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LU
常說,若穿越到漢代,“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應該是米粒的個人簡歷。作為一位“生活藝術家”,亦或是“藝術生活家”,多平淡的日子,米粒都能將它過得有滋有味,有腔有調。
自從八年前《新青年》雜志辟出幾塊良田用作“惟系列”專欄的耕地后,我和米粒便比鄰而居了。米粒蓋好的房子叫“惟影碟”,在這里,聲色光影都被她化為紙上秀景和筆底春風。從幾年前開始,米粒開始掌勺電影美食,于是每到新雜志出爐的飯點,她都會捧出玉盤珍饈,那誘人的香氣,一次次引我推開窗,垂涎賞望。
寫電影美食,米粒不是第一人,但她是最特別的那個人。先天敏感度極高的米粒,感覺可以隨意打通,視覺兌換成味覺,聽覺轉化為觸覺,六感的自由置換,使得她的文字傳遞出的信息,準確到位又嫵媚生動,令人一讀難忘:
例如,她形容煮紅豆的聲音,是“一群聚堆兒閑聊的女孩,聊的是紅衣裳溫暖浴”;她最愛明亮的廚房,因為“有陽光的廚房做出的食物活潑”,在那里吃飯“會吃出‘長嘯而歌的感覺”;而她的通感中總有幽默相伴:假如有天巧克力死了,奧登的《葬禮藍調》該是獻給巧克力最適合的悼詩……
米粒的嗅覺尤其厲害,影山影海中,她總能捕捉住一部電影獨特的味道:她聞到許鞍華的《黃金時代》是“列巴”味兒的;聞到《愛麗舍宮的女大廚》中出現(xiàn)的松露雞蛋,有“舊床單味兒”;而《刑男大主廚》里那道椰汁雞肉飯的味道,仿佛“椰風拂過臉龐”……
更多時候,米粒循著香味,找尋到電影中出現(xiàn)的美味菜式——《六樓的女人》中的“西班牙海鮮飯”,《阿黛爾的生活》中的“皮塔三明治”,《游泳池》里的“蟹籽咖喱飯”,《南極料理人》里的“排骨拉面”等等。雖然美食電影天然的香氣四溢,但是從不以美食為主的影片中,米粒一樣能“聞”出食物來:你記得《廊橋遺夢》里弗蘭西斯卡在炎熱的夏日午后做出的那道蔬菜燴菜嗎?記得《BJ單身日記》里圣誕節(jié)餐桌上的面包布丁嗎?它們似乎隨意地出現(xiàn)在電影中,卻被米粒著意地記在心里。
然后,依照著電影中出現(xiàn)的菜式,米粒做出相同的菜來,“這個過程是有趣的體驗”,米粒說:從制定菜譜、操作流程、購買食材,都充滿了“斟酌、猜測和想象”。
最難的是找到食譜,不過米粒淘譜有方:聽——電影中的廚師在做菜時大都喜歡自言自語,這方便了她學藝;翻——原著小說中會有提供,正是依照《托斯卡納艷陽下》的小說,她做出了紅酒櫻桃;上網(wǎng)搜,《陪安東尼度過漫長歲月》的主演曾在網(wǎng)上放出一段視頻,米粒以此為參照,做出了栗子慕斯。
做慕斯的過程中,米粒發(fā)現(xiàn)了電影與生活之間的差距:像安東尼那樣是剝不開栗子殼的,更搞不出他所謂“心花怒放”的聲音。米粒把栗子放進無紡布購物袋摔打,方法簡單,栗子皮開肉不綻——看來,浪漫與真實之間的誤差,需要舉個栗子說明。
復原電影風格做出的美食,味道怎么樣呢?據(jù)米粒講:有的讓人驚喜,有些菜的味道卻莫名其妙,讓人匪夷所思。她享受這一過程,“這樣的烹飪雖然不適合平常生活,但是偶爾為之卻充滿樂趣”。
電影,做菜,寫作,看似是風馬牛不相及,但對米粒來說卻有很大的關聯(lián),她看電影,照著電影中的菜式做菜,然后把觀影和做飯的過程寫成專欄文章,生活仿佛有了“某種腔調”,也看到了“自己的生活在時間里流動”。
集腋成裘,到今天米粒已寫出了近百篇美食文章,國內還沒有人寫過如此多的電影美食,廣西師大出版社慧眼識珠,將這些美味的文字以書的形式出版發(fā)行,于是,《穿越電影的美味人生》便來到了我們的手邊。
在這本書中,米粒給“吃”自己的觀點,她用新鮮營養(yǎng)的食材,濃郁回甘的湯汁,慢火細工的技藝,烹飪出饕餮盛宴。讀這本書,你不僅可以品嘗到難得一見的電影美食,還能了解到:一個人對美食的喜愛,可以有多深,可以行多遠。為了做好烤面包,米粒跟一位五星級酒店的面包師去上烘培課;好食配好器,她收藏的雙立人刀具已有40多件,她家的擱置架上,擺滿了各種形狀、型號的鑄鐵鍋,色彩繽紛……米粒始終認為,如果缺少這些儀式和腔調的東西,那吃飯就會少很多趣味和美好。
從“姜米?!钡拿挚?,她天生和食物有緣分?!半p手伸入面粉,頭腦靠近星辰”,這是人們形容巴赫的話,我要把它送給米粒。百聞不如一見,百說不如一嘗,你一定要讀一讀米粒的書,品一品《穿越電影的美味人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