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采訪大熊貓巴斯的體會

高富華

摘 要：在新聞采訪中有句名言：“在追問中逼近真相?！倍鴮τ谛侣勅宋?、新聞事件而言，則要在不斷地追蹤報道中，全景展示新聞人物、新聞事件，把讀者欲知而又未知的“臺前幕后”的真相告訴讀者。本文從筆者對一只大熊貓10余年的追蹤報道過程入手，介紹了采訪過程，重點講述了三個“貼心”故事，同時對追蹤采訪報道進行了總結(jié)提煉。

關(guān)鍵詞：大熊貓；追蹤；好新聞

中圖分類號：G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8122（2017）08-0133-02

2017年1月18日，在大熊貓巴斯37歲生日慶典活動上，筆者應邀參加并獲得海峽（福州）熊貓世界頒發(fā)的“巴斯功勛”勛章。之所以獲獎，是因為筆者為大熊貓巴斯做了三件貼心事，因而博得了“巴斯貼身記者”稱號。

一、追蹤采訪：讓女社員現(xiàn)身

2003年底，筆者從雅安日報社抽調(diào)到雅安市“第八屆國際茶文化研討會暨首屆蒙頂山國際茶文化旅游節(jié)”籌委會辦公室從事宣傳工作。

有一天，從福建考察回來的籌委會辦公室主任王先忠激動地告訴我，他在福州看到從家鄉(xiāng)寶興縣送出去的大熊貓巴斯了，他還寫了篇文章給筆者。

王先忠曾任寶興縣副縣長，有“熊貓縣長”的雅號。筆者知道大熊貓巴斯，它是北京亞運會吉祥物“盼盼”的原型，王先忠寫道：“在海峽（福州）熊貓世界巴斯館前，立了一塊牌子：熊貓美女——巴斯。驚險身世：1984年，因保護區(qū)竹子開花，饑餓而漂浮在小河上，被一位女社員救起，1985年國家林業(yè)部分配她至福州落戶。性格愛好：運動、交朋友、專心事業(yè)、不談戀愛……”

“女社員是誰？”筆者一下跳了起來，這是一個可以做大的新聞，但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必須找到這位女社員。

寶興縣是全世界首只大熊貓的發(fā)現(xiàn)地，新中國成立后，23只“國禮”大熊貓，就有18只出自寶興縣。大熊貓送出去了，就像放飛的風箏，再也沒有聯(lián)系了。筆者決定循著這條線索深挖下去，好好做一下大熊貓和這個“女社員”的故事，把“失聯(lián)”的風箏又牽回來。

經(jīng)多方打聽，女社員叫李興玉。四川蜂桶寨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管理局長崔學振告訴筆者，他有本“熊貓檔案”的“私家筆記”，里面的第3號，記錄的就是大熊貓巴斯的搶救經(jīng)過。

筆者當即趕到寶興縣采訪?！鞍退?，那是我家的老五?！崩钆d玉記憶猶新，她講述了當年搶救大熊貓巴斯的過程。她還收集了一些有關(guān)大熊貓巴斯的資料，其中有當年因搶救大熊貓巴斯而榮獲林業(yè)部獎勵的證書。采訪結(jié)束后，李興玉意猶未盡：“巴斯就像我出嫁的女兒，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一面。”

二、追蹤采訪：為巴斯立傳

根據(jù)王先忠的見聞稿和補充采訪，筆者寫了一篇新聞故事，隨后《雅安日報》以《 “世界明星”與農(nóng)婦的奇遇 》（王先忠與筆者聯(lián)合署名）為題，刊發(fā)了此文。在文中特意寫了這么一段：這20年，李興玉想巴斯，想得心尖尖都在痛。當記者將巴斯在海峽（福州）熊貓世界的生活情況告訴李興玉時，這位花甲老人十分激動，連聲說：“好！好！想不到巴斯成了世界明星，想不到這個世界明星還與我有關(guān)。”

老人有一個心愿，那就是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到福州看看巴斯。李興玉嘆了一口氣：“恐怕這個愿望難以實現(xiàn)了。因為我沒有分文收入，全靠老伴的退休生活費過日子?！?/p>

探望巴斯的心愿，誰來替她圓？

文章刊發(fā)后，不少紙媒和網(wǎng)站轉(zhuǎn)載。不久，筆者接到一個從福州打過來的電話。

“老人的心愿，我來替她圓！”打電話的人，是海峽（福州）熊貓世界“當家人”陳玉村主任。2004年春，陳玉村到了雅安，筆者陪同他到寶興縣城見到了李興玉，并到巴斯溝現(xiàn)場察看。

2005年12月18日，海峽（福州）熊貓世界為大熊貓巴斯舉行的“百歲”生日活動（人與大熊貓的生理年齡之比為1：4）。作為特邀嘉賓，李興玉請上臺，海峽（福州）熊貓世界為她頒發(fā)了獨一無二的獎狀——一個水晶制作的“大熊貓巴斯救主”擺件和證書。李興玉向嘉賓講述了搶救巴斯的過程，以及這20多年來她對大熊貓巴斯的思念。話匣子一打開了，陳玉村講述了巴斯赴美表演、成為北京亞運會吉祥物“代言人”的生動故事；首任飼養(yǎng)員陳小玲也講述了她教巴斯練體操、向家鄉(xiāng)人民打電話等表演節(jié)目背后有趣故事；巴斯的“御醫(yī)”福州軍區(qū)總醫(yī)院的醫(yī)生們也講述了為巴斯治療高血壓、白內(nèi)障摘除手術(shù)的驚險故事……

聽著這些鮮為人知的故事，筆者為之一動：“我要為巴斯立傳！”

從福州返回后，筆者按傳統(tǒng)章回體小說的敘述方式，寫了一篇中篇報告文學《巴斯“百年”風雨——一只大熊貓的傳奇故事》，首發(fā)于《報告文學》2006年第4期，該文入選中國作協(xié)選編的《2006年中國報告文學精選》（湖北長江出版集團·長江文藝出版社出版），還被收錄進《穿行在大熊貓村莊》（同濟大學出版社）、《孔雀亮翅——人與動物的故事》（機械工業(yè)出版社）等書中。

為此，陳玉村在贈送給筆者的“巴斯畫冊”中，特意題詞：“大熊貓巴斯文化的題手?！惫P者采寫并刊發(fā)的相關(guān)報刊和書箱，已全部被海峽（福州）熊貓世界收集珍藏，在“大熊貓紀念館”設(shè)“巴斯貼身記者”專柜進行展出。

2010年、2015年，海峽（福州）熊貓世界又先后為大熊貓巴斯舉行了30歲、35歲生日慶典活動，筆者和李興玉也應邀參加了生日慶典活動。

三、四處求證：巴斯創(chuàng)造世界之最

2016年11月初，陳玉村又一次急匆匆來到了雅安，“客居香港37歲高齡的大熊貓佳佳走了。巴斯就成了目前健在的最長壽的圈養(yǎng)大熊貓了，我們準備為它申報‘世界上現(xiàn)存最長壽圈養(yǎng)大熊貓的世界紀錄，前提是要把巴斯的出生時間搞清楚。申報工作爭分奪秒，巴斯已近風燭殘年，隨時都有可能離開我們。原定是每五年為它過一次生日，我們決定在明年初為它舉行37歲生日，并向壽星巴斯送一份大禮——最長壽的大熊貓證書。”陳玉村告訴筆者。endprint

眾所周知，大熊貓巴斯出生于野外，自然沒有誰能知道它的準確出生年月，只能根據(jù)當年搶救時的具體情況進行推算。

崔學振把“私家筆記”中的“巴斯搶救檔案”通過微信發(fā)了過來，李興玉患股骨頸壞死，仍然拖著病腿趕了過來，他們根據(jù)崔學振當年的記錄，回憶起當年搶過過程中的點點滴滴，盡量還原當時的場景和對大熊貓巴斯的印象。

“當時巴斯好像很瘦弱，體重好像也只有五六十斤，毛發(fā)不光亮，臟兮兮的?！崩钆d玉說?！爱敃r我把巴斯帶回蜂桶寨自然保護區(qū)時，準備給它稱體重、量身長，但體重秤壞了，只是給它量了體長，加上尾巴，體長是110厘米?！痹Ｗo區(qū)工作人員高華康說?！爱敃r巴斯的身體很瘦弱，體型偏瘦。單是靠體重，不好判斷它的年齡，我主要是根據(jù)巴斯的體重、牙齒、體長進行綜合判斷，它當時的年齡應該在3-5歲之間?！贝迣W振說。

是3歲？還是5歲？ 筆者向中國大熊貓保護研究中心專家、高級工程師湯純香求教。“搶救巴斯時，正是四川竹子大面積開花的時候，大熊貓斷糧，營養(yǎng)不良，身體瘦弱是很正常的，單是體重很難判定大熊貓的年齡。而根據(jù)體長和牙齒來判斷，應該是比較準確的?！睖兿愀鶕?jù)大家提供的資料，經(jīng)過綜合分析判斷后，他建議取中間數(shù)即“4歲”為宜。這一建議，與海峽（福州）熊貓世界對外宣稱巴斯出生于1980年正好不謀而合。

申報表送到巴斯的“娘家”——四川省蜂桶寨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管理局負責人王勇手里，他再次召集相關(guān)人員進行討論，最后他們鄭重地在申報表上加蓋了公章。好消息接踵而來，最終經(jīng)世界紀錄認證公司認證，“世界上現(xiàn)存最長壽圈養(yǎng)大熊貓”花落巴斯。2017年1月18日，筆者再次應邀趕赴福州，見證了大熊貓巴斯創(chuàng)造世界新紀錄的輝煌時刻！

四、采寫體會：好新聞是“追”出來的

寫好大熊貓巴斯新聞，講好中國故事，筆者最大體會是兩個字，一是“追”，二是“掘”，采訪就是“掘金”，好新聞是“追”出來的，好新聞是“掘”出來的[1]。

從2004年初發(fā)表第一篇大熊貓巴斯新聞作品《 “世界明星”與農(nóng)婦的奇遇 》后，筆者就意識到在這只大熊貓的背后，有“金礦”值得挖掘，做好了，它不僅是當?shù)氐男侣?，也是四川的新聞、中國的新聞、乃至世界的新聞。當時，筆者暗暗下決心，一追到底，把“失聯(lián)”的風箏重新牽上線并攥在手上。于是，大熊貓巴斯便成了筆者始終不移的追蹤采訪對象。

10多年來，筆者一次又一次地走到了搶救巴斯的“媽媽”李興玉身邊，不僅聽她講述搶救的故事，還傾聽她對巴斯的思念；一遍又一遍地走進巴斯溝，走進大熊貓棲息地，還原當年的搶救場景；一趟又一趟地走到福州，參加大熊貓“巴斯”的生日慶典……在采訪過程中，筆者與相關(guān)人士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guān)系，一有大熊貓巴斯的新鮮事，他們就會馬上告訴筆者，讓筆者在第一時間抓到鮮活的素材。

有了鮮活的素材，還得需要精心加工，為讀者端上一道精美的“套餐”，講好大熊貓的故事，就是講好中國故事[2]。筆者嘗試內(nèi)宣外宣并重，新聞和文學同在，創(chuàng)新思維、理念、方法和策略[3]。在筆者采寫的有關(guān)大熊貓巴斯的新聞作品中，有消息、有通訊、有評論、有照片等多種新聞體裁，還有報告文學、散文等文學體裁，除在筆者供職的《雅安日報》刊發(fā)，還先后刊發(fā)在了《人民日報（海外版》《北京晚報》《四川日報》等中央級和省級媒體上以及文學期刊上。

10多年來筆者對大熊貓巴斯“窮追不舍”“一掘到底”的采訪，不僅收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且還讓筆者成為“巴斯的貼身記者”而榮獲“巴斯勛章”，這來自社會的公認和評價，是對筆者不懈追訪的最好回報、最高褒獎。

參考文獻：

[1] 張嚴平.采訪就是掘金[J].中國記者，2009（4）.

[2] 王海洋.一位新華社資深調(diào)研記者的實踐感悟[J].中國記者，2016（7） .

[3] 程征.講好中國故事的幾個路徑創(chuàng)新[J].中國記者，2016（9）.

[責任編輯：傳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