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文化下的女性風韻

王新成

[摘要]《南北朝及唐代女性社會群體研究》一書是西北師范大學黃兆宏教授主編的一部關于婦女社會群體研究的著作。該書以獨特的視角及新穎的觀點，將南北朝、唐代婦女的生活原汁原味地展現(xiàn)了出來。女性作為社會群體的一大組成部分，其方方面面都是一個時代社會發(fā)展狀況的反映，古今女性的社會地位與社會現(xiàn)實又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所以現(xiàn)實關懷又是本書的一大特點。

[關鍵詞]《南北朝及唐代女性社會群體研究》；婦女生活；社會地位

[中圖分類號] K239，K2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3115（2017）20-0019-02

西北師范大學黃兆宏教授的專著《遼夏金的女性社會群體研究》于2016年由甘肅人民出版社發(fā)行，其姊妹篇《南北朝及唐代女性社會群體研究》于2017年出版。前有荊玉，后為明珠，這本書是研究古代女性群體的又一力作。全書除去緒論和后記共由四部分組成，分別是“南朝女性群體研究”（上編）、“北朝女性社會群體研究”（中編）、“唐代女性群體研究”（下編）及附錄“唐五代時期的養(yǎng)子問題研究”（以上層社會為例），各部分又分不同的章節(jié)。全書各章節(jié)以不同的角度為切入點，分別從文化教育、社會經濟政治地位、法令、婚俗、等方面，深入探討了南北朝及唐代的女性群體的社會地位。

眾所周知，南北朝、唐代女性社會群體的研究是史學界反復耕耘的一片沃土，在這個領域已經有了累累碩果。通史類著作方面有，陳東原先生的《中國婦女生活史》？譹？訛，高洪興、徐錦鈞、張強的《婦女風俗考》？譺？訛，汪玢玲先生的《中國婚姻史》？譻？訛等著作，都涉及南北朝、唐代婦女社會群體的研究。專著方面，姚薇元先生的《北朝胡婚考》？譼？訛就對北朝的胡婚情況作了論述。朱大渭先生的《魏晉南北朝社會生活史》？譽？訛展現(xiàn)了魏晉南北朝時期社會生活的基本特征，從衣食住行、婚姻、娛樂、教育等方面勾勒出女性群體的社會面貌。朱志平、姚兆女的《唐代婚喪》？譾？訛一書，從婚姻觀念、法律、政策、婚俗、再嫁等方面對對唐代婚姻狀況作了細致的論述。除上述著作外，研究這一時期女性社會群體的論文也很多。如薛瑞澤先生的《魏晉南北朝的財婚問題》？譿？訛、周兆望的《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女兵》？讀？訛、易圖強的《試析兩晉南北朝士族門第婚姻形成的原因》？讁？訛、蘇冰的《魏晉南北朝婚姻文化述要》？輥？輮？訛、謝寶富的《北朝的再婚、后娶與妾妓》？輥？輯？訛、鄭顯文的《律令制下唐代婦女的法律地位》？輥？輰？訛等。

我們不難看出，史學界對于南北朝女性群體的研究深入而廣泛。黃兆宏教授的《南北朝及唐代女性社會群體研究》一書，實現(xiàn)了研究角度的改變，是對南北朝、唐代女性社會群體研究的一大突破。本書研究女性群體的視角獨特，每個部分都以全新的角度去探索，全書緊扣女性群體社會地位這一主題，以不同的朝代作為分界點，既從政治、經濟等大的角度去分析，又從家庭、婚俗、家務等細小的層面去探討。

南朝婦女在文化領域有著突出的貢獻，正如作者所說：“這一時期的女性文學家和藝術家紛紛脫穎而出，像一株株耀眼的玫瑰點綴著文學界的一方天地?！贝竽懽非蠡閼僮杂?，沖破傳統(tǒng)禮教的束縛是南朝女性的婚姻觀。南朝女性給人一種不拘名教，表現(xiàn)個性，追求自由的印象，清新、飄逸、率真、風流是她們的特色。雖然妒性依然盛行，門第婚更是常見，南朝女性卻要維系家庭、生息繁衍。在生活中她們也要獨當一面，從事家務勞動，孝順父母是她們的日常活動。南朝的女性在政治生活中也有一定的建樹，宋、齊、梁、陳各代都有女性參政的情況，并且南朝還出現(xiàn)了征戰(zhàn)沙場的女兵。作者認為：“漢承秦制，因此漢代的后妃制度并沒有實質性的變化，后妃制度在結構與性質上的重大變化應始于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輥？輱？訛這就給了南朝后妃制度極高的定位與評價，并且分析了南朝女性參與政治的事件，雖然存在禍亂朝綱的行為，但是穩(wěn)定政局的情況也頻頻出現(xiàn)。南朝的女兵更是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須眉，軍屯、生產、守衛(wèi)、筑城等等軍事活動都有女性的身影。經濟領域的南朝婦女，既能在家庭中對自己的財產自主支配，又能對家族的財產進行管理，還有的去經商，這一切都是南朝婦女經濟地位提高的表現(xiàn)。南朝婦女個性上的極大解放，又大膽的追求自由平等反映到了法律上來，使得南朝女性在刑律中的地位有了發(fā)展，作者更是提出南朝的女性“擁有一些自主權甚至是特權” 。？輥？輲？訛作者在這一部分中，就南朝婦女的文化教育、婚戀、政治、經濟、法律地位作了全面系統(tǒng)的論述，得出了南朝女性地位較前朝有所突破，這是值得我們深入探討的。

北朝婦女也突破了傳統(tǒng)婚姻觀念的束縛，為后世展現(xiàn)出民族融合下的婚姻情景。隨著社會的動蕩，文化上的多元，以及民族融合趨勢的出現(xiàn)，北朝女性開始有了自我意識、追求男女的平等。北朝婦女有自主選夫的權利，男女雙方的婚姻前提是他們自己的意愿，“郎不念女，不可與力”？輥？輳？訛、“郎在十重樓，女在九重閣。郎非黃鶴子，那得云中雀”？輥？輴？訛等詩句都能說明。作者卻看到了北朝婦女的這種自主擇夫的行為并不是一成不變的，“隨著鮮卑民族封建化進程的加快和民族融合的不斷加深，鮮卑統(tǒng)治者不斷禁止舊風遺俗，北朝婦女的自主權逐漸被削弱”。？輥？輵？訛在北朝婦女的地位是比較高的，這與鮮卑族的傳統(tǒng)有關，這就導致了以下問題，北朝婦女妒悍成風，嫡庶界限嚴格，妾室地位低下。就北朝婦女的社會活動而言，祭祀、尚武、結社是常見的幾種活動。就這一時期的婦女再嫁問題作者有中肯的評價：“眾多寡居婦女再嫁他人，不但有利于社會的安定，也是擴大人口再生產的客觀需求”。？輥？輶？訛北朝女性在均田制下有著土地的使用權，所以從事農業(yè)生產是比較常見的，作者又從婦女從事工商業(yè)、財產的繼承等方面證明了此時女性經濟地位的提高。北朝的女性在家務上要學習中饋、女紅、教育子女、侍奉舅姑等活動，還要處理好娣姒關系、叔嫂關系、姑嫂關系，這表現(xiàn)出北朝婦女辛勤勞作但仍受到一定程度的束縛。

唐代是一個高度發(fā)達的時代，社會風氣也比較開放，唐代的律法中有許多的對婚姻的規(guī)定。唐代婚姻法規(guī)中將子女的婚姻賦予家長全權處理，家長的意志決定了子女的婚姻。與開放的社會風氣不同，唐代律令中婦女的地位不高：第一點妻與妾的地位是不同的；第二點唐代的女性沒有結婚的自主權，更沒有離婚的自主權；第三點唐代的律令反映的是夫權的作用。因此作者發(fā)出感慨：“封建政權將已婚婦女視為繁殖和生育勞動力的工具，更是對婦女尊嚴的嚴重侵犯。”？輥？輷？訛逾越常規(guī)的婚俗的出現(xiàn)就是對這一不公現(xiàn)象的反抗，實際情況是唐代的婦女擁有一定的擇婚自主權，還有一定的婚姻離異自由，體現(xiàn)了時代的自由氣息。唐代的婚姻中行輩混亂，貞潔觀念淡薄，在民間各民族之間的通婚比較活躍，這些都與法律上的規(guī)定是不同的。這種特殊的婚俗形成是有一定原因的，與唐代的政治、經濟、文化高度繁榮密不可分。另外，與民族的融合、三教合流、科舉制盛行都有關聯(lián)。這樣，唐代婦女的社會地位是比較高的，“這一時期的唐代女子得到了空前的個性解放和人身自由”，？輦？輮？訛唐代婦女擁有財產繼承權，家庭地位高，有廣泛的受教育權，可自由參加社交娛樂活動。雖然這樣，唐代的女性還是無法徹底擺脫封建禮教的束縛，特別是在唐朝后期，婦女受到了諸多不平等的待遇。endprint

附錄是對唐、五代時期養(yǎng)子問題的研究。唐代的收養(yǎng)與前朝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但是唐朝卻將收養(yǎng)擴大到了一種普遍的社會現(xiàn)象，尤其是唐后期、五代時期，上層社會收養(yǎng)的假子數(shù)量驚人。上層社會收養(yǎng)假子的類型有士兵型、將領型、自由收養(yǎng)型、自少事主型、俘虜型，他們與收養(yǎng)者也有著種種的矛盾，出現(xiàn)了許多養(yǎng)子弒父的現(xiàn)象，并且在繼承權上多與親子相爭，造成了許多社會問題。作者指出這些假子“一旦覬覦養(yǎng)父的位置便會毫不留情地將養(yǎng)父殺害，并且將其子孫部將屠戮殆盡?！?？輦？輯？訛養(yǎng)子現(xiàn)象的根源和傳統(tǒng)的儒家思想血親理念相關，更與當時的社會風氣相關。社會動亂、宦官專權與宦官養(yǎng)子、兵制變化、君主昏弱、臣子逾越朝綱等等因素相關。這種養(yǎng)子現(xiàn)象對社會產生了深遠影響，朝代的更替、社會倫理道德的變化、社會生活甚至是民族關系都受到了這種現(xiàn)象的影響。

《南北朝及唐代女性社會群體研究》是南北朝、唐代婦女群體研究領域值得關注、值得品讀的一部新著。這本書抓住了民族融合、個性解放、婦女地位提高的時代特點，得出的結論客觀，符合歷史事實。這種研究方法、研究角度拓寬了我們的視野，為研究古代女性群體提供了一種新的思路，對學術研究有著思想啟發(fā)作用。

[注 釋]

陳東原：《中國婦女生活史》，商務印書館1998年版。

高洪興、徐錦鈞、張強：《婦女風俗考》，上海文藝出版社1991年版。

汪玢玲：《中國婚姻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

姚薇元：《北朝胡婚考》，社會出版社1958年版。

朱大渭《魏晉南北朝社會生活史》，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8年版。

朱志平、姚兆女：《唐代婚喪》，西北大學出版社1996年版。

薛瑞澤：《魏晉南北朝的財婚問題》，《揚州大學學報》，2007年第2期。

周兆望：《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女兵》，《江西社會科學》，1997年第2期。

易圖強：《試析兩晉南北朝士族門第婚姻形成的原因》，《湖南教育學院學報》，1994年第3期。

訛蘇冰：《魏晉南北朝婚姻文化述要》，《南京社會科學》，1994年第10期。

謝寶富：《北朝的再婚、后娶與妾妓》，《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學報》，2002年第4期。

鄭顯文：《律令制下唐代婦女的法律地位》，《吉林師范大學學報》，2004年第3期。

黃兆宏：《南北朝及唐代女性社會群體研究》，甘肅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69頁、第77頁、第83頁、第95頁、第127頁、第150頁、第214頁。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