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彝鄉(xiāng)·楚有云夢 （外二章）

李茂尊

楚雄之問

楚雄，你的神韻是什么？幾千年來，楚雄大地有一種精神，引領著人們一路輝煌，一路走來，這種精神特質(zhì)是什么？我始終認為，楚雄這塊神奇的土地，蘊藏著巨大的財富，只是人們還未完全認識她。楚雄是一個絕代佳人，藏在深山人未識。

滇中大地，迤西咽喉。楚雄彝族創(chuàng)造了絢麗多姿、豐富多彩的文化。楚雄彝族文化的包容性、開放性、多樣性，在全國少數(shù)民族中是很獨特的。楚雄是歷史文化、民族文化的寶庫、富礦，有很多世界級的歷史文化資源。2億年前的恐龍，具有多個世界第一；170萬年前的“元謀人”，是東方最早的人類；2300多年前的銅鼓，是世界上迄今發(fā)現(xiàn)的最早的銅鼓；彝族創(chuàng)世史詩 《梅葛》 《查姆》所反映的自然觀、世界觀、民族觀、歷史觀具有世界性；神奇的地質(zhì)奇觀，元謀土林、己衣大裂谷、祿豐隕石坑，天下罕見。莊蹻開滇拓疆楚雄，南方絲綢之路楚雄驛站的千年繁華，建文皇帝遜國武定獅山為僧40載，黑井千年鹽都的輝煌，鄭和在楚雄的少年時光和人生啟航，石羊古鎮(zhèn)孔廟供奉著世界最大的孔子銅像，武定千年羅婺的風云變幻，永仁直苴1300多年的賽裝節(jié)讓世界驚嘆，姚安高氏千年的望族不衰等等。在楚雄這塊大地上，幾千年來發(fā)生了很多影響國家前途命運的大事件。為什么這么多的大事件發(fā)生在楚雄？我們要告訴世界一個什么樣的楚雄？

楚雄，神奇美麗的楚雄，呈現(xiàn)給世人一個巨大的謎……

中國彝鄉(xiāng)

楚雄，中國彝族世居的重要區(qū)域之一，東方人類從這里發(fā)祥。這里是彝族的家園，這里是彝族的根和魂。中國彝族的起源，有幾種主要說法， “楚雄中心說” “六祖分支說” “古羌人說”。2億年前的楚雄恐龍，800萬年前的楚雄祿豐臘瑪古猿，170萬年前的楚雄 “元謀人”。楚雄彝族先民5000多年前創(chuàng)造了十月太陽歷，楚雄出土了迄今世界上最早的銅鼓。這些，應該可以證明，楚雄這塊熱土是中國彝人之鄉(xiāng)。

滇中楚雄，戰(zhàn)國時期 （公元前279年），楚王派莊蹻入滇，征戰(zhàn)楚雄，開滇開楚。從此，楚雄被納入楚國版圖，楚雄之名由此而來。之后，西漢、魏晉，尤其是唐、宋、元、明、清，在楚雄發(fā)生了很多影響全國的重大事件，直接或間接的影響了封建王朝的變遷與興衰。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兩千多年來，彝漢文化交融發(fā)展，形成了楚雄彝族文化的包容性、開放性、多樣性。如楚雄彝族民間信仰的多樣性，有自然崇拜、靈魂崇拜、圖騰崇拜、祖先崇拜等，同時也信仰佛教、道教、儒教、基督教等。再如服飾的多樣性，楚雄彝族服飾絢麗多彩，令人眼花繚亂，村前村后都會不同。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楚雄彝族服飾有370多種樣式，全國彝區(qū)的主要服飾樣式在楚雄基本都有。

楚有云夢

傳說中，有一個1000多里寬廣的巨大的澤，叫云夢澤，那里鳥語花香，土地肥沃，森林茂盛，人們生活在山水田園中，生活在云里霧里，猶如一片仙境。人們無爭無斗，和諧相處，幸?？鞓返厣钪?。 《漢書·嚴助傳》：“以四海為境，九州為家，八藪為囿?！鳖亷煿抛ⅲ骸鞍怂?（sǒu）， 謂魯有大野， 晉有大陸，秦有楊陓，宋有孟諸，楚有云夢，吳越之間有具區(qū)，齊有海隅，鄭有圃田?！币虬怂挿植加谥腥A神州各地，因此也用八藪 （八方）指廣闊的疆域。

云夢澤在哪里，不知什么原因，兩千多年來，一直沒有一個確切的說法，一直有爭論。有說在湖北，有說在云南，有說在楚雄。我想，這個傳說中的云夢澤應該在楚雄。是莊蹻開滇，平定楚雄后，知道有這個云夢澤，還有一些傳說，也證明了這點。古史說，黃帝從西方回來，經(jīng)昆侖山至古支那城，保護起 《創(chuàng)世紀》中說的那棵橄欖樹，然后東至云南境內(nèi)。在云南云門，看見天空出現(xiàn)了五彩云霞，皇帝以為是瑞兆，就把那里命名為祥云 （現(xiàn)屬云南省，與楚雄接壤），這個云門應該就是現(xiàn)在的元謀，他看到了云夢澤。還有一說法，當時的滇池有1000多里，楚雄的大部分土地都屬滇池范圍。那么，為什么后來的歷史記載中沒有確定云夢澤就在楚雄呢？那是因為秦朝以后，隨著中國的統(tǒng)一和疆域的擴大，由于云南作為邊疆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與中原相隔幾千里，交通不便，信息閉塞，逐步被邊緣化、被忽視。楚雄，云夢就被湮沒在歷史的長河中。

楚雄，就是那個傳說中的云夢。就是傳說中的那個美麗的家園，那片凈土。

鄭和從楚雄啟航

鄭和，中國走向世界的第一人。

鄭和的一生，楚雄與海洋應該是他最牽掛的地方。

鄭和 （在晉寧時叫 “馬和”）1371年出生在云南昆陽州 （今昆明市晉寧縣），4歲時被當時身為滇陽侯的父親馬哈只米里金送到被稱為 “人文圣地”的鎮(zhèn)南（今楚雄南華縣）一鄭姓家避難，改名為鄭和。11歲時，明軍入滇，剿梁王到鎮(zhèn)南，英俊睿智氣質(zhì)不凡的鄭和，被明軍帶到南京，給燕王朱棣當差。

鄭和，生在晉寧，長在楚雄。鄭和的少年時光是在楚雄南華度過的，他的人生是從楚雄啟航的。他帶到全世界的中國故事和中國印象，很多是楚雄的，楚雄情結陪他七下西洋。

唐高宗時期，姚州都督府是唐王朝設在云南的主要政權機構，曾管轄洱海地區(qū)到滇池以西地區(qū)。明初，隨著昆明滇池地區(qū)的發(fā)展、政權的穩(wěn)固，楚雄成了滇中的重要區(qū)域。當時楚雄交通便利，距昆明較近，經(jīng)濟發(fā)展、社會穩(wěn)定、民族和諧、生活環(huán)境優(yōu)美，屬云南的魚米之鄉(xiāng)。鄭和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來到楚雄南華的。當時，作為滇陽侯的馬哈只米里金，應該是充分考慮了楚雄南華的生活環(huán)境后，才把兒子鄭和送到這里來的。楚雄這塊神奇的土地養(yǎng)育了鄭和，楚雄魅力無窮的文化熏陶了鄭和，楚雄人民開放、包容、平和的精神影響了鄭和。鄭和在楚雄受到了楚雄文化的影響，這種影響使他走向了世界。

鄭和在楚雄生活成長的歲月發(fā)生了些什么，我們無從考證，但鄭和與楚雄的故事給了我們很多聯(lián)想，很多啟示。楚雄這塊滇中大地、西關重鎮(zhèn)，在歷史上為什么會發(fā)生這么多影響國家前途命運的大事件，甚至是影響世界的大事件？2億年前的恐龍，170萬年前的 “元謀人”，世界上最早的彝族賽裝活動 （1350多年），世界迄今最早的銅鼓在楚雄發(fā)現(xiàn)，楚國莊蹻入滇進楚，西漢漢武帝在楚雄設蜻蛉縣，唐王朝在楚雄設姚州都督府，元朝在楚雄設威楚和羅婺萬戶府。明朝遜帝建文帝在楚雄武定獅山出家為僧，更是演繹了不知多少驚天大事。清朝吳三桂利用楚雄高氏土司勢力在云南稱王，還有很多……

楚雄作為鄭和故里有什么意義和價值呢？這些年，很多地方在爭名人故里，如黃帝、老子、朱元璋、李白、諸葛亮、西施、三國二喬、趙云、曹雪芹等等的故里。甚至連一些民族敗類、大盜淫賊等臭名昭著的人的故里也有人在爭，如秦檜、西門慶等。爭名人故里的目的，一方面想證明自己的這塊土地人杰地靈，另一方面是想通過名人提高本地的知名度，造福地方。

我有些納悶，為什么楚雄有很多人對鄭和與楚雄的故事渾然不知，還有一些人即使知道也無動于衷，不在乎，認為600多年前的事了，離現(xiàn)實太遠，沒有實際意義。我覺得鄭和與楚雄的故事可以做點文章。一是可以提高楚雄的知名度——楚雄是一塊神奇的土地，但走出云南，沒多少人知道，可以用鄭和這張名片宣傳楚雄；二是可以說明楚雄文化的深遠博大——文化是一個地方的魂，是人們心靈的家園。我們說楚雄歷史悠久，文化燦爛，總要有些人或事來支撐，不能空喊空叫。

楚雄這塊大地，是一個文化富礦，大自然為我們留下這塊寶地，祖先為我們留下那么多的文化遺產(chǎn)。我們要敬仰之、叩訪之；我們要認真審視她、研究她，發(fā)現(xiàn)她所蘊藏的世界級價值。

鄭和是從這里啟航的，我們要再起航，沿著鄭和的足跡，延續(xù)歷史的輝煌。

彝鄉(xiāng)霓裳

滇中楚雄，戰(zhàn)國時期 （公元前279年）楚王派莊蹻入滇，征戰(zhàn)楚雄。從此，楚雄這塊神奇的土地就演繹著中原文化（漢族文化）與彝族文化交融發(fā)展、交相輝映的精彩篇章。形成了彝族文化包容性、多樣性、開放性的特質(zhì)。

楚雄彝族文化的特質(zhì)在服飾、民間信仰、建筑、語言、風俗禮儀、歌舞等各方面都有體現(xiàn)。楚雄彝族服飾異彩紛呈，獨具魅力，是彝族文化的一朵奇葩。

楚雄彝族服飾可謂楚雄彝族文化的縮影和百科全書，是楚雄彝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楚雄觀看一場彝族歌舞表演，舞臺上的服飾是一道亮麗的風景，讓人眼花繚亂、印象深刻。在觀看表演的時候，第一個節(jié)目演員的服飾是黑紅黃、大披肩百褶裙，第二個節(jié)目演員的服飾是紅白綠、雞冠帽小衣褲，第三個節(jié)目演員的服飾是大紅大紫大時尚。后一個節(jié)目服飾從色彩、款式、風格、繡法與前一個節(jié)目可以完全顛覆。2016年我參加雙柏縣一臺虎文化節(jié)歌舞晚會，有八個集體歌舞表演類節(jié)目，每個節(jié)目演員的服飾色彩、款式、風格都不同，不重復。我們在田野調(diào)查中，發(fā)現(xiàn)一些偏遠山區(qū)的彝家山寨，一個村莊的服飾都會有各種款式、風格、繡法，村前村后都會不一樣，很少見到兩件完全相同的彝族服飾。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楚雄彝族服飾有370多種款式。你很難想象白云深處的山鄉(xiāng)，竟然有那么多色彩絢麗、豐富多樣、富有創(chuàng)意、精致時尚或傳統(tǒng)古典的彝族服飾。

楚雄彝族服飾還有一大特點，即傳統(tǒng)古典和現(xiàn)代時尚同時具備。一方面，一些流傳了幾千年的彝族傳統(tǒng)古典服飾、刺繡較完整的保存了下來；另一方面，與時代同步、與漢族服飾交融的彝族服飾也廣為流傳。傳統(tǒng)與時尚同時在這個地方奇特的呈現(xiàn)給人們，堪稱奇觀。

我們到四川省涼山州、貴州省畢節(jié)市以及云南省的紅河州、昭通市、大理州等全國主要彝區(qū)進行調(diào)查了解，發(fā)現(xiàn)這么一個現(xiàn)象，楚雄的彝族服飾，幾乎囊括了全國彝區(qū)服飾的特點、風格、款式。如四川涼山的彝族服飾款式風格楚雄基本都有，畢節(jié)、紅河、昭通、大理、麗江的彝族服飾款式風格很多楚雄也有。也就是說，全國主要彝區(qū)有的彝族服飾楚雄基本都有，但楚雄有的，其他彝區(qū)大多沒有。

這就是神奇楚雄彝族文化背后的楚雄彝族服飾，讓我們驚嘆、震撼、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