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未成年人犯罪司法經驗分析
——以巴西與美國為例

鄭 驊 易天宇 緱 誠

（611130 西南財經大學法學院 四川 成都）

未成年人是社會公認的弱勢群體之一，但是在未成年人的群體之內卻有著勢力強弱的區(qū)別，在學校這一相對封閉的區(qū)域之內，處于相對弱勢的一方更加容易受到相對強勢一方的欺負，由此引發(fā)的未成年人犯罪問題也一直是社會關注的熱點，近年來，我國目前犯罪頻現(xiàn)低齡化現(xiàn)象，未成年人犯罪不斷增多，挑戰(zhàn)社會底線的惡性事件也屢見不鮮。本文從比較法學的視角出發(fā)，對比美國與巴西這兩個未成年人犯罪率較高的大國之司法應對，為我國未成年人司法應對提出中肯建議。

一、巴西經驗做法

1830年，巴西帝國的“刑法典”建議將14歲以下的兒童接納到一個“懲教之家”，將未成年人與普通罪犯進行區(qū)別對待，自此，正式開啟了巴西未成年司法應對之路。1927年，“未成年人法典”獲得通過，開始在巴西全境生效，由此巴西成為拉丁美洲第一個為未成年年齡組單獨劃分刑罰標準的國家。1941年，巴西政府牽頭建立“未成年人援助事務處（SAM）”，但諷刺的是，其表現(xiàn)出的官僚主義、效率奇低、僵化管理讓其實際效果遠低于期望值，甚至成為了壓制和恐怖的代名詞。

與國家主導下的未成年犯防治獨立機構相對應的，各地市也有各自的市級防治機構或者“犯罪學校”。以里約熱內盧為例，早在1944年，里約已經擁有了數所相當成熟的“犯罪學校”。該帕德里塞韋里諾研究所（IPS）成立于1954年，被定性為收容具有進攻性的青春期男生的直接監(jiān)護病房，對口接收來自青少年警察局（DPCA）和兒童青少年法庭（JIJ）審判的青少年，其150名青少年的設計空間中卻常常擁擠著200名以上的囚犯，生活條件較差。

桑托斯杜蒙學校（ESD）也對口接收由兒童和青少年法庭審判的未成年人，其在里約熱內盧的機構主要面向14—18歲的女生開放。ESD在三所學校中擁有最封閉的住院系統(tǒng)。數十年來，幾所未成年人犯罪防治機構，其發(fā)展坎坷艱難，囚犯與管理人員之間沖突不斷，講習班的癱瘓、老教工的退休、簡單監(jiān)視與粗暴隔離帶來的人情關系的冷漠，共同導致了1994年的集體“叛亂”，273名未成年人的逃跑與10名未成年人的死亡，讓“未成年犯罪教育”的難度進一步凸顯。

二、美國經驗做法

對于美國而言，校園霸凌尤其是校園槍擊案件在未成年人犯罪中數量或許并不突出，但其危害程度與對社會的惡劣程度毋庸置疑高居首位，成為了美國精神中無法磨滅的傷痛。

上世紀90年代，美國校園霸凌發(fā)生率達到高峰，據當時統(tǒng)計顯示，每3個學生中就有一人受過同學欺凌，與此同時，校園槍擊案的發(fā)生頻率開始了逐年上升，傷亡人數與惡性程度亦比以往愈發(fā)觸目驚心。對應的，美國政府與司法機構也在積極采取多種措施來遏制校園暴力問題。首先是降低霸凌行為認定標準，除動手打人、吐口水、故意推搡、拍裸照等行為外，聯(lián)邦和地方政府一系列立法還把言語辱罵、口頭威脅和在公眾場合故意嘲笑他人殘障、種族、性別、性取向、宗教信仰等行為認定為霸凌行為。其次，美國加強了學校的管理義務與責任。

布什總統(tǒng)于2001年簽署的《不讓一個孩子掉隊法案》，要求每個學校都需要認真地評估自己學校的“校園霸凌”情況，美國學校一般會建立一個“學校安全委員會”，負責提出計劃、實施計劃、和評估學校反霸凌工作是否做的到位等。并且聯(lián)邦政府規(guī)定校園暴力事件發(fā)生后，學校必須采取三項措施：第一，提供舉報霸凌事件的渠道，老師和教職員一旦發(fā)現(xiàn)霸凌行為必須舉報。第二，對被舉報的霸凌事件必須進行調查。第三，要采取積極措施進行干預，輕者口頭警告，重者開除學籍。對開除學籍的學生，社會組織也要對其進行心理干預，不能放任自流。

而在司法系統(tǒng)中應對青少年校園暴力行為有更加細化的流程。當校園暴力案件發(fā)生時，警察是首先介入的司法部門成員，他們在處理未成年人的案件時，有較大的自由裁量權，考慮被害人的態(tài)度、過失人的歷史、年齡、性別、悔過態(tài)度及父母的處理能力可以做輕微處理或者有犯比較嚴重的罪嫌疑的未成年人，警察可以將有犯罪嫌疑的未成年人拘留。如果未成年人愿意到教育機構接受咨詢或者治療的話，也可以免除法律訴訟，但對于犯了十分嚴重的罪的未成年人，特別是有暴力行為的，警方通常采用最嚴厲的方式，將案件直接送往未成年人法庭處理。美國與其他國家不同之處在于他們有比較完善的青少年司法系統(tǒng)，美國是世界上第一個建立少年法院的國家，聯(lián)邦政府和各司法管轄區(qū)都有自己的少年法院。未成年人犯罪案件被少年法院接納后，法院通過審查相關證據，認定少年確實實施了犯罪行為，則正式進入審判程序。對于一些初次違法、年齡較小的觸法少年，法官一般都會判決將其移送監(jiān)管機構如矯正所、教養(yǎng)所、訓練營等，或者判決附條件(判處罰金等)釋放，以降低再犯率，弱化標簽效應。一些犯重罪的少年將在監(jiān)管機構被監(jiān)管至成年后再次移送刑事法院予以處理。

三、分析與建議

獨木不成林，一項真正有效的社會政策一定是多管齊下、聯(lián)動并行，對于未成年人犯罪而言，當今中國屢見不鮮且惡性持續(xù)上升的頻發(fā)事件所折射的現(xiàn)實，就是曾經過去粗線條的“懲戒+教育”的應對方針出現(xiàn)僵化，如何編制一張新的未成年人犯罪應對網成為了當下立法機關與行政政府必須共同面對的問題，本文就此提出以下兩點建議：

（一）校園暴力等未成年人違法犯罪構建與完善多元化的懲戒、矯治制度體系

充分發(fā)揮社區(qū)矯治、特殊學校的發(fā)展，在政策支持、試點推行的同時充分吸取巴西的前車之鑒，不能讓特殊學校淪為有名無實的“三不管”地帶。同時，必須考慮到我國行政資源稀缺的前提，建議著重考量社區(qū)所能發(fā)揮的實際意義。在政府職能合理外包、社會工作事業(yè)蓬勃發(fā)展的當下，在原有社區(qū)社工站基礎之上將未成年人教育、留守兒童看管、未成年犯矯治等功能依實際情況有選擇地推行建設。在國家給予政策補貼的基礎上，依賴社區(qū)自主支持實現(xiàn)資金的融動流通，杜絕巴西未成年犯學校出現(xiàn)的因資金緊缺而滋生內部矛盾的現(xiàn)象。

（二）構建防治校園暴力的程序化應對機制

未成年人犯罪類型較少、群體較小，又因為往往處于集體環(huán)境之中，與其他犯罪而言具有天然的高事前預警性，要把未成年犯罪充分扼殺在搖籃里，充分借鑒美國的做法，建立“一條龍”式的查找、跟進、定性、處理、矯治的應對機制。如對平時即有持刀習慣的“問題少年”及早發(fā)現(xiàn)、干預，就會在一定程度上減少校園暴力事件的發(fā)生，或者至少可以降低校園暴力的傷害后果。建議學習美國相關經驗，盡快建立“學校安全委員會”，統(tǒng)一負責校園安全檢查、校園霸凌問題投訴、居間聯(lián)系家長、開展犯罪教育等多種事務。

[1]陳琳.論我國未成年人犯罪防控措施的完善[D].東南大學,2016.

[2]陶建國.美國校園暴力立法及對策研究[J].比較教育研究,2015.3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