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契約下的我國古村落文化生態(tài)保護與開發(fā)研究

胡慶龍,吳文浩

(1.黃山學院 經濟管理學院，安徽 黃山 245041;2.四川省社會科學研究院 產業(yè)經濟研究所，四川 成都 610071)

不完全契約下的我國古村落文化生態(tài)保護與開發(fā)研究

胡慶龍1,2,吳文浩1

(1.黃山學院 經濟管理學院，安徽 黃山 245041;2.四川省社會科學研究院 產業(yè)經濟研究所，四川 成都 610071)

論文結合皖南古村落的經驗事實，首先描述古村落作為物質形態(tài)、文化形態(tài)和價值形態(tài)的統(tǒng)一體，然后運用現(xiàn)代經濟學的契約理論來理解目前我國古村落文化保護與開發(fā)的兩種主要實踐形式——村民的自我保護開發(fā)模式和外包式模式的優(yōu)點和缺陷及其內在邏輯，在此基礎上最后提出古村落文化生態(tài)保護與開發(fā)的對策和建議。

古村落文化生態(tài)保護與開發(fā)；激勵機制；村民自我保護與開發(fā)模式；外包式保護與開發(fā)模式

一、問題的提出

為了探究具有地域性差異的特殊文化特征及文化模式的來源，1955年，美國文化人類學家J.H.斯圖爾德首次提出“文化生態(tài)學”的概念。這一概念的界定不僅促使人們對文化的一般性和差異性進行理解，而且為整個文化的多元性提供一個分析的視角。任何一種地域性文化總是表現(xiàn)出同一空間的歷史文化和當代文化的統(tǒng)一，如果作為地域的歷史文化完成時間上的穿越能夠和現(xiàn)實的文化達到一個完美的結合，必然會在審美、價值等方面會表現(xiàn)出一種張力。如對于在中國歷史上馳騁300年的徽商文化的歷史遺留--徽州古村落--作為一種歷史的見證以及傳統(tǒng)文化與現(xiàn)代文化相連接的載體，需要徽州的本地人甚而為之驕傲的中國人必須有一種責任對古村落的文化生態(tài)進行保護。然而，隨著市場經濟在深度和廣度上不斷的擴展，古村落最終難以擺脫一種被納入市場體系的歷史命運。據(jù)黃山市文化局的不完全統(tǒng)計：黃山市自1985年以來20多年間，徽州古村落中的古民居以平均每年近100幢的速度在消失[1]。

該如何對古村落進行保護？本文試圖結合皖南古村落的經驗事實，首先描述古村落作為一種文化形態(tài)、價值形態(tài)和物質形態(tài)的統(tǒng)一體，然后進一步分析這種統(tǒng)一體所內生的激勵機制和外生的激勵所產生的一種古村落的保護機制，以及這種保護機制的強度與各因素之間的內在聯(lián)系，并對這種保護機制產生負面影響的一些因素進行分析，在以上基礎上最后提出古村落保護的對策和建議。

二、對于古村落的物質、文化和價值形態(tài)統(tǒng)一體的認識

(一)作為物質形態(tài)的古村落

古村落首先是由一些基本物質形態(tài)所組成，如皖南徽州棠樾村的牌坊群、漁梁古村落的漁梁壩和太平橋、宏村的水系等等。物質形態(tài)是文化的載體，人們會通過載體的視覺效果，產生一種歷史的再現(xiàn)意識，這些物質形態(tài)保存的完善程度，不僅體現(xiàn)了古村落文化生態(tài)的完整性，同時也為文化的歷史記憶提供了一種現(xiàn)實的呈現(xiàn)。

(二)作為文化生態(tài)的古村落

古村落的文化生態(tài)是由多種具體的文化載體和文化形態(tài)所組成，主要是由古村落的基本物質形態(tài)所表現(xiàn)出來的歷史文化及對于當代人的意義，如由皖南徽州牌坊群所產生的古徽州的家族文化和家族倫理，宏村的水系會產生徽州一種獨特的水文化，皖南徽州漁梁壩和太平橋不僅體現(xiàn)了古徽州人的一種公共意識的現(xiàn)實存在，同時體現(xiàn)了古徽州在建筑方面的才能、藝術和建筑文化，等等。

古村落的文化生態(tài)應該是歷史文化和現(xiàn)實文化的統(tǒng)一體。如果我們僅僅把古村落文化看做一種簡單的歷史存留，不僅隔離了文化的傳承性和發(fā)展性，而且會使得這種文化生態(tài)保護本身失去了意義。如果把古村落文化看做是歷史和現(xiàn)實的統(tǒng)一體，我們會發(fā)現(xiàn)，在這樣的關系中會內生出一種自發(fā)的保護機制：古村落居民和社區(qū)會從自身的需要出發(fā)而對古村落進行保護。

(三)作為價值形態(tài)的古村落

當意義不同的個體聯(lián)系起來之后便會產生一種價值。古村落的價值是多元的，建筑意義層面的價值，藝術價值，對人的智慧啟發(fā)的價值，而這些價值在市場環(huán)境下因為人們的消費偏好而最終會表現(xiàn)出一種市場價值。古村落的內在價值和市場價值有可能表現(xiàn)出不一致性，當古村落的市場價值被過度使用時，古村落的建筑、藝術、文化、人文等其它方面的內在價值就有可能受到破壞。

三、基本假設

古村落作為一種歷史的文化生態(tài)與其他的歷史文化遺產最大的區(qū)別在于其物質形態(tài)的產權的復雜性，而這種產權特征又使得政府在進行古村落保護的實踐過程中帶來了一定的難度。如安徽在皖南徽州古村落古民居保護中就面臨著此類問題的“尷尬”，針對徽州古民居保護，安徽制定了很多政策，但執(zhí)行過程中一個最令人頭疼的難題就是產權[2]，不少古民居的產權為私人所有，而政府只能對列入文物保護單位的古民居進行保護，這種矛盾一直成為古村落古民居保護的困境[3]。許抄軍[4]、劉朝暉[5]和邵秀英[6]等從理論上分析了因古村落產權問題所帶來的保護與開發(fā)管理上的困境。

那么，如何克服這種產權特征所帶來的“不利性”？本文主要運用現(xiàn)代經濟學的激勵理論來理解其中的內在邏輯。一般而言，一個古村落物質載體的產權類型包括私人產權和公共產權兩種形式。私人產權主要是指具有明確所有權性質的文化載體，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古民居，共有產權是指包括古村落內的各種基礎設施，如街道、河流、橋梁、河壩、祠堂以及象征古村落的一種歷史文化品牌等等。每一個文化載體又是古村落文化的部分體現(xiàn)，它們共同展示了古村落的文化意義和價值。

另一方面，從目前的保護和開發(fā)的實踐來看，其參與的主體主要有：地方政府、古村落的居民和開發(fā)商。事實上，不同的參與主體在保護和開發(fā)的過程中其目標具有不一致性，政府的目標是行使社會理性的職能，而古村落的居民和開發(fā)商追求的可能是個人理性。居民和開發(fā)商形成了事實上的保護和開發(fā)者，政府作為社會理性的代言人只能通過政策和財政資金對村民和開發(fā)商進行激勵、引導和行為約束。如果村民的個人理性可以形成古村落的公共理性，則村民可以對古村落實現(xiàn)自我保護與開發(fā)；當村民的個人理性無法形成公共理性，則會形成由開發(fā)商來完成古村落的開發(fā)與保護。這樣就形成了目前的兩種保護與開發(fā)的實踐形式：村民的自我保護與開發(fā)和外包式的開發(fā)和保護形式[7]。這兩種形式本身會存在哪些優(yōu)點和缺陷？政府如何通過政策和資金支持來進行引導？

為了使得本文的分析更加具有操作性，本文做出以下的基本假設：

基本假設1、古村落文化生態(tài)保護的效果取決于政府、開發(fā)商和村民的努力程度和旅游者的保護意識，鑒于本文的研究需要，本文不打算分析旅游者的保護意識及其對生態(tài)保護的影響。

基本假設2、政府作為委托人主要通過政策和資金對村民進行激勵和約束，村民作為代理人其保護的程度取決于他們從中得到的收益，收益和保護程度之間呈現(xiàn)正相關關系。

基本假設3、古村落文化生態(tài)的保護效果主要體現(xiàn)在與其內在文化價值相一致的村落物質形態(tài)、村落景觀的維護以及對公共資源的維護上；古村落的市場價值主要針對市場的消費者偏好，設計古村落的文化理念和旅游吸引點以提高貨幣收入。

四、村民自我保護與開發(fā)的激勵和約束機制

假設一個古村落，擁有數(shù)量為n的文化載體Δi以及公共基礎設施?，而這個文化載體在法定的層面為私人所有。這樣，古村落的文化生態(tài)價值就可以表示為：

C=∑Δi+?(i=1,2,…，n)

而古村落的市場價值除了C之外，還受開發(fā)者市場開發(fā)的程度如營銷渠道的開發(fā)、營銷理念的確定等等的影響。這樣古村落的市場價值就可以簡單的表示為：

M=C+K

在C中，具有私人產權性質的私人物品和具有公共產權的公共物品都是每一戶村民私人努力和共同努力的結果。即：

dΔi/dei和?正相關于∑ei，∑ei表示這n個文化載體的維護所作出的努力。

古村落的門票收入與M是成正比例的，即M越大，古村落的門票收入越高，這樣每一個古村落的收入就有兩個部分：門票收入的提成和個人的經營收入，這樣他們的凈收益就可以寫成：

Ri=aei+bM-δ(ei)

其中b表示門票收入的提成比例，為簡化起見，這里我們假設門票收入就等于M，δ表示每一個農戶在努力過程中所付出的成本。為了進一步分析模型的激勵和約束結構，本文主要從兩個方面進行分析：激勵機制分析和互補性分析。

(一)激勵機制分析

激勵機制的分析主要是我們假設存在一個能夠代表整個古村落的單位主體，通過對古村落居民的參與約束和激勵相容約束機制的設計，來完成對于古村落文化生態(tài)的保護。

假設每一戶居民的保留效用為U，U可以理解為每一戶居民的機會成本，我們可以理解為每一戶居民放棄目前的收入模式而外出打工所獲得的收入。

當Ri>Ui時，即居民從事旅游的收入大于外出打工時獲得收入時，他們會選擇通過維護自己的古村落；反之，Ri

圖1

滿足了Ri>Ui這樣的一個條件，在經濟學里面我們稱之為參與人滿足了參與約束條件。經濟機制設計的另外一個條件我們稱之為激勵相容約束[8]。激勵相容約束是指委托人通過設置一個反應函數(shù)，使得古村落的文化生態(tài)保護的效果和居民的努力表現(xiàn)出一種正相關關系。我們再進一步假設古村落的生態(tài)保護可以量化為一些具體指標M=f(ei)如圖1所示，C0和e0分別表示文物的最低保護和村民的最低努力程度，也就是說當居民的努力程度低于e0時，古村落的物質形態(tài)或者價值形態(tài)就會受到破壞。因此，政府的政策和資金支持的至少要使得村民的努力程度達到e0的狀態(tài)，在這個基礎上，政府應該通過建立一個有效的反應曲線M=f(ei)，通過提高村民的努力程度來實現(xiàn)古村落的保護。因此，通過激勵相容的機制設計，可以保證把古村落的文化生態(tài)的保護程度和古村落居民的努力程度結合起來。

(二)互補性分析

這里的互補性指古村落是作為一個整體單位出現(xiàn)的，每一個古村落村民的私人努力不僅會提高古村落的文化生態(tài)保護程度，同時也會對旅游形象的提升帶來一定的好處。那么，這里會不會存在一種免費乘車的機會主義傾向呢？為了使問題簡化，我們假設古村落只有兩個景點，他們的所有權屬于兩戶居民(A，B)。這樣，兩戶居民的效用函數(shù)就可以分別表示為：

UA=f(eA,eB)和UB=f(eA,eB)

其中，eA和eB分別表示兩戶居民為文化保護所作出的努力，效用函數(shù)反映了每一戶居民的努力的程度都會對對方產生一定的影響。即只有滿足：

互補性的分析思路實際上是把兩戶居民看做一種公共品，因為產權私人所有的事實不得不讓我們做這樣的技術性分析處理。同樣地，這種分析思路仍然適用于古村落的一些公共設施的理解，如公共的街道、橋梁等等?；パa性分析的目的是應該通過一定制度安排來使得每一戶居民的行為應該朝著正的外部性方向努力。

(三)小結

古村落是一個特殊形態(tài)的價值實體，它不同于一般性商品的生產和交易，這種特殊性不僅表現(xiàn)在古村落作為一種以物質形態(tài)所表現(xiàn)出來的文化價值滿足了消費者對于歷史文化的消費需求，同時古村落內部產權結構所內生的激勵結構和激勵程度對于古村落文化的“生產”即保護與開發(fā)的動機也會產生不同程度的影響。對于古村落的自主開發(fā)和保護模式，把這種模式理解為由一個委托人和多個代理人的委托-代理模式，并且認為只有滿足代理人的參與約束和激勵相容約束的時候，古村落的文化生態(tài)才可以被合理地保護起來；另外，由于古村落的不同景點又屬于私人產權，這樣就出現(xiàn)了古村落的文化價值和市場價值一方面取決于每一個村民自身的努力程度，另一方面，這種私人產權的部分“公共性”導致私人收益和社會收益的不一致，進而會降低他們的努力的積極性，這就要通過一定的制度安排來實現(xiàn)他們的外部互補。這兩個因素是古村落自主開發(fā)模式中文化保護的關鍵。

五、外包式的模式分析

目前的古村落開發(fā)中有較大的比例是把古村落的開發(fā)權交給企業(yè)來進行運作，進而形成一種外包模式。當古村落的開發(fā)通過外部的企業(yè)來進行運作時，開發(fā)商會和委托方簽訂一份在開發(fā)的時間、事項上等一些具體方面的權利和義務的規(guī)定，而委托方又通常以村集體或者政府的形式出現(xiàn)，這樣就形成了古村落村民-集體(或者政府)-開發(fā)商的雙層委托代理關系。這樣對于古村落的保護效果，又取決于這兩個委托-代理結構所產生的激勵效果。

(一)村民-集體(政府)的委托-代理結構

第一層委托代理關系形成的原因可能是多因素的，從目前的現(xiàn)實情況來看主要有兩種類型，第一種類型是村民-集體的委托代理，它是由村民自行組織的一種機構；第二種是由地方政府來行使代理人的村民-地方政府的委托代理結構，政府代表古村落的村民和開發(fā)商簽訂古村落的開發(fā)合同。本文暫時假設他們在和開發(fā)商簽訂合同的時候都是理性的，即他們都把古村落的文化生態(tài)保護和村民的收益看做自己的目標。

(二)集體(政府)-開發(fā)商的委托-代理結構

剩余權利的配置，是現(xiàn)代市場經濟條件下，通過產權的分解進一步把不同的產權通過市場的方式配置到不同的經濟主體進而實現(xiàn)提高資源配置的市場效率。但是委托人與代理人之間由于信息的不對稱或者不完全會產生對委托人的利益損害的道德風險，現(xiàn)代的產權經濟學提出了一套完整的理論來克服這種機會主義傾向和人的有限理性。所謂剩余權利是指委托人把一些權利讓渡給代理人之后，雙方會以一定的合同形式把彼此的權利和義務固定下來，但是，事實上，合同不可能詳細規(guī)定所有的權利和義務，這樣未能在合同中體現(xiàn)的權利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剩余權利。剩余索取權是一項索取剩余(總收益減去合約報酬)的權力，也就是對資本剩余的索取。

現(xiàn)在我們假設委托方(甲方)和代理方(乙方，開發(fā)商)為了對某一古村落實行保護性開發(fā)，他們擬簽訂一份包括合同履行期限以及彼此的權利和義務的合同。甲方的目標主要有兩個：對古村落進行保護和增加古村落居民的收益，乙方的目標是通過古村落的開發(fā)來最大化自己的收益。當合同簽訂以后，乙方負有對古村落保護的義務，同時他也會通過對古村落的開發(fā)營銷和市場策劃以增加收入，這樣乙方需要在兩個方面進行投資：用于古村落保護的投資(i1)和市場開發(fā)營銷策劃的投資(i2)。事實上，甲方和乙方的合同中關于古村落文化的保護很難一一全面具體地被體現(xiàn)出來，因為古村落的文化價值體現(xiàn)是多方面的，不僅包括其物質形態(tài)，還包括非物質形態(tài)和精神層面等等內容。

這樣就形成了一個合約(α，n，i1，i2)，其中α表示甲方從乙方總的經濟收入中的提成，n表示合同的年限，i1表示乙方用于古村落保護的投資，i2表示乙方用于市場開發(fā)的投資。

在這份合約中有三個因素會影響乙方的投資激勵：合同的年限，甲方的提成比例α，以及i1的不可完全契約性。

首先是合同的期限。合同的期限不管20年還是多少年，它都是一個有限的期限。按照現(xiàn)代經濟學中博弈觀點，甲方和乙方構成了一個靜態(tài)的有限次數(shù)的重復博弈。假設合同期限是20年，那么乙方有可能在開發(fā)的前十年會增加自己的投資，但是出于個人的理性，他會充分利用前期投入而產生的市場效應來獲取收益，之后通過減少i1，甚至于i2的投資，一直持續(xù)到合同結束。這樣，古村落的保護就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第二是甲方的提成比例α，α比例的過大可能會影響到乙方的投資激勵。格羅斯曼和哈特在那篇著名的論文中論證了剩余權利的錯誤配置會導致激勵的扭曲，進而會導致個人理性和社會理性的沖突，即納什均衡的出現(xiàn)[9]。下面我們來看看納什均衡在外包(非一體化)的情況下是如何發(fā)生的。

假設乙方的預期利潤為π0，即：(1-α)R(i2)-i1-i2≥π0

(1)

π的大小取決于α、R的大小，R=R(i2)，這時候就可能出現(xiàn)兩種情形，當旅游市場較好時，即乙方的投資對R較為敏感的時候，如果市場的需求和分成系數(shù)足以保證等式(1)成立時，乙方對于古村落保護的投資i1有可能會發(fā)生(如圖2所示)。但是，即使在這種情形下，如果分成系數(shù)α過高，也會有可能使得乙方降低i1的投資激勵，即納什均衡出現(xiàn)。

如果市場需求較低，即旅游收入不能保證等式(1)成立時，投資的收入彈性也較低。為了自己的利潤最大化，乙方這時候不僅有可能會降低i2的投資量，同時也會降低i1的投資量，整個的投資曲線會下移(如圖3所示)，由于i1其中一部分是不可觀察的，這樣投資的激勵扭曲就出現(xiàn)了，即實際投資無法達到一種理想的投資水平。

圖3

(三)小結

外包模式下的古村落開發(fā)模式實際上是一種商業(yè)資本通過市場的方式對于古村落保護與開發(fā)的內部滲透。開發(fā)商的個人理性和社會理性的可能不一致是影響古村落保護的根本原因，而導致這種不一致的原因主要有三個：合同的有限期限是導致保護激勵問題的主要原因，商業(yè)資本投資的預期收益與實際收益的一致性是另一誘因，而合同的分成比例以及其中的不可觀察和不可驗證性行為則是產生這一誘因的直接原因。

六、政策含義

(一)兩個模式的對比分析

本文分析了目前古村落開發(fā)和保護的兩種主要模式，至于這兩種模式對于古村落的文化生態(tài)的保護效果，宏觀上來看主要取決于三個方面的因素：

第一，保護與開發(fā)者對于古村落文化的認知和認同的程度。認知是結合個體知識等因素而對古村落的文化所產生的一種理解和感受，相比較而言，古村落的村民比他人的認知程度更高。認同體現(xiàn)為對古村落文化的接受，并最終對古村落實施積極的保護。

第二，古村落的市場價值。古村落的市場價值越高，則對于開發(fā)者來說越能夠產生一種激勵，促使他們對于古村落進行積極性的保護。文化價值作為一種社會的文化偏好，其來源可能是多個方面的。皖南徽州古村落的西遞、宏村，由于被列入世界歷史文化遺產目錄而對社會產生了一種社會偏好，進而使得他們的市場價值大大提高。但是對于徽州的其它近千個古村落，則不可能全部享受這樣的“國際待遇”，然而它們的文化價值卻不可小視，這就要求國家和地方政府以及開發(fā)商積極地探索提高其市場價值的途徑。

第三，村民的自我保護與開發(fā)模式和外包模式實際上社會資本和商業(yè)資本運行的兩種不同模式。外包模式下合同的時間因素始終是一個無法克制的天然缺陷，而村民自我保護意識的不足以及自我開發(fā)的收入水平如果不能滿足參與約束機制則是目前我國古村落保護與開發(fā)實踐中這種模式占比較少的主要原因。但是從長遠的眼光來看，自我保護和開發(fā)模式是古村落保護的根本選擇。

(二)有關的對策和建議

政府在我國現(xiàn)階段對于古村落的保護具有不可能推卸的社會責任，政府應該以保護古村落的長遠性和可持續(xù)性的眼光來審視目前我國古村落保護中存在的種種問題和不足。外包模式的盛行不僅是由政府的短視性造成的，目前古村落居民的收入水平和集體效力水平的不足也是外包模式產生的主要原因。政府應該充分意識到這種外包模式的過渡性，在這種過渡性的意識下，地方政府應該積極地通過政策和資金的支持來提高古村落居民的參與意識。具體的途徑應該包括：

第一，通過政策和資金支持，加強古村落保護與開發(fā)的專業(yè)性人力資本的積累，進而實現(xiàn)古村落的文化價值和市場價值處于一種保值和增值狀態(tài)。古村落的保護實際上不僅僅是簡單的物質形態(tài)的保護和修復，它必須通過一些文化方面的專家和學者進行正確的認知才可以實現(xiàn)，政府可以和高校、科研機構等進行合作，通過研討會等形式對古村落文化形成正確的認知，這是一種人力資本形式的積累；另一種形式人力資本的主要功能是古村落市場價值的開發(fā)，市場價值開發(fā)的程度越高，則村民從中的收益也越高，則村民的保護意識和保護動機也會逐漸提高。

第二，政府應該多渠道提高古村落居民對于古村落保護的參與程度。古村落的開發(fā)與保護體現(xiàn)了人類在文明進程中如何對于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一種均衡策略的選擇和權衡，從理論上來說，地方政府和古村落的居民甚至于社會的全民都具有這種保護的義務，因為這種保護意識它來自一種個體和組織的歷史責任感和使命感。正如1972年的《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所體現(xiàn)出的一種對于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的保護意識：注意到文化遺產和自然遺產越來越受到破壞的威脅，考慮到任何文化或自然遺產的壞變或丟失都有使全世界遺產枯竭的有害影響，考慮到鑒于威脅這類遺產的新危險的規(guī)模和嚴重性。

[注 釋]

① 這里的生命周期不是季節(jié)性周期，而是指產品的生命周期，它與社會的平均文化水平等因素有關.

[1] 楊麗婷,曾禎.古村落保護與開發(fā)綜合價值評價研究——以浙江省磐安縣為例[J].地域研究與開發(fā),2013,(4):112-116.

[2] 楊榮彬,李汝恒,譚粵.大理地區(qū)古村落保護、更新與發(fā)展模式探析[J].大理學院學報,2013，(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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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美)桑福德·格羅斯曼,奧利弗·哈特.所有權的成本和收益：縱向一體化和橫向一體化的理論[A].陳郁.企業(yè)制度與市場組織——交易費用經濟學文選[C].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

[責任編輯：郭秀艷]

Research on the Protection and Development of Ancient Village Cultural Ecology under Incomplete Contract

HU Qing-long1,2,WU Wen-hao2

(1.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Huangshan University, Huangshan 245041,China; 2. Sichuan Institute of Industrial Economics, Chengdu 610071, China)

Based on the experience of ancient villages in southern Anhui Province, this paper first describes the ancient villages as a unity of material form, cultural form and value form, and then uses the contract theory of modern economics to understand the two main types of ancient village culture protection and development. The form of practice - the villagers’ self - protection development mode and the outsourcing mode, and finally puts forward the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for the protec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he ancient village culture ecology.

cultural ecology protec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he ancient village; incentive mechanism; villagers’ self-protection and development mode; outsourcing development and protection mode

2017-02-28

安徽省哲學社會科學規(guī)劃項目(AHSKF09-10D103)；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11YJC790262)

胡慶龍(1966-)，男，安徽蕪湖人，黃山學院經濟管理學院講師，碩士，從事農業(yè)經濟管理、旅游經濟及制度經濟學研究.

F592；K878

A

2095-5863(2017)04-0059-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