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張正恒山水畫的藝術特色及啟示

摘 要：本文依據(jù)張正恒論著《中國畫要論》里的一些觀點，結合屬于中國畫“畫學正軌”的基本要求，分析張正恒山水畫的特色及啟示，旨在充分肯定張正恒對當代中國畫發(fā)展所作出的獨特貢獻，從更高意義上說，也是以張正恒藝術成就的個案為例，張揚與強調中國畫千年歷史之正脈的傳承價值。

關鍵詞：張正恒；山水畫；藝術特色

在當代中國山水畫藝術領域，張正恒（1932年1月—2007年6月）筆下的山水無疑達到了很高的水準與境界。他的山水作品有那種讓人一看就喜歡的魅力，其風格的獨特性也正是由這種魅力顯示出來的。難能可貴的在于，其獨特風格不是借助直接張揚個性的、霸氣十足的主觀意象或浮薄無序的筆墨來表達，而是把它們隱含在筆蒼墨潤的畫跡外在形象之中，即通過其寫實風格的平實表層，沉穩(wěn)地、靜靜地透露給你的——后者相比那種隨意的主觀意象山水來說，不僅在具體操作實踐上難度更大得多，而且達到的藝術品位或品格也更雅正得多。張正恒是四川人，從小生活在巴山蜀水之間。巴蜀大自然及其峽江山川是他山水畫創(chuàng)作的母胎與母題。這些作品絕非憑空而來，均有真山真水的客觀依據(jù)，畫面表現(xiàn)出很強的現(xiàn)實感，讓人充分感受到源于大自然的勃勃生機與生生活力。換言之，它們都表達了作者尊重與師法外部自然的審美態(tài)度，是真正踐行藝術“外師造化”的結果。

1、張正恒山水畫的藝術特色

（1）畫學正軌

“畫學正軌”是前輩大師黃賓虹在其山水畫畫學里所全力肯定與崇尚的中國畫品格或畫法。它具體指的就是所謂北宋人畫法：“畫宗北宋，渾厚華滋，不蹈浮薄之習，斯為正軌。”黃老對此的解釋是：“北宋畫皆積數(shù)十百遍而成。大癡、云林從荊浩、關仝、北苑、巨然筑基，故能渾厚華滋，不為薄弱?！秉S老肯定黃大癡的作品，也是因為他的“富春山色，墨中有筆，渾厚華滋，全法北宋人畫”。對照張正恒山水的具體畫法與畫面畫風，他的寫實山水，他的所謂“積墨畫法，以層層加畫至十數(shù)遍的深入的收拾功夫”，我們可以說，它們實際上正印合了黃老心目中所認定的那種“全法北宋人畫”之法，即真正入“正軌”的畫法。張正恒山水畫所傳遞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畫面品格顯得很正，也很大方，很健康。在當今中國畫或中國山水畫多元紛呈的大背景下，一些怪力亂神的作品也借機一擁而出，它們以各種所謂“時尚”“新潮”的名義招搖過市，迷惑著一些缺乏判斷力的年輕學子。我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倡導像張正恒這樣的合乎“畫學正軌”的畫法與畫風是很有必要的。

（2）能入靜境

張正恒的山水堅持“畫學正軌”之法，目的不在別的，就是要進入一種“靜境”，讓人從畫面感悟一種“靜氣”。對此，黃老曾有這樣的說法：“畫須熟中生，生澀不浮滑，自有靜氣而不甜俗。”他還有題畫詩說：“意遠在能靜，境深尤貴曲?！秉S老曾在一自題山水上具體闡述了畫面求得“靜”字的條件：“‘靜字則用筆用墨之時，不可有矜心作意，亦不可有草率敷衍之意?！睂Υ?，張正恒有著清醒的自覺——“能入靜境”的觀點，正是他自己說過并給以認定與訴求的。他把這一點與自己堅持“畫學正軌”的“積墨畫法”聯(lián)系起來，目的就是讓他的畫面“自有靜氣而不甜俗”，與一些山水畫所見出的“霸氣、火氣、俗氣”等等拉開距離，分道揚鑣。在潘老的《聽天閣畫談隨筆》里，我們還能讀到關于作畫的“筆與意”和“動與靜”兩者之間存在的辯證關系的道理。潘老說：“運筆應有天馬騰空之意致，不知起止之所在。運意應有老僧補衲之沉靜，并一絲氣息而無之。以靜生動，以動致靜，得矣?！边@同樣也印證了作品“能入靜境”所構成的藝術價值。

（3）以平取勝

通過“以平取勝”達到“要從平淡見功夫”的目標，甚至被張正恒視為畫學之“極境”（筆者所謂“最終價值取向”就有著某種“極境”的含義），實際上也是他給自己的山水畫創(chuàng)作確立的最高標準。這一“極境”說（所謂平淡一般，似乎無甚特別之處），對于一些人來說，會不會覺得太簡單太平凡了點？——其實，無論是人生還是藝術，如果你抱樸求實，那么其真理猶如1+1=2，就是那么簡單，那么平凡，內中實在并沒有也無須有那么多虛無縹緲的東西。關于中國畫的“平與奇”及其相互關系的看法，我們同樣也能在潘老的畫論里找到可以印證的論斷：張正恒 山水扇面 潘天壽、鄧白、諸樂三等題跋。以奇取勝者，往往天資強于功力，以其著意于奇，每忽于規(guī)矩法則，故易。以平取勝者，往往天資并齊于功力，不著意于奇，故難。然而奇中能見其不奇，平中能見其不平，則大家矣。顯然，張正恒所走的“以平取勝”之路，就是一條有難度之路；而在他畢生的山水畫創(chuàng)作途程中，也確實已經(jīng)體現(xiàn)出了他那“天資并齊于功力”的稟賦——說那是一種“平中能見其不平”的大家風范，應該不是溢美之詞。

2、張正恒的藝術人生給我們的啟示

搞藝術確實需要有天賦。這句話不是說沒有天賦者一定不能搞藝術，而是說，如果你有天賦，往往就更有利于你藝術才能的發(fā)揮。在這一點上，張正恒是典型的一例。他的天賦至少表現(xiàn)在他那張《山水扇面》上，那是他1954年所作，時年22歲，該畫被他自譽為少時“免考進入”美院之“敲門磚”。他自己透露：“此扇面稿為余初學畫時所作。景與法皆得之于夢中，筆墨極其荒率隨意，勾、皴、點、擦一氣呵成，如有神助，乃不可多得之蓋世佳品也。不僅當世無人臻此，余欲再畫亦不可復得矣！”

搞藝術必須達者為先，敢于批評。他說：“真理是愈辯愈明的，學術的是非問題是在爭論中解決的。只要人家批評得對，我是會誠懇接受，承認錯誤，而不會顧及自己的面子的。我認為在學術爭鳴上是不應分什么長輩和后輩的，人人平等，達者為先，真理在誰手中誰就正確?！?/p>

搞藝術必須有積極主動的進取心。張正恒少時想學畫，但家中貧寒，幾無學畫條件，他就“用樹枝在地上畫，用木炭在墻上畫，在拾來的廢紙上畫”。后來進廠學了鉗工，年底得老板發(fā)的15塊銀元薪金，他全都用來買了那部只值半塊銀元的《芥子園畫傳》，讓舊書店老板喜出望外，只因買此書系多年宿愿，即使出此高價也心甘情愿。

參考文獻

[1]張正恒.中國畫要論[M].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1996.

[2張正恒.中國畫要論[M].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1996：序言.

作者簡介：

岳碩，女，聊城大學美術學院2016級國畫專業(yè)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