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思{小說在中國的譯介出版研究

【摘 要】 威廉·福克納是美國文學最重要的小說家之一，文章從名聲學的角度出發(fā)，用歷史、比較的方法探討其作品在中國的譯介、出版和研究情況。

【關 鍵 詞】威廉·?？思{；出版；譯介

【作者單位】徐麗，內(nèi)蒙古民族大學外語教學部。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18.02.024

1949年，威廉·福克納（William Faulkner， 1897—1962）榮獲諾貝爾文學獎，獲獎原因是“他為當代美國小說在藝術上做出了強有力的和無與倫比的貢獻”。

威廉·?？思{是20世紀美國最重要的小說家之一、意識流文學在美國的代表人物。他一共創(chuàng)作了20部長篇小說、6部詩集和70多部短篇小說，作品大多是圍繞他的生活環(huán)境展開，其中穿插了許多名人事跡。他的小說風格多變，筆法富于變化，擅長運用詼諧幽默的語言來表現(xiàn)人和事物。有評論家認為，威廉·福克納是一座“美國現(xiàn)代文學上的險峰”，他的作品雖然風光無限、氣象萬千，卻不允許外人匆匆闖入。隨著?？思{小說在中國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學術界對其作品進行了不同程度的挖掘和研究，在國內(nèi)文學評論界和翻譯界引起了強烈的反響。

一、威廉·?？思{在中國的介紹者

在中國，最早對?？思{進行研究的文獻是趙家璧先生在20世紀30年代發(fā)表的一部介紹美國現(xiàn)代小說的專著，他在專著里評議了?？思{，這是?？思{第一次被介紹給中國讀者。此后直到1962年，周煦良在《現(xiàn)代外國哲學社會科學文摘》上翻譯了英國作家阿倫的文章《威廉·?？思{與美國南方》，文中作者把?？思{的小說與另一個南方小說家羅琳·高登（Caroline Gordon）小說的進行對比，認為?？思{的小說根植于民間記憶，更為復雜，并分析了福克納早期、中期和后期小說的寫作特點。1979年，我國學者刁紹華在《吉林大學學報》發(fā)表了題為《海明威和“迷惘的一代” 》的文章，認為?？思{與海明威、帕索斯、菲茨杰拉德等人是受斯坦因影響的一批美國青年作家，他們形成了一個流派——“迷惘的一代” ，并指出?？思{的小說脫離了政治斗爭，具有意識流的特點。1980年，裘小龍在《讀書》上發(fā)表題為《從〈獻給艾米麗的玫瑰〉中的綠頭巾想到的》一文，指出?？思{的這部小說深受弗洛伊德主義的影響，具有明顯的現(xiàn)實主義特色，主人公既是沒落的南方舊制度的象征，又是它的犧牲品。正是這種舊的社會意識的殘存和與生俱來的病態(tài)，使真正的愛情披上了“綠頭巾”——愛情被欺騙、被侮辱、被毒殺了。同年，徐繼承在《社會科學輯刊》上翻譯了羅納爾德 ·哈佛特的文章《現(xiàn)代美國文學》，指出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后開始寫作生涯的三位重要的美國作家——威廉·?？思{、菲茨杰拉德和海明威中，?？思{是美國文明神話宣傳的摧毀者和宿命論者，并指出人們由生存的社會塑造成型，只有按其所在的社會要求進行活動，別無他法。國內(nèi)最早介紹威廉·?？思{著作的是趙揚1981年的譯作《圣殿中的情網(wǎng)——威廉·福克納傳》，該書以時間的順序記錄了威廉·福克納的成長經(jīng)歷——從?？思{的出生到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從開始創(chuàng)作到成名，是我國較早介紹?？思{的譯作。

在國內(nèi)早期對威廉·?？思{的譯介和出版物中，很難找到更多關于他的作品的翻譯和評述，對他的介紹大多數(shù)是間接的，如刁紹華在《吉林大學學報》發(fā)表的《海明威和“迷惘的一代”》一文，是在評議美國著名的作家海明威時順帶提到威廉·?？思{。雖然早期對?？思{的介紹大多是間接的，但是在各種書籍和報刊中仍能找到零星的片段。

二、?？思{作品在中國的出版

福克納作品在中國的傳播始于20世紀三四十年代，但由于我國學者對?？思{的關注不多，直到其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我國學者對這位作家的譯介和研究才正式展開。1958年4月，《譯文》刊登了?？思{的短篇小說《勝利》和《拖死狗》，后附李文俊先生撰寫的編后記，該文簡單介紹了福克納的生平和創(chuàng)作。1962年，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部出版了《美國文學近況》，書中總結了?？思{小說的主題傾向，提到?？思{的右翼表現(xiàn)。此時譯介更多的是關注國外作家的政治意識形態(tài)，但很快又因“文革”而中斷。

從1979年至1989年，隨著中美關系的逐漸緩和，美國文學成為我國譯介作品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對福克納的研究也步入正軌，以李文俊、唐敏為代表的學者開始翻譯?？思{的小說。李文俊在1979年第6期的《外國文藝》上發(fā)表了?？思{的3篇短篇小說——《紀念艾米麗的一朵玫瑰花》《干旱的九月》和《燒馬棚》。1980年，李文俊先生的《福克納評論集》出版，譯著《喧嘩與騷動》在1981年出版，并在1984年、1992年、1995年再版，在國內(nèi)學界產(chǎn)生了極大的影響。20世紀80年代我國學者研究?？思{的論文有100多篇，其中半數(shù)論文是依據(jù)李文俊先生的譯本《喧囂與騷動》進行研究的，如1986年第4期《外語與外語教學》上刊登的冉德樂的《彷徨的女性，迷途的羔羊——談〈喧嘩與騷動〉中的女主人公凱蒂》，1987年第6期《社會科學學報》上刊登的張先昂的《美國南方的悲劇——評?？思{的〈喧嘩與騷動〉》、1988年第1期《外國文學研究》發(fā)表的趙曉麗的《〈喧嘩與騷動〉表現(xiàn)手法初探》等。李文俊先生還在1985年出版了《大黑傻子》和《熊》，1988年出版了《我彌留之際》和《去吧，摩西》。之后，其他翻譯家先后翻譯出版了《押沙龍，押沙龍！》《墳墓的闖入者》《八月之光》《掠奪者》《村子》《?？思{隨筆》《福克納中短篇小說選》和《?？思{作品精粹》等，以及翻譯出版了達維德·敏特的《圣殿中的情網(wǎng)——威廉·福克納傳》和弗雷里克·霍夫曼的《威廉·?？思{傳》等作品。?？思{作品譯本的增加，提高了國內(nèi)學者對?？思{研究的興趣，也使?？思{在中國的地位不斷提升。

1990年到1999年是我國翻譯出版福克納作品和有關著作的全盛時期，也是?？思{研究的一個高潮。北京大學教授陶潔出版了《福克納的魅力》，湖南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肖明翰出版了《威廉·?？思{研究》《大家族的沒落：?？思{和巴金家庭小說比較研究》和《威廉·?？思{：騷動的靈魂》。國內(nèi)其他學者還先后出版了《我的彌留之際》（1990）、《去吧，摩西》（1996）、《墳墓的闖入者》（1996）、《圣殿》（1996）、《八月之光》（1997）、《掠奪者》（1999）等譯著。其中，長篇小說《圣殿》使威廉·?？思{獲得大量讀者。該書描寫了美國破敗的南方社會場景，堪稱?？思{揭露和抨擊美國南方丑惡現(xiàn)實的力作。翻譯家在保留原文韻味的基礎上，兼顧了國內(nèi)讀者對福克納小說的接受情況。?？思{翻譯作品數(shù)量逐漸增多，掀起了國內(nèi)對?？思{作品研究的熱潮。

近十幾年來，李文俊先生先后翻譯了?？思{的小說《調(diào)換位置》（2000）、《記舍伍德·安德森》（2000）、《押沙龍，押沙龍！》（2000）、《在卡洛琳·巴爾大媽葬禮上的演說詞》（2000）、《獻給艾米麗的一朵玫瑰花——福克納短篇小說集》（2001）、《?？思{書信選·致馬爾科姆·考利書》（2003年）、《?？思{隨筆全編》（2004）等，他的翻譯作品為中國學界了解?？思{架設了一座橋梁，是研究?？思{文學的基礎。

三 、中國對福克納的研究

國內(nèi)對?？思{的研究異彩紛呈，根據(jù)CNKI檢索統(tǒng)計，截至2017年11月，公開發(fā)表的?？思{研究期刊論文有3133篇（如圖1），研究視角涵蓋不同的研究流派，福克納研究已成為中國學者研究的一個重要領域。

20世紀三四十年代，福克納的作品由施蟄存、趙家璧等學者介紹到中國，當時國內(nèi)時局動蕩，革命文學占據(jù)文學的主導地位，而福克納的作品晦澀難懂，很少出現(xiàn)在讀者的視野中。因此，我國對福克納作品的研究十分罕見，幾乎是一片空白。我國對?？思{的研究始于20世紀六七十年代，刁紹華、李文俊、裘小龍、楊江柱、卜珍偉、李萬遂等分別從?？思{的生平和作品的主題與人物、表現(xiàn)手法、創(chuàng)作視角等方面來分析。從1979年到1984年，對福克納的研究主要是從?？思{的《沙多里斯》《喧囂與憤怒》《押沙龍，押沙龍！》《不屈的人們》和《去吧，摩西》這幾部小說來評議的，李文俊是這一時期研究?？思{的權威。

20世紀80年代，陶潔翻譯了亞瑟·伏斯的《美國短篇小說評述》里的一篇文章《講故事的大師——福克納》，這是我國較早介紹關于福克納研究的論文。文章介紹了福克納從創(chuàng)作之初到晚期的重要小說，認為?？思{早期的優(yōu)秀短篇小說幾乎都取材于他的家鄉(xiāng)，多半是在20世紀三四十年代完成的。?？思{中后期的小說善于運用寫作技巧，引人入勝，幾乎所有的故事都在一定程度上體現(xiàn)了他的創(chuàng)造力和高超的講故事天分，從此掀起了我國福克納研究的高潮。

到了20世紀90年代，國內(nèi)學者開始組織?？思{學術研討會。1992年5月，“?？思{研討會”由北京大學英語系和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聯(lián)合組織在北京舉辦，會議從創(chuàng)作方式、作品視角、象征手段、文體風格、人物形象和比較研究等多個角度對?？思{的文學進行研討。1997年1月，由北京大學英語系、香港浸禮會大學英文系和香港中文大學香港—美國研究中心共同主辦的“?？思{國際研討會”在北京舉辦，那一年正值?？思{100周年誕辰。?？思{是美國南方文學的重要代表， 研討會上學者們討論較多的是福克納與美國南方的關系、福克納的成就與影響，以及閱讀與講授?？思{的方法。

20世紀90年代關于?？思{的研究論文數(shù)量有所增加，研究角度也更加新穎和具體。我國學者開始運用比較文學理論來對比分析?？思{與其他作家的文學作品，更加深刻地解讀?？思{的小說內(nèi)涵，趙學勇和盧建紅在1991年第3期《蘭州大學學報》上發(fā)表的《人與文化：“鄉(xiāng)下人的思索”——沈從文與福克納的比較研究》認為，沈從文和?？思{都是通過記錄本民族的興亡來觀照本民族乃至人類的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兩人都對中西方現(xiàn)代文壇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這種影響不僅是現(xiàn)代的，而且是當代的。朱徽在1996年第3期《中國比較文學》上發(fā)表了題為《重唱的挽歌──評肖明翰著〈大家族的沒落——?？思{和巴金家庭小說比較研究〉》一文，認為?？思{是20世紀在小說形式和寫作技巧上最富有創(chuàng)造性的小說家，兩位大師都主張內(nèi)容和形式的有機結合，提倡真實自然的文學創(chuàng)作形式。

21世紀以來，我國對?？思{的研究發(fā)展迅速，研究范圍逐漸擴大，研究方法更加多樣。大多數(shù)學者從比較文學的角度來進行探析，論文數(shù)量逐漸增加，研究視角逐漸與國際接軌，體現(xiàn)了關于?？思{研究的縱深發(fā)展。2004年5月，北京大學與四川外語學院外國語研究中心聯(lián)合舉辦了“第三屆?？思{國際研討會”。此次研討會盛況空前，來自中國、美國、加拿大、也門、日本等國的多所大學和出版社參加了會議。此次會議圍繞福克納在21世紀的文學地位展開，學者們討論了不同的文學理論對理解?？思{作品所起的作用意義，并從翻譯和教學的方法以及啟示等方面進行分析。與會者認為，近年來關于福克納的研究更加注重內(nèi)容、種族和性別，也更包容、更有序，國內(nèi)對威廉·?？思{的研究視角逐漸與國際接軌。

雖然關于?？思{的研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但也存在一些問題。首先，研究范圍較小，視角狹隘。很多學者的研究只集中在幾部作品上，應該進一步擴大研究范圍，研究內(nèi)容需要突破以往的范疇。其次，缺乏系統(tǒng)性的研究。很多學者的研究還停留在?？思{與南方文化的關系上，通過敘事學的角度來分析作品，很少從后現(xiàn)代敘事研究的角度來探討?？傊?，對?？思{的研究需要我們更新觀念，運用全新的視角系統(tǒng)化地進行鉆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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