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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箱籠”:《金瓶梅》女性書寫的“功能性物象”

    2017-08-22 04:34:17趙毓龍
    求是學(xué)刊 2017年4期
    關(guān)鍵詞:金瓶梅

    摘 要:“箱籠”是明清小說中的常見器具。其出現(xiàn),一般緣于敘事話語“再現(xiàn)”生活真實的需要。由于與女性相關(guān)的文化符碼(如服飾、陪嫁、內(nèi)闈等)大多涉及“箱籠”,故其在以女性為中心的情節(jié)場面中出鏡尤為頻繁。在《金瓶梅》一書中,“箱籠”不僅是“再現(xiàn)”古代女子生活常態(tài)的普通物象,也不止作為滿足敘事現(xiàn)場真實感的道具存在,而是同人物的生命軌跡緊密關(guān)聯(lián),與敘事結(jié)構(gòu)、人物塑造有機結(jié)合,在觀照女性命運、構(gòu)造情節(jié)場面、塑造人物形象等方面發(fā)揮重要作用,成為《金瓶梅》女性書寫中一個重要的“功能性物象”。

    關(guān)鍵詞:箱籠;《金瓶梅》;女性書寫;功能性物象

    作者簡介:趙毓龍,男,文學(xué)博士,遼寧大學(xué)文學(xué)院副教授,從事明清小說與戲曲研究。

    中圖分類號:I207.41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7504(2017)04-0112-08

    “箱籠”是舊時對較大的隨身儲物器具的統(tǒng)稱,李漁《閑情偶寄·器玩部》“箱籠篋笥”條言:“隨身貯物之器,大者名曰箱籠,小者稱為篋笥?!盵1](卷10)它兼具收納箱與行李箱的功能,是人們居家旅行的必備器具。由于尋常可見,“箱籠”很容易在敘事者“再現(xiàn)”生活真實的過程中被“帶入”文本,由日常什物轉(zhuǎn)化為一種文學(xué)物象。

    宋元敘事文本中已可見“箱籠”的影子,如:

    直東沒三里地,有一千軍,內(nèi)有一頭目,押著篋袋箱籠,不知其數(shù)。(《三國志平話》)[2](P41)

    (凈做酒醒慌上,云)怎么箱籠開著?一定是走了。(《江州司馬青衫淚》雜?。3](P150)

    (正末驚科,云)渾家,兀的不有賊來!你看那箱籠咱。(卜兒云)箱籠都有。(《崔府君斷冤家債主》雜?。4](P628)

    到了明清時期,一方面隨著器物文化長足發(fā)展,日常器具的類別、形制趨于繁復(fù),應(yīng)用更為普及,“人”與“物”之間的互動愈發(fā)頻仍,尋常之“物”較之前更容易納入“人”的視野,另一方面,由于敘事文學(xué)自身的文體繁榮,及其對世態(tài)時俗特別是日常生活情境愈加廣泛細致地敘寫與描摹,“箱籠”在敘事文本中的“出鏡率”也大幅提高。撇開戲曲不談,僅就小說而論,明清時期的各類小說文本中,稍涉人情世態(tài)者,便可能將“箱籠”帶入其間,如:

    又將那各房頭搬搶出去的箱籠物件,從頭細細尋遍,那里得有蹤跡。(《西游記》)[5](P387)

    弟兄二人聽得家中紛紛然哄亂,走出庭來,只見家將扛抬箱籠。(《封神演義》)[6](P2033)

    慌忙在箱籠里面尋出兩個絕細的綠色梭布,抱到樓下來。(《新平妖傳》)[7](P130)

    龐氏打開箱籠,尋了幾件瓶口、茶包、香袋之類,算蕙娘的人情。(《綠野仙蹤》)[8](P1948)

    而將“箱籠”帶入文本的主力,無疑是世情小說。在這類文本中,基于故事內(nèi)容與生活實存的“鏡像”關(guān)系,敘事者在“再現(xiàn)”人物情態(tài)、行為,特別是與衣飾、財貨相關(guān)者時,必然借助“箱籠”這一道具,以實現(xiàn)敘事話語的真實感。尤其對于女性人物,由于與之相關(guān)的文化符碼(如服飾、陪嫁、內(nèi)闈等)大多離不開“箱籠”,敘事者往往在以其為中心或焦點的情節(jié)段落中安排更多“箱籠”的鏡頭,以逼真“再現(xiàn)”古代婦女的生活常態(tài)。

    作為世情小說的開山與典范,及對閨闈內(nèi)容的格外關(guān)注,《金瓶梅》在這方面表現(xiàn)得尤為突出。書中幾乎所有的女性人物,從潘金蓮、李瓶兒等主人公,到龐春梅、吳月娘、孟玉樓等主線人物,再到孫雪娥、李嬌兒、西門大姐等副線人物,以至宋惠蓮、王六兒、韓愛姐、王婆、薛嫂等串聯(lián)性人物,甚至于陳敬濟母親、葛員外女兒一類龍?zhí)捉巧跀⑹抡邔ζ淝閼B(tài)行為的描寫中,都或多或少地有“箱籠”作為“道具”。

    當然,所謂的“道具”,不一定都具有重要的敘事意義。如以下兩例:

    婦人道:“雖沒的便宜,卻值這些銀子?!币幻媸帐跋浠\放好,明日去買家活。1

    雇了二輛大車,把箱籠細軟之物都裝在車上。

    其中的“箱籠”,就像戲臺上的桌椅,除了營造生活情境的真實感外,并沒有承擔相應(yīng)的敘事功能。它們僅僅在小說話語的“表達面”上充當了一般的道具符號,而不是作為具有“意義面”指向的“功能性物象”2存在。但筆者考察《金瓶梅》中頻繁出現(xiàn)的“箱籠”后,發(fā)現(xiàn)其中確實有一部分具備了“功能性物象”的特征,它們不僅是“再現(xiàn)”古代女子生活常態(tài)的普通物象,也不止作為滿足敘事話語真實感的道具存在,而是同人物的生命軌跡緊密關(guān)聯(lián),與敘事結(jié)構(gòu)、人物塑造有機結(jié)合,在觀照女性命運、構(gòu)造情節(jié)場面、塑造人物形象等方面發(fā)揮了重要的功能性作用。

    一、借“箱籠”觀照女性命運

    “箱籠”成為女性人物命運的“觀照點”,不僅在于現(xiàn)實中它與婦女日常行為的實存聯(lián)系,更緣于其在古代婦女家庭地位和財產(chǎn)權(quán)利等方面所具有的符號意義?!凹迠y箱籠”在這方面表現(xiàn)得尤為突出。

    嫁妝,作為在古代男權(quán)社會“子婦無私貨,無私畜,無私器”[9](P373)的傳統(tǒng)語境內(nèi),對婦女財產(chǎn)權(quán)利最重要的合法保障,其對女性社會與家庭地位的影響至關(guān)重要,而社會與家庭地位的維持、升降與改變,又直接影響著女性的命運軌跡。當然,作為“新娘帶給婆家的錢財和物品的總和”[10](P83),嫁妝的物質(zhì)形式是多樣的,包括房產(chǎn)、土地、牲畜、奴隸等,但其中最為關(guān)鍵的無疑是金銀細軟。前者作為不動產(chǎn)、生產(chǎn)資料或勞動力,會直接轉(zhuǎn)化為夫家經(jīng)濟生活的組成部分,后者則由女性自己使用,并承擔其損壞或消耗的部分,且近身保管,可謂婦女財產(chǎn)權(quán)益的最終保障。而金銀細軟都是收藏于“隨身貯物之器”中的,因此“箱籠”的多寡、厚薄,往往成為衡量女性本人經(jīng)濟實力的主要參考系。

    這種貯藏關(guān)系賦予了“箱籠”一種符號意義。由于受箱體遮掩,且物主不可能也無必要時時開列清單,外界對于箱內(nèi)財物細目無從知曉,衡量其經(jīng)濟價值的依據(jù),只能是一般的經(jīng)驗想象,而想象畢竟難以滿足普遍的具象化快感,最終便“附麗”于對“箱籠”數(shù)量、體積等的描述。這就構(gòu)成了一個符號學(xué)意義上的“意指關(guān)系”——“能指”是“箱籠”的代數(shù)與幾何學(xué)表現(xiàn),“所指”是嫁妝的經(jīng)濟價值,而其背后還有一個隱喻:物主社會與家庭地位的狀態(tài)。

    這種意指關(guān)系普遍存在于人們對女性的價值判斷中,小說中多有反映。如《禪真后史》第十回,瞿家長媳張氏向媒婆抱怨待遇遠不及二兒媳聶氏,媒婆一語道破玄機:聶氏“箱籠中厚重,老安人怎得不虛撮腳趨承他一番?”[11](P218)而《儒林外史》第二十七回,鮑老太鼓動兒子娶王太太,心里的算盤就是:“像他有許多箱籠,娶進來擺擺房,也是熱鬧的。”[12](P905)可謂從實用主義角度將“箱籠”的符號意義發(fā)揮到極致?!督鹌棵贰分幸差H多例子,如第七回“說娶孟玉樓”,薛嫂亮出的王牌就是孟氏“也有四五只箱子”,第九十四回,孫雪娥被變賣時,牙婆唯一關(guān)心的問題也是“有箱籠沒有”?第九十七回,薛嫂夸贊葛翠屏,又強調(diào)“都是南京床帳箱籠”,“箱籠”成為衡量婦女身價的關(guān)鍵指標。

    而當人們跳過該意指關(guān)系的“內(nèi)容面”,將“表達面”與“隱喻面”直接關(guān)聯(lián)起來時,“箱籠”就成了女性物主的一種象征,其出現(xiàn)及狀態(tài)往往可作為人物命運變遷的“觀照點”。在潘金蓮、李瓶兒、孟玉樓等人的命運轉(zhuǎn)關(guān)處,我們總能看到“箱籠”的影子。把這些“箱籠”串聯(lián)起來,即可構(gòu)成借以觀照人物命運的時隱時見的線索。

    以潘金蓮為例。在讀者的一般印象中,她是西門大宅中的“無產(chǎn)者”。這當然是較李、孟等妝奩豐厚者而言的,書中實際寫到了潘氏的陪嫁“箱籠”,且有完整的線索,只是未如李、孟者反復(fù)給予特寫,而是“藏針伏線,千里相牽”[13](1085)。如第九回寫潘氏入府:

    婦人箱籠,早先一日都打發(fā)過西門慶家去。剩下些破桌、壞凳、舊衣裳,都與了王婆,西門慶又將一兩銀子相謝。到次日,一頂轎子,四個燈籠,王婆送親,玳安跟轎,把婦人抬到家中來。

    筆墨簡淡,但不可簡單理解為是敘事者“冷淡處提掇”的講述習(xí)慣。與對李、孟二人進府時的描寫相比,敘事者似乎在刻意強調(diào)婚事的“簡慢”(以燈籠為例,李、孟皆用四“對”,潘氏則僅用四“個”,雖一字之別,恰是敘事者用筆精道處)。而對“箱籠”的交代也頗值得玩味:“打發(fā)”一詞,固然首先令人聯(lián)想到“箱籠”的質(zhì)量與數(shù)目,但該字眼本身所流露出的消極價值判斷是十分明顯的。這既是對“箱籠”本身而言的,也是對物主其人而言的:“箱籠”是被“打發(fā)”入府的,而物主自己的排場也不可能體面、光鮮到哪里去。與其“箱籠”一樣,潘金蓮從一開始就是帶著一種被輕視或者說消極的價值判斷入府的。“箱籠”里的物事,大概只勉強勝過“破桌、壞凳、舊衣裳”之類,在李、孟二人的嫁資面前完全可以約等于零。但潘金蓮不允許自己被“約等于零”,她的淫蕩、跋扈、狠辣、尖酸……無一不是為了證明與捍衛(wèi)自己的存在感。而她的存在感,其實并不來自于這些夸張的、扭曲的人格表現(xiàn),其根本在于西門慶的寵愛。一旦失卻了這一庇護,她就被迅速打回原形,就如同一個可以被隨意“打發(fā)”的“箱籠”。

    在第八十六回,這只“箱籠”和“箱籠”的主人,即被吳月娘隨意“打發(fā)”:

    王婆子道:“他原是轎兒來,少不得還叫頂轎子。他也有個箱籠來,這里少不的也與他個箱子兒。”……又道:“今日好日,就出去罷。又一件,他當初有個箱籠兒,有頂轎兒來。也少不的與他頂轎兒坐了去。”月娘道:“箱子與他一個,轎子不容他坐?!?/p>

    此番對話,正與第九回入府時的文字遙相呼應(yīng),針腳嚴密,令人不免再發(fā)“誰謂《金瓶》內(nèi),有一無謂之筆墨也哉”[13](P1088)的感嘆。而連施兩筆,著意強調(diào),雖主觀上在于寫“金蓮乃一敗涂地”,兼及王婆之周到、世故,但客觀上也突顯了“箱籠”的符號意義:潘氏被打回原形,符號的“表達面”與“隱喻面”直接建立起聯(lián)系,象征性也隨之突顯。而吳月娘的回答更有點“道破”的意味——在她眼中,潘金蓮原不過“值”一個箱子罷了。

    潘氏的文本生命并沒有到此結(jié)束,“箱籠”的線索依舊可尋。本回末尾,潘氏與孟氏等人道別時,敘事者不忘交代一筆:“王婆又早雇人把箱籠桌子,抬的先去了”。轉(zhuǎn)至下回“武都頭殺嫂祭兄”,又將針腳連上:

    下午時,教王潮先把婦人箱籠桌兒送過去。

    至此,潘氏“箱籠”的線索方才終止,因物主當晚即被血腥殺害。

    通過“箱籠”的線索,我們可以看到:從被“打發(fā)”入府,到被“打發(fā)”出府,再到被“送”入仇人彀中,潘金蓮如其單薄的“箱籠”一樣,始終被輕視和輕賤,她生命軌跡的每一個拐點都是倉促的、簡慢的,這是其人生的底色;而如同“箱籠”被轉(zhuǎn)來運去,潘金蓮也沒有一點決定自己命運的權(quán)利。她是全書的女主人公,是最伶俐、跋扈的角色,卻也是“話語權(quán)”被褫奪得至為徹底的角色。她從來都是被動地接受“物主”們的安排,無法自己決定“去”與“留”,也不能主動選擇“生”與“死”。我們在書中不止一次領(lǐng)略到她驚人的語言能力,但每至命運轉(zhuǎn)關(guān)處,她都是近乎“失聲”的,如一只沉默的“箱籠”,而這正是潘金蓮相較書中其他女性命運最可悲可嘆之處。所以說,“箱籠”可看作是潘氏的物化象征,其“千里相牽”的線索,正是借以觀照潘氏悲劇命運的“針腳”。而從這個意義上講,潘氏的“箱籠”是有一定主題指向功能的。

    這種人物命運的隱喻性,當然不是潘氏“箱籠”所獨有的,它同樣適用于書中其他女性。如李瓶兒的“箱籠”,也是行于物主入府之先。小說第十九回,李氏本人才被抬進西門府,其大部分“箱籠東西”早在第十四回就已被轉(zhuǎn)移。敘事者還特地借吳月娘之口交代道:

    那箱籠東西,若從大門里來,教兩邊街房看著不惹眼?必須如此如此,夜晚打墻上過來,方隱密些。

    如果聯(lián)系前文所提月娘話語在“箱籠”隱喻性上的“道破”作用,這句話就很值得玩味:雖然物主入府排場要體面得多,但從“箱籠”的轉(zhuǎn)移狀態(tài)看,到底“不正氣”,物主的身份同樣是飽受非議、見不得日光的。更為重要的是,“箱籠”遠行于物主之先,造成了二者在時空關(guān)系上明顯的疏離感以及紐帶聯(lián)系上的被割裂感。而“箱籠”作為女性財產(chǎn)權(quán)益的最終保障,一旦與物主疏離、割裂,后者的命運往往是悲劇性的。潘氏作為“無產(chǎn)者”,其命運自然是悲劇性的,單薄的“箱籠”隱喻了人物的無價值、無意義;李氏作為“有產(chǎn)者”,卻也難逃悲劇命運,豐厚的“箱籠”隱喻了人物的物質(zhì)性、經(jīng)濟性,而其在轉(zhuǎn)移過程中的疏離、割裂,又隱喻了李氏被占有、被榨取直到生命終止的不幸。我們固然不能妄論這種借“箱籠”觀照女性命運的寫法是作者有意為之,但“箱籠”與舊時婦女日常生活的密切聯(lián)系賦予了這種象征性以天然的可能,且從客觀效果看,小小的“箱籠”確實可被視為隱喻女性命運的一個縮影、一條線索,這一“功能性物象”在這方面的敘事意義是不容忽視的。

    二、借“箱籠”構(gòu)造情節(jié)場面

    所謂敘事,歸根到底是“對于一個時間序列中的真實或虛構(gòu)的事件與狀態(tài)的講述”[14](P2)。古今中外,莫不如此。那么,作為“功能性物象”,就應(yīng)該既在“事件與狀態(tài)”的內(nèi)部起作用,又在其“時間序列”的相互關(guān)系中承擔功能。這種功能不僅只是在“時間序列”上對“現(xiàn)實”情境的有層次的重復(fù)(如上文潘氏的“箱籠”),還應(yīng)該能夠以之為中心或焦點,將“事件與狀態(tài)”組織成戲劇性的情節(jié)場面。在這方面,孟玉樓的“箱籠”比較典型。

    與潘氏的“箱籠”一樣,孟氏“箱籠”的線索也是“千里相牽”,且與主人公的文本生命相始終:從孟氏入府之前,到出府之后,均可見“箱籠”的“鏡頭”。所不同的是,這些“鏡頭”并非一閃即逝的,而是以其為焦點的“長鏡頭”,或是以之為主題的“蒙太奇”剪切。換句話說,敘事者利用“箱籠”生成了一個場面,或是一連串情節(jié),這些情節(jié)場面又大都十分精彩熱鬧,且與前后事件、情節(jié)相勾連,并非一般的“冷淡處”或“閑筆”。比如孟氏第一次亮相,敘事者便構(gòu)造了一個極富戲劇性的事件:“攔奪婦人箱籠”。

    該事件在小說第七回,孟玉樓正式出場。本回回目為“薛嫂兒說娶孟玉樓,楊姑娘氣罵張四舅”,“說娶”顯然不是重點,重頭戲在后半部分張四舅與楊姑娘兩位“丑角”鬧劇性的沖突上。而沖突的焦點,正是孟氏的“箱籠”。

    在本回中,敘事者先后用兩個“話休饒舌”將整個敘事流程切分成三段,在第二、三段的銜接處,即將要進入高潮部分的當口,敘事者則明確“預(yù)告”了之后情節(jié)的焦點所在:

    (張龍)單等婦人起身,指著外甥楊宗保,要攔奪婦人箱籠。

    可以看到,作為整場鬧劇的關(guān)鍵道具,“箱籠”尚未登場,便已先聲奪人。而待其正式亮相時,敘事者又以近乎“長鏡頭”的“畫面”予以特寫:

    那日,薛嫂正引著西門慶家小廝伴當,雇了幾個閑漢,并守備府里討的一二十名軍牢,正進來搬抬婦人床帳、嫁妝箱籠。

    不唯差遣家仆、閑漢,更動用守備府軍牢,孟氏的“箱籠”可謂賺足了排場,也恰恰是在這眾多龍?zhí)装D、攢動的“畫面”中,鬧劇開了鑼。場面的調(diào)度,轉(zhuǎn)而為“蒙太奇”式的剪切,其焦點正是“箱籠”。

    “畫面”先切至張四舅:突然現(xiàn)身,攔住“箱籠”,乘機發(fā)難,在亮出“楊宗保年幼”的底牌后,直奔主題:

    只把你箱籠打開,眼同眾人看一看,你還抬去,我不留下你的,只見個明白。

    隨即“畫面”切至孟玉樓:一面用淚水博取圍觀者同情,一面用“房子”“家活”“文書合同”等轉(zhuǎn)移視線,咬定“箱籠”中沒有銀兩。繼而“畫面”切回到張四舅,見孟氏不就范,且應(yīng)對自如,只得揪住開箱驗看不放:

    如今只對著眾位,打開箱籠,有沒有看一看,你還拿了去,我又不要你的。

    前后兩句話,就內(nèi)容而言,幾乎是一種機械的重復(fù),由此可見張之理屈詞窮,又足顯其無賴無恥,而從敘事進程看,盡管“箱籠”紋絲未動,但兩組“畫面”切換,推動了矛盾升級,進而引出鬧劇的另一方——楊姑娘。

    楊姑娘出場后,“畫面”切換轉(zhuǎn)而在張、楊之間進行。后者回應(yīng)前者發(fā)難,咬定孟氏“箱籠”里不過是“他娘家陪的東西”。但由于雙方各懷鬼胎,又都是一副市儈嘴臉,沖突很快由說理演化為對罵、詛咒,“差些而不曾打起來”,而就在一片穢語橫飛、粗口雜沓的“視聽快感”中,敘事者從容地將“畫面”帶回至對箱籠的“長鏡頭”特寫:

    薛嫂兒見他二人嚷打一團,率領(lǐng)西門慶家小廝伴當,并發(fā)來眾軍牢趕入,鬧里七手八腳,將婦人床帳、妝奩、箱籠,搬的搬,抬的抬,一陣風(fēng)都搬去了。

    這段文字與前文形成呼應(yīng),“包裹”住了核心段落,可謂針法細密,而“箱籠”又在其中充當了“針腳”。同時,應(yīng)該注意到,這場鬧劇的設(shè)置是有一定現(xiàn)實法理依據(jù)的。根據(jù)明代法律,夫死改嫁者,不僅無權(quán)分得夫家財產(chǎn),甚至連自己的陪嫁也不能帶走。按《大明會典》:“其改嫁者,夫家財產(chǎn)及原有妝奩,并聽前夫之家為主?!盵15](P350)所以,張四在“陪嫁箱籠”上做文章,并非無理取鬧,楊氏“難道他娘家陪的東西,也留下他的不成”一句反問,只是基于實際操作中一種人倫義理的權(quán)變,在法理上其實站不住腳。

    但問題是“前夫之家”已無主事權(quán)威,這就給兩個“丑角”鉆入舞臺提供了豁口:張四身為母舅,雖民間有“娘親舅大”之說,然而“山核桃差著一槅兒”,其發(fā)難只能“倚著”外甥,但楊宗保畢竟年幼無知,不堪主事;楊姑娘雖是已嫁之女,卻“不隔從”,仍可頂著“正頭香主”的名頭說話。雙方話語權(quán)半斤八兩,有發(fā)言權(quán),沒拍板權(quán),又都是卑劣猥瑣的角色,正好做一對“臭毛鼠”,于是才有了對罵嚷打的鬧劇。如果是在戲曲舞臺上,這無疑是一出由小丑與彩旦撐起的熱鬧戲,雙方以滑稽夸張的科范推搡、廝打,跑圓場追逐,而那“四五只箱子”就是躉立在舞臺中央的令人矚目的道具。

    孟氏“箱籠”最后出現(xiàn)是在第九十二回,與潘氏“箱籠”的悄然淡出不同,在最后時刻,它又制造了一連串頗具聲色的情節(jié)。小說后半部的一個沖突焦點是陳敬濟寄放在西門慶家的“金銀箱籠”,西門慶死后,陳敬濟索要,引發(fā)各方矛盾。在本回中,陳敬濟尋機與孟氏會面,誣賴其陪嫁“箱籠”乃“當朝楊戩寄放應(yīng)沒官之物,都帶來嫁了漢子”。孟氏遂假意逢迎,與李衙內(nèi)設(shè)計栽贓陳敬濟偷盜官庫銀子,令其作繭自縛。而這一情節(jié)又引發(fā)了后來一系列連鎖反應(yīng):徐知府察事有蹊蹺,設(shè)計審案,還陳敬濟清白;李通判不明就里,無辜受責,遷怒、責打李衙內(nèi);李衙內(nèi)癡情忍打,攜孟玉樓回原籍安居。至此,孟玉樓的文本生命才算徹底完結(jié)。

    契訶夫說過:“多余的東西是一點也不需要的……要是您在頭一章里提到墻上掛著槍,那么在第二章或者第三章里就一定得開槍。如果不開槍,那管槍就不必掛在那兒。”[16](P410)人們常借用這段話來討論道具的使用。孟氏的“箱籠”雖然自始至終沒有發(fā)聲,但它不是“沉默”的,其甫一亮相便先聲奪人,及至退場,又掀起一片聲光,且余響連連。可以說,在以孟氏為中心或焦點的情節(jié)鏈條中,“箱籠”絕不是“多余的東西”,而是重要的“功能性物象”。

    三、借“箱籠”塑造人物形象

    “功能性物象”同時也作用于人物形象塑造,《金瓶梅》中有關(guān)“箱籠”的描寫,借與人物高頻次的聯(lián)系,成為塑造形象、揭示性格的重要道具。其中李瓶兒的“箱籠”就是典型一例。

    從接受美學(xué)的角度講,每一個經(jīng)典文學(xué)形象盡管在文本中被敘事者描述成于一連串事件中行動著的個體,行動的任何細節(jié)都是構(gòu)成該形象之整體的必要組件,但人物并非只存在于讀者對文本“正在時態(tài)”的閱讀過程里,當其脫離文本——尤其故事層(即在時間軸上的事件序列)——“投影”于讀者腦海時,往往被對應(yīng)為一種相對簡單的、固化的靜態(tài)形象。而這些相對簡單的、固化的靜態(tài)形象,又常被公認為能夠?qū)⑷宋锱c其他形象鮮明地區(qū)別開來。諸如手執(zhí)團扇的班婕妤、懷抱琵琶的王昭君、荷鋤的黛玉、撕扇的晴雯等等,構(gòu)成這些形象的符號集合中,往往有一個突出的、意象化的物象,它與人物的身份、氣質(zhì)、性格、命運、核心事件等密切關(guān)聯(lián)。在李瓶兒的形象塑造上,“箱籠”便可被視作具備這一職能的“功能性物象”。

    “箱籠”是可將李氏與其他女性形象明顯區(qū)別開來的關(guān)鍵道具——書中再沒有哪一個女性角色像李瓶兒那樣,與“箱籠”維持高頻次的聯(lián)系。全書直接提及李氏“箱籠”者,至少七次:

    1. 婦人便往房里開箱子,搬出六十定大元寶,共計三千兩……

    2. 又叫過馮媽媽,附耳低言:“教大丫頭迎春拿鑰匙開我床房里頭一個箱子……”

    3. 婦人因指道:“奴這床后茶葉箱內(nèi),還藏著四十斤沉香……”

    4. 一面開箱子,打點細軟首飾衣服,與西門慶過目。

    5. 這李瓶兒一面穿衣纏腳,叫迎春開箱子拿出銀子。

    6. 一面向箱中取出來,李瓶兒親自拏與金蓮瞧……

    7. 教迎春點著燈,打開箱子,取出幾件衣服銀飾來,放在旁邊。

    由于《金瓶梅》篇幅漫長,文字基數(shù)龐大,以上各段散落于其中,并不引人注目,且開箱取納財物本是婦女生活常態(tài),七次似乎也不能被看作高頻。但如果與書中其他女性——潘金蓮、吳月娘、孟玉樓等比較起來看,該頻次還是相當顯眼的。同為主人公,書中寫到潘金蓮開“箱籠”取納財物僅三次;而同為長線人物,且手握上房大小“箱籠”鑰匙的吳月娘,其開箱取納財物只有兩次;最值得玩味的是孟玉樓,同樣作為嫁資豐厚的妾,通觀全書,其開箱行為只發(fā)生過一次,而這一次孟氏開的也并非自己的箱子,恰是李瓶兒的箱子。第六十二回李氏亡后,西門慶吩咐“多尋出兩套他心愛的好衣服,與他穿了去”,玉樓便領(lǐng)了月娘的指派,“拿鑰匙,走到那邊屋里,開了箱子”,取出衣衫裙襖等物。至于她自己那“四五只箱子”,從被興師動眾地搬入西門府,到被堂皇體面地抬進李衙內(nèi)家,其實從來沒有被打開過。喜歡“記賬簿”的敘事者,并沒有“記錄”下幾位同質(zhì)人物按照經(jīng)驗想象該有的高頻開箱行為,唯獨重復(fù)“再現(xiàn)”李氏的開箱舉動,這一差異本身就是有意味的。而考察以上段落,我們又可以發(fā)現(xiàn),敘事者的“再現(xiàn)”是有明顯程式化傾向的,李氏的開箱行為及后果,基本遵循這樣的套路:

    開箱必取物——取物有交代——交代即失去。

    這種看似機械的重復(fù),正與李氏的人物性格相關(guān),頗值得玩味。

    所謂“取納”,其實應(yīng)是有“納”方有“取”——“箱籠”本來就以“貯物”為核心功能。但敘事者恰恰隱去了李氏“收物”的行為,僅再現(xiàn)其“取物”的動作,從而構(gòu)造并強化了這樣一個“事實”:從亮相到退場,李氏自始至終只向外“輸出”財物,而基本未“獲得”財物。這是與其他同質(zhì)形象形成鮮明對比的:孟氏未曾開箱,自不必言;潘氏雖也有取物行為,卻是在入府之前,小說第八回寫到,“婦人向箱中取出與西門慶做下上壽的物事”,而進入西門府后的兩次“記錄”,都是收納物事,潘氏的“取”與“納”,以入府為界被“錯開”了。

    每次開箱,敘事者又往往借李氏本人之口對物事做細致交代,第三、四、七例皆如此。尤其第三例,開列出“四十斤沉香、二百斤白蠟、兩罐子水銀、八十斤胡椒”的細單,名目、斤兩俱詳。這固然首先歸于作者“記賬簿”的敘事習(xí)慣,但我們依然未在同質(zhì)人物的行動中看到類似傾向——孟氏“箱籠”的細目我們可以知道,但那是借薛嫂之口開列的,孟氏本人只“交代”過一次,即第七回與張四周旋,稱“箱籠”內(nèi)不過“奴的鞋腳”罷了。

    而無一例外,李氏每次開箱取出的財物,最終都或多或少地失去,成為他人財產(chǎn)的組成部分。李氏陪嫁的絕大部分都直接轉(zhuǎn)化為西門慶的不動產(chǎn)或經(jīng)營資本,剩余有限的隨身貯藏者也陸續(xù)失卻,如第二十回寫其交與西門慶為自己打“九鳳甸兒”與“滿池嬌分心”的金子,就被潘金蓮背地算計去“二三兩”。甚至連私藏的內(nèi)府秘戲圖,也輾轉(zhuǎn)成為潘氏收入自己箱內(nèi)的私貨。第十三回寫西門慶將從李瓶兒處得來的內(nèi)府秘戲圖給潘金蓮觀玩:

    金蓮從前至尾看了一遍,不肯放手,就交與春梅道:“好生收在我箱內(nèi)。”

    如前所言,潘氏入府后向“箱籠”內(nèi)收納物事的行為僅有兩次,而這正是其中之一。書中雖未明言該秘戲圖系自李氏“箱籠”中取出,但這類床笫助興的物件,舊時稱作“壓箱底”,平日皆深貯于“箱籠篋笥”內(nèi),由此可見,書中其他人物對李氏的資本攫取可謂“抄底”至極。而同以嫁資豐厚為標簽的孟氏,則與之形成強烈反差:從入府到出府,她的隨身嫁資幾乎都未轉(zhuǎn)化成夫家的經(jīng)濟組成部分,雖然給西門大姐做陪嫁,折去一張“南京描金彩漆拔步床”,但再嫁李衙內(nèi)時,月娘賠以潘氏的螺鈿床,并準“他房中之物,盡數(shù)都交他帶去”??梢哉f,孟氏是深諳于嫁資作為婦女財權(quán)最終保障之意義的。而李氏的經(jīng)濟輸出,未必換來回報,如第六例中,李氏取一套衫裙,任潘氏擇其一做“拜錢”,潘氏雖當面接受,轉(zhuǎn)面卻又惡語相加。

    可見在“鏡頭語言”的使用上,作者對李氏的“箱籠”進行了別樣的個性化處理,它并非潘氏“箱籠”的剪影效果,也不是孟氏“箱籠”的“長鏡頭”或“蒙太奇”,而是重復(fù)的近景特寫。而對于某一物象的重復(fù)特寫,在任何形態(tài)的敘事文本中都很容易被理解成一種“有意味的形式”,尤其當其專屬于某一主人公的時候。應(yīng)該說,“開箱取物”的特寫強化了李瓶兒在日常家庭經(jīng)濟生活中的“輸出者”身份,而財產(chǎn)的被覬覦和變相掠奪是構(gòu)成該人物悲劇性的重要方面。在類似程式化的重復(fù)動作中,我們可“讀出”李氏入府后的心理狀態(tài):希冀以豐厚的嫁資為籌碼,穩(wěn)固自己在西門大宅中的地位,通過頻繁的物質(zhì)付出拉攏各房妻妾。然而,其“慷慨”并未得到預(yù)期的回報,尤其在與孟氏的對照中更可見其城府之淺。同時,這種重復(fù)也是極具象征意義的。如果說潘氏之“箱籠”如其人,輕賤破落,可隨意打發(fā);孟氏之“箱籠”如其人,從未開啟,城府極深;那么,李氏的“箱籠”也正如其人,它總是那樣大敞著,將內(nèi)囊明明白白地暴露著,向外輸出著,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而即使在其身后,李氏的“箱籠”依舊敞開著,任由人翻揀、索取,這不能不說是刻畫李氏性格的點睛之筆。

    綜合以上,我們可以看到,《金瓶梅》中的“箱籠”絕非“多余的東西”。作為文學(xué)物象,它有助于完成敘事話語對古代婦女生活常態(tài)的“再現(xiàn)”;而作為“功能性物象”,它與主題、情節(jié)、人物等敘事結(jié)構(gòu)相結(jié)合,成為全書女性書寫的有機組成部分。如果我們將目光從《金瓶梅》拉回,投向明清小說的整體,會發(fā)現(xiàn)“箱籠”的“功能性物象”屬性是有一定普適性的。如《蔣興哥重會珍珠衫》中,除主題物珍珠衫外,給人印象最為深刻的大概就是王三巧的“十六只箱籠”了,之所以引人注目,就在于它與主人公之間有一種象征性的隱喻,以及在連綴情節(jié)和推動敘事進程方面的結(jié)構(gòu)作用。而類似的情況在世情小說中不乏其見。我們可以“明清小說”的整體為參考系,對“箱籠”的敘事功能做進一步的考察,也許會有更具啟發(fā)性的收獲。同時,“箱籠”又只是舊時日常器具的一個代表。如扇子、荷包、手爐、汗巾、手帕、銀三事等,作為“耳目之內(nèi)日用起居之物”[17](P1),它們大量存在于敘事文本中,成為明清小說“無奇之所以為奇”[18](P1)的敘事構(gòu)造中重要的組成部分。雖然其中的絕大多數(shù)未能晉升為“主題物”,但一部世情題材作品“平平奇奇”的敘事品格,不是僅通過主題物的穿插調(diào)度就可以實現(xiàn)的,它還需要有眾多日常物象的緊湊排列與合理布局作為基數(shù)保證。況且,在具體的故事區(qū)間內(nèi),在個別角色的單元性情節(jié)中,如“箱籠”一樣的非主題物反倒可以發(fā)揮難以替代的作用。而在過去,我們一直未能給予其足夠關(guān)注。當然,這將是一個“輻輳”性的、細致的研究工作,而筆者學(xué)力所限,這里僅嘗試以《金瓶梅》為中心,以“女性書寫”為切入點,為相關(guān)闡釋、研究提供一個典型的個案參考。

    參 考 文 獻

    [1] 李漁:《閑情偶寄》,康熙刊本.

    [2] 《三國志平話》,至治建安虞氏刊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

    [3] 王季思:《全元戲曲》第2冊,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99.

    [4] 王季思:《全元戲曲》第6冊,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99.

    [5] 《西游記》,世德堂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

    [6] 《封神演義》,萬歷刊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

    [7] 《新平妖傳》,崇禎嘉會堂刊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

    [8] 李百川:《綠野仙蹤》,乾隆刊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

    [9] 王文錦:《禮記譯解》,北京:中華書局,2001.

    [10] 威廉·J.古德:《家庭》,魏章玲譯,北京:社會科學(xué)文獻出版社,1986.

    [11] 清溪道人:《禪真后史》,錢塘金衙刊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

    [12] 吳敬梓:《儒林外史》,臥閑草堂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

    [13] 張竹坡:《金瓶梅閑話》,載丁錫根:《中國歷代小說序跋集》,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96.

    [14] 杰拉德·普林斯:《敘事學(xué):敘事的形式與功能》,徐強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xué)出版社,2013.

    [15] 《大明會典》,揚州:廣陵書社,2007.

    [16] 謝·舒金:《回憶安·巴·契訶夫》,載《契訶夫論文學(xué)》,汝龍譯,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58.

    [17] 凌濛初:《拍案驚奇》,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91.

    [18] 凌濛初:《二刻拍案驚奇》,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96.

    [責任編輯 馬麗敏]

    Abstract: “Chest”, which could be conducive to the reappearance of the real life and have a close connection with the inner quarters, is a common image in the novels of the Ming-Qing Dynasty. In Plum in a Golden Vase, “chest” is not only an ordinary image, which is useful of describing the womens daily behaviors, but also a functional image. The narrator uses it to reflect the heroines fate, make a dramatic scene, or portray the figure of the character. It is a typical case of functional images.

    Key words: chest, Plum in a Golden Vase, female writing, functional im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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