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瓦良格”號到遼寧艦

雷冊淵

在中國海軍的發(fā)展歷程中，航空母艦的建成入列是一個重要的里程碑。

如今，我國第一艘航空母艦遼寧艦服役已近5年時間。回望歷史，中國航空母艦走過了怎樣一條發(fā)展之路？

新中國成立后的幾次航母論證

1970年4月下旬的一天，當時隸屬海軍建制的第七研究院十四所（簡稱714所）接到命令：從即日起，組建航空母艦研究隊伍。這是新中國成立后第一道開展航母研究的命令。714所的任務，是研究航母的歷史、現(xiàn)在和未來，有什么優(yōu)缺點，關鍵技術是什么，以供決策參考。但這一論證到1971年9月就戛然而止了。雖然這次論證留下來成果不多，但國人的航母意識開始增強，各種有關航母的書籍也開始出現(xiàn)了。

1980年1月，劉華清出任中國人民解放軍副總參謀長，主管裝備、軍務和動員工作。同年5月，他率團訪問美國，特意參觀了“小鷹”號航空母艦。這是中國軍人和科技人員首次踏上航空母艦，航母的規(guī)模氣勢和現(xiàn)代作戰(zhàn)能力，給劉華清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1987年3月31日，時任海軍司令員的劉華清，帶領張序三、李景兩位副司令員及專家，向相關領導匯報海軍裝備規(guī)劃中的兩大問題：一個是航空母艦，一個是核潛艇。他說：“這兩個問題，涉及海軍核心力量的建設，是關鍵性問題。這兩項裝備搞出來，從長遠看對國防建設是有利的，不僅為了戰(zhàn)時，平時也是威懾力量?！?/p>

這次匯報產(chǎn)生了很大影響。1988年12月，國防科工委科技委評議申報的軟科學課題，“我國航母及艦載機發(fā)展可行性研究”被列入12個入選項目之一。相關專家先后赴法國、美國、俄羅斯、烏克蘭等國家考察航空母艦，國防工業(yè)部門也從俄羅斯聘請了航母設計專家來華講學，還引進了部分設計技術資料，航母上關鍵配套的預研有了一定進展。

但在上世紀80年代，要發(fā)展航母，經(jīng)費始終是一個難以跨越的問題?；诖耍袊l(fā)展航母的規(guī)劃是穩(wěn)健的：“七五”開始論證；“八五”搞研究，對平臺和飛機的關鍵課題進行預研；2000年視情況上型號。

一波三折，“瓦良格”號駛?cè)氪筮B港

機會往往是在不經(jīng)意間出現(xiàn)的。1991年底，蘇聯(lián)解體，15個加盟共和國重新分割蘇聯(lián)的“遺產(chǎn)”。1985年開始建造的“瓦良格”號留給了烏克蘭，但由于缺少資金，該航母于1992年1月停建。

1992年初，一位中國院校的老師在與烏克蘭造船學院同行交流時，對方提及自己國家的航母造不下去了，就停在學校附近，邀請其有空過來看看?；貒?，這位老師馬上向上級匯報了此事。同年3月，一支由造船技術專家和軍方代表組成的中國航母考察團蒞臨烏克蘭尼古拉耶夫市?？疾靾F的任務有兩個：一是了解這艘船的性能怎么樣，二是了解烏克蘭方面的意向如何。

此時，該艦的工程量已經(jīng)完成60%以上。全艦已從船臺下水，停泊在船塢碼頭，有的大型設備已裝上，電纜也有不少鋪設到位。烏克蘭方面計算，解體該艦需要花費2.5億美元，但出售解體后的廢鋼卻只能得到500萬美元，因此，烏方正積極為“瓦良格”號尋找下家。

考察團經(jīng)過仔細考察，很快得出了結論：“瓦良格”號性能很好，值得要；烏克蘭方面愿意賣?；貒?，考察團給上級寫了一份報告。但由于經(jīng)費問題，這件事被暫時擱置下來。

后來，經(jīng)種種波折和努力，1999年7月，在拖船的牽引下，艦載武器設備和動力系統(tǒng)等被拆卸一空的“瓦良格”號駛離黑海造船廠，踏上了前往中國的漫長航程。其間，土耳其政府曾多次阻攔“瓦良格”號通過博斯普魯斯海峽。在一年多的談判努力后，才終于得以通行。到達愛琴海后，又遭遇了國際海域前所未有的風暴。脫險后，“瓦良格”號穿直布羅陀海峽，出大西洋，繞過非洲好望角，過馬六甲海峽，終于在2002年3月3日抵達中國大連港。

遼寧艦不是一天建成的

2002年3月3日中午，“瓦良格”號航母船體抵達大連港51區(qū)碼頭。總設計師朱英富回憶說：“‘瓦良格拖來時只有一個殼體，我們這邊沒有設計圖紙，沒有規(guī)范，沒有經(jīng)驗。我們也曾想跟原研制方俄羅斯合作，人家拒絕了。想想也對，他們設計建造的航母還在服役，不能把自家老底跟我們抖出來啊?！?/p>

2005年8月初，“瓦良格”號以中國海軍的灰色涂裝全新亮相，技術人員開始全面重建其內(nèi)部系統(tǒng)。2009年4月27日，“瓦良格”號轉(zhuǎn)移至大連船舶重工集團第三工場的30萬噸級船塢，工人們鏟除舷側(cè)的俄文艦名，這意味著它將改用中文名字——遼寧艦。

遼寧艦上的上萬臺/套設備由1000余家科研院所生產(chǎn)研制，上萬名科學家、工程師，數(shù)萬名專業(yè)工人在全國各地的生產(chǎn)線上連續(xù)奮戰(zhàn)了幾年……據(jù)透露，遼寧艦全艦安裝的電纜長度達數(shù)千千米，走在航母的任一通道，成捆的電纜整齊密布頭頂，形同經(jīng)絡聯(lián)通四面八方。令人難以想象的是，這幾千千米的電纜是工程之初不到一年完成施工驗收的。

曾有一名電氣領域的軍代表說，面對航母“巨系統(tǒng)”的電氣工程，他至今不敢想是怎么一步步挺過來的。全艦數(shù)萬個設備用電量相當于一座中等城市，電站數(shù)量之多、電源種類之全讓人嘆為觀止。

可靠性和安全性是航母建設的重中之重。艦船損管監(jiān)控系統(tǒng)是確保安全出航的必備條件，全艦上千個煙霧及溫度探測器不能有絲毫閃失，工人們走遍全船每個角落，用煙霧模擬試驗測試每一個監(jiān)測探頭的靈敏度，確保損管報警100%合格，成為官兵海上試航的“安全守護神”。

防火是航母建造的巨大難題，一些大國航母的建造過程都經(jīng)歷過大大小小的火災，遼寧艦施工及試驗高峰期，同時在艦人員近5000人，有500余個動火部位，可謂“隱患就在身邊，危險就在眼前”。軍代表室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安全工作網(wǎng)格化管理，將航母工程的安全延伸到每一個細枝末端，每個動火點都必須配備專門的看火人員，攜帶防火設備，一旦發(fā)生火情苗頭，就迅速撲滅。安全的精細化管理，使得航母整個建造過程無火災，創(chuàng)造了世界航母建設史上的奇跡。

遼寧艦創(chuàng)造的奇跡還有很多，其中艦載機殲-15“飛鯊”的問世，是中國航母事業(yè)的又一座高峰。2016年11月30日，又有12名飛行員入列艦載機部隊，為海軍增添了新的力量。隨著“飛鯊”不斷入列，艦載機飛行員隊伍的不斷壯大，他們將為新的國產(chǎn)航母插上追夢的翅膀。

（本刊文綜合自《環(huán)球》《今日科苑》《文史精華》《中國國防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