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兇殺行為的抑郁癥與精神分裂癥患者的作案特征對比

王靖，付培鑫，高燕麗，朱明霞，史天濤

（北京市安康醫(yī)院司法鑒定中心，北京 101300）

具有兇殺行為的抑郁癥與精神分裂癥患者的作案特征對比

王靖，付培鑫，高燕麗，朱明霞，史天濤

（北京市安康醫(yī)院司法鑒定中心，北京 101300）

目的探討抑郁癥與精神分裂癥患者兇殺行為司法精神病學(xué)鑒定的作案特征。方法將具有兇殺行為的抑郁癥（抑郁發(fā)作）患者為研究組，共40例；隨機抽取具有兇殺行為的精神分裂癥患者為對照組，共50例。自制調(diào)查表收集兩組的一般人口學(xué)資料、作案特征等相關(guān)數(shù)據(jù)，并進行比較。結(jié)果研究組和對照組的年齡、接受教育時間、職業(yè)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xué)意義（P>0.05）。與對照組相比，研究組被害對象多為子女和父母，在殺人后多有自殺行為（70%），兇殺原因以擴大性和間接性自殺為主，以往多有自殺未遂（85%）。研究組以限制刑事責(zé)任能力者為主（70%），對照組以無刑事責(zé)任能力者為主（56%）。除案發(fā)地點外，其他作案特征兩組比較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xué)意義（P<0.05）。結(jié)論抑郁癥與精神分裂癥患者兇殺行為司法精神病鑒定的作案特征存在不同，精神病司法鑒定中應(yīng)需在鑒別診斷時加以考慮。

司法精神病學(xué)；精神分裂癥；抑郁癥；殺人；作案特征；刑事責(zé)任能力

抑郁癥和精神分裂癥患者均會出現(xiàn)兇殺行為，給他人帶來危害，嚴重影響社會治安。本研究通過司法精神病鑒定中兩者案例的回顧性研究，對其作案特征進行探討，為同行提供信息，以協(xié)助甄別兩種疾病的兇殺行為。

1 材料與方法

1.1 材料

將2001年1月1日至2014年12月31日北京市安康醫(yī)院司法鑒定中心受理的、具有兇殺行為的抑郁癥（抑郁發(fā)作）患者作為研究組，共40例。隨機抽取具有兇殺行為的精神分裂癥患者作為對照組，共50例。抑郁發(fā)作和精神分裂癥診斷標(biāo)準(zhǔn)均符合《中國精神障礙診斷與分類標(biāo)準(zhǔn)（第3版）》。

1.2 方法

自制調(diào)查表收集一般人口學(xué)資料、作案特征等相關(guān)數(shù)據(jù)，抑郁癥的病情采用漢密爾頓抑郁量表17項（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17，HAMD-17）評定，精神分裂癥的病情采用陽性和陰性癥狀量表（Positive and Negative Syndrome Scale，PANSS）評定，并進行刑事責(zé)任能力的評定。采用SPSS 13.0軟件進行統(tǒng)計分析，計數(shù)資料采用χ2檢驗，計量資料采用t檢驗，檢驗水準(zhǔn)α=0.05。

2 結(jié)果

2.1 一般資料

研究組HAMD-17的評分為23.6±4.3，對照組PANSS的評分為84.2±10.9，總體疾病程度都嚴重。研究組年齡為19～58歲，平均（35±10）歲；對照組年齡為21～65歲，平均（33±11）歲；研究組和對照組接受教育時間分別為（10±6）年、（9±5）年，體力勞動職業(yè)者分別占60%、64%，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xué)意義（P>0.05）。

2.2 作案特征

兩組兇殺行為司法精神病學(xué)的作案特征比較見表1。研究組殺害對象多為子女和父母，為30例，占75%，對照組多為非直系親屬和其他一般相識者，為33例，占66%。兩組案發(fā)地點均以被鑒定人自己家為主，分別為26例（65%）和30例（60%）。研究組中有28例（70%）在殺人后有自殺行為，對照組中有6例（12%）有自殺行為。研究組多以擴大性自殺（9例，占22.5%）和間接性自殺（14例，占35%）為主，對照組以受幻覺、妄想支配（32例，占64%）為主。研究組以往有過至少1次自殺未遂者34名，占85%，對照組有過至少1次自殺未遂者7名，占14%。除案發(fā)地點外，其他兩組之間比較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xué)意義（P<0.05）。

2.3 刑事責(zé)任能力評定結(jié)果

研究組無刑事責(zé)任能力者有12例，占30%；限制刑事責(zé)任能力有28例，占70%。對照組無刑事責(zé)任能力和限制刑事責(zé)任能力分別為28例（56%）和22例（44%）。兩組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xué)意義（P<0.05）。

表1 抑郁癥與精神分裂癥患者兇殺行為的作案特征比較（例）

3 討論

涉及司法鑒定的各類精神病患者中，精神分裂癥占31.7%～50.9%[1]，抑郁癥占20%[2]左右，兩者都可發(fā)生兇殺行為。本研究以具有兇殺行為的抑郁癥患者為研究組，探討其與具有兇殺行為的精神分裂癥患者之間司法精神病學(xué)鑒定的作案特征差異，以幫助提高鑒定的準(zhǔn)確性。

本研究顯示，兩組在年齡、文化程度及職業(yè)方面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xué)意義，表明這三項指標(biāo)對于區(qū)別是抑郁癥兇殺行為還是精神分裂癥兇殺行為無參考價值。既往研究[3-5]表明，精神分裂癥兇殺行為與精神病理癥狀幻覺、妄想密切相關(guān)，并認為暴力兇殺行為多是妄想的直接結(jié)果，本研究發(fā)現(xiàn)，精神分裂癥兇殺行為中幻覺、妄想支配導(dǎo)致兇殺行為的占64%，與既往研究類似。多項研究[6，7]報道，抑郁癥患者殺人多是擴大性自殺或間接性自殺，部分存在報復(fù)性殺人或激惹性殺人。也有學(xué)者[8，9]報道，女性抑郁癥患者多見于擴大性自殺，而男性多見于激越性殺人或報復(fù)性殺人。本研究顯示，研究組擴大性自殺和間接性自殺共達到57.5%，但未進行男、女性的比較，還需進一步研究。

有文獻[10]報道，90%自殺者患有精神疾病，尤以抑郁癥和精神分裂癥居多，其中抑郁癥自殺行為發(fā)生率為28.5%～63.7%。本研究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抑郁癥患者既往自殺率可達85%，高于上述文獻報道結(jié)果，可能與本研究樣本量偏小以及研究對象具有殺人暴力行為導(dǎo)致自殺風(fēng)險偏高有關(guān)。本研究中案發(fā)時抑郁癥患者的自殺率明顯高于精神分裂癥患者，與國內(nèi)學(xué)者報道[10]一致，可能與抑郁癥患者情緒障礙明顯比精神分裂癥患者嚴重，導(dǎo)致患者控制能力下降有關(guān)。

本研究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抑郁癥兇殺行為患者中有30%評定為無刑事責(zé)任能力，低于國內(nèi)學(xué)者報道的59.5%（22/37）[9]，而本研究限制刑事責(zé)任能力比例（70%）高于后者（21.6%）。精神分裂癥兇殺行為患者中有56%評定為無刑事責(zé)任能力，低于劉雙臣等[11]報道的72%及李業(yè)平等[12]報道的86.54%（45/52），可能與研究樣本量以及責(zé)任能力評定標(biāo)準(zhǔn)差異有關(guān)。本研究表明，抑郁癥兇殺行為患者評定為無刑事責(zé)任能力的比例低于精神分裂癥患者，可能由于精神分裂癥患者兇殺行為多為幻覺、妄想等精神病性癥狀直接支配，導(dǎo)致實質(zhì)性辨認能力喪失[13]，而抑郁癥患者兇殺行為部分為間接性自殺，為控制能力削弱而非喪失。

本研究初步比較了抑郁癥與精神分裂癥患者兇殺行為的司法精神病學(xué)的部分作案特征，有助于在司法精神病鑒定中進行鑒別診斷。由于樣本量尚不夠大，無法按性別比較兩組患者的作案特征，需要進一步進行研究。

[1]林振強，陳瑞珍，姜南，等.198例精神分裂癥患者兇殺行為特征分析[J].廣州醫(yī)藥，2008，39（1）：22-25.

[2]唐宏宇，孫玉國，李從培，等.殺人抑郁障礙案例的特點和病理心理機制探討[J].中國心理衛(wèi)生雜志，1999，13（3）：123-125.

[3]韓臣柏，王菊芬，翟書濤，等.精神分裂癥患者兇殺行為的犯罪學(xué)特征對照研究[J].中華精神科雜志，1997，30（1）：25-27.

[4]王龍，楊麗達.不同時期兇殺司法精神醫(yī)學(xué)鑒定分析[J].安徽醫(yī)藥，2012，16（12）：1810-1811.

[5]汪傳超，尹良爽，馬坤，等.精神分裂癥患者兇殺犯罪研究進展[J].臨床心身疾病雜志，2015，21（1）：114-116.

[6]Roma P，Pazzelli F，Pompili M，et al.Mental illness in homicide-suicide：a review[J].J Am Acad Psychiatry Law，2012，40（4）：462-468.

[7]高洪舉.有兇殺行為抑郁癥12例病理心理探討[J].中國社區(qū)醫(yī)師：醫(yī)學(xué)專業(yè)，2010，12（31）：107.

[8]司曉艷.抑郁癥患者兇殺行為病理心理探討[J].中國社區(qū)醫(yī)師：醫(yī)學(xué)專業(yè)，2009，11（22）：271.

[9]魏潔.抑郁癥患者兇殺行為及其責(zé)任能力的性別差異分析[J].武警醫(yī)學(xué)院學(xué)報，2010，19（8）：623-625，628.

[10]趙蘭民，楚孔渠，閆景新.精神病患者自殺行為臨床特征分析及預(yù)防措施[J].臨床心身疾病雜志，2011，17（6）：568，575.

[11]劉雙臣，吉中孚，汪平，等.不同時代精神分裂癥兇殺行為的犯罪學(xué)特點[J].中國神經(jīng)精神疾病雜志，2005，31（4）：297-299.

[12]李業(yè)平，褚貝貝，施星明.精神分裂癥兇殺行為特征及其責(zé)任能力影響因素的分析[J].皖南醫(yī)學(xué)院學(xué)報，2011，30（5）：400-402.

[13]孫毅，胡紀(jì)念.105例兇殺案責(zé)任能力評定分析[J].法醫(yī)學(xué)雜志，2006，22（5）：361-364.

Comparison of Criminal Characteristics in Depression Patients and Schizophrenics with Homicide Behavior

WANG Jing,FU Pei-xin,GAO Yan-li,ZHU Ming-xia,SHI Tian-tao
（Forensic Science Center,Beijing Ankang Hospital,Beijing 101300,China）

ObjectiveTo explore the criminal characteristics of forensic psychiatry expertise in depression patients and schizophrenics with homicide behavior.MethodsA total of 40 depression（depressive episode）patients and 50 schizophrenics with homicide behavior were randomly assigned into the study group and control group,respectively.Data of demographic and criminal characteristic of the two groups were collected by a self-designed questionnaire,and then were compared.ResultsThere were no statistical differences in age,education level and career between study and control groups（P＞0.05）.Compared with the control group,the victims in the study group were mainly the patient’s children and parents, and most offenders had suicidal behavior after homicide（70%）.In study group,the motives of crime were mainly extended suicide and indirect suicide,and most offenders had attempted suicide（85%）and diminished capacity of criminal responsibility（70%）,which in control group had no capacity of criminal responsibility（56%）.Except for criminal site,there were statistical differences in other criminal characteristics between two groups（P＜0.05）.ConclusionThere are different criminal characteristics between depression patients and schizophrenics with homicide behavior in forensic psychiatry,and these characteristics should be considered when these two diagnoses are distinguished in forensic psychiatry expertise.

forensic psychiatry;schizophrenia;depressive disorder;homicide;criminal characteristic;criminal responsibility

DF795.3

A

10.3969/j.issn.1004-5619.2017.03.006

1004-5619（2017）03-0244-03

2015-08-26）

（本文編輯：張欽廷）

王靖（1969—），男，副主任法醫(yī)師，主要從事司法精神病學(xué)研究；E-mail：wangjingak@sohu.com

史天濤，男，碩士，主任醫(yī)師，主要從事司法精神病學(xué)鑒定及精神科臨床工作；E-mail：shitiantao2006@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