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江南文人徐昂發(fā)叢考

周 衡

(江蘇大學 中文系， 江蘇 鎮(zhèn)江 212013)

[收稿日期] 2018-01-09

[作者簡介] 周衡(1975-)，男，江西吉安人，副教授，文學碩士，研究方向：傳統(tǒng)江南文人與文學研究。

徐昂發(fā)，字大臨，號畏壘山人，江蘇昆山人，長洲籍。徐昂發(fā)主要活動于康熙時期，與朱彝尊、尤侗、顧嗣立、惠周惕、張大受等江南文人有來往，又與徐乾學、徐元文、徐秉義、韓菼等江南政治名流過從甚密。著有《乙未亭詩集》六卷、《畏壘山人詩集》四卷、《畏壘山人文集》四卷、《畏壘筆記》四卷等。徐昂發(fā)詩在康熙文壇有一席之地，康熙三十三年(1694)曾刻《宮詞》百首，《清史列傳》卷七一云：“昂發(fā)文酒自豪，常傾四座。未第時，作《宮詞》百首，遍播旗亭酒社間?！盵1]其時，汪琬、田雯、韓菼、顧嗣立、周斯盛、惠周惕諸人有題詩，或贊或和。然學界對徐昂發(fā)的研究尚未開展，其生卒年、行跡、創(chuàng)作尚可深入考察和探索。

一、徐昂發(fā)生卒年小考

1.徐昂發(fā)生年當在順治十五年(1658)左右

徐昂發(fā)生年未見詳細記載，徐昂發(fā)的詩文以及交游者之詩文對其生平亦未有清晰表述。張大受《送大臨入都》其二：“游子年已壯，高堂發(fā)俱皤?！盵2]顧嗣立《秀野草堂詩集》卷六《丙子正月二十五日余束裝入都，親朋送別虎邱，放舟口號四絕句》其四“前年曾送京華客，慘淡山塘月照秋”下自注云：“甲戌九月，送別大臨于此?！盵3]58“甲戌”即康熙三十三年(1694)。《秀野草堂詩集》卷五有《大臨于庚午秋有都門之役，曾賦四章相送，悉皆纏綿凄惻之音，已而未果。今秋始決計北行，即用前韻奉贈，恐傷其行也，要以壯語送之》[3]53，張大受《送大臨入都》當與之同期所作。張詩中有“游子年已壯”之語，古男子年滿三十為壯，《禮記·內(nèi)則·曲禮上》：“三十曰壯，有室?！薄澳暌褖选币庵^年齡已過三十。所以，若以三十為下限，則徐昂發(fā)生年當在康熙四年(1665)；若以四十為上限，則徐昂發(fā)生年當在順治十二年(1655)。故徐昂發(fā)生年時限當在順治十二年至康熙四年間。

又徐昂發(fā)與昆山徐乾學、徐秉義、徐元文為同族，其與三徐及其子弟過從甚密?！段穳旧饺嗽娂肪硪挥小毒旁氯召勺詮娦謳燈?、敬思兩弟過陸二元公明瑟園觀桂》[4]662、《同忍齋弟五華虎》[4]664諸詩，《畏壘山人詩集》卷二有《與敬思弟夜坐》[4]670、《寄懷師魯?shù)馨碴柟偕帷穂4]673諸詩，其中“自強”為徐炯，徐乾學次子；“師魯”為徐樹敏，徐乾學三子；“敬思”為徐樹屏，徐乾學四子；“忍齋”為徐樹本，徐元文次子。王逸明先生據(jù)《徐乾學家譜》及相關史料整理出《徐乾學世系表》，其中詳細記載昆山三徐及其子弟生卒年、字號、婚姻等信息，其中，徐炯生于順治十四年九月一日，徐樹敏生于順治十七年七月二十四日，徐樹屏生于康熙二年七月二十日，徐樹本生于順治十六年七月三日。[5]從徐昂發(fā)詩歌來看，其稱徐炯為兄，則其生年當在順治十四年九月之后，又稱徐樹本為弟，則其生年當在順治十六年七月之前，故徐昂發(fā)生年約在順治十五年(1658)。

柯愈春《清人詩文集總目提要》卷十六“生于康熙五年至九年”著錄徐昂發(fā)《乙未亭詩集》六卷和《畏壘山人集》十二卷，即認為徐昂發(fā)生于康熙五年至九年間；[6]435又金羽、趙引初《五百年傳世書齋聯(lián)》著錄徐昂發(fā)手書聯(lián)，其小傳記其生年為1670年，即康熙九年。[7]未詳其據(jù)。

2.徐昂發(fā)卒年或在雍正二年(1724)左右

徐昂發(fā)卒年亦未見清晰記載。袁行云《清人詩集敘錄》卷十四：“昂發(fā)弟子黃子云《長吟閣詩集》卷五有《楓江徐師挽歌》，注謂‘丁巳(乾隆二年)歸里’。詩編年庚寅乾隆五年，為考昂發(fā)晚年重要材料?！盵8]江慶柏《清代人物生卒年表》據(jù)此定徐昂發(fā)卒年于乾隆五年(1740)[9]，柯愈春《清人詩文集總目提要》卷十六亦據(jù)此認為乾隆五年“當是昂發(fā)卒年”[6]435。然此“楓江徐師”或非徐昂發(fā)，乃徐葆光。黃子云與徐葆光有師生之誼，《昆新兩縣續(xù)修合志》卷三十一文苑二：“黃子云……幼能詩，長入都，嘗偕編修徐葆光奉使琉球?！?，子云執(zhí)弟子禮于葆光。”[10]523黃子云《長吟閣詩集》有《宿徐師(葆光)寓齋賦呈》、《徐師(葆光)歸里敬贈四十韻》，[11]此“徐師”當即《楓江徐師挽歌》之“徐師”，當皆指徐葆光。張慧劍《明清江蘇文人年表》于“乾隆三年”下?lián)堕L吟閣詩集》五稱：“長洲徐葆光解京職南還?！盵12]1053又于“乾隆五年”下?lián)堕L吟閣詩集》五稱：“長洲徐葆光死?！盵12]1060此亦以“徐師”當為徐葆光。故《楓江徐師挽歌》不可作為徐昂發(fā)卒年考證的材料。

(光緒)《昆新兩縣續(xù)修合志》卷三十一文苑二：“徐昂發(fā)……以事獲譴，尋卒。”[10]522徐昂發(fā)因事謫邊事在雍正元年(1724)九月，蕭奭《永憲錄》卷二下：(雍正元年九月)“謫督學江西編修徐昂發(fā)效力軍前?！盵13]143又：“(雍正二年五月)直隸總督李維鈞劾年羹堯奸欺貪殘諸罪，飭羹堯明白回奏。疏言：……又原任江西學臣徐昂發(fā)軍前效力，具呈原任江西巡撫王企靖得伊三萬兩。”[13]183或徐昂發(fā)其卒年在雍正二年(1724)左右。

二、徐昂發(fā)行歷小考

1.徐昂發(fā)科舉、仕宦述略

康熙三十九年(1700)，徐昂發(fā)舉進士，選庶吉士。五十二年(1713)，散館授編修，《清實錄·圣祖實錄》卷二百五十七：“(康熙五十二年十一月乙丑)諭吏部：庶吉士王圖炳等教習已及年余。今加考試、應分別授職。除王世琛、徐葆光已授修撰、編修外。其庶吉士何國宗……徐昂發(fā)……等授為編修?！盵14]542五十三年(1714)充福建鄉(xiāng)試副考官，《畏壘山人文集》卷四有《福建鄉(xiāng)試錄序》文云：“皇上御極五十有三年，歲在閼逢敦牂秋八月，天下當舉鄉(xiāng)試。先期上諭禮臣，請命翰林院編修臣某、副通政使司右參議臣某，往典試閩中。”[15]771五十九年(1720)，提督江西學政?！肚鍖嶄洝なプ鎸嶄洝肪矶倬攀骸?庚子十一月)丙寅，以……編修徐昂發(fā)提督江西學政……編修汪份提督云南學政。檢討張大受提督貴州學政?！盵14]819顧嗣立《秀野草堂詩集》卷六十四《宜靜居集》下注：“庚子”，其中有《聞遄喜、畏壘、匠門諸前輩俱奉視學之命，懷舊有感》詩，中“三君南國栽桃李”句下注云：“畏壘江西，遄喜云南，匠門貴州?！盵3]419庚子即康熙五十九年。

2.徐昂發(fā)任安陽令辨誤

張慧劍《明清江蘇文人年表》“康熙四十九年”據(jù)《畏壘山人文集》稱：“長洲徐昂發(fā)官河南安陽，此際校訂宋韓琦《韓魏公文集》?！盵12]965《畏壘山人文集》卷二《重刻韓魏公文集序》：“康熙四十九年，余始令安陽?！蔽彩鹪疲骸翱滴跷迨衅吣炅路罩敃！盵15]751-752

然查閱《河南通志》卷三十七《職官》八和(嘉慶)《安陽縣志》卷三《職官表》，未見有徐昂發(fā)，然皆有“徐樹敏，昆山人，進士，五十年任”一行。在徐樹敏前有“宋紹業(yè)，江南長洲人，歲貢，康熙四十七年任。”查慎行《敬業(yè)堂詩集》卷三十九《棗東集》有《送同年徐師魯出宰安陽二首》[16]1091，查慎行于《棗東集》下注：“起庚寅八月盡辛卯十二月?！盵16]1079又于此詩前有《辛卯人日赴座主澤州相國之召》，故徐樹敏當是康熙四十九年授官，五十年始赴任。又徐樹敏康熙五十六年曾刻韓琦《安陽集》，祝尚書《〈安陽集〉提要》：“入清，以康熙五十六年(1717)徐樹敏晚香書屋刊本為早，該本據(jù)萬歷晝錦堂刊本重刻。”[17]此當即《韓魏公文集》。故徐昂發(fā)《重刻韓魏公文集序》當為代徐樹敏序。故文中所云“余始令安陽”乃指徐樹敏，非徐昂發(fā)自謂。

《畏壘山人詩集》卷二有《寄懷師魯?shù)馨碴柟偕帷吩娫疲骸袄先ジ须x別，思君復若何。久憐黃綬屈，空郁壯心多。官舍雜花滿，桑田春雨和。一尊須盡興，莫使歲蹉跎?！盵4]673觀其詩意，其云“久憐黃綬屈，空郁壯心多”當非自指，而是感慨徐樹敏空懷壯心而沉淪下僚。

又康熙四十九年，徐昂發(fā)有游贛適粵之事。顧嗣立《秀野草堂詩集》卷三十七《羅浮集》有《贛關遇徐大庶常畏壘同年》，詩中“惜別南北兩茫?！毕伦宰⒃疲骸拔穳緯r方適粵?！毕掠钟小稐钰M縣承玉同年招飲同畏壘留宿官舍即事》詩[3]252。顧嗣立《閭丘先生自訂年譜》將其經(jīng)贛赴新會事訂于康熙四十九年[18]，此二詩當作于康熙四十九年秋。故康熙四十九年秋徐昂發(fā)尚在江西，適粵曾與顧嗣協(xié)來往，《畏壘山人詩集》卷三有《抵新會贈顧十迂客二首》詩，《畏壘山人文集》卷三有《玉臺集敘》云：“玉臺山，直新會縣治之北?！矣杨櫨乜驮资且匮伞Ｇ皻q有傅君《玉臺倡和詩》，至者讀之，麗其辭，美其歸趣，欲往從不可得?！ツ昵?，偶游豫章，遂逾庾嶺，度三峽并海，至新會，相見歡甚，因得盡讀玉臺之詩?！盵15]758故，康熙四十九年秋冬之際徐昂發(fā)尚在江西、廣東，不可能有令安陽之事。故張慧劍《明清江蘇文人年表》誤。

3.徐昂發(fā)從宋駿業(yè)赴紹興小考

康熙三十四年(1695)冬，徐昂發(fā)從刑部員外郎宋駿業(yè)赴紹興。徐昂發(fā)《重題紅花埠二首》序云：“康熙乙亥冬，予從故少司馬宋公赴越州，路經(jīng)紅花埠(按，今山東臨沂市郯城境內(nèi))，偶題一絕?！盵4]684“少司馬宋公”即宋駿業(yè)，字聲求，長洲人，官終兵部侍郎?！墩憬ㄖ尽肪硭氖胺批Q亭”：“國朝康熙三十四年，圣祖仁皇帝命刑部員外郎宋駿業(yè)督工重建(放鶴亭)，御書“放鶴”二字扁于亭楣，又書《舞鶴賦》刻石立亭上?！盵19]906又卷四十五“蘭亭”：“國朝康熙三十四年，圣祖仁皇帝命刑部員外郎宋駿業(yè)督工重建(蘭亭)，御書《蘭亭序》刻石立亭上?！盵19]995《畏壘山人文集》卷三有《募修嶯山王右軍祠堂引》云：“乙亥冬，命比部宋君，恭赍御書、禊帖勒石山陰，修復蘭亭舊跡?！盵15]757又《秀野草堂詩集》卷七《小秀野集》附徐昂發(fā)遙和詩四首，其二“何處思君頻北望，清波橋畔月明宵”下自注云：“今春余寓山陰。”[3]68《秀野草堂詩集》卷七《小秀野集》附王士禎和詩二首，其二“寄語西堂尤老子”下注云：“尤悔庵太史家近滄浪亭，明年八十?！盵3]64尤悔庵即尤侗，生年為1618年，故王士禎此詩作于1696年，即康熙三十五年。因此，徐昂發(fā)所云“今春”當即康熙三十五年，其時尚在紹興。其時徐昂發(fā)尚未進士及第，或以宋駿業(yè)幕僚身份參與重建放鶴亭、蘭亭等活動。徐昂發(fā)之所以能預此事，或與其書法造詣有關。徐昂發(fā)精書翰，工行楷書，出入晉唐間，與汪士鋐、王澍、何焯并稱吳中四家。吳修《昭代名人尺牘小傳》卷十七稱徐昂發(fā)“工詩，兼精書翰”。[20]《昆新兩縣續(xù)修合志》卷三十一文苑二：“尤精行楷書，出入晉唐，尺簡寸楮，人爭藏弆以為重?！盵10]522

三、徐昂發(fā)《畏壘山人文集》代作小考

徐昂發(fā)《畏壘山人文集》四卷載其文四十五篇，錄其敘錄、考證、集序、策試諸體文。其中多有代筆之文，從這些代作中可窺知徐昂發(fā)的政治交往圈，對研究其政治行為和文學創(chuàng)作有一定價值?！段穳旧饺宋募凡糠执魑念}下注明代某人作，如《賀沁州吳相公入登政府序》、《通州志序》、《琴序》題下皆注“代韓宗伯”，韓宗伯即韓菼。《與成集序》下注“代司寇公”，司寇公即徐乾學。但多數(shù)代作或僅注“代”，或未言明代筆，其中有數(shù)篇可考所代者，除上文所論卷二《重刻韓魏公文集序》為代徐樹敏作外，其余姑考如下：

1.《陜西鄉(xiāng)試錄序》、《陜西闈墨選序》代陳元龍作

《畏壘山人文集》卷二載《陜西鄉(xiāng)試錄序》，下注“代”，未言明所代者。文中云：“皇帝御極三十有五年，……閱三年己卯，……特命臣某，偕檢討臣某典陜西試。被旨震驚，終夜惕息。伏念臣海濱豎儒，學識谫陋，荷蒙皇上非常特達之知，拔置首甲，旋荷特恩，備員講幄?！盵15]754從此述可知，此文當是代陳元龍作。陳元龍，浙江寧海人，故有“海濱豎儒”之詞。康熙二十四年一甲二名進士，守編修，二十五年遷翰林院侍讀，故有“拔置首甲，旋荷特恩，備員講幄”之說。此年陜西鄉(xiāng)試主考官為陳元龍，而副考官為翰林院檢討海寶，故此有“檢討臣某”之語。徐昂發(fā)與陳元龍有現(xiàn)實來往，《乙未亭詩集》卷四有《奉題陳乾齋宮庶青藜照書圖小像》，《畏壘山人詩集》卷一有《陳乾齋學士雙清堂同賦得喜見春風還》詩，陳乾齋即陳元龍。

又卷四有《陜西闈墨選序》文，題下未有“代”字。中云：“近予祇命入秦，士之衣巾槖筆就試者，無慮五千人。闈中窮搜博采，僅充解額。撤棘后，差錄其文之尤者，僅得四十余首。于余所望于秦之士始愿，大有逕庭?！盵15]766考徐昂發(fā)仕履，未見其主持陜西鄉(xiāng)試之事。故此文當是代作，結合上所考《陜西鄉(xiāng)試錄序》，此文或亦代陳元龍所作。

2.《平北頌》、《皇帝駐蹕狼居胥山頌》疑為代作

《畏壘山人文集》卷一載有《平北頌》和《皇帝駐蹕狼居胥山頌》二文，《皇帝駐蹕狼居胥山頌》序云：“臣以不文，謬叨侍從，親睹我皇上決機制勝，綏靖邊隅，禁暴戢兵，保定天下，無任踴躍慶忭之至，謹撰《皇帝駐蹕狼居胥山頌》一篇，拜手以獻?！盵15]745

按陳元龍《愛日堂詩》卷九《丙子正月扈從圣駕親征沙漠恭紀三首》序：“……舊例，凡車駕巡幸，講官司起居注者具名以奏，候欽點隨行。是役也，先于歲前奏請。上以漢官不諳軍旅，不必隨往。正月初三，復論掌院桐城張公曰：‘朕思記注究不可無人，可傳旨令陳元龍即爾子張廷瓚二人隨侍?！瘯r內(nèi)廷詹事江村高公亦隨行，大學士京江張公與少司馬南苕胡公又自請隨行。漢文臣扈從者共五人。”[21]而徐昂發(fā)文中所云“臣以不文，謬叨手從”，當非自言，或為代此漢文臣扈從五人之一而作，或即代陳元龍作。

3.《貴州鄉(xiāng)試錄序》代王奕清作

《畏壘山人文集》卷二載《貴州鄉(xiāng)試錄序》，題下注有“代”。文中云：“康熙三十有八，天下當鄉(xiāng)試之期。上命禮臣請命編修臣某，偕具官臣某，往典黔試?！盵15]755《清實錄·圣祖實錄》卷一九三：“(康熙三十八年五月癸巳)以……翰林院編修王奕清為貴州鄉(xiāng)試正考官，戶部員外郎沈昆為副考官?！盵14]1047故此文當是代王奕清作。

4.《傅君筑云樓詩序》《入洛詩序》《棲霞嚴氏家傳序》代徐秉義作

《畏壘山人文集》卷三載《傅君筑云樓詩序》，此文又見于徐秉義《培林堂文集》卷三，題作《筑云樓詩序》。文字偶有不同，徐昂發(fā)文中云：“傅君，蜀人也?！盵15]759徐秉義文則云：“傅君濟庵，蜀人也。”[22]73可至傅君號濟庵，由此可知，傅君即傅作楫。傅作楫，又名傅恒，字圣泉，號濟庵，四川奉節(jié)人?？滴醵?1687)舉人，歷任黔江教諭及花縣、良鄉(xiāng)縣知縣，官至太常寺少卿，都察院副都御史。故徐昂發(fā)《傅君筑云樓詩序》乃代徐秉義作。

《畏壘山人文集》卷三又載《入洛詩序》，此文亦見于徐秉義《培林堂文集》卷三，題作《梁仙來洛中詩序》。徐昂發(fā)文中云：“泰和中，梁子年少力強，博學矯志?！盵15]759行文難解。徐秉義文則云：“泰和梁子仙來，年少強力，博學矯志?！盵22]74可知徐昂發(fā)文之誤。

《畏壘山人文集》卷三又載《棲霞嚴氏家傳序》，此文亦見于徐秉義《培林堂文集》卷三，然題作《牟氏家傳序》。從文中“今觀棲霞牟氏之義……牟氏悌弟八人”來看，《畏壘山人文集》題誤，當為《棲霞牟氏家傳序》。比較二文，唯稱呼異，徐昂發(fā)文稱其名：“仲子國璞……伯兄國玠?！盵15]756而徐秉義文則稱其字：“仲子信萬先生……伯兄鳳伯?！盵22]78-79故此文當是徐昂發(fā)代徐秉義作。

5.《李義山文集序》代徐樹谷作

《畏壘山人文集》卷四載《李義山文集序》文，下注有“代”，然未言明所代何人。中云：“子弟自強少尚斯編，苦其斷缺。后得善本于閩中，為之注解，冥搜博采，歷年乃成。余因參之史傳，考證時事，復為之箋。”[15]770此中“自強”即徐炯，徐乾學仲子?！坝嘁騾⒅穫鳌敝坝唷碑敿葱鞓涔?，徐乾學長子?！独盍x山文集箋注》卷首有此文，文后署云：“康熙戊子冬月昆山徐樹谷書?！盵23]對照兩文，始知“子弟自強”當為“予弟自強”。徐炯《李義山文集序》詳述此書始末：“歲庚午，余典試閩中，得善本以歸。伯兄侍御，見而閱之，因為箋其指要，而以注屬余。……康熙戊子暢月，昆山徐炯書于花溪別墅。”[23]總而論之，《畏壘山人文集》所錄《李義山文集序》乃徐昂發(fā)代徐樹谷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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