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佳,李中宇
(遼寧中醫(yī)藥大學附屬第二醫(yī)院,遼寧 沈陽 110034)
痛風特指慢性痛風石疾病和急性特征性關節(jié)炎,臨床常見尿酸鹽腎病以及尿酸性的尿路結石等并發(fā)癥,與尿酸排泄減少和(或)嘌呤代謝紊亂所致的高尿酸血癥直接相關,多由單鈉尿酸鹽(MSU)沉積所導致,以反復發(fā)作性痛風石以及痛風石性的慢性關節(jié)炎為主要臨床癥狀,嚴重可導致腎功能不全以及關節(jié)致殘[1-2]。近年來,隨著社會生活水平的提高,該病的發(fā)病率呈上升趨勢,嚴重威脅著人們的健康。高尿酸血癥(HUA)是指由于嘌呤代謝紊亂和尿酸代謝障礙導致血尿酸升高的一種現象[3],是痛風最重要的生化基礎,5%~12%的高尿酸血癥最終可發(fā)展為痛風[4]。因此定期監(jiān)測血尿酸水平,對患者進行早期干預治療就顯得尤為重要[5-6]。中醫(yī)學將痛風性關節(jié)炎歸屬于“痹癥”“歷節(jié)”“黃汗”等疾病范疇[7],認為痛風性關節(jié)炎為本虛標實之證,本虛即為肝、脾、腎三臟氣血陰陽的虧虛,標實多為濕、熱、痰、瘀等[8-10]。本研究通過觀察臨床療效、血尿酸濃度、血沉和中醫(yī)癥狀積分的改善情況,對針刺聯合滋陰除痹湯對防治痛風性關節(jié)炎患者的影響進行了觀察及評價,現報道如下。
選取2016年1月—2017年1月收入我院風濕科門診,診斷為痛風性關節(jié)炎患者64例,根據隨機數字表隨機進行分組,其中實驗組32例,男性15例,女性17例,平均年齡(45.67±16.31)歲,患者病程0.5~3年;對照組32例,男性18例,女性14例,平均年齡(44.84±16.22)歲,患者病程1~3年。兩組患者的一般資料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1西醫(yī)診斷標準參考1977年美國風濕病協(xié)會標準[11]作為痛風性關節(jié)炎的診斷標準。下述3項中,具備任何一項即可診斷:(1)特異性尿酸鹽結晶體存在于滑囊液中;(2)痛風石可通過偏振光顯微鏡觀察或化學方法,證實含有尿酸鹽結晶;(3)①急性關節(jié)炎發(fā)作頻次≥1以上者;②炎癥表現達到高峰時限≤1天者;③病變累及單個關節(jié);④病變嚴重可累及第一跖趾關節(jié);⑤甚者累及跗骨關節(jié);⑥病變關節(jié)腫脹或疼痛;⑦病變部位皮膚色澤為深紅色;⑧存在可疑痛風石;病發(fā)時時關節(jié)液微生物培養(yǎng)(-);⑨影像學顯示病變部位非對稱性腫脹;骨皮質下囊腫不伴骨質破壞;⑩高尿酸血癥。具備上述臨床、實驗室和影像學檢查者10條中6條者。
1.2.2中醫(yī)診斷標準參考《中醫(y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12]制定:痛風肝腎虧虛證主要癥狀為關節(jié)腫痛,局部關節(jié)畸形,筋脈拘急,屈伸不利,病久屢發(fā),晝輕夜重,步履艱難,肌膚麻木不仁,腰膝酸軟,頭暈耳鳴,顴紅口干,舌紅少苔,脈弦細或細數。
①患者年齡28~52周歲;②西醫(yī)診斷標準符合1977年美國風濕病協(xié)會標準[11];③中醫(yī)診斷標準符合《中醫(y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12];④所有入選患者性別、民族不限;⑤全部患者參與本研究均為自愿且簽訂知情同意書。
①年齡58周歲以下,72周歲以上;②與中、西醫(yī)診斷標準不相符合者;③合并白血病圍化療期、肝硬化、腫瘤等繼發(fā)高尿酸血癥者;④合并肝腎、心腦血管等原發(fā)性疾病者;⑤有神經、精神疾病,不能完成問卷填寫者。
1.5.1對照組西藥常規(guī)用藥,口服別嘌醇(重慶青陽藥業(yè)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50021422)0.1 g/次,早晚各1次。2周為1個療程,研究實施2個療程。
1.5.2實驗組在對照組的基礎上加以針刺聯合李中宇教授經驗方滋陰除痹湯。針刺取穴:陰陵泉、三陰交、太溪、申脈和照海。具體操作:正確選取以上諸穴,對針刺處皮膚進行消毒,毫針(規(guī)格:0.30 mm×40 mm,生產批號:20150905,天津醫(yī)療器械廠有限公司)直刺陰陵泉、三陰交,進針深度約為15~25 mm,得氣后行捻轉補法3~5 min。取病側太溪、申脈、照海,毫針直刺15~20 mm,得氣后行捻針補法3~5 min,操作力求實現循經感傳、氣至病所的治療目的。每次治療30 min,每天1次,治療4周。經驗方滋陰除痹湯組成為知母、黃柏、蒼術、白術、丹皮各10 g,澤瀉、薏米各30 g,黃芪20 g,黨參15 g,熟地20 g,山芋、山藥各15 g,半夏9 g,陳皮10 g,土茯苓30 g,骨碎補、淫羊藿各20 g,川斷15 g,狗脊20 g,生牡蠣30 g,炮山甲6 g,枳實、檳榔、甘草各10 g,水煎服,150 mL/次,2劑/日。2周為1個療程,治療2個療程。
1.6.1檢測治療后的臨床療效觀察兩組患者治療前后的癥狀、體征,肝腎虧虛證主要癥狀為關節(jié)腫痛、屈伸不利、肌膚麻木不仁、腰膝酸軟、顴紅口干等癥狀,按輕、中、重程度分為3個等級,分別記作1、2、3分,并計算臨床療效總有效率。
1.6.2觀察治療前后患者血尿酸濃度(UA)和血沉(ESR)的改善情況于治療前后早7點采集空腹患者手臂靜脈血,檢測患者血尿酸濃度(UA)以及血沉(ESR)。
參照《中醫(yī)病癥診斷療效標準》[12]中的臨床療效診斷標準,其療效標準為:顯效:①中醫(yī)癥狀積分降低≥60%;②血尿酸濃度降低≥20%;③血沉降低≥20%。有效:①中醫(yī)癥狀積分降低≥30%;②血尿酸濃度降低≥10%;③血沉降低≥10%。無效:①中醫(yī)癥狀積分無改變或加重;②血尿酸濃度無改變甚至升高;③血沉無改變甚至升高。其中第①項為診斷必備,第②、③中具備其中1項即可判斷。
實驗組臨床總有效率為87.5%,對照組臨床總有效率為71.88%,與對照組相比,實驗組明顯優(yōu)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說明針刺聯合滋陰除痹湯防治痛風性關節(jié)炎療效顯著。見表1。
表1 治療后兩組患者的臨床證候療效比較 (例)
治療前,兩組患者血尿酸濃度(UA)和血沉(ESR)無明顯差異,結果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經治療,兩組患者血尿酸濃度(UA)和血沉(ESR)均有所降低,結果具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與對照組相比,實驗組患者降低更為顯著(P<0.05)。見表2。
表2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血尿酸濃度(UA)和血沉(ESR)比較
注:與治療前比較,aP<0.05;與對照組比較,bP<0.05
治療前,兩組患者中醫(yī)癥狀積分無明顯差異,結果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患者中醫(yī)癥狀積分均有所降低,結果具統(tǒng)計學意義(P<0.05),且與對照組相比,實驗組患者中醫(yī)癥狀積分降低更為顯著(P<0.05)。見表3。
表3 治療前后兩組患者中醫(yī)癥狀積分比較
注:與治療前比較,aP<0.05;與對照組比較,bP<0.05
痛風性關節(jié)炎是一種由嘌呤代謝紊亂引起的以關節(jié)紅腫熱痛、功能障礙為主要臨床表現的代謝性疾病[13]。其病因病機多為先天腎氣不足,無力氣化及代謝水液,水濕運化失常,或肝腎無力疏泄氣化水液,致水濕稽留,或后天過食肥甘厚味損傷脾胃致體內濕熱痰濁內聚,致濕熱痰濁流注關節(jié)經絡,氣血運行受阻,不通則痛而成,臨床辨證多見本虛標實,虛者為脾腎不足或肝腎虧虛,實者為痰濁濕熱內蘊,治宜化痰利濕、溫補脾腎和(或)補益肝腎。
針刺處方中包括陰陵泉、三陰交、太溪、申脈和照海。其中陰陵泉為五腧穴之合穴,五行屬水,具有清熱利濕、健脾理氣、益腎通經、行氣通絡的功效,臨床主要用于治療膝關節(jié)炎、痛風、下肢麻痹等[14-16]。正如《席弘賦》載:“腳痛膝腫針三里,又須兼懸鐘、二陵、三陰交、太沖行氣,并治指頭麻木?!薄队颀堎x》亦有闡述:“兼陽陵,治膝腫之難消”。三陰交為足太陰脾經腧穴,為足三陰經的交會穴,出自于《針灸甲乙經》。此穴可通調肝、脾、腎三經氣血,具有活血通經、滋陰排毒的功用,常與陰陵泉并用治療寒濕導致的痛痹,如痛風、下肢痿痹、膝關節(jié)炎等骨骼系統(tǒng)病癥。太溪穴屬足少陰腎經,為本經輸穴、原穴,具有清熱生氣、活血通經、養(yǎng)陰生津、濡潤經脈的作用。其位于足內側,內踝后方與腳跟骨筋腱之間的凹陷處,正所謂“腧穴所在,主治所及”,因此太溪穴對痛風具有良好近治作用?,F代臨床表明,太溪穴針對運動系統(tǒng)有關疾病取得較好的臨床療效,如風濕痛、痛風、腰腿疼、腳跟痛和下肢痿痹癥等具有滋陰瀉火止痛效果。申脈為足太陽膀胱經之交會穴,通于陽蹺脈,具有通經活絡、清利清竅的功用,亦可充實髓海;照海為足少陰腎經之交會穴,通于陰蹺脈,可滋腎生精、聰耳明目,亦可補髓充腦;陰陽蹺脈主一身左右之陰陽,交會于目內眥,司眼瞼開合,故針刺申脈、照海穴,且行補法可通調一身陰陽之氣,使一陽一陰相配而填精益髓,使機體趨于陰平陽秘狀態(tài)。經驗方滋陰除痹湯中熟地為君藥,熟地性微溫,味甘,歸肝、腎二經,具有補血養(yǎng)陰、填精益髓的功效[17]。骨碎補、淫羊藿、川斷、狗脊、山藥補肝腎共為臣藥,骨碎補味苦,性溫,入肝、腎經,功能補腎強骨、續(xù)傷止痛,現代藥理研究表明[18]骨碎補中含有柚皮甙、骨碎補雙氫黃酮甙、骨碎補酸等化學成分,能促進骨對鈣的吸收,并提高血鈣、血磷水平。其水煎劑能在一定程度上推遲細胞退行性變,改善軟骨細胞,降低骨關節(jié)病變率的功能;淫羊藿性溫,味辛,歸肝,功能補腎壯陽、強筋健骨;川斷補肝腎、續(xù)筋骨;狗脊性溫,味苦、甘,歸肝、腎二經,具有補肝腎、強腰膝的作用;山藥性平,味甘,入肺、脾、腎三經,能補腎澀精、補脾養(yǎng)胃。生牡蠣味咸,性微寒,炮山甲味咸,性涼,入肝、胃二經,二者合用可達軟堅散結、通絡止痛之療效[19];枳實、檳榔、陳皮理氣化痰,丹皮、山茱萸涼散肝火;薏苡仁、茯苓、土茯苓、澤瀉淡滲利濕、宣泄腎濁利濕,防治尿酸鹽沉積,相關研究顯示[20]薏苡仁、茯苓、澤瀉可以增加尿酸排泄,土茯苓可以降低尿酸;知母、黃柏苦寒瀉火。甘草調和諸藥為使藥[21],且現代藥理研究表明,甘草具有促進血液循環(huán)、改善血液粘稠度、消腫止痛、促進軟組織腫脹消退的功效[22]。上述諸藥合用,共奏滋腎陰、瀉相火之功效[18-19]。
綜上所述,針刺操作簡便、無毒副作用,可激發(fā)機體自身的調節(jié)機能,使機體趨于正常生理狀態(tài)。滋陰除痹湯充分發(fā)揮配伍作用,能全面、靈活地對病人進行個體化治療,隨癥加減藥味,且湯劑可直接被吸收,迅速發(fā)揮藥效。兩者聯合應用,切實體現現代中醫(yī)強調的“針藥并舉”治療理念,共奏滋陰清熱、通痹止痛、疏通經絡等諸多功效,療效優(yōu)于單純西藥治療,具有一定創(chuàng)新性,值得臨床推廣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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