變得復(fù)雜。桑提亞哥說道：“海洋是仁慈并十分美麗的。然而她能變得這樣殘暴，又是來得這樣的突然……”這是桑提亞哥不斷的打破與自然（大海）相互獨立的存在狀態(tài)中的體會。在與大馬林魚漫長的斗爭中，在桑提亞哥為保護大馬林魚與鯊魚的斗爭中，人與自然的親和力顯現(xiàn)出來。

他曾經(jīng)有過87天一條魚也沒捉到的“失敗歷史”，這次，他又接受了84天兩手空空的事實。對于一般漁夫來說，這樣沉重的打擊足以挫敗他的自信。但是桑提亞哥僅僅產(chǎn)生過一陣猶豫：“我不再有好運了”，旋即又否定了這種想法，“可是誰知道呢，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啊！”盡管補了一些面粉袋的破帆“看上去像一面標志著永遠失敗的旗幟”，但他還毅然決定駕船出海，與命運再決雌雄！從這里我們可以感受到桑提亞哥那種驚人的忍耐力，堅強的決心，那種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執(zhí)著。當馬林魚拉著小船向深海飄去的時候，老頭毫不氣餒，而且堅信：不管它身子有多大，總不能把我這只船永遠這樣地拖下去?！八軗味嗑?，我就能撐多久。”那條神秘的大魚第一次露出水面后，它的美麗和壯觀使老頭又興奮又激動，決心和勁頭更大了：“盡管它是那樣地大，那樣了不起但我一定要弄死它?！痹诤殄拇笞匀幻媲?，人是渺小的，但又是強有力的。人憑借著頭腦和意志，在改造自然中可以迸發(fā)出巨大的熱情，最大限度地發(fā)揮自己的創(chuàng)作力量，全身心投人其中并創(chuàng)造奇跡。在和馬林魚最后一輪搏斗中，他克服了極度的困乏和疲勞，終于制服了馬林魚。老頭的目的達到了，他的意志和耐心終于結(jié)出了豐碩的果實。

在大自然面前，人的能力究竟有多大，耐力究竟有多強，意志堅強到何種程度，從桑提亞哥的身上，得到最好的證明。人，只能戰(zhàn)而勝之，這似乎是桑提亞哥捕捉馬林魚的哲學(xué)意味。對于桑提亞哥來說，大自然能激發(fā)他向困難抗爭的力量和勇氣，促使他更加積極地，果斷地，最大限度地抗爭，使骨肉之軀變成錚錚鐵漢！即使有痛苦，但其中卻孕育著一種未來勝利的喜悅和激動，隱藏著征服者的自豪和驕傲。這是一種創(chuàng)造的痛苦，生的痛苦，人的本質(zhì)力量和創(chuàng)造性在它的面前熠熠閃光。桑提亞哥面對種種困難和挫折，始終沒有屈服。他不懈的抗爭超越了自然從而獲得了生存，他在自我的超越中體現(xiàn)了人的堅強及生存的意義。

（作者單位：江西省九江市柴桑區(qū)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