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信息民法保護調研報告

吳遠征

【摘 要】在網絡發(fā)達、信息互連的時代，個人信息的實用價值日益凸顯，個人信息遭到泄露的情況屢禁不止。雖然實踐中對個人信息采用刑法、行政法等法律的保護機制，但個人信息更多地表現(xiàn)出的是一種私權，公民應有自主的支配權。因此，立法應當對個人信息的范圍、收集原則、內容規(guī)定、侵權責任做出明確規(guī)定。

【關鍵詞】個人信息權；隱私權；民事責任

【中圖分類號】D92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0688（2017）11-0081-03

1 個人信息基本問題概述

進入信息時代，我們的手機不時地會接到推銷電話、垃圾短信；我們的郵箱不時地會收到垃圾廣告。有的推銷人員甚至知道你的姓名、生日、工作單位、家庭住址等信息，讓人們深感不安。估計我們都有這樣的經歷，有時在大街上會有人讓你填一些個人信息的表格和地鐵上掃微信碼等行為，這些行為可能是導致我們個人信息泄露的原因之一。根據(jù)CNNIC研究，90%的網民在填寫這些調查問卷時會擔心自己的個人信息是否安全，可以說互聯(lián)網給個人信息帶來的危機感是前所未有的。隨著公民個人信息的在商業(yè)市場的流通價值越來越大，對公民個人信息的侵害也越來越多，給社會和公民的生活帶來嚴重的困擾。我國《刑法修正案（七）》、《刑法修正案（九）》及《關于辦理侵犯公民個人信息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等都明確規(guī)定對公民個人信息的侵害為犯罪行為；我國《民法總則》《網絡安全法》《消費者權益保障法》也針對個人信息做了明確的規(guī)定。個人信息是指與特定自然人相關，通過與數(shù)據(jù)的結合，識別該特定自然人的信息。一般包括姓名、身份證號碼、家庭住址、年齡、血型、婚姻情況、電話號碼、銀行卡號碼、指紋、病例、電子郵箱、網絡登錄賬號和密碼等自然人的身份信息，涵蓋了自然人的心理、生理特征、文化、家庭情況等方方面面。現(xiàn)階段刑法、行政法等維護公共秩序的法律對公民個人信息的保護要比民法、侵權法等民事法律更完善，《民法總則》第111條只是對自然人個人信息的收集、利用進行法律的保護，但并未規(guī)定為一種民事權利加以保護。因此，在司法實踐中對個人信息的保護的可操作性不強。司法實踐中一直用侵犯隱私權去維護公民的個人信息。但是，這與我國現(xiàn)階段的立法體制不符。我國《民法總則》（第110條及第111條）明顯將隱私與信息分別加以保護。

2 個人信息與個人隱私的界定

隱私與信息雖然密切相連，但在總體上是還存在有明顯的區(qū)別。單獨的個人信息如一個電話號碼、銀行卡號在正常使用時不會對個人構成侵犯。但隱私信息就不一樣，即使是正常的社會交往，每個人都有不愿意向外界透露的秘密。因此，將二者進行區(qū)分保護是必要的。

隱私與信息區(qū)分保護的“三分法”。隱私和信息在某些部分存在關聯(lián)，如有些隱私要通過“信息”的形式表現(xiàn)出來。實踐中為解決公民的個人信息與個人隱私的區(qū)分問題，用“三分法”來區(qū)分隱私與信息還是比較可行的?！叭址ā狈譃榧兇獾膫€人隱私、隱私性信息、純粹的個人信息。純粹的個人隱私，即民法上規(guī)定的隱私權的內容，是指與個人的生活聯(lián)系最為密切、與個人尊嚴和自由息息相關，一旦發(fā)生侵害，會給受害人造成物質和精神的損害，特別是對受害人的精神損害是無法彌補的。純粹的個人隱私具體又可以分為空間隱私權和私生活秘密2個部分。隱私性信息，實際上是隱私與純粹的個人信息交叉的部分，主要包括自然人的醫(yī)療信息資料、銀行存款信息和其他財產性信息等，這些信息與個人尊嚴密切相連，與隱私的關聯(lián)性也比較高，對這些信息的保護更接近于隱私權保護。純粹的個人信息，包括自然人的姓名、血型、身份證號碼、出生日期、家庭住址等。

隱私權與隱私性信息不具有財產性和支配性，《民法總則》第109條規(guī)定“人格尊嚴受法律保護”，第110條則正面列舉了這些權利。這引申出一個問題，隱私權和隱私性信息是否具有財產性和支配性？對此，王利明教授認為“隱私權是一種存在于人的尊嚴之上的人格權，雖然可以被利用，但其財產價值并非十分突出，即一是隱私權無財產價值，二是隱私權無積極支配性，僅能在被侵害時防御”。

從本質上看，隱私權或隱私性信息屬于人格尊嚴是人格權的一部分，而人格權不具有財產性和可支配性。因此，從邏輯上應該贊成王利明教授的觀點：隱私權和隱私性信息不應該具有財產性和可支配性。我國的人格權包括包含了隱私權，但個人信息權并未在人格權中有明確的規(guī)定，只是在《民法總則》中提到了，但《民法總則》的規(guī)定顯然不能適應司法實踐的需要，因此還需加強立法，用以完善法律對個人信息的保護。

3 個人信息民法保護的現(xiàn)狀及存在的問題

《民法總則》110條和111條明顯地把隱私和信息做了不同的規(guī)定，110條把隱私權利化，規(guī)定為一種民事權利加以保護。而對個人信息只是從行為上進行規(guī)制，違反行為及違反民事法律。但我們也應該認識到個人信息與個人隱私存在交叉關系，不能把個人信息和個人隱私完全割裂。因為，廣義上個人信息中與隱私權信息重合的部分已擁有其權利化的保護方式，個人信息中的隱私信息受到侵害時，可通過隱私權獲得保護，這也為個人信息行為規(guī)制模式的保護提供了法律支撐。

《民法總則》用不同的條文將隱私權與自然人信息做出區(qū)分，因此正確區(qū)分信息與隱私具有重大意義。從受到侵害后的救濟措施來看，二者存在明顯的不同，比如對信息受到侵害可申請相關機關予以更正的權利，而隱私受到侵害就不能采取這種方式。盡管必須承認隱私與信息有時難以區(qū)分，但在我國立法保護模式的區(qū)分下，我們可以在實踐中根據(jù)具體個案進行區(qū)分，從而確定請求權基礎和救濟措施，實現(xiàn)對自然人民事權利更好的保護?！睹穹倓t》對隱私和自然人信息保護分別采取權利化模式和行為規(guī)制模式。行為規(guī)制是通過對行為進行規(guī)定如信息收集、加工、使用行為及禁止買賣等，為個人信息保護提供法律支撐。

實踐中我國司法實踐中對侵犯個人信息的處理大都采取“一元論”的模式，即以隱私權對侵犯個人信息的行為進行保護，對隱私和個人信息不加以區(qū)。例如，（2017）京01民終509號《民事判決書》認為龐理鵬被泄露的信息包括姓名、尾號9949手機號、行程安排（包括起落時間、地點、航班信息）等。法院以侵犯隱私權為由判決北京趣拿信息技術有限公司、中國東方航空股份有限公司向龐理鵬公開賠禮道歉。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利用信息網絡侵害人身權益民事糾紛案件的司法解釋》第十二條也做了規(guī)定，近年來，一些明星的個人信息、私人行程信息屢遭泄露，這些信息是怎樣泄露的，存在怎樣的利益鏈是值得人們思考的。我國現(xiàn)階段從刑法、行政法對個人信息加以保護，例如《關于辦理侵犯公民個人信息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居住證暫行條例》等。在公法領域對個人信息的保護力度要比私法的保護力度大一些。但筆者認為對個人信息保護應該加強對私法領域的力度。個人信息與我們的日常生活息息相關，個人信息泄露將導致我們的私人生活空間遭到侵犯。2016年8月山東“徐玉玉案”的發(fā)生給了我們一個沉痛的教訓，我國加快了對個人信息保護的立法研究，個人信息保護出現(xiàn)在了《民法總則》當中，這也是立法的進步之處。目前，我國對個人信息保護的立法過于分散，規(guī)定也有些混亂，沒有形成一個統(tǒng)一的標準。在信息時代，利用公民個人信息獲利的現(xiàn)象也層出不窮，刑法對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的法益定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罪，犯罪嫌疑人受到刑事追究是否還應當承擔民事責任，是否可以提起刑事附帶民事訴訟，如果可以，提起民事訴訟的緣由是侵犯個人隱私還是公民個人信息?，F(xiàn)行的《民法總則》對個人信息保護的法條還不太完善，實踐中的可操作性不強。我們知道侵犯任何一種民事權利，都必須具備侵權責任的核心要件即侵權行為、損害事實、因果關系、過錯，以及應當承擔的民事責任。但對于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的民事責任，法律對此還沒有規(guī)定。現(xiàn)行《侵權責任法》對于民事責任分為過錯責任原則、公平責任原則、無過錯責任原則。對侵犯公民個人信息如何歸責原則有待立法的進一步完善，使人民法院有法可依，做出公平的判決。

4 個人信息法律保護的重構

現(xiàn)今，法律對自然人信息保護范圍的界定比較模糊。雖然有刑法、行政法等多部法律法規(guī)對個人信息保護的內容做了規(guī)定，但都不統(tǒng)一，這為司法實踐操作帶來了難度。同時，違法成本相對較低，執(zhí)法力度也不是很強，致使違法行為人沒有顧忌。有些法規(guī)將個人信息保護與社會誠信體系相連，但是由于目前整個社會的誠信體系還沒有完全的建立，致使法律效力減弱，約束力不強。

現(xiàn)階段應當加強立法，首先，應明確個人信息保護范圍，提升對個人信息侵害的違法成本和執(zhí)法力度，加強法律法規(guī)的可操作性。其次，強化主體責任，對信息搜集的行政機關、企事業(yè)單位的使用權限進行明確規(guī)定，建立健全信息安全管理制度，對于通過違法手段獲取的公民信息和不按規(guī)定使用公民個人信息的單位或個人要讓其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最后，提升行業(yè)自律管理，在有法律規(guī)定的同時，還要加強行業(yè)的管理。規(guī)范各行業(yè)中不規(guī)范使用個人信息的行為，加強對個人信息數(shù)據(jù)的維護，防止個人信息泄露，從而使公民個人信息得到雙重保護。

5 結語

在大數(shù)據(jù)時代，個人信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對個人信息的保護已成為社會的共識。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個人信息權”作為一種新的民事權利必然會被民事法律所規(guī)定，更好地保護公民的個人信息權不受侵害。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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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陳澤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