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一株花草的生長,眼睛看到的是它的枝葉生長,眼睛看不到的是它的根在延伸,葉茂是因為根深。李江的畫不斷展現(xiàn)出自我新意和時代的審美風貌,這是她學習傳統(tǒng),師法造化的結(jié)果。她的早期繪畫作品展示傳統(tǒng)水墨藝術(shù)的比較多,稱之為“傳統(tǒng)水墨”時期,20世紀90年代后,她的繪畫進入她的“新水墨”時代,這一時期的水墨注重對線的塑造,融合了構(gòu)成、對比、排列、組合等因素,為畫面主體因素增添了新的審美生機,展示了一道風景、一段情緒,一紙煙云和一種境界。畫有常理,而無定法,這個“常理”就是屬于中國文化范疇的筆墨精神。
一道風景
李江是一位關(guān)注生活的人物畫家,她大場景的繪畫作品,如《花間》(240cm×122cm)、《春滿涼山》(142cm×120cm)、《日出日落》(120cm×120cm)等,都是生活中最美麗的風景,她不惜用濃烈的色彩組合,聲音嘹亮地歌頌那些創(chuàng)造生活的人們,展示一種豐收的景象,這是一種積極的人生態(tài)度。題材的革新,帶來了表現(xiàn)手法的革新,畫面的節(jié)奏加快,色彩亮麗飽滿,人物形象在寫實的基礎(chǔ)上有了夸張,變形甚至抽象的因素,代表的是一種幽默、歡快和張揚的生活姿態(tài)。她的“新水墨”繪畫在描繪現(xiàn)實生活的同時,還揭示了一種正能量的精神生活。這些元素融化在她的作品中,靈動而又妙趣橫生。
一段情緒
讀李江的畫,我首先把她當成了一位站在時代的前沿陣地上,善于思考歷史和現(xiàn)實的作家,她的繪畫是她智慧、思索、昭示、展望的生動記錄。她的畫總能夠抓住一點生活中的“什么”,揭示一點“問題”,帶給很多混沌的人以清醒。這就是幽怨與樂天,散漫與嚴謹,倦怠與激昂,性情與理智等多方面構(gòu)成的李江,她的畫和她本人的個性是一致的。所以,我們看到了她的《清風引夢到荷塘》(135cm×68cm)、《有閑時候》(135cm×68cm)、《六月荷香》(135cm×68cm)等一系列情緒化的繪畫。在這些繪畫作品里,很清晰地展示了快節(jié)奏生活狀態(tài)下人們渴望“有閑”“清風”“荷塘”等相對安逸的生活,來放飛自己的精神。藝術(shù)家是需要這些食糧來供養(yǎng)自己的。在筆墨安排上,她采用了不連貫的墨塊和線條,在有意無意間完善著畫面的節(jié)奏和意境。這是李江的側(cè)面生活,是她心理世界在生活中的映照。
一紙煙云
很多畫家和美術(shù)評論家三句話不離本行,開口必稱“筆墨”,好像一幅內(nèi)涵豐富多彩的繪畫作品就僅僅是那點“筆墨”在支撐。筆墨不是繪畫的唯一,而是一個因素。除此之外還有色彩、圖式、境界、精神等。李江的繪畫重點強調(diào)了筆墨,但是她似乎更重視那些筆墨外的輔助性因素,在畫面的邊角或背景上很隨意的一點布局,頓時筆墨的位置便凸顯出來,襯托是她運用筆墨的一個特點,她的畫近看有結(jié)構(gòu),遠觀有層次,這是藝術(shù)欣賞中的一個十分復雜的視角問題,“字畫怕上墻”,畫面很多好的,美的元素,就是因為一“上墻”便消失了,我認為她很好地解決了這個問題。
一種境界
畫家善于把自己的情感通過繪畫的手段傾瀉出來,與大家一起分享。李江那跌宕起伏的個性在她的畫面上尤其鮮明,潑辣沉著的水墨,倔強柔美的線條,再加上變化豐富的色彩共同構(gòu)成了她繪畫的精神境界。所謂的境界原本是一個虛無的東西,這當然要以畫面上的因素為媒介,讓我們?nèi)ネㄟ^這些媒介來感受精神和境界的存在。虛無者總是離開畫面談境界,而吳冠中先生所謂的“風箏不斷線”之“線”就是境界的媒介。她的筆墨淋漓是一種精神放懷的境界;她的荷花勾線留白,幾點淡黃點厾花蕊是一種散淡高潔的境界;她的人物身邊碎花爛漫,飄飄灑灑是一種和風醉舞的境界。她的藝術(shù)境界來自于畫面的氣象,絕對不是一種虛無的臆造。近年,李江進行了筆墨塑造的探討,注重筆痕墨跡的自主化、精神化,創(chuàng)造出一種特殊的筆觸和肌理。如《春華秋實》(224cm×139cm)、《山里姑娘山里娃》(135cm×68cm)等被她稱為“新水墨”。她的“新水墨”繪畫,有格調(diào),有境界,打破了“新”藝術(shù)所不可避免的淺薄與艷俗。所以,在這一個意義上,我更愿意稱她的繪畫風格為“新水墨主義”。沒有“主義”的藝術(shù),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價值觀看來是不可取的。畫不“主義”,則無以載道。道之不存,畫又何益?李江的繪畫很好地詮釋了中國文化的“道”。這是她藝術(shù)的一種高度。
李江畫畫很刻苦,這幾年她又游歷四方,拜師訪友,遍覽中外古今之文化遺存。她笑著走著,風塵仆仆而來。李江不但在國內(nèi)大展屢屢入選獲獎,還曾多次應邀赴德國、日本、俄羅斯和臺灣、香港、澳門等地訪問交流辦展,并且,成為第一個在德國城市留下手模的中國藝術(shù)家。
因為有了這么多的付出和艱辛,我相信她的繪畫會越來越好的。潘天壽老爺子有一句話“中國繪畫應該有自己獨特的民族風格,中國繪畫如果畫得同西洋畫差不多,實無異于中國畫的自我取消”。在當今東西方文化相互滲透,相互消解的時代,老爺子的這句話就更加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