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義翻譯視角下譯者主體性的體現(xiàn)
——以《了不起的蓋茨比》的兩個中譯本為例

楊 姝

(西南石油大學 外國語學院，四川 成都 610500)

從翻譯研究歷史來看，人們對譯者主體性的關(guān)注起步較晚，談到譯者時，對于其性別一直默認為男性。且在傳統(tǒng)翻譯理論背景下，原文和原作者被視為中心，而譯文與譯者則處于被動地位，造成了譯者文化地位的邊緣化現(xiàn)象。但自女性主義在20世紀60年代西方第二次婦女運動浪潮崛起以來，就有倡導女性主義思想的前人提倡摒棄傳統(tǒng)的翻譯理念，認為“翻譯不是簡單機械的語言轉(zhuǎn)換，而是無限的文本鏈與話語鏈中的意義的不斷續(xù)的延伸。這樣翻譯就如同彰顯了譯者主體性的寫作行為，是特定的社會、歷史和文化語境中的改寫行為。當翻譯研究逐漸轉(zhuǎn)向文化后，譯者主體逐漸獲得更多關(guān)注，成為翻譯研究的新焦點”[1]。之后由于女權(quán)運動的興起，女性主義與翻譯理論進一步結(jié)合促成了女性主義翻譯理論，在此基礎(chǔ)上產(chǎn)生了女性主義翻譯觀，弘揚“創(chuàng)造性叛逆”及采用相應的翻譯策略到翻譯實踐中[2]。本文旨在從女性譯者的主體性，即女性主義翻譯理論下的譯者主體性視角，針對文本《了不起的蓋茨比》的兩個不同性別譯者的漢譯本進行對比分析，來研究女性譯者在翻譯作品中區(qū)別于男性譯者的譯者主體性的具體表現(xiàn)。

1 譯者主體性

“譯者主體性是指譯者作為翻譯主體，在尊重原文的前提下，為實現(xiàn)翻譯目的在翻譯過程中表現(xiàn)出的主觀能動性，譯者的人文品格、自覺文化意識和文化審美創(chuàng)造性是其基本特征?！盵3]在文學翻譯的直觀過程中，作者為創(chuàng)作主體，讀者為審美主體，而譯者既是審美主體又是深層次上的創(chuàng)作主體；文本細分為原文本和譯本。作為翻譯焦點的主體，譯者的作用在于對原文進行審美閱讀和理解，并將這種體驗通過創(chuàng)造傳達給譯語讀者。

歷史上，17世紀的英國著名翻譯理論家亞歷山大·泰特勒曾針對譯者主體性提出了相關(guān)翻譯原則，即譯作無論是風格、思想還是表達都應盡量向原作靠近；而18世紀普希金與別林斯基則都認為譯者主體性的發(fā)揮在于譯者翻譯上的靈活，而不是逐字面譯；尤其是法國的德·阿伯蘭庫著重強調(diào)在表達原作意思的前提下，可大膽發(fā)揮譯者的主體性色彩，與當時重視原作者主體性權(quán)威的傳統(tǒng)譯論大相庭徑?？傮w而言，譯者在翻譯研究史上長期受到忽視，一直處于邊緣化地位，直到“文化轉(zhuǎn)向”的出現(xiàn)，該問題逐漸得到了關(guān)注。

長期以來，在傳統(tǒng)翻譯理論支配下的話語都帶有明顯的性別和等級化色彩，而后現(xiàn)代的翻譯理論，如女性主義翻譯論的出現(xiàn)則要推翻這種話語，并擴寬對譯者主體的界定，加深對其的認識，尤其是對譯者主體的文化身份和“雙重作者”的責任的認識。女性主義寫作要求發(fā)揮女性寫作者的主觀能動性。在與翻譯結(jié)合之下，更加要求突出女性譯者的主體性。女性主義翻譯理論賦予譯者主體性方面的獨特性，一方面在于其將以往受到忽視的譯者性別因素列入譯者主體性研究的范疇，并對這方面進行新的闡述，以揭示性別在翻譯中的作用及影響；另一方面在于女性譯者通過宣揚其自身譯者主體性，從而達到將翻譯重寫的目的，以反抗以男性為中心和對女性帶有歧視傾向的文本傳統(tǒng)譯論，突顯女性在翻譯文本中的地位，以此影響女性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身份界定[4]。

2 西方女性主義翻譯策略

女性主義翻譯理論曾針對傳統(tǒng)譯論中譯者的“隱形”提出質(zhì)疑，要求重新界定翻譯行為的主體——譯者。更有激進的前人學者戈達爾德發(fā)表言論：“在女性主義理論的話語中，翻譯是生產(chǎn)，不是再生產(chǎn)?！盵5]女性主義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傾向于突出自己對文本的操縱，她們提倡“重寫”(rewriting)，在翻譯文本時進行大量的具有女性主義思想和色彩的干預及改寫。具體涉及到的翻譯策略主要有三種：一是加寫前言和腳注(prefacing and footnoting)。例如，在戈達德的翻譯中，她在前言中解釋原文意旨并概括自己的翻譯策略，讓讀者充分了解并關(guān)注其女性身份；二是增補(supplementing)， 即針對原文本語與譯者語之間的差異進行翻譯上的增補，在此過程中基于自己的性別前提進行創(chuàng)造性改寫，例如HuMan中用大寫M來強調(diào)譯者想體現(xiàn)的原文的男性中心主義；三是劫持(hijacking)，指女性譯者針對原文本中出現(xiàn)的不符合其自身觀點和表達的地方進行符合自己主觀意圖的翻譯改寫。如哈伍德(Hardwood)所言：“我的翻譯是一種讓語言為女性說話的政治活動，如果一部翻譯作品有我的署名， 就說明我已采用了一切翻譯手段讓語言女性化。”[6]在這種思想引導下，女性主義譯者對原文的劫持策略使用是不可避免的。

3 《了不起的蓋茨比》兩中譯本對比分析

本論文選取的第一譯本的女性譯者林慧為中國人民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 第二譯本的男性譯者姚乃強為解放軍外國語學院英語系教授，譯著有《紅字》 《了不起的蓋茨比》等。選擇《了不起的蓋茨比》兩個不同性別譯者的中譯本進行對比分析，目的在于從譯者主體性發(fā)揮的角度出發(fā)，挖掘女性主義譯者與男性譯者在文本翻譯上的不同，主要落實到女性主義譯者對比男性譯者采取的翻譯策略，如前言和腳注、增補、劫持等，從而挖掘出女性主義譯者主體性發(fā)揮的具體表現(xiàn)。

3.1 加寫前言和腳注

3.1.1 前言

在對比分析女性譯者林慧及男性譯者姚乃強的前言過程中，發(fā)現(xiàn)兩者都沒有明確說明自己的翻譯策略和意圖，都將視角著重放到了對原著內(nèi)容、背景的介紹上。但從具體描述來看，在前半部分，女性譯者林慧在前言中對原著人物的性格和象征意義進行了細致的分析介紹，體現(xiàn)出女性相對于男性譯者更為微觀細膩的一面，從而更為豐富地傳達了女性譯者試圖向讀者傳達其對原著中隱含的抽象概念的理解，例如：“小說中， 蓋茨比經(jīng)常以神話的、詩化的形象出現(xiàn)，菲茨杰拉德賦予了他太陽神阿波羅的特征”，“菲茨杰拉德也把蓋茨比和基督教神話聯(lián)系在一起。我們可以把他看作是被欺騙的亞當，最后從他的伊甸園中墮入人世的現(xiàn)實”[7]。而男性譯者姚乃強則著重從宏觀上分析該著作的背景由來，以及表象后反映的作者的中心思想，例如：“從表面上看，《蓋茨比》只是‘爵士時代’的一個畫面或插曲……但是透過這些現(xiàn)象，我們可以直覺地感受到菲氏對于二十年代表面繁榮的憂心……”[8]。

在后半段，兩位譯者都共同將視角轉(zhuǎn)移到對“美國夢”的介紹和文章中主人公體現(xiàn)其概念的分析上。 女性譯者林慧在結(jié)合原文本內(nèi)容的前提下，進一步抒發(fā)了自身對于該概念于當下時代的深層理解，體現(xiàn)出女性譯者的細膩分析角度，著重將“美國夢”這個概念聯(lián)系小說中人物所處的背景、蓋茨比的心理活動、個人經(jīng)歷和有象征意義的事物進行分析，并進一步延伸引發(fā)了對小說背景下新的物質(zhì)消費主義理念的討論，如：“菲茨杰拉德把蓋茨比和黛西的浪漫愛情建筑在消費文化的氛圍之中。愛情在這里被貪婪的物質(zhì)占有欲所玷污”。而男性譯者姚乃強則主要立足于文本對此概念進行分析，沒有更進一步進行自我解說。姚乃強在結(jié)合“美國夢”分析主人公經(jīng)歷的部分，只是簡要地表達了他看到的小說中體現(xiàn)“美國夢”的地方，如“蓋茨比年輕時寫下的自勉箴言實際上就是富蘭克林等人的教誨和美國夢……在黛西身上，蓋茨比的夢想變得有血有肉……蓋茨比一心向往的未來已不復存在，他那個在農(nóng)業(yè)社會里培育的夢想——美國夢——已經(jīng)煙消云散”。

在最后部分，女性譯者林慧與男性譯者姚乃強都涉及到了原著中東部西部地理位置間的象征意義差異，以及東埃格村和西埃格村代表的象征意義的不同。在具體觀點闡述上，女性譯者林慧在抒寫前言的過程中更傾向于向讀者展示自己對文章理解的分析過程，傾向于結(jié)合自己對人物性格特征的了解來分析文章具有象征意義的背景，如：“東埃格代表的是老牌貴族，而西埃格則是暴發(fā)的新貴。在菲茨杰拉德筆下，西埃格的新貴們庸俗、華麗、招搖，缺乏風度和品味，例如蓋茨比……相反，老貴族們則有教養(yǎng)、有風度、有品味，就像布坎南家裝飾雅致的住宅，以及黛西和喬丹·貝克爾飄拂的白色衣裙”。而男性譯者姚乃強則直接指出文章背景的象征意義，從此角度分析小說中出現(xiàn)的背景，如：“東埃格村和西埃格村，紐約市和灰土谷……兩者隔著一個海灣對峙著，‘一交鋒便撞得粉身碎骨’。這個沖撞代表了新舊兩種財富擁有者之間，夢想和現(xiàn)實之間的激烈沖突……這里需要補充的是東、西埃格村，埃格村(egg)在英語里是‘雞蛋’之意，它表示脆弱易破，不堪一擊”。

3.1.2 腳注

加寫腳注是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同前言一樣同樣會采用的策略，由于歷史文化、風俗、習慣上的不同，外國文學中時常會出現(xiàn)許多中國讀者難以理解的典故、俗語及地名等，需要相應的文化背景知識才能幫助理解。因此，在翻譯過程中譯者加寫腳注，有利于讀者更好地了解原文意圖。而該策略在女性譯者林慧的譯本中得到了更多體現(xiàn)。

例1 原文：“I graduated from New Haven1 in 1915…and a little later I participated in that delayed Teutonic migration2 known as the Great War.”[9]

[林慧譯本]：“我1915年畢業(yè)于紐黑文①，距我父親畢業(yè)剛好二十五年，稍后，我參加了那場被稱為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的、類似推遲的條頓民族大遷徙②的戰(zhàn)爭?！?/p>

①美國康涅狄格州的南部港市，為耶魯大學所在地。

②條頓族為上古時期居住在歐洲大陸北部的游牧民族。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因交戰(zhàn)雙方德國、奧匈帝國和英國、美國的軍隊大多可稱作條頓族后裔而被戲稱為“推遲的條頓民族大遷徙”。

[姚乃強譯本]：“我一九一五年從紐黑文①畢業(yè)，恰好距我父親畢業(yè)晚四分之一個世紀，稍后我參加了被稱之為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的那個被推遲了的條頓民族大遷徙。”

①紐黑文，美國康涅狄格州海港城市，耶魯大學校址所在地。

從中可以看出，女性譯者林慧在腳注上相較男性譯者姚乃強更為細致，針對國內(nèi)讀者可能大多不了解的“條頓民族大遷徙”進行了詳細的腳注注釋，介紹了其含義以及歷史由來，而姚乃強則沒有添加腳注解釋。

例2 原文：“They are not perfect ovals——like the egg in the Columbus story1, they are both crushed flat at the contact end…”

[林慧譯本]：“它們并非標準的橢圓形——而是像哥倫布故事里的雞蛋①一樣，與大陸相接的地方都被壓成扁平狀了…”

①指西方廣為流傳的一個傳說：哥倫布發(fā)現(xiàn)新大陸返回歐洲后，有人貶低他的作為，說任何人都會駕船往西發(fā)現(xiàn)新大陸。哥倫布便請此人將一個雞蛋立于桌上，此人屢試屢敗。哥倫布遂將雞蛋的一端砸破，立在桌上，以此說明在他演示之后，別人才會駕船西行。

[姚乃強譯本]：“它們并不是正橢圓形的，而是像哥倫布故事里的雞蛋一樣，在與大陸連接的那一端給敲碎扁平形了?！?/p>

從中可看出女性譯者針對文本中涉及到的傳說典故增加了腳注，并進行了詳細的故事講述，方便讀者了解背景中的文化知識，而男性譯者則沒有加腳注進行解釋。

上述兩例說明女性譯者在翻譯過程中相較男性譯者更傾向于運用腳注的翻譯策略，通過對原文的補充說明，向讀者傳達有關(guān)譯者自身對該文本的理解過程，建立起從作者到譯者再到讀者的認知聯(lián)系，體現(xiàn)了女性譯者主觀能動性的發(fā)揮，更加彰顯了女性譯者“譯者主體性”的概念。

3.2 增補

“增補”是針對兩種語言間的差異進行信息修改的翻譯策略。女性主義譯者在翻譯文學作品時傾向于針對原文本中體現(xiàn)男性中心主義和男權(quán)思想的地方進行修改性質(zhì)的翻譯，以替換或補充原著中存在的性別差異，來喚醒人們在性別壓迫上的認知。

例1 原文：“‘We’ve got to beat them down,’whispered Daisy, winking ferociously toward the fervent sun.”

[姚乃強譯本]：“‘我們得打敗他們。’黛西輕輕地說，眼睛對著晚霞猛眨?！?/p>

通過對比不難發(fā)現(xiàn)，在翻譯“we’ve got to”這種在文中展示出女主人公黛西態(tài)度的表達上，女性譯者林慧通過“我們一定要”這樣堅定的語氣表達，較男性譯者姚乃強更為精髓地翻出了黛西的內(nèi)心活動。對前文湯姆所提到的《有色帝國的崛起》書中“如果我們白人不警惕的話，我們白種人就會被徹底淹沒”的觀點，黛西表達了對自身高貴白人身份的認可的同時，也反映了她對其他有色人種的蔑視。后半句對太陽眨眼睛的動作描述，女性譯者用程度副詞“狠狠地”刻畫出了黛西當時受湯姆言論影響，表現(xiàn)出的堅定態(tài)度。這種以女性視角對書中女性角色內(nèi)心活動的增譯描寫，正是女性主義譯者主體性的表現(xiàn)，突出了角色的性格和心理活動，是男性譯者未曾注意到的。

例2 原文：“‘Ten o’clock，’she remarked, apparently finding the time on the ceiling.‘Time for this good girl to go to bed.’”

[林慧譯本]：“‘10點了，’她說，好像從天花板上看到了時間，‘我這個乖女孩要去睡覺了。’”

[姚乃強譯本]：“‘十點鐘了，’她說道，好像在天花板上看到了時間，‘乖女孩去睡覺了?！?/p>

從中對比可發(fā)現(xiàn)兩位譯者差異在于后半句對“good girl”的翻譯上。女性譯者針對這種涉及到女性、女孩且?guī)в姓嬖u價的詞匯，在翻出其本意“好女孩”的基礎(chǔ)上，在前面又增補了第一人稱字詞“我”，以突出“我”這個“好女孩”的身份，意圖將角色的女性主義身份在此放大強調(diào)，顯現(xiàn)出了譯者本人想要提高女性地位的傾向，發(fā)揮了其譯者主體性。而男性譯者只是按照原文字面意思逐字進行翻譯，并沒強調(diào)文章中女性身份的存在。

從以上例子可看出，雖然男性譯者在翻譯原著中沒有明顯的壓迫和輕視女性的表現(xiàn)，但女性譯者在翻譯過程中相對而言會更加重視在原文本中對女性角色的心理刻畫，比如以“增補”這種策略來凸顯女性形象，傳遞給讀者原著以外被賦予的新的女性主義視角的情感。

A廠NOx原始值300～350 mg/m3，正常工況下，煙氣再循環(huán)比例控制在15%～20%，在不采用SNCR的情況下，煙囪入口NOx濃度可控制在250 mg/m3以下，達到GB 18485—2014的排放要求。圖4為一段時間內(nèi)不同循環(huán)比例對應的鍋爐出口NOx濃度（SNCR不投運）。從圖4可知，隨著再循環(huán)比例的增大，NOx的濃度明顯降低，循環(huán)比例達到20%時，1#爐 NOx低于 200 mg/m3，達到歐盟2010/75/EU的NOx排放要求。

3.3 劫持

“劫持”指的是女性主義譯者對原作的挪用，如針對一些不符合女性主義思想，或?qū)ζ渚哂忻镆曅缘谋磉_進行“重寫”或賦予更具備女性化的表達的翻譯策略。具體參見以下例子[10]。

例1 原文：“Not even the effeminate swank of his riding clothes could hide the enormous power of that body…”

[林慧譯本]：“甚至那套有些女性化的花哨的騎馬裝也藏不住他身體里巨大能量……”

[姚乃強譯本]：“即便那套帶有女性愛招搖味的騎馬裝也無法掩飾那魁梧壯實的身軀。”

首先原文涉及到的女性描述詞匯“effeminate”本義為“柔弱的、女人氣的”，兩位譯者對其翻譯在意思上一致。然而在對形容女性的詞匯“swank”的翻譯中，女性譯者選取了該詞中較為中性化的意思“花哨的”，而男性譯者采取將其直接翻譯成帶有貶義色彩的“愛招搖味的”。由此可看出不同性別譯者翻譯的出發(fā)視角有所不同，女性譯者采用了“劫持”的翻譯策略，對女性主義的正面性進行宣揚，而不像男性譯者從其自身男性視角出發(fā)，對涉及女性詞匯的翻譯帶有稍微輕視女性的色彩。

例2 原文：“There was a touch of paternal contempt in it, even toward people he liked…”

[林慧譯本]：“即便是對他喜歡的人，他也用了一種居高臨下的輕蔑口吻……”

[姚乃強譯本]：“他說話的聲音里有一種老子教訓兒子的輕蔑口吻，甚至對他喜歡的人也是如此……”

從譯者林慧的版本可看出針對原文本中涉及到男性中心詞匯“paternal(父親的) contempt”的翻譯，該女性譯者同樣采用了“劫持”的翻譯策略，避開了表達帶有男性色彩的翻譯，而是以形容該行為的方式“居高臨下的”傳達了文章含義，消減了文章中的男性主義色彩；相比之下，譯者姚乃強則是將該詞“paternal”中包含的父系社會色彩轉(zhuǎn)譯出來，翻成了“老子教訓兒子的輕蔑口吻”，通過“老子”和“兒子”兩大具有濃厚男性主義色彩的詞傳達了其男性譯者的主體性。

總而言之，從以上兩例子可看出女性譯者在文本中涉及男性中心主義的表達，或者在涉及到貶低女性地位的表達上，會通過采取轉(zhuǎn)換原文意思或避開任何不利于女性主義性別意識宣揚的翻譯，賦予讀者對女性主義的意識，打破男性話語的專制權(quán)，來發(fā)揮自身的譯者主體性[11]。

4 結(jié)語

該文從女性主義翻譯理論下譯者主體性視角出發(fā)，通過對《了不起的蓋茨比》兩漢譯本中不同性別譯者的翻譯策略對比研究，發(fā)現(xiàn)女性譯者相較男性譯者在譯者主體性發(fā)揮上有顯著的不同。女性譯者受女性主義翻譯理論的思想引導，在述寫前言和腳注部分比男性譯者傾向于更多地表達自己對文章人物內(nèi)心的刻畫或?qū)υ骱诵膬?nèi)容的看法；在翻譯過程中，女性譯者傾向于通過“增補”策略添加體現(xiàn)女性主義中心的詞匯，如通過第一人稱詞“我”強調(diào)女性地位、添加程度副詞形容詞等來著重描寫文中女性角色的內(nèi)心活動和性格特征；對文章中貶低女性主義的表達進行“劫持性重寫”，發(fā)揮自身的主觀能動性，來達到提高女性譯者主體及女性主義思想在讀者心中地位的目的。而在這“改寫”的翻譯過程中，女性譯者在原著中有時會過于傾向只關(guān)注對文中女性角色的刻畫描寫，而忽視了對非女性角色內(nèi)心活動的描寫，從而造成文章人物意思傳達的不完整理解。 筆者認為，無論是女性譯者還是男性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培養(yǎng)性別意識，可取得更完美的翻譯效果。但同時也要對不同性別代表的理念進行批判吸收，避免性別意識單方面引起的主觀偏激思想，將女性主義與男性主義進行適當融合，從而促進翻譯理論的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