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容忍”終結幼兒園虐童事件

常曉

這是一起注定要受到極大關注的事件：

前不久，有幼兒家長反映北京管莊紅黃藍幼兒園國際小二班的幼兒遭遇老師扎針、喂不明白色藥片，并提供孩子身上多個針眼的照片。之前曝出的上海攜程親子園虐童事件尚未過去，北京這家知名幼兒園又發(fā)生“疑似虐童事件”，毫無疑問如同巨石砸在了水面上，激起了萬丈水花，家長們難免不捶胸頓足、氣憤異常。當晚即有家長在幼兒園門口聚集，隨后警方介入調查，事件也開始迅速發(fā)酵。

其實，近年來幼兒園“虐童”事件可謂比比皆是，處處皆有———廣東肇慶，把不會自行大小便的幼童綁固在糞盆上；陜西西安，用鋸條鋸破調皮男孩兒的手腕；浙江慈溪，用膠布封住吵鬧女孩兒的嘴巴；湖南長沙，扇午休落跑女童耳光并懸空拎起；重慶，罰咳嗽吐痰女孩兒舔吃口痰；云南建水，用注射器針扎多名不聽話兒童；河南鄭州，用塑料凳砸不吃飯的男孩兒……這些還僅僅是冰山一角。統(tǒng)計顯示，過去3年時間里，全國各地被曝光的此類案件就有968起。2016年，日均更是達到了0.95起。

都說孩子是祖國的花朵，是未來的希望，但頻繁傳出的虐童事件卻擊中了孩子這根家長繃得最緊的神經。幼兒園到底該如何監(jiān)管？什么樣的幼兒園老師才算合格？幼兒園生活過程中遭遇暴力會對孩子產生哪些身心傷害？本期“封面文章”就讓我們一起來關注這些本不該發(fā)生的幼兒園虐童事件。

頻發(fā)的“虐童”事件讓人脊背發(fā)涼……

對家長來說，最無法接受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尤其是發(fā)生在幼兒院的虐童事件，更是讓人痛恨不已。

事件集中于北京紅黃藍幼兒園國際小二班。11月22日晚開始，有10余名家長反映了孩子受虐的情況，一時間掀起軒然大波。11月23日上午，仍有數十名家長聚集在幼兒園門外想了解情況。據家長們說，從昨天下午孩子放學開始，便有多名家長報警?！拔覀兒⒆尤龤q半，腿上、屁股上都有針眼，我現(xiàn)在氣得渾身發(fā)抖?！币粋€老人告訴記者，昨天聽說有家長報案，回去仔細看自家孩子才發(fā)現(xiàn)也有針眼，因不放心就帶孩子去醫(yī)院，醫(yī)生確認孩子身上的小點的確是針眼，“孩子說不睡覺老師打針，還說不聽話也要給爸爸媽媽打針?！绷硪患议L還表示，孩子最近三四天拒絕上幼兒園，“老師給吃過白色藥片”。家人才意識到問題。在家長提供的和孩子對話視頻證據中，孩子捏著一個白色藥片斷斷續(xù)地回憶，“吃過……老師給吃的……睡覺吃……其他小朋友吃的……每天都要吃……”

盡管北京紅黃藍幼兒園涉嫌虐童的真實情況還有待警方調查，但該事件卻并非個案。11月初，攜程托管親子園教師打孩子的視頻在網上流傳，視頻顯示，教師除了毆打孩子，還強喂幼兒疑似芥末物；11月9日，長寧警方以涉嫌虐待被監(jiān)護、看護人罪對攜程托管親子園的3名工作人員依法予以刑事拘留；11月13日以涉嫌虐待被監(jiān)護、看護人罪，對攜程親子園實際負責人鄭某依法予以刑事拘留。

2016年12月7日，一篇關于“幼兒園老師用打罵恐嚇持續(xù)傷害娃娃們”的帖子稱成都市蓓蕾錦繡東方幼兒園老師持續(xù)打罵孩子。家長稱小孩9月1日入讀蓓蕾錦繡東方幼兒園后，每天回家說得最多的就是：“媽媽，老師打我、揪我臉臉。”于是，家長在小孩身上放置錄音筆。第二天聽完幼兒園的錄音記錄后，這名家長憤怒了，錄音里明顯傳出老師的痛斥和小朋友哭聲，以及小朋友說老師打他的對話。

……

面對頻發(fā)的“虐童”事件，人們感到觸目驚心的同時不禁要問，在當下法治高度文明的社會里，此類“虐童”事件何以層出不窮？

不可忽視的幼師心理健康問題

對兒童殘忍，是社會的一個大罪惡。事實上，對打擊虐童行為，我國刑法早已作出規(guī)定，如故意傷害罪、虐待罪等。但為何有些幼兒園還是變成了孩子們的“上刑”之所？原因有很多，比如學前教育資源緊張，學前教育機構準入門檻低，監(jiān)督管理相對寬松，學前教育性質不明確，長期以來對虐童幼師處罰相對過輕等。而其中一些幼師心理素質差，心理健康存在問題，對兒童缺少愛心和耐心，卻常常為眾人所忽視。

曾有一項針對幼師做過的調查，揭示了部分幼師的情況———“幼師學員大多都是15至18歲的花季少女，她們正處于一個生理、心理都發(fā)生巨大轉變的關鍵時期，但由于這些學員大多學習差，升學無望，來上幼師多是迫于社會和家庭壓力，而非主觀愿望，所以導致一系列心理問題在她們身上出現(xiàn)?！薄坝?8%的同學是因為沒有別的出路才來幼師的，34%的同學是家里硬逼來的，專業(yè)不是自己選擇的，存在不情愿和逆反的情緒。60%的同學選擇做幼兒教師只是權宜之計，并沒有想當作終生職業(yè)，62%的同學認為做幼兒教師是一件又苦又累的事?！?/p>

雖然有很多幼師從事這個職業(yè)是出于一種熱愛，也干得不錯。但不能否認，也有很多幼師就像調查中說的，懷著一種極大不情愿，“走投無路”才來做了幼師。顯然，這種狀態(tài)下培育出來的幼師，心理健康狀況值得商榷。

“每個人都擁有一套屬于自己的心理防御機制，不論是受到傷害還是遇到挫折，人們在潛意識中都會采取一些方式來保護自己、紓解壓力，讓自己的心理達到一種平衡?！北究t(yī)學顧問、北京安定醫(yī)院副院長、精神心理疾病專家王剛介紹，心理失常者在面對孩子時，容易把自己當成權力的掌控者，從而通過虐待孩子來獲得內心的補償或者替代。而導致他們心理失常的原因，可能是當事人童年以及后天的經歷曾讓他們受到傷害，也可能是工作生活壓力過大。這也反映出一個重要問題，對幼師的選拔、評估，除了看重學歷、職業(yè)技能，心理健康同樣應該成為一種必要的職業(yè)“資質”。

有心理學家曾提到過，就心理健康教育而言，優(yōu)秀教師應該具備以下人格特點：首先，必須從內心是愛孩子、接納孩子的；在日常生活中有著良好和諧的人際關系，自我調適良好，心理健康程度比較高；在工作中能夠感受自己的情緒，并且控制自己的情緒，同時能夠滿足孩子們的情感需要。endprint

別再讓幼兒遭受暴力侵襲

毋庸置疑，虐童事件對孩子造成的傷害，除了身體之外，還有精神層面。心理專家表示，除了直觀體罰，在幼兒園生活中，還有一些“冷暴力”會對孩子幼小的心靈造成傷害，甚至形成心理陰影，并在未來的性格發(fā)展中有所體現(xiàn)。

語言威脅：直接影響孩子性格發(fā)展

一些幼兒園的老師，在面對調皮搗蛋的孩子時常常拿出威脅的殺手锏。比如威脅孩子不給吃飯或零食，或者威脅孩子放學不讓回家等。這樣的語言暴力，雖然在身體上不會造成傷害，但會影響孩子的心理發(fā)育。久而久之，孩子在語言暴力下就會變得唯唯諾諾，不果敢，不自信。

性別歧視：影響孩子性別認知發(fā)展

最常見的性別歧視，就是老師可能會無意中貶低女孩。女孩一般比男孩更嬌氣一些，也愛哭。在教學活動中，女孩碰到困難的事情畏難情緒較重，有些耐心不夠的老師可能就會覺得女孩麻煩，不去給予孩子足夠的重視和關愛，導致部分女孩形成自卑的心理。而一些較為靦腆的男生往往會受到女同學的排擠，這也算是一種幼兒園常見的性別歧視。如果老師沒有及時調節(jié)，會對孩子的性別認知及社交習慣產生不好的影響。

攀比傷害：養(yǎng)成不良習慣

當孩子進入幼兒園中班及大班后，父母們經常會收到幼兒園老師布置的家庭作業(yè)。盡管大多數孩子都會跟家長一起認真地完成作業(yè)，但是由于能力不同，可能完成作業(yè)的水平也會參差不齊。這時候，如果老師刻意表揚表現(xiàn)好的孩子，會引起相互之間的攀比之心，會給孩子們幼小的心靈留下因攀比帶來的不安。

整體來看，“虐童”事件往往很復雜，根除“虐童”現(xiàn)象也確實有一定難度。那么其他國家是什么情況？

拿美國來說，“虐童”案件也是讓人不忍直視。數據顯示，美國平均每天有超過5名兒童（15歲以下）因遭受虐待而死亡。不過，美國人的“虐待”標準比我們低得多，“只要是剝奪了學生的平等權利和自由，或者是妨礙了學生最佳發(fā)展的作為或不作為都可以歸為虐待行為”，即只要學生感到被教師輕視，就可以稱之為被“虐待”。這個標準相比起我國目前的現(xiàn)實情況簡直是小兒科。并且，美國人也已經建立了非常完善的應對體系。

在美國防治“虐童”的相關法律中，最有特點的一條是“強制報告制度”。報告的人員范圍在不斷擴大，舉報的內容也隨著社會發(fā)展而不斷細化。另外，美國大多數州要求“有理由相信”或“有理由懷疑”一個兒童受到了虐待或忽視時也要舉報。其中還規(guī)定，對兒童有責任的人或組織面對虐待和忽視時要舉報。對于知情不報者，法律上也規(guī)定了相應的懲罰。在美國，衛(wèi)生及公共服務部下設的兒童及家庭管理局，并將“孩子說出來，安安全全的”項目納入學校教育，告訴孩子哪些行為屬于虐待，在什么地方可以獲得幫助等。兒童一旦受到侵害就懂得自主報告，既能保護自己，也是對施害者的一大威懾。

如何保護我們的孩子？

1.選擇幼兒園前多打聽

在送托前，最好對孩子的自理能力進行“培訓”。家長為孩子選擇幼兒園時，一定要選擇有正規(guī)辦學資質的幼兒園，老師有正規(guī)從業(yè)資格證書，校園內最好有全方位攝像頭。

2.多與孩子交流，灌輸安全知識

安全意識和自我保護意識的建立對孩子來說很重要，家長平時可以通過故事、繪本、電視上的一些安全實例，給孩子講解一些不善意、不友好甚至侵犯行為，鼓勵孩子當受到他人侵害，一定要勇敢地跟父母述說。

3.多與幼兒園老師交流

家長要多與幼兒園老師溝通，了解孩子在學校發(fā)生的事情，通過溝通了解老師的行為品德。

4.觀察，天天觀察

關注孩子的身體以及情緒變化，及時發(fā)現(xiàn)孩子不尋常的舉動，避免孩子受到更多的創(chuàng)傷。而家長觀察孩子是否遭到侵害，也需要從幾個方面著手。防范身體侵害：挑選合適時機觀察孩子是否有外傷，陪孩子做一些肢體游戲，捏捏孩子的小胳膊小腿，看是否存在疼痛。如果存在，問問孩子是怎么弄的；防范精神傷害：觀察孩子的精神狀態(tài)，看看孩子是否做噩夢、沉默、拒食、尿床、比往常更頻繁地哭泣等；防范性侵害：在每天洗澡時教育孩子，背心褲衩覆蓋的部分不能給別人看。問問孩子，有沒有人看過你背心褲衩覆蓋的位置?。咳绻變簣@內檢查身體了、打針了，回家要告訴媽媽。

5.如孩子遭虐待一定要及時報警

如果孩子不幸遭受到幼兒園虐待。首先應保持應有的理性，不能過度急躁。應該將孩子受傷的情況拍下來，留下證據。確認孩子被虐待，一定要及時報警，不要因為害怕得罪老師或校方而隱忍。

6.讓法律“有牙齒”

光有冰冷的保護兒童的法律條文還不夠，當務之急，我們必須通過梳理和總結相關“虐童”案例，在舉證查證、快速反饋等方面探討可行性措施并廣而告之，拿出更權威的法律解釋、更有效的執(zhí)法示范。保護兒童的法律，只有真正“帶有牙齒”并嚴懲不法行為，才能讓定罪和處罰更具針對性、更有威懾力。

7.讓幼兒園“有陽光”

虐童事件輿情短期集中爆發(fā)，當務之急應該組織起來，讓防虐待、防性侵等兒童課程進入托幼機構，給孩子、家長、老師都上一課，講清楚如何對虐待性侵說不，如何發(fā)現(xiàn)和處理問題，以及觸碰紅線的嚴重后果。此外，也應加強投入，通過技防監(jiān)控，確保監(jiān)控探頭全覆蓋，實現(xiàn)園內無死角。

8.讓監(jiān)管“有力量”

與發(fā)達國家的經驗相比，我國托幼、學前教育無論辦學還是監(jiān)管都有不少“短板”，應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9.讓幼師“有素質”

提高幼師素質，抬升準入門檻，完善幼師培養(yǎng)，是解決虐童問題時不能繞開的一環(huán)。從現(xiàn)實情況出發(fā)，增強幼師對其職業(yè)的認同感。有必要對幼師上崗進行資格審查、定期考核、不定期淘汰……

吹散虐童陰影，只有守住“幼有所育”的底線，才能讓“全體人民共建共享發(fā)展”的溫暖目標得以實現(xiàn)。在此，我們也愿意相信，在大多數情況下，幼兒園老師包括學校的老師都是善良的，希望你們能真正關心每一個孩子，愛護每一個幼童，不要把無謂的恐慌帶給孩子。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