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加桂湯治療奔豚證

黃慈輝，林云鑫，溫曉雯，謝斯雅，楊心倩

(廣州中醫(yī)藥大學(xué)，廣東 廣州510405)

奔豚，中醫(yī)又稱“賁豚”“奔豚氣”[1]。奔豚是自覺有氣從少腹上沖心胸，而后沖至咽喉，發(fā)病時非常痛苦，之后沖氣逐漸消退，腹痛也隨之減輕，直至恢復(fù)如常的一種病證。由于氣沖如豚之奔突，故名奔豚[2]。

1 源流

奔豚病名始見于《靈樞·邪氣臟腑病形》：“腎脈急甚為骨癲疾，微急為沉厥奔豚，足不收，不得前后?！钡颂帯氨茧唷笔且蚝爸杏谀I，表現(xiàn)為足沉重，肢厥冷，二便不通?！峨y經(jīng)·五十六難》載：“腎之積名曰奔豚，發(fā)于小腹，上至心下，若豚狀，或上或下無時，久不已，令人喘逆、骨痿、少氣。”又提出“奔豚”為腎之積。故《靈樞》及《難經(jīng)》中的“奔豚”皆與本文中的奔豚不相符。

符合本文奔豚病證的概念始見于《金匱要略·奔豚氣病脈證治》[3]：“師曰：病有奔豚，有吐膿，有驚怖，有火邪，此四部病，皆從驚發(fā)得之。師曰：奔豚病，從少腹起，上沖咽喉，發(fā)作欲死，復(fù)還止，皆從驚恐得之?！薄鞍l(fā)汗后，燒針令其汗，針處被寒，核起而赤者，必發(fā)奔豚，氣從少腹上至心?！薄鞍l(fā)汗后，臍下悸者，欲作奔豚?！逼渲嘘U述了本病的病因病機為“驚恐”“汗后感寒”“汗后臍下悸”，又提出運用奔豚湯、桂枝加桂湯、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等方藥合灸法予以治療。

2 病因病機

《諸病源候論·奔豚氣候》載：“夫賁豚氣者，腎之積氣，起于驚恐憂思所生。若驚恐則傷神，心藏神也；憂思則傷志，腎藏志也。神志傷動，氣積于腎，而氣下上游走，如豚之奔，故曰賁豚?！盵4]提出奔豚的病因與“驚恐憂思”有關(guān)。

清·唐容川在《金匱要略淺注補正》中認為：“若胞宮肝血不靜，肝火上逆，則為奔豚上氣……今從肝郁之發(fā)為奔豚，其木氣上逆，則上而沖胸?！薄澳I主水，水為陰邪，腎氣生寒而上逆，則為水氣凌心之奔豚也。”[5]這些進一步闡述“肝火上逆”“水氣凌心”為奔豚的病機。目前，中醫(yī)認為奔豚的基本病機為沖脈之氣逆亂上沖，或因肝郁化火，或因七情所傷，或因心腎陽虛，或因誤汗傷陽。

3 桂枝加桂湯

桂枝加桂湯出自于《傷寒論·辨太陽病脈證并治》：“燒針令其汗，針處被寒，核起而赤者，必發(fā)奔豚。氣從少腹上沖心者，灸其核上各一壯，與桂枝加桂湯，更加桂二兩也。”[6]本方在桂枝湯基礎(chǔ)上加桂枝二兩，方中藥物為“桂枝五兩(去皮)，芍藥三兩，生姜三兩(切)，甘草二兩(炙)，大棗十二枚(擘)”。桂枝湯解肌發(fā)表，調(diào)和營衛(wèi)[7]。桂枝加桂湯在桂枝湯調(diào)和營衛(wèi)、氣血、脾胃、陰陽的基礎(chǔ)上加重了桂枝的用量，意在提示桂枝在治療奔豚氣中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劉渡舟[8]指出桂枝可治三氣，一治上氣咳逆，即能下氣，治上沖；二治開結(jié)氣；三可強健脾胃，益心氣。桂枝加桂湯中桂枝合甘草為桂枝甘草湯，辛甘化陽，能補益虛損之心陽；桂枝用量近倍于白芍一倍，其下氣、通陽散結(jié)作用更為突出，平?jīng)_降逆，治下焦陰寒之氣的上逆、上沖，陰來犯陽。諸藥相合，終成治療陽虛型奔豚氣的良方、名方。

4 典型病案

患者，女，5歲，于2017年6月4日初診。主訴：氣從左腹上沖左胸1個月。氣上沖時伴左腹左胸脹痛、胸悶不適，繼往有頸痛史2年，現(xiàn)今頭項部明顯強痛，轉(zhuǎn)頭不便，不渴，大便不干，舌紫黯，脈沉細。2 d前癥狀加重，遂來醫(yī)院就診。中醫(yī)診斷：奔豚(腎虛氣逆，太陽經(jīng)輸不利)。治法：溫陽散寒，平?jīng)_降逆。處方：桂枝加桂湯加減。方藥：桂枝45 g，白芍15 g，生姜15 g，大棗15 g，炙甘草10 g，生龍骨20 g(先煎)，生牡蠣20 g(先煎)，紫石英20 g(先煎)，全蝎6 g，蜈蚣2條，砂仁10 g(后下)，3劑，水煎服。3周后復(fù)診，患者癥狀有所改善，左胸脹痛好轉(zhuǎn)。再加原方3劑。數(shù)周后電話詢問，患者氣沖癥狀消失，頭項痛大減，癥狀好轉(zhuǎn)。

按語：患者氣上沖時伴左腹左胸脹痛、胸悶不適，頭項部明顯強痛，轉(zhuǎn)頭不便，不渴，大便不干，舌紫黯，脈沉細。考慮患者為奔豚證。奔豚證見，從少腹起作痛，自覺有氣從少腹上沖心胸，而后沖至咽喉，發(fā)病時痛苦。筆者以桂枝加桂湯治療，具有溫陽散寒、平?jīng)_降逆的療效。在臨床研究中，桂枝加桂湯治療奔豚病，平?jīng)_降逆，可明顯改善患者的臨床癥狀，值得臨床推廣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