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北花燈藝術(shù)特色探析

徐開良

（遵義師范學院教師教育學院，貴州遵義563006）

花燈是一種集歌舞、戲劇、說唱為一體的綜合性民間文藝表演形式，主要流行于貴州、云南、四川、湖南、廣西等省，是一種深受川劇、黔曲、滇戲、儺戲等戲種影響，至今仍留存這些戲劇因子的地方戲。黔北花燈，是花燈戲的支脈之一，主要流行于黔北之遵義、綏陽、余慶、鳳岡、務(wù)川、道真、正安、習水、仁懷等市縣。黔北花燈與其他地區(qū)的花燈比較，個性更為鮮明獨特，結(jié)構(gòu)也有特別之處，其中唱詞和“聊白”藝術(shù)特色最為明顯，綜合起來，主要有以下幾方面。

一、以“小”為美，小中見大

黔北花燈，無論唱詞或聊白，常常以簡單的故事情節(jié)，人們耳熟能詳?shù)纳磉呅∈聛矸从持黝}，形成短小精悍的藝術(shù)特色，人們稱其為“以小為美”。這種以“小”為美，首先是表現(xiàn)為內(nèi)容“小”，所述之事名不見經(jīng)傳，難登大雅之堂。如《雀鳥打架》一戲的“聊白”：

鑼沉沉，鼓沉沉，你今聽我表雀名。山東反出出鷂子，四川反出出老鴉（讀“蛙”音）兵，陜西巖鷹干戈動，河南陽雀把位登。雀王搞得來打更……竹雞當探子，野雞當先行，啄木官掌令箭，畫眉當火頭軍。

這段“聊白”采用擬人手法，根據(jù)雀鳥的特征，以物狀情，描繪出一幅妙趣橫生的“戰(zhàn)爭”圖景。這些內(nèi)容，可謂小之又小。如流行于余慶、務(wù)川一些地方的《說三十二怕》：

先提腳來慢慢轉(zhuǎn)，又將十怕表一番。豬崽怕的割豬匠，大豬怕的肥肉長。黃狗怕落牛滾蕩，母豬怕進屠宰場。地上野兔怕老鷹，天上飛鳥怕撞墻。黃鱔怕的石灰水，端陽老蛇怕雄黃。格蚤(跳蚤)怕的毒蚤藥，臭蟲怕的漲水燙。母雞怕的不下蛋，雞仔最怕的黃鼠狼。車怕路滑船怕浪，魚怕落網(wǎng)鳥怕槍。當家怕的鹽米漲，媳婦怕吃受氣湯。憨子婆娘怕趕場，瞎子男人怕串鄉(xiāng)。村長怕的扯皮匠，會計怕的算盤昂(ang)。判官怕的烏煙障，秀才怕的爛文章。賄賂怕的人點水，貪污怕的進牢房。扒手怕的盯梢人，嫖娼怕的挨棒棒。聰明女人怕上當，缺牙也怕吃硬糖。老者害怕把兒逝，娃兒怕的丟爹娘。國家最怕動亂起，民族最怕不富強。三十二怕打完了，請問主人最怕哪一樣？[1]

這段“聊白”，采用類比手法，先以許多人們熟悉的“小怕”，然后由物及人，引出人的“最怕”，最后如百川歸海、山洪之流奔涌而下，順勢引出“國家最怕動亂起，民族最怕不富強”這一歷史結(jié)論，聽來振耳發(fā)聵，引人深思銘記。

黔北花燈戲的“小”，還指戲中的故事情節(jié)簡單，如流行于匯川區(qū)松林廟林一帶的《書記薅煙歌》：

正月里來是新年，書記來到家門前。增收致富講好話，勸我今年多栽煙。二月里來春分間，男人出門去找錢，留下媳婦種土田，照顧老人他心安。三月里來是清明，正是種煙好時分。煙苗送到責任地，婆娘兒女齊上陣。四月里來立夏到，土里煙苗長得好。書記來人查看苗，教我打藥除蟲草。五月里來是端午，男人在外打工苦，照片微信發(fā)過去，煙葉長得肥鼓鼓。六月里來大小暑，土里雜草像老虎，瘋長超過煙和土，急得媳婦焦心窩。七月里來像爐火，天熱叫人著不住。書記調(diào)研進村來，走到煙地把草除。整把鋤頭就干起，雜草根根把命脫。八月里來秋分到，媳婦烤煙硬是好。煙葉長得黃油油，媳婦心里樂姣姣。九月重陽人人忙，烤煙紛紛進烤房，只用種來不管烤，收購安排有人手。十月里來立冬到，媳婦賣煙有錢了，收入許多存銀行，敬老愛小少不了。冬月里下小雪，天氣日日冷了得。爐中煤炭燒得旺，相（烤）起火來好安逸。臘月里來是大雪，男人打工回家得。走進家中多歡喜，擺談一年凈收入。媳婦稱贊鎮(zhèn)書記，為我出謀又劃策。一年收入頂兩年，明年打工不出去。黨的干部為人民，富民強國怎了得。全家幸福哈哈笑，全靠黨的好政策。[2]

這出由“唐二”和“幺妹”表演的燈戲，講述書記引導村民調(diào)整產(chǎn)業(yè)結(jié)構(gòu)，幫助農(nóng)家薅烤煙的故事，情節(jié)十分簡單，可謂“小”，但其中蘊含著深刻的大主題。先是書記為農(nóng)民增收致富想辦法，通過調(diào)研，為農(nóng)民找到種烤煙這條增收致富的好路子。有了好路子，不一定被農(nóng)民接受，為此書記又下村引導村民種上烤煙，因男人外出打工，家中缺少勞動力，在烤煙地雜草瘋長之季，書記入村調(diào)研，面對此情此境，二話不說，擼起衣袖下地幫農(nóng)民鋤草。小小故事，折射出黨的基層干部轉(zhuǎn)變工作作風，工作重心下移，主動接地氣，抓落實，讓黨的強國富民政策落地生根，以實際行動踐行黨的宗旨，燈戲集中反映出新時期黨的基層干部為民執(zhí)政、服務(wù)于民的精神風貌。

黔北花燈“小”見“大”、以“小”藝術(shù)手法的運用，這是由創(chuàng)編人員文化水平、欣賞者藝術(shù)審美能力、花燈表演角色人數(shù)、演出場地決定的。花燈戲的創(chuàng)編人員大多是當?shù)卮迕?，要說能創(chuàng)作鴻篇巨制，可以說是很困難的?；魬虻慕巧賱t兩個，多則四五個，受燈藝術(shù)“二小戲”“三小戲”的影響，加之演出時間限制，燈戲不便有較復雜的故事情節(jié)；花燈戲大都由當?shù)匕傩兆跃幾詫ё匝葑晕倚蕾p，受眾是廣大村民，過于復雜，超出了百姓的理解與接受水平。正因為如此，形成了黔北花燈獨特的藝術(shù)特色。

二、以“土”為美，土味實足

黔北花燈根植于民間，源于普通百姓耳熟能詳?shù)娜粘Ｉ睿莩龆酁樽詩首詷?，編者、演員、欣賞者絕大數(shù)是鄉(xiāng)里村民，因此“土”味十足。

這種“土”：一是內(nèi)容“土”，貼近農(nóng)村日常生活，如“摳蕨巴”“悲心誠”“鬧河魚”“取同意”“哭出嫁”等，大多屬黔北地區(qū)所獨有；二是語言“土”，大量使用黔北方言，如“甩坨子”（不講信用，丟下別人）、敲磕拽（敲一下頭）、打逛子（精神不集中）等，燈戲根植于黔北方言，唱詞與聊白大量使用方言俚語，處處帶著泥土的芳香，使燈戲?qū)崿F(xiàn)“通俗易懂、雅俗共賞”的目的；三是講究押韻和大量使用歇后語，使花燈聊白與演唱達到和諧統(tǒng)一的效果。如《老何學科學》：

說老何唱老何，人說老何傻戳戳(很傻)的，人老心不老，牯搗起（偏要，強行）來要上學。別人背后摻濫條（背后說壞話），盡說老何幾多惡：家中事情梭邊邊（溜走或躲開），想精想怪（發(fā)奇想）學科學。默倒(以為)自己嫩蒜得很（很嫩，年輕），鬼迷食眼的（詭異）坐角角。一眼定倒（盯著）老師講，從頭聽到課剎角（結(jié)尾）。

這段燈戲，講農(nóng)民老何參加掃盲班學習科學的故事，聊白與唱詞幾乎全是黔北方言，通俗易懂，明白曉暢，聽來倍感親切。

黔北花燈以“土”為美的特點，還表現(xiàn)在講究押韻和歇后語的使用。黔北花燈唱詞講究押韻，這在許多例子中可以看出。另外，聊白大量使用歇后語、諧音和比喻，使燈戲生動有趣，獨具特色。如流行于仁懷市喜頭鎮(zhèn)一帶的戲燈，有一段“唐二”與“幺妹”的“聊白”：

哎呀，要我老唐說花燈，就是曲線（蚯蚓）吃土——開口就是。

哎呀，今天我幺妹來唱花燈，就是起重機吊雞毛——不費吹灰之力……

你們展開點（遠離一些，騰出地方），我跳個花燈是（音：si），你們在占倒起(占了地方)，我癩疙寶穿盔甲——蹬打不開呀！

哎喲，我還不是一樣，水牛追兔子——有力使不上咯……

哎喲，我幺妹今天要唱就唱好聽的，不然的話，人家還說我泥水匠整耗子——敷衍了事。

歇后語是我國民間流傳最廣的傳統(tǒng)語言文化之一，它集詼諧、幽默于一體，集中反映了勞動人民的聰明才智。黔北花燈戲恰當運用了群眾熟知的歇后語，給這種“土味”賦予了新的美感，更給花燈戲增添了藝術(shù)感染力。

黔北花燈以“土”為美，正是其“個性”“靈氣”所在，有人稱：“土”審美特征是那一片土地上盛開的鮮花，是那一片土地上人民喜愛的美。正是因為這種“土”味，才引起了人們的共鳴，在民間廣泛流傳。

三、一線串珠，結(jié)構(gòu)謹嚴

黔北花燈的唱詞和聊白，多有表現(xiàn)大主題的燈戲。為了“有力”表現(xiàn)這些主題，常常選擇具有代表性典型材料。這些材料，往往時間跨度大，內(nèi)容包含多，把它們有機聯(lián)結(jié)演唱，靠的就是一根“線”，用“線”把內(nèi)容“串聯(lián)起來”，人稱“金線串珠”。這些“線”，常常采用數(shù)字、節(jié)氣、月份、季節(jié)、記時“五更”等，如《十謝共產(chǎn)黨》《四季歌唱書記好》《五更勸夫》《說三十二怕》《十二月來唱新農(nóng)村》等，如黔北人家耳熟能詳?shù)摹妒x共產(chǎn)黨》就是以數(shù)字一到十為線，把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人民翻身得解放，當家作主，到走上富裕路，過上好日子的經(jīng)歷，一一表述出來，從吃、穿、住、用，到交通出行、學習文化、生活消費、醫(yī)療保障、種地、養(yǎng)老等十個方面，全方位、全視角表達了黔北農(nóng)民老百姓對共產(chǎn)黨的感激之情。由于采用“金線串珠”的手法，燈戲唱詞前后相連，顯得十分緊湊連貫。又如《十二月說兒媳》：

一月春花開，媒人進屋來，給兒提談良家女，相貌端莊好人才。二月李花放，親家進屋來，雙方老人都贊許，盼媳進家來。三月桃花綻，把親訂起來，婚事約在四月里，夫家準備接人才。四月桃李熟，兒媳迎進屋，一聲爸來一聲媽，感覺好幸福。五月棕葉綠，兒媳有出息，考上村干部，百姓夸獎不吝嗇。六月里來熱天到，婆母倒地把腳折。兒媳背著就跑起，醫(yī)院里來親服侍，揩了屎來又端尿，人人盡夸這兒媳。七月苞谷熟，公爹得病起不得，兒媳天天來服侍，不怕臭氣熏倒起。八月里來稻谷黃，兒媳心中累得慌，看見公爹不見好，兒媳尋醫(yī)奔走忙。九月里來是重陽節(jié)，公爹公婆熱淚流不息。爹娘大病已痊愈，全靠此兒媳。十月里過后是冬月，兒媳生娃坐了月，公爹公婆來照顧，平平安安每一日。冬月里來下瑞雪，家和萬事興，兒孝母安逸。十二月來雪花飄，全家和美把福招，社會主義新家庭，哪家不是一樣好？

燈戲唱詞，以一年十二月份更替來“串聯(lián)”，把農(nóng)村迎娶媳婦，媳婦進屋孝敬老人，主動承擔家庭責任，最終使家庭幸福、和諧的故事“一線串珠”，歌頌了社會主義農(nóng)村新型的婆媳關(guān)系，表達了人們對處好婆媳關(guān)系向往。綜觀黔北花燈，凡屬敘事，幾乎無一例外，無不采用這樣的藝術(shù)手法，形成黔北花燈的一大亮點。

四、注重押韻，朗朗上口

黔北花燈，唱詞與“聊白”大都“四言八句”，以七言為主，五言為輔，如《五更勸夫》。無論五言還是七言，都講究上下句押韻。因為押韻，使黔北花燈語調(diào)諧和、委婉動聽。這種押韻，一是便于對白，達到朗朗上口的效果；二是使演出詼諧幽默，便于欣賞。花燈唱詞或?qū)Π椎难喉?，有的一韻到底，有的中間換韻。如流行于播州區(qū)泮水馬蹄一帶的“還四官菩薩”中唐二的唱詞：

天仙地仙水仙娘，騎龍騎虎騎鳳凰。天仙騎鳳歸天去，地仙境騎虎走忙忙。水仙騎龍歸大海，三肖王母來降場，紅燈會上了愿臺，拜上拜下多拜上。掩上屠師老師傅，千斤豬頭要一個，紅花美酒要一瓶，敬了財神敬地神，主人進金我進銀。

唱詞先押“ang”韻，后又換押“en”韻，以此達到生動流暢、詼諧幽默的效果。又如至今仍流行仁懷喜頭一帶的《唐二趕場》：

唐二本性唐，正月初一去趕場。來到鄉(xiāng)場上，只盯花姑娘。眼睛就像丟梭子（東看西瞧），看見姑娘賣麻糖。櫻桃嘴高鼻梁，柳葉眉紅臉堂，身材好比風擺柳，長發(fā)飄飄好長相。唐二走過去，買了許多糖。不是為買糖，只為花姑娘。眼睛盯到姑娘看，色迷兮兮趕了場。唐二本性唐，正月十五再趕場。依然沿街轉(zhuǎn)，尋找糖姑娘。來到十字路，姑娘賣麻糖。心中好安逸，猴嘰猴嘰挨姑娘。開腔講話咕嚕嚕，嘻皮笑臉買麻糖。問了這樣問那樣，慌說還沒吃喜糖。唐二本性姓唐，二月初一去趕場。急急忙忙到場上，尋找糖姑娘。來到姑娘攤子旁，出手把糖全買光。花言巧語騙姑娘，來到山崗上。甜言蜜語向姑娘，支腳動手耍流氓。忽然林間一間吼，抬頭一望丈母娘。雜種私兒“機關(guān)槍”，魂飛魄散出洋相。家中有高堂，兒女一大幫，你還有心干勾當，皮臉放在茅廁上。舉起鋤頭追過來，屁滾尿流落了慌。唐二本性唐，回家跪屋堂。眼淚汪汪下，愧對妻和娘。菜刀斷手指，求饒聲聲ang（響）。賭咒發(fā)毒誓：如再好色就去死，從此不去艷(勾搭)姑娘。[1]

唱詞押“ang”韻，一韻到底，一氣貫通，把男子愛情不專，尋花問柳、拈花惹草，最后發(fā)誓痛改前非的故事講述出來，鞭撻了社會丑惡現(xiàn)象，達到棄惡揚善的目的?；舫~善于押韻這一藝術(shù)特色，使表演更具詼諧幽默，更易為百姓喜聞樂見。

五、擬人手法，妙趣橫生

黔北花燈的一些唱詞和聊白，還大量使用擬人手法，使演出充滿生活情趣，如流行于正安安場、仁懷高大坪一帶的《小菜打仗》：

鑼沉沉，鼓沉沉，你今聽我表個小菜名。荳花王子登龍位，葫蘆疙瘩最先行。一點菖頭排隊伍，二點黃瓜父子兵。四季豆出來多威武，手提鋼刀殺回程。海椒（辣椒）林中起了火，莧菜燒得紅淋淋?？喙蠠鸸优?，絲瓜燒得頸長伸，蘿卜嚇得忙鉆土，光顧頭來不顧茵，茄子嚇得烏了臉，忙把鋼盔來戴緊。只有紅苕膽子大，慢慢牽藤盤根生。冬瓜拿來當炮打，豇豆拿來做火繩。十字街頭三大炮，打得芫荽臭難聞。[3]

這段“聊白”，以擬人的手法，形象生動地描寫各種蔬菜的顏色、形狀等特征，極富有生活情趣。又如《牽牛啷啷要結(jié)親》：

牽牛啷啷要結(jié)親，所有親朋都請盡，所有親朋都請盡，單差一個做媒人。做媒之人不請別一個，單請蛤蟆大婆誇啦誇啦做媒人。做媒之人都請齊，單差幾個抬轎人。抬轎之人不請別一個，單請那個螞蟻大哥叫腰桿（細，身段好）抬轎人。抬轎之人都請齊，單差一個吹奏人。吹奏之人不請別一個，單請那個牛角蜂公公噫嗚噫嗚吹奏人。吹奏之人都請齊，單差幾個打旗人。打旗之人不請別一個，單請飛蛾大姐兩扇扇子劈啦劈啦打旗人。打旗之人都請齊，單差幾個接親人，接親之人不請別一個，單請叫雞（蟋蟀）妹妹兩股須須（胡須）接親人。接親之人都請齊，單差幾個辦廚人，辦廚之人不請別一個，單請螃蟹大嫂七手八腳擺出來，辦廚之人都請齊，單差幾個吃酒人。吃酒之人不請別一個，單請餓老鸛（白鶴）大哥伸頸伸頸吃酒人。牽牛啷啷要結(jié)親，單等那新郎倌簪花掛紅去做成。[3]

這個花燈講述了一樁婚姻的起始過程：牽牛啷啷不想一輩子單身，就去請誇啦誇啦擅長做媒的蛤蟆大婆，蛤蟆大婆經(jīng)過深思熟慮，物色了與牽牛啷啷才貌相當、門當戶對的姑娘。蛤蟆大婆真是專業(yè)人才，她能說會道，三下五除二就把女方家說動了?；橛喍Y數(shù)之后，即操辦婚事。畢竟這是終身大事，總要把婚禮辦得像樣些才好。于是就決定請“專業(yè)人士”來操辦。當天，腰桿緊緊扎扎的螞蟻大哥精神振作、專心致志抬轎，飛蛾大姐劈啦劈啦、興高采烈打著彩旗迎親，樂隊總負責兼樂師牛角蜂（馬蜂）公公噫嗚噫嗚賣力吹著迎曲等，細心的蟋蟀妹妹與新娘早有交結(jié)，她負責接嫁迎親（或做伴娘），她樂不可支，跑前顧后……迎親隊伍鼓聲振奮，樂聲悠揚，吹吹打打，浩浩蕩蕩，一派喜氣洋洋。吉利時分，新娘迎進，牽牛啷啷家早已高朋滿座，賓客盈門。享有“廚師”職稱的螃蟹大嫂正“七手八腳”，將美味佳肴端出廚房擺上宴席，款待親友。負責接待嘉賓的白鶴大哥，在堂屋“合席”上主持莊重的傳統(tǒng)儀式。男女雙方親友“代表”悉數(shù)到場后，只見白鶴大哥彬彬有禮，落落大方，盡展“禮賓”之才華。他中國酒文化功底深厚，深諳主持“合席”之道。言行舉止，莊重大方；斟酒勸酒，言語得體，不失待客之禮數(shù)。良辰美景之時，“簪花掛紅”的新郎與披金戴銀、美貌如花的新娘款款而來，敬酒祝福，感謝之言不絕于耳。

正是花燈戲用擬人的手法，通過生動傳神的描寫，描繪出一幅令人羨慕的婚禮圖，把人們追求和諧安寧、羨慕男婚女嫁幸福生活的喜悅心情，表達得淋漓盡致。

黔北花燈的藝術(shù)特色，遠不止上述這些，作為最具特色的一種民間文藝瑰寶，它的產(chǎn)生與發(fā)展源于古樸厚重的黔北地方文化基礎(chǔ)，因群眾與藝人的努力而世代相傳。它適應(yīng)時代社會需要，滿足人們精神需求，以其特有的藝術(shù)特色，達到雅俗共賞的目的。在社會主義文化大繁榮的今天，我們應(yīng)當努力傳承黔北花燈的藝術(shù)精華，使黔北花燈這一民間、民俗文藝能更好地傳承和發(fā)展下去，為弘揚民間文化做出應(yīng)有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