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潔
鄭炘
無錫愚公谷,位于錫惠二山間的谷地上,晚明時期堪稱江南名園。張鳳翼《樂志園記》稱:“以吾園之泉石,不足當弇山、愚谷之培塿。[1]”張寶臣《熙園記》稱:“婁水之王、錫山之鄒、江都之俞、燕臺之米,皆近代名區(qū)。[2]”近年隨著《無錫文庫》的出版,園林史界也出現(xiàn)了一些愚公谷相關(guān)的研究[3],卻仍有一些問題尚未解決,如:有關(guān)園主鄒迪光的生平是否還有較為重要的未解決的疑問?園林文獻《愚公谷乘》和“愚公谷記”是怎樣的關(guān)系?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對于這樣一座曾經(jīng)盛極一時、現(xiàn)存遺跡卻不多的園林,應該怎樣開展園林布局的復原工作?這些都是本文將試圖回答的問題。[4]
圖1:1909年錫惠二山地形示意圖
在今天的錫惠二山之間的山谷中,黃公澗由惠山東麓直流而下,注入1958年后開挖的映山湖。映山湖的開掘使得地形有了較大的改變。本文參照1909年地形圖(圖1)及今天的地形圖、疊加僧房布局,以求更清晰地展現(xiàn)僧房與周邊環(huán)境的關(guān)系。
在1909年測繪地圖上,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掘湖之前的大致的山谷地形和黃公澗走向。當時的黃公澗從惠山向東流入山谷后、又折向東北、再匯入錫山前的錫山澗。仔細看折向東北的這一段澗水兩側(cè),澗水的西北側(cè)地勢高于東南側(cè),西北側(cè)建筑群的外輪廓與今天的祠堂群也大致相同,而東南側(cè)由于低于澗水標高,又在山谷中,很有可能常年積水,正適合掘湖泄洪。實際上,當年主持修復錫惠二山古建筑群、園林群的建筑師李正,正因為此處是洼地,所以才“就低鑿水”,蓄聚來自黃公澗的山洪瀑布。
這樣一來,有關(guān)園址的東邊界,則有兩種可能:一是以“秀嶂街—春申里”為界,二是以“秀嶂街—黃公澗”為界(圖2)。實際上,在第一種可能的情況里,黃公澗會有一段被包括在園址圍墻內(nèi),彼時山林通常是國有廟管,寺僧負責清理、疏通山澗,保證山澗排水、排洪的能力;而愚公谷作為一座私家園林,若將一段公共雨水排水路納入園內(nèi),于人于己都不方便。在缺乏進一步證據(jù)的情況下,本文傾向于認為,晚明愚公谷的東邊以黃公澗為邊界,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映山湖北半部分并不包括在園址內(nèi)。
圖2:惠山山麓僧房布局示意圖
鄒迪光,字彥吉,號愚公。明嘉靖二十八年十二月初六(1549年)生于無錫,萬歷二年(1574年)進士,授工部主事,歷經(jīng)員外郎、郎中等職,于萬歷八年(1580年)出為黃州知府,萬歷十一年(1583年)升福建提學副使,萬歷十二年(1584年)被劾后回鄉(xiāng),之后復出為湖廣提學副使,于萬歷十九年(1591年)再次遭劾,次年(1592年)歸田,此后即如同各志所載“優(yōu)游林下三十余載”,直至天啟五年(1625年)以七十七歲高壽去世。[5]
鄒迪光一生著述頗豐,各方志稱其所著“集三百余卷”。其中也有相當數(shù)量的著作流傳至今。在這些著作的支持下,近年來有關(guān)鄒迪光的個案研究也逐漸出現(xiàn)在戲曲、文學等研究領(lǐng)域中,如張?zhí)旎荨巴砻鲬蚯袜u迪光研究”[6]、南京師范大學孫敏碩士論文“鄒迪光及其詩歌研究”[7]、秦志豪“愚公谷寄暢園史跡備考”[8]。其中有關(guān)鄒氏本人及其家世、族人的考證,尤以秦志豪和孫敏最為詳盡,本文也不再一一贅述,接下來僅就鄒迪光第二次復出時間這一點不同看法作詳述。
誠如秦文、孫文所言,鄒迪光一生有兩次出仕、兩次罷歸的經(jīng)歷。對于第一次出仕與罷歸、第二次罷歸的時間,孫文引用的最有力的證據(jù)是《明實錄》,本文對孫文的結(jié)論表示認同;而對于第二次出仕,本文則認同秦文的觀點,認為鄒氏當在萬歷十七年(1589年)復出。支持此條的證據(jù),除了秦文所引的《鄒氏家乘》外,另有一直接證據(jù)來自《明實錄》:“萬歷十七年四月十三日。降補原任福建按察司副使鄒迪光為浙江按察司僉事?!盵9]這個復出時間恰也能符合鄒氏《羼提齋稿》的序和內(nèi)容。[10]《羼提齋稿》有兩篇序,作者分別是王世貞和屠隆。其中屠序末落款有紀年“萬歷乙丑”(1589年),序中稱“與彥吉結(jié)廬梁溪……不佞志也”;而王序也應作于1588年[11],序中稱“其自閩解學政歸而杜門尚羊于六藝之圃”??梢娫诖硕蛩髦畷r鄒迪光尚未復起,否則屠、王二人不應作歸隱語。此外,《羼提齋稿》中有相當一部分的詩作是有關(guān)于鄒氏在無錫家中接待訪客、在江南一帶游玩,而這部分內(nèi)容根據(jù)詩集編排順序可知當作于1585~1588年;如果依孫文所述、鄒氏在1586年復出,則鄒氏在1586年之后不可能仍在無錫附近多次與朋友游玩、唱酬。
鄒迪光不僅熱衷造園,而且喜歡為自己的園林題詩、作文。早先其城市園林“榆枋館” 建成后,鄒迪光即為作園記“榆枋館記”七首,共計五千余字?;萆缴铰吹挠薰却篌w建成后,他又為作園記“愚公谷記”十一首,共計八千余字。在古代園林史中,這樣為單一園林所作的大篇幅的園記是很少見的?!坝薰扔洝笔皇资珍浽卩u迪光文集《石語齋集》卷十八(以下簡稱“石語本”),而民國出版的《錫山先哲叢刊》再版了這十一首,加上一篇“愚公谷乘自敘”,合稱“愚公谷乘”。那么,這個“愚公谷乘”究竟是確有其書,還是民國人的無中生有?
圖3:《愚公谷乘》書影。左起依次為:東京國立公文書館藏明刻本封面及自敘首頁,無錫市圖書館藏抄本扉頁及自敘首頁
圖4:《愚公谷乘自敘》末頁對比圖。左為東京國立公文書館藏明刻本《愚公谷乘》中的自敘末頁,有落款時間、署名、翻刻二章;右為《石語齋集》所錄《愚公谷乘自敘》的末頁,無落款
《愚公谷乘》確有其書。《愚公谷乘》四卷,上、下兩冊,現(xiàn)藏東京國立公文書館(圖3)(以下簡稱“谷乘本”)。木雕版印刷,半葉八行十五字,白口,四周單邊,白單魚尾。卷一葉一書口有“何世泰刻”字樣,應為刻工的署名。卷首自序為鄒迪光行書翻版印刷,落款時間為“萬歷歲閼逢攝提格皋月望日”(圖4),即萬歷甲寅年(1614年)。文末摹刻白文方章“彥吉氏”“眾香林”各一枚。卷一“文十一首”,即“愚公谷記”十一首;卷二“詩六十首各有序”,即愚公谷六十景詩;卷三“詩一百十五首”、卷四“詩一百三十四首”即愚公谷其他相關(guān)詩作。書中所錄詩作散見于鄒迪光的其他文集如《石語齋集》《始青閣稿》中。
《愚公谷乘》是晚明愚公谷主人鄒迪光親自選錄的、與愚公谷相關(guān)詩文的合集,集中反映了愚公谷的建造過程和使用方式。對于今天的園林史研究者來說,《愚公谷乘》方便查閱和使用;對于版本研究者來說,《愚公谷乘》則提供了一個制作精良的明刻本的樣本。其所錄十一首《愚公谷記》在文字上與“石語本”所錄有些許不同,現(xiàn)簡述如下:
1)《愚公谷乘》所錄“愚公谷記”是更完整的版本。今天的大陸研究者普遍能看到的《石語齋集》為中國國家圖書館所藏明刻本,該本所錄“愚公谷記”在“記十一”處有大片的缺失。而明刻本《愚公谷乘》則全書無缺失(圖5)。
2)個別字句不同。例如“谷乘本”“記十”末“擬且拓地二畝,建三層如來閣”[12],而“石語本”此處卻作“擬且拓地二畝,建一甄叔迦閣”[13]、[14]。
兩個明刻本雖同樣錄有“愚公谷記”,《愚公谷乘》的出版時間當在《石語齋集》之前。證據(jù)如下:
1)《石語齋集》中有詩“山園乘劂成有賦”[15],其中“山園乘”指的即是《愚公谷乘》。這說明在編選《石語齋集》時,《愚公谷乘》已經(jīng)雕版完成了。
2)《愚公谷乘》的“愚公谷乘自敘”有落款和時間,《石語齋集》中收錄的“愚公谷乘自序”卻沒有。[16]這暗示《石語齋集》本是在《愚公谷乘》本的基礎(chǔ)上刪改而成。[17]
3)上文所述“個別字句不同”可以推理出這個結(jié)論。與“谷乘本”相比,“石語本”修改了幾處別字和錯誤,使得前后文更加連貫一致。例如上文所述“三層如來閣”與“甄叔迦閣”的不同。由“詩六十首”“甄叔迦閣”可知此為園中一景。有可能的解釋是,“記十一首”寫在“詩六十首”之前,于是寫前者時擬建的“如來閣”,在寫后者時已經(jīng)建成為“甄叔迦閣”,而鄒氏在編寫《愚公谷乘》時并未注意到這一點,直到選編《石語齋集》時才將“記十”中的“如來閣”改為“甄叔迦閣”,使得詩文前后一致。[18]
圖5:“愚公谷記·記十一”比較。左圖為東京國立公文書館藏明刻本《愚公谷乘》,在“記十一”無缺失;右為《石語齋集》所錄“愚公谷記”,在“記十一”有大片缺失
依據(jù)《愚公谷乘》與《石語齋集》的十一首記的不同點,再來看《錫山先哲叢刊》版的《愚公谷乘》,即可知《錫山先哲叢刊》版的底本當為《愚公谷乘》單行本中的“愚公谷乘自敘”與十一首記。據(jù)該叢刊第一冊《緣起》,先是,劉書勛任無錫縣圖書館館長,輾轉(zhuǎn)借錄無錫先哲遺著多冊,至1922年,陶守恒、侯鴻鑒、俞復再據(jù)這些抄本編輯出版《錫山先哲叢刊》。[19]那么當時劉氏借錄的應是《愚公谷乘》單行本,而非《石語齋集》中所收錄的文章。這個抄本在舊無錫縣立圖書館書目中登記為“鄒氏:愚公谷乘文一卷一冊,明無錫鄒迪光著,本館抄本,尚有詩三卷缺(岡一一六)”[20],今天尚存無錫市圖書館。當年劉氏所借單行本今已不知去向,東京國立公文書館藏本上又無任何藏書印,這二者是否存在某種聯(lián)系,只能暫且付之闕如。
有關(guān)愚公谷的修建時間,秦志豪、孫敏均認為鄒迪光第二次罷歸后即著手愚公谷的建設(shè)活動,卻并沒有提出確鑿的證據(jù)。作于1599年的“惠山古今考”稱:“寺右有園,今屬顧氏。”[21]愚公谷的前身即是顧氏園??梢姡m然在1592年鄒氏已經(jīng)第二次罷歸,卻直至1599年,寺右園址尚屬顧氏,即鄒氏尚未買下這塊地。在鄒氏及其友人的詩文集中,這片園址則出現(xiàn)得更晚。在鄒氏本人所作詩文集中,最早出現(xiàn)“山園”的是《調(diào)象庵稿》卷十五“明之為余營度小圃入山數(shù)日有懷”,據(jù)詩集編排順序可知應作于1605年。[22]而在鄒氏友人的文集中,最早出現(xiàn)鄒氏山園的是安紹芳“題鄒彥吉山園”[23]。安紹芳歿于1605年[24],可知這首詩最遲作于1605年。
然而,我們卻無法斷言愚公谷即是建成于1605年。此前鄒迪光在城中西溪營建城中別業(yè)“榆枋館”,于萬歷丁未(1607年)作“榆枋館記”七首,其中“記七”稱:“夫余之為斯屋也,經(jīng)十余年而成。余之為記而記斯屋也,又十余年而成。”[25]據(jù)此,榆枋館的始建時間要比1607年往前推二十余年,而建成時間要前推十余年。鄒迪光曾任北京工部主事,熱衷土木、營造之事,造園并不急于求成,到了營造愚公谷時,仍是“今日累一石,明日治一沼”[26],不僅園景建設(shè)一直在進行中,園址范圍也在逐漸地擴大。[27]《愚公谷乘》自序作于1614年[28],《愚公谷乘》記一稱“經(jīng)十余年,橐雖告垂,而園乃就緒”[29],若從1614年往前推十余年,恰符合上文有關(guān)“至1599年鄒氏尚未購置愚公谷園址”的論述,同時也說明園址的購置、園林的始建時間應在1599年之后不久。同上文討論過的“甄叔迦閣”一樣,《愚公谷乘》1614年完成之后,華淑(1589~1643年)[30]、祁彪佳(1602~1645年)、王士禎(1634~1711年)所記“坐飛臺”“青羊野” “煙鬟洞”“肆志臺”[31]等景點其實并未出現(xiàn)在鄒迪光本人所作的詩文中,可見這又是幾處在《愚公谷乘》完成之后才建成的景點。由此可知,即使在《愚公谷乘》完成時,愚公谷的建設(shè)仍在進行中;而由安紹芳的詩作又可知,即使是在建設(shè)中,愚公谷仍是對親友開放的。因而我們也許難以給出愚公谷的準確始建、完工時間,而只能就建設(shè)時間段作出一個大概的描述:在1599年之后不久,鄒迪光開始了愚公谷的營造;之后長達十余年的時間中,這座山林園一直處于一種邊建設(shè)、邊接待友人的狀態(tài);直到1614年,也許鄒迪光感到園林營造可以告一段落了,他將“愚公谷記”十一首、六十景詩及其他愚公谷相關(guān)詩作結(jié)集出版《愚公谷乘》。
經(jīng)過園主鄒迪光多年的苦心經(jīng)營,愚公谷盛極一時,之后還是走向了衰敗。戴澳“壬申北征記”稱“崇禎壬申……九月……癸亥。江陰徐仲昭招游惠山鄒園。幅裂不可問”[32]??梢娺t至崇禎壬申(1632年)愚公谷已經(jīng)析解。愚公谷園址上建起多個祠堂,這些祠堂多是依勢而建,大致保留了愚公谷原有布局甚至是原有的建筑。因而在詩文游記之外,這些祠堂的文字和圖紙記錄也將有助于愚公谷的推測復原。
在愚公谷衰落后,園址西南角成為胡文昭公祠,祀宋天章閣侍講胡瑗。[康熙]《無錫縣志》和[乾隆]《無錫縣志》均稱“國朝順治中其后人即山園以為之祠”[37],至[嘉慶]《無錫金匱縣志》稱“順治中裔孫憲昭等建祠山麓”[38],同治十二年(1873年)的《安定胡氏宗譜》稱順治間憲昭公捐二泉亭右廢園一所以建祠。[39]可見這塊地早在清初順治年間已經(jīng)被他人侵占。
在1873年的這部《安定胡氏宗譜》中,有一張惠山祠圖(圖6,以下簡稱“1873年祠圖”),圖上標注了多處與原先愚公谷密切相關(guān)的景點名稱,如禮塔坪、四指臺、七真齋、天君堂。其中的禮塔坪當為愚公谷中塔照亭所在。[40]坪前古銀杏至今尚存,也符合《慧山記續(xù)編》的描述,[41]亦與1873年祠圖中所繪大樹的位置相吻合。進而推知其所處土坡為頻迦陵[42],而胡祠中主要建筑群所處位置原先應為菩提場所在。場中原有建筑“七征齋”,在1873年祠圖中誤為“七真齋”;而若參照1918年肇慶堂本《胡氏宗譜》中的惠山祠圖(圖7,以下簡稱“1918年祠圖”)[43],可以看到標識“七真齋”的建筑為祠堂建筑群的第二進中的一間,而非1873年祠圖中的第三進中的一間。比照兩張圖還可以發(fā)現(xiàn),1918年祠圖中標“七真齋”的建筑在1873年祠圖中是不存在的。盡管如此,在這樣一處我們推斷為菩提場的位置,出現(xiàn)了一處場中原有建筑的訛名,雖然尚且無法確定七征齋的具體位置,已經(jīng)可以作為菩提場位置推定的佐證。由此,我們又可推斷胡祠圖中“圯橋”當為“石公墮履處”[44],而現(xiàn)存黃石蓮池為流梵之池[45]。
1873年祠圖中“四指臺”應為“肆志臺”。王士禎有詩云:“逶迤禮塔坪,遙連璨山麓。樹作曼殊花,人宜水田服。南登肆志臺,因憶黃公躅。橋名石公墮履處?!盵46]詩中“肆志臺”在“禮塔坪”之南,正與祠圖中位置相符。而更早將這一帶稱為“禮塔坪”的則是祁彪佳“甲乙日歷”:“與諸友游鄒園之天均堂、禮塔坪、菩提場及文靖書院前之聽松石?!盵47]此文作于甲申(1644年)農(nóng)歷四月十七日,可見彼時已稱“禮塔坪”,而不稱“塔照亭”。
1873年祠圖中“天君堂”應為“天均堂”。天均堂是愚公谷中形制最為宏麗的一處建筑,鄒迪光有詩《天均堂》稱:“圃中亭臺戶牖之屬,率卑眇樸遬,不免寒儉氣。而此堂獨弘麗頻晃。”[48]故而祠圖中標識的沿街門面應是天均堂所在院落的入口,而非天均堂?!痘凵接浝m(xù)編》稱:“梅屏,在天均堂內(nèi)……屏前筑屋三楹,秦侍郎瀛顏之,曰對山精舍。”[49]而1918年祠圖中正標有“對山精舍”,這也說明原先天均堂應在此附近、即胡祠入口處一帶無誤。無錫園林局認定的有四百年歷史的玉蘭樹的位置也在這一帶,今天玉蘭旁邊的導游牌引用了《天均堂》“后有玉蘭十二株,花開如雪”[50],說明園林局也作出了相似的天均堂位置推定。天均堂及其周邊的枝峰閣后來成為有恒道院的一部分[51],而枝峰閣后又成為至德祠的一部分。因此這一帶的復原將放在下文“至德祠”中詳加討論。
綜合上述分析,結(jié)合《愚公谷乘》記三對菩提場建筑群的描述,繪制愚公谷轉(zhuǎn)作胡祠這一部分的復原圖(圖8,西南部“菩提場”)。
圖6:惠山胡文昭公祠圖(1873,上南下北)。 底圖:[清]胡耀編.安定胡氏宗譜[Z].北京:國家圖書館藏,清同治十二年(1873),思貽堂木活字本.
圖7:惠山胡文昭公祠圖(1918,上南下北)。胡氏宗譜[Z].無錫:無錫圖書館藏,1918,肇慶堂木活字本.
圖8:愚公谷推測復原圖
至德祠,祀開化南方偉人吳泰伯。此處原先是愚公谷枝峰閣所在,歷經(jīng)改顏、用途變換,終在清乾隆年間改建為至德祠,無錫吳氏后裔屢次修繕,直至新中國成立后。[52]
有關(guān)這塊地流轉(zhuǎn)的更詳細的敘述,見于《吳氏統(tǒng)譜》卷首附錄。[53]這塊地在愚公谷衰落后,先為道士所據(jù),改顏枝峰閣為煉石閣。后張廷樞據(jù)此為書院,改顏為望益樓。秦實然在望益樓續(xù)碧山吟社。后又為道士所據(jù),復改顏煉石閣。最后吳氏族人購煉石閣基址,建至德祠,當是購自道士手中。
從戰(zhàn)略的高度統(tǒng)籌解決水利信息化資源分散的問題。首先,完善“一張表”。制定全市水利統(tǒng)計數(shù)據(jù)表格,完善現(xiàn)有的水利基礎(chǔ)數(shù)據(jù)庫,出臺水利數(shù)據(jù)更新管理辦法,確保數(shù)源的唯一性和準確性。其次,健全“一張圖”。借助現(xiàn)有的GIS技術(shù),做好天地圖、google圖的數(shù)據(jù)添加工作,在原有水利普查數(shù)據(jù)的基礎(chǔ)上,進一步整合水利各專題業(yè)務的數(shù)據(jù)信息,實現(xiàn)數(shù)據(jù)協(xié)同與共享。再次,建成“一套規(guī)范”。要加強規(guī)范建設(shè),落實“統(tǒng)一標準”,從簡單到復雜,從核心數(shù)據(jù)庫到外圍應用開發(fā),制定 《IP地址分配規(guī)定》《水利工程數(shù)據(jù)庫表結(jié)構(gòu)與標識符規(guī)范》《水利系統(tǒng)信息交換單位名稱代碼規(guī)范》《水利綜合辦公業(yè)務系統(tǒng)與其他業(yè)務系統(tǒng)整合接口規(guī)約》等規(guī)范。
在這個過程中,枝峰閣這處建筑幾經(jīng)改顏,自愚公谷中保存了下來,具體位置見至德祠圖[54](圖9):圖中標識“煉石閣”的建筑即原先枝峰閣,位于大殿和池塘之間。由民國侯學愈的記載[55]可知,圖中煉石閣下西臨池塘的一進為重修祠堂時增建,故原先此閣應緊鄰水面。由《愚公谷乘》可知,枝峰閣東應有一方塘。[56]
如今,煉石閣的遺址經(jīng)過整修、仍保存在愚公谷中,位于至德祠大殿和水池之間(圖10)。建筑遺址平面長12m,寬7.4m。外圈鋪長條形陽山石,長80cm,寬50cm。內(nèi)平鋪正方形青磚,邊長40cm。內(nèi)有四處正方形陽山石礎(chǔ)石,邊長62cm。
據(jù)上文“胡文昭公祠”中的推測,確定了枝峰閣、天均堂兩處建筑的位置之后,再結(jié)合《愚公谷乘》中的相關(guān)描述,即可繪制這一帶的園林復原圖(見圖8北部天均、繢水一帶)。其中玉荷浸為天均堂、枝峰閣前之池,而繩河館、喬齋、韻舍也同樣環(huán)池而立,其間以連廊相通。與玉荷浸相鄰一大池為溫涼沼,二池中間有凈月亭,可左右俯觀二池之勝。亭又與木香徑、射鴨陂、曲橋相通,可知此亭應位于二池連接處的中央。
圖9:至德祠圖。底圖:[清]吳祥霖等編.錫山吳氏世譜[M].北京:國家圖書館藏,清光緒十二年(1886),至德堂木活字本.
圖10:煉石閣遺址。筆者拍攝于2016年7月
華孝子祠,在惠山寺和二泉亭之間,祀南齊孝子華寶。唐以來為祠,久廢。據(jù)華學瀚“孝祖祠考”的記載,明成化甲辰至乙巳(1484~1485年)華氏后裔華守正倡族修復,弘治甲子(1504年)后人華燠、華輝、華謹又請旨修復。[57]由《華氏宗譜》的描述可知,華祠在華燠等人修復之后、愚公谷修建之前已形成今天的三進格局。相比之下,今天的華祠向東有所推進,即祠門及乾隆丁卯年(1747年)建成的四面牌坊。宗譜所附祠圖上另有三座小祠堂,據(jù)宗譜記載,其中旌節(jié)祠又稱“春草軒”,祀元節(jié)母夫人陳氏,清康熙癸亥年(1683年)請建[58];節(jié)愍祠又稱“銓部祠”,祀明考功員外郎華允誠,清康熙己未年(1679年)請建;旌義祠尚不知詳情[59]。以上種種表明,愚公谷衰落之后,華祠有向東、向南增建,至于增建部分是否在愚公谷原址范圍內(nèi),則并沒有明確的記載。晚明“錫山景物略”稱“今為華、胡、暨諸同姓所分割”[60],清初姚文然(1620~1678年)稱“又出惠泉而下,有鄒氏園,今歸華氏矣”[61],此二條可證愚公谷衰落不久、華祠即侵占了其原址,但也沒有給出具體的侵占范圍。
尊賢祠,初名“陸子祠”,在惠山二泉之上。明正德七年由邵寶改作“十賢堂”。清康熙間知縣吳興祚遷于若冰洞東,后知縣徐永言又遷于德水亭。乾隆十六年(1751年)知縣王鎬再遷于愚公谷廢屋中,華希閔從中調(diào)解,由錫山書院撥屋三楹建今祠。嘉慶四年(1799年),邑人秦瀛修祠。咸豐十年(1860年),太平天國軍毀祠。后十余年逐漸修復。[62]在“尊賢祠考略”中所附祠圖中,建筑均為民國間建,惟黃石水池為舊有之物。池水自胡祠中的黃石水池引流而下、伏而又現(xiàn)成曲澗、再注入此池,下經(jīng)濾泉進入下游至德祠中的水塘。遍查尊賢祠、至德祠、胡祠的修繕記錄,并無在此處開鑿水池、引流成澗的記載。實際上,這樣一處水景若是要從空地上做成,必然所費不菲,應不在屢次籌款修祠也捉襟見肘的修繕倡議人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因而我們暫時可以認為,此處水澗及池塘當為愚公谷遺物,而究竟是愚公谷中的哪一部分,尚有待考證。而在本文的復原圖中,這處水澗及池塘被認為位于流梵之池與玉荷浸之間。
如同華孝子祠中容納了其他的小祠堂,尊賢祠中也容納了另一個小祠堂報忠祠。該祠前身為儲貞義公祠,祀明將軍儲福及其妻范氏,早先由諸生尤璇創(chuàng)立于新安鄉(xiāng)靜慧寺之側(cè)。[63]后遷至惠山腳下尊賢祠左,清初由廣東按察司副使顧鏞增祀并改為“報忠祠”。清嘉慶己未(1799年)秦瀛倡議修繕。[64]有關(guān)這座報忠祠,《無錫惠山志》中有一句話尤為引人注目:“(報忠祠)立祠于惠山愚公谷舊地天均堂?!盵65]然而除了這部當代編修、出版的山志,并無任何其他文獻可佐證報忠祠和愚公谷的關(guān)系;而就上文有關(guān)天均堂的位置推定而言,報忠祠及其所附于的尊賢祠應在天均堂所在之處或其周邊。
除了以上幾個大的祠堂外,在泉亭前街、惠山寺門內(nèi)右側(cè)沿街還有幾處小祠堂。從西向東起,節(jié)孝祠建于1833年[66],貞節(jié)坊建于1723年[67],蔡氏孝友祠建于1790年[68],李忠定公祠建于1666年[69],鄒忠公祠建于1712年[70],嵇留山祠建于1729年[71],過郡馬祠始建時間不詳。而翻閱愚公谷建設(shè)之前的方志、文獻如[萬歷]《無錫縣志》《惠山古今考》等,也并無這些祠堂在現(xiàn)址的記載,可見這些祠堂均在愚公谷衰落之后才在現(xiàn)址上建造起來的。除了節(jié)孝祠可以確定屬愚公谷原址[72],其余的祠堂早先的基址歸屬尚不能確定。
綜上所述,再結(jié)合《愚公谷乘》中的敘述,我們可以繪制出愚公谷的推測復原圖。其中西半大部分落在胡祠、至德祠內(nèi),有古跡可考;東半部分已被挖作映山湖,推測復原更多地依賴文獻。而結(jié)合地形現(xiàn)狀來考察文獻,我們?nèi)钥梢缘贸鲆恍┲笇驮耐茰y結(jié)論:
A.園內(nèi)分區(qū)。由《愚公谷乘》可知,園內(nèi)大體上分為東西二區(qū),由“四照關(guān)”界定。[73]其中西區(qū)可分作菩提場和天均堂一帶,東區(qū)可分作柏子林、三疑嶺、內(nèi)苑。
B.地形、地勢。整片園址呈現(xiàn)從西南向東北傾斜的地勢?,F(xiàn)在已可以確定菩提場位于園址西南部,天均堂位于園址中央。至于園東區(qū),上文已考證園東門在春申廟對面,而由華淑“愚公谷記略”可知內(nèi)苑與東門相鄰。[74]因此在復原圖中,將內(nèi)苑放在園址東北部,向南為柏子林、三疑嶺。實際上,將建筑密集的內(nèi)苑放在地勢高的位置,也符合住宅建筑的選址要求。
本文通過檢閱無錫愚公谷及其園主鄒迪光的相關(guān)文獻,澄清了一些以往研究中有關(guān)園主生平、園林文獻的錯誤,指出鄒迪光第二次復出的時間當在萬歷十七年(1589年),而《愚公谷乘》確有單行本并且仍存于世,其內(nèi)容與《愚公谷記》十一首并不等同,其編寫時間當早于《石語齋集》。
隨后,本文結(jié)合文獻逐一考察了愚公谷現(xiàn)狀中的四處遺跡。利用由愚公谷原址解析而成的幾處祠堂的相關(guān)文獻,展開愚公谷在晚明時期的原狀推演,指出原址中的菩提場、頻迦陵、塔照亭當在今天的胡文昭公祠一帶,天均堂、玉荷浸當在至德祠一帶。除此二處之外的部分多已湮沒,故本文暫時僅作猜想,可靠的復原仍有賴于今后新材料的發(fā)現(xiàn)和更深入的研究。
就山地園林而言,晚明愚公谷的建筑較為密集,空間曲折復雜,是園林史研究中一個引人注目的案例。其中多個方池的運用可佐證有關(guān)明代園林中的方池的研究[75],多種建筑類型的組合可佐證有關(guān)園林建筑類型的研究[76]。有關(guān)該園的建造技術(shù)與藝術(shù),仍有待更深入的探討。
注釋
[1][明]張鳳翼.樂志園記[M]//[乾隆]鎮(zhèn)江府志.中國地方志集成(卷46·江蘇府縣志輯28).南京:鳳凰出版社,2008:337.
[2][明]張寶臣.熙園記[M]//[嘉慶]松江府志(卷77·續(xù)修四庫全書·冊689).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459-460.
[3]李牧歌.溫涼雙池,物理為勝:明代愚公谷中“玉荷浸-溫涼沼”的設(shè)計分析[J].建筑與文化,2015(03):147-148;梁潔,鄭炘.無錫愚公谷園址更迭考[J].建筑師,2017(02):56-61.
[4]有關(guān)愚公谷園址前身,筆者已另撰文詳述,故本文僅就晚明鄒迪光時期的愚公谷展開論述。
[5]提學副使愚谷公小傳,[清]鄒仁溥編.鄒氏家乘(卷三) [Z].無錫:無錫圖書館藏,清光緒二十九年(1903):15-16.鄒迪光生卒年考詳見:孫敏.鄒迪光及其詩歌研究[D].南京師范大學,2014:10-11.鄒迪光生日為農(nóng)歷十二月初六,見于:鄒迪光.嘉平六日是予懸弧之旦、辱俞君寶先期枉駕、以百韻投贈、為誼甚高、酒間賦此以謝,石語齋集[M]:138-139.
[6]張?zhí)旎?晚明戲曲串客鄒迪光研究[J].東吳中文研究集刊,2011(17):51-78.
[7]孫敏.鄒迪光及其詩歌研究[D].南京師范大學,2014.
[8]秦志豪.愚公谷寄暢園史跡備考[J].祠堂博覽,2010(26).
[9]臺灣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明實錄神宗實錄(冊56卷二百十)[M].臺北:臺灣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2:3938.
[10][明]鄒迪光.羼提齋稿[Z].東京:國立公文書館藏,明萬歷十七年(1589)木雕版.
[11]王序稱鄒氏于高座寺集會中向王展示近作并求序,而這一集會當在1588年舉行,理由如下:王世貞有詩《八月十六日攜酒高坐寺,同郭道人次父,王山人承父,孫山人齊之,徐司理茂吳,鄒學憲彥吉,梅秀才禹金,凡七人分韻,余得南字》。此詩前數(shù)首有《戊子元日試筆》,可知此詩也應作于戊子年(1588)。這個年份推斷另有梅鼎祚、鄒迪光多首詩作相佐證,詳見后續(xù)研究。王世貞.弇州山人續(xù)稿(三)(卷十八)[M].臺北:文海出版社,1970:1234.
[12][明]鄒迪光.記十[Z]//愚公谷乘(卷1).東京:國立公文書館藏,明萬歷甲寅(1614)刻本:30.
[13][明]鄒迪光.記十[M]//石語齋集.卷18:292.
[14]具體的不同之處已標注在《晚明江南山地園林研究》“附錄一”所選錄的“愚公谷記”中,在此不一一列舉。梁潔.晚明江南山地園林研究[D].東南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8:255-263.
[15][明]鄒迪光.山園乘劂成有賦[M]//石語齋集:169.
[16][明]鄒迪光.愚公谷乘自序[M]//石語齋集(卷13):206-207.
[17]《石語齋集》自序中并沒有說明編選時間(《四庫全書存目叢書》集159影印的是當時的北京圖書館藏明刻本《石語齋集》,前缺自序;而京大人文研東方部影印的臺北國立中央圖書館藏明刻本《石語齋集》中有自序,但自序中也沒有落款時間),集中詩文內(nèi)容當作于1609-1615年間(《石語齋集》卷九《辛亥元日試筆四首》,此詩之前同體裁的七律詩兩經(jīng)春秋,可知最早的應作于1609;卷十一《乙卯元日試筆》,應作于1615年)。[明]鄒迪光.辛亥元日試筆四首[M]//石語齋集(卷9):145;乙卯元日試筆[M]//石語齋集(卷11):172.
[18]王士禎的《入春申澗第一曲訪愚公谷》提到了一處“甄叔迦堂”。王士禎(1634-1711)的這首詩收在《帶經(jīng)堂集》的“辛丑稿”中,其生卒之間僅有一個辛丑年即1671年,可知該詩作于1671年。然而,正如馬正才所觀察到的,并無其他文獻可以佐證此“甄叔迦堂”即鄒氏所欲營造的“甄叔迦閣”。[清]王士禎.帶經(jīng)堂集[M]//卷10,續(xù)修四庫全書,冊1414-1415.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74.馬正才主編.愚公谷[M].無錫祠堂文化研究會鄒氏文化研究分會編輯:89.
[19][民國]俞復.緣起[M]//錫山先哲叢刊(第一輯).南京:鳳凰出版社,2005:1-2.
[20][民國]劉世勛編.無錫縣立圖書館鄉(xiāng)賢部書目[M]//無錫文庫·第二輯:241.
[21][明]談修.惠山古今考[M]//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史233).濟南:齊魯書社,1997:474.談氏書末自跋落款“萬歷己亥”(1599),可見彼時園址尚屬顧家;而由書中對于發(fā)生在1598年秦耀改造寄暢園的記錄又可知,該書成書并不會比自跋早太多。
[22]此詩位于《調(diào)象庵稿》同體裁七律的卷十五《乙巳元日試筆四首》和卷十六《哭屠長卿八首》之間,乙巳年為1605年,屠長卿即屠?。?544-1605)。[明]鄒迪光.乙巳元日試筆四首,調(diào)象庵稿[M]//卷15,四庫全書存目叢書,集159.濟南:齊魯書社,1997:607.哭屠長卿八首,調(diào)象庵稿(卷16)[M]:612.
[23][明]安紹芳.題鄒彥吉山園,西林全集[M]//卷5,無錫文庫,第4輯第86冊.南京:鳳凰出版社,2011:113-114.
[24][明]吳亮.明太學生硯亭安公暨配吳孺人墓志銘,膠山安黃氏宗譜(一)[M]//無錫文庫,第3輯第59冊.南京:鳳凰出版社,2011:602.
[25][明]鄒迪光.記七,榆枋館記[M]//調(diào)象庵稿(卷29):761.
[26][明]鄒迪光.愚公谷乘自敘[M]//愚公谷乘.序:2.
[27][清]王永積纂.錫山景物略[M]//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史234).濟南:齊魯書社,1997:463.
[28][明]鄒迪光.愚公谷乘自敘[M]//愚公谷乘.序:4.
[29][明]鄒迪光.記一[M]//愚公谷乘(卷1):3.
[30][清]高鑅泉輯,錫山歷朝書目考[M]//卷四,無錫文庫,第2輯第51冊.南京:鳳凰出版社,2012:84.
[31][明]華淑.愚公谷記略[M]//[明]王永積纂.錫山景物略:463.[明]祁彪佳.甲乙日歷[M].臺灣文獻史料叢刊,第6輯107.臺北:大通書局,1972:22.[清]王士禎.帶經(jīng)堂集(卷10)[M]:74.
[32][明]戴澳.壬申北征記,杜曲集[M]//卷8,四庫禁毀叢刊,集71:306-307.
[33][明]鄒迪光.記一[M]//愚公谷乘(卷1):4.
[34]今為華、胡暨諸同姓所分割[M]//錫山景物略:464.
[35]“今胡文昭祠、有恒道院、尊賢祠、至德祠,皆其(愚公谷)遺址”。[清]裴大中,倪咸生等修.秦緗業(yè)等纂.[光緒]無錫金匱縣志[M]//無錫文庫第1輯第5冊.南京:鳳凰出版社,2011:374.“胡文昭祠、蔡氏孝友祠、張氏貞節(jié)祠、吳氏至德祠皆其(愚公谷)遺址”。[民國]侯學愈輯.尊賢祠考略[M]//無錫文庫,第2輯第27冊.南京:鳳凰出版社,2011:60.
[36]無錫市史志辦公室編.無錫惠山志[M].北京:方志出版社,2010:123.
[37][清]徐永言修.嚴繩孫,秦松齡纂.[康熙]無錫縣志[M]//卷18,無錫文庫,第1輯第3冊.南京:鳳凰出版社,2011:117.[清]王允謙修.華希閔纂.[乾隆]無錫縣志[M]//卷13,無錫文庫,第1輯第3冊.南京:鳳凰出版社,2011:198.
[38][清]韓履寵,齊彥槐修.秦瀛纂.[嘉慶]無錫金匱縣志[M]//卷10,無錫文庫,第1輯第4冊.南京:鳳凰出版社,2011:172.
[39][清]胡耀.惠麓宗祠建修始末記[M]//安定胡氏宗譜,第28冊.北京:國家圖書館藏,清同治十二年(1873),思貽堂木活字本.
[40]“塔照亭,即今胡園禮塔坪?!盵清]邵涵初輯,邵文燾編輯.慧山記續(xù)編[M]//無錫文庫,第2輯第22冊.南京:鳳凰出版社,2011:178.
[41]“胡文昭公祠禮塔坪前古銀杏,高十數(shù)尋……又古杉一株,老桂數(shù)十本,皆愚公谷故物也?!被凵接浝m(xù)編[M]:170.
[42]“從菩提場左折七級而上,有嶺曰頻迦陵,嶺上有亭曰塔照?!庇浰腫M]//愚公谷乘(卷1):10.
[43]惠山祠圖,胡氏宗譜[Z].無錫:無錫圖書館藏,1918,肇慶堂木活字本.
[44]“登假山,遏石公墮履處,得塔照亭。”[明]華淑.愚公谷記略[M]//[明]王永積纂.錫山景物略:463.
[45]“過流梵為菩提場。”記三[M]//愚公谷乘(卷1):7.
[46][清]王士禎.帶經(jīng)堂集(卷10)[M]:74.
[47][明]祁彪佳.甲乙日歷[Z]:22.
[48][明]鄒迪光.天均堂//愚公谷乘(卷2)[M]:10.
[49]慧山記續(xù)編[M]:170.
[50][明]鄒迪光.天均堂[M]//愚公谷乘(卷2):10.
[51]“有恒道院:在二泉亭門外,愚公谷遺址也。谷有天均堂,故又仍其舊名”?;凵接浝m(xù)編(卷1)[M]:138.“今天均堂為有恒道院”,卷3:177.
[52]無錫惠山志[M]:206-207.
[53][清]吳祥霖等編.錫山吳氏世譜[Z].北京:國家圖書館藏,清光緒十二年(1886),至德堂木活字本,卷首附錄:1.
[54]至德祠圖[M]//錫山吳氏世譜.卷首.
[55][民國]侯學愈.丙辰重修惠山至德祠記[M]//龔近賢編.錫山舊聞.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11:25.
[56]枝峰閣.愚公谷乘(卷2)[M]:8.
[57][清]華學瀚.孝祖祠考[M]//[清]華鴻模編.華氏通四三省公支宗譜.北京:國家圖書館藏,清宣統(tǒng)三年(1911),存裕堂木活字本,卷首中:3-8.
[58]《[康熙]無錫縣志》稱“(華節(jié)婦祠)康熙戊辰(1688)華裔改建于孝子祠右”,《[乾隆]無錫縣志》又延用了這個說法。[康熙]無錫縣志(卷8)[M]:119.[乾隆]無錫縣志(卷13)[M]:206.
[59]華氏另有一處“華氏貞節(jié)總祠”。《慧山記續(xù)編》“華節(jié)婦祠”條:“又有華氏貞節(jié)總祠,在孝子祠前,道光年建?!痹撿粲忠娪谛煺裥隆痘萆叫轮尽罚骸叭A貞節(jié)祠,在孝子祠前。內(nèi)有瓣香齋、傳芳閣等?!倍腿A祠圖上來看,旌義祠僅有一處建筑,而非《惠山新志》所謂的多處。故這兩個祠堂應該并非同一處?;凵接浝m(xù)編[M]:147。 [民國]徐振新編.無錫大觀名勝號[M]//無錫文庫,第2輯第24冊.南京:鳳凰出版社,2011:11.
[60]錫山景物略[Z]:464.
[61][清]姚文然.游江浙日記摘抄,姚端恪公集[M]//外集卷15,四庫未收書輯刊,第7輯第18冊.北京:北京出版社,1997:697.
[62][民國]侯學愈.尊賢祠考略[M]:60-61.侯學愈所述與《慧山記續(xù)編》大致相符,有可能是前者參考了后者。而早在《[乾隆]無錫縣志》已有記載“(尊賢祠)愚公谷廢址改建”??梢娮鹳t祠現(xiàn)址原屬愚公谷無誤?;凵接浝m(xù)編[M]:140.[乾隆]無錫縣志[M]:197.
[63]錫山景物略[M]:538.
[64][清]秦瀛.報忠祠記[M]//慧山記續(xù)編:141.
[65]無錫惠山志[M]:210.
[66]慧山記續(xù)編[M]:148.
[67][乾隆]無錫縣志(卷13)[M]:213.
[68][嘉慶]無錫金匱縣志(卷11)[M]:175.
[69][康熙]無錫縣志(卷8)[M]:116.
[70][乾隆]無錫縣志(卷13)[M]:203.該祠在《[康熙]無錫縣志》中也有記載,但彼時該祠尚在寺塘涇、尚未遷至今天的位置。[康熙]無錫縣志(卷8)[M]:117.
[71]慧山記續(xù)編[M]:145.
[72]析有恒道院東偏地建?!被凵接浝m(xù)編[M]:148.
[73]“從四照往又是一天矣。”記六[M]//愚公谷乘(卷1):18.
[74]“煙鬟洞……潛通谷之內(nèi)苑。崇樓數(shù)匝……樓前通隱堂……自此遂達前巷。”[明]華淑.愚公谷記略[M]//[明]王永積纂.錫山景物略:463.
[75]顧凱.中國古典園林史上的方池欣賞:以明代江南園林為例[J].建筑師,2010(03):44-51.
[76]蔡軍.《園冶》建筑類型考[J].建筑師,2018(02):51-56.
圖片來源
圖1:中國地図資料研究會編.中國大陸二萬五千分の一地図集成[M].東京:科學書院,1992:460.
圖2:筆者自繪。
圖3:左起第一、二張為筆者拍攝,第三、四張為無錫圖書館王進雄先生拍攝。
圖4、圖5:筆者拍攝。
圖6、圖7:筆者拍攝并據(jù)原圖標注景點、建筑的名稱。
圖8:筆者自繪。
圖9:筆者拍攝并據(jù)原圖標注景點、建筑的名稱。
圖10:筆者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