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君武教育思想研究

吳中波 王爭錄

[摘 要]馬君武熱衷教育、矢志救國，倡導教學與科研并重的辦學思想，包含貴師重教、德才兼?zhèn)涞慕處熡^，勤奮苦學、力求上進的學生觀，崇實重用的實踐觀等。

[關(guān)鍵詞]馬君武；辦學思想；教師觀；學生觀；實踐觀

[中圖分類號]G40-0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7656（2017）04-0093-04

馬君武（1881—1940），廣西桂林人，近代著名的政治活動家、民主革命家、教育家，他一生無論是從學、從政、從教都身體力行地追求先進。近代，中國政府腐敗、外敵入侵、社會動蕩，中華民族處于亡國的危機之中，改變民族落后挨打的命運，實現(xiàn)民族獨立、國家繁榮富強、復興中華是近代以來我民族面臨的主要歷史任務(wù)，也是無數(shù)有志之士奮斗一生的目標。馬君武先生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之一，他從小勤奮好學，打下了深厚的文學功底，同時也培養(yǎng)了強烈的民族文化認同感及愛國情懷。作為國難當頭具有愛國情懷的知識分子，他探索追求救國之道，為此，他曾經(jīng)向康有為、孫中山等時代前沿的先進人士學習且配合他們的工作，如《同盟會》的綱領(lǐng)就是馬君武先生幫助起草的。另一方面，和當時許多知識分子一樣，他也通過國外留學探求救國救民之道，他曾經(jīng)在日本、德國等國家進行過深入的學習，獲取了工學博士學位。從社會底層窮苦人家的孩子到工學博士，使得他深刻地認識到教育對人的發(fā)展有著重要的影響，自己通過教育走上了救亡的道路，使得他堅信許多人通過教育也可以走上這條道路。從1905年開始擔任上海公學總教習后，他就開始投身教育救國的道路探索之中，這中間雖然有短暫的從政經(jīng)歷，但是他最后還是一心一意地選擇了教育事業(yè)，特別是廣西大學的創(chuàng)建及其建設(shè)取得了讓國人震驚的成績，贏得了與北大蔡元培并稱為“北蔡南馬”的榮譽，他數(shù)十年如一日地踐行“教育不忘救國、救國不忘教育”的追求，置身于中國教育實踐中進行實踐，為中華民族獨立、富強、振興進行了積極探索。

一、熱衷教育、矢志救國

馬君武先生一生最鐘情的是教育。1940年，他去世后，共產(chǎn)黨人周恩來的挽詞是“一代宗師”，朱德、彭德懷的挽詞是“教澤在人”，從當時的共產(chǎn)黨人對這個追隨革命先行者孫中山的國民黨元老客觀的評價，可以看出馬先生一生熱衷教育、矢志救國是公認的?？梢杂谩盁嶂越逃?、矢志救國”這8個字來概括其一生從事教育的根本宗旨。馬君武的熱衷教育要從他小時候說起，一次他因貪玩受到母親的訓斥、痛打，他幡然悔悟從此樹立了“拼命讀書、立志做人”[1]的堅定信念，這雖然是件小事，但是馬君武先生熱衷教育的始端就發(fā)源于此，此后馬君武刻苦學習熟讀二十四史，打下了深厚的文學功底。另外，他也和同時期的有志之士一樣感到要救國就必須向先進國家特別是西方國家學習，學習西方先進的制度、工藝、思想文化，他先后留學日本、德國攻讀自然科學工科，最終獲得了工學博士，成為近代中國取得工學博士第一人。他在留學特別是在德國留學期間，對西方的政治制度、教育制度進行了深入的研究，這些在他后來從政、從教特別是創(chuàng)辦廣西大學的辦校宗旨、學科設(shè)置、辦學思想等都體現(xiàn)出了向西方學習的蹤跡。例如，1920年孫中山任命馬君武為廣西省長，馬君武勵精圖治，提出“禁煙禁賭、整頓金融、發(fā)展實業(yè)、興辦教育、建筑公路、成立新軍”等計劃，這些主張都有對西方先進的強國制度的推行；在工藝方面，馬君武先生是工科出身早年為了推翻滿清進行革命，曾經(jīng)自主研制武器；在西方思想文化專著方面，馬君武是民國時期著名的學者?！八糜?、法、德、日四國文字，精通數(shù)學、物理、化學、冶金、生物、農(nóng)業(yè)等自然科學，對政治、經(jīng)濟、哲學、歷史等社會科學也有研究。1901年，他翻譯了《法蘭西革命史》，1918年翻譯了盧梭的《民約論》，1919年他第一個翻譯出版了達爾文的《物種原始》（即《物種起源》）。此后，他還翻譯出版達爾文的《人類原始及類擇》、赫克爾的《自然創(chuàng)造史》，并寫了《達爾文》一書，系統(tǒng)地介紹達爾文的學說”[2]。他對自然科學知識的傳播，也不遺余力?！八?901年翻譯出版《代數(shù)學》一書，兩次留學德國期間又翻譯和編寫了《平面幾何學》《微分方程式》《礦物學》《植物學》等，其中有的被用做大中學校教科書?！豆伯a(chǎn)黨宣言》的綱領(lǐng)，是他首次譯成中文，刊登在《民報》上。他還是第一個翻譯并出版達爾文《物種起源》的中國人”[3]，正是這種對教育的熱愛、對探求救國道路的追求使得馬君武先生學貫中西、博古通今，使得他在創(chuàng)辦廣西大學的時候能夠根據(jù)當時的國家、地區(qū)情況提出了“復興中華、發(fā)達廣西”的立校宗旨，這是先生基于舊中國外敵入侵、山河破碎、中華民族已經(jīng)處于岌岌可危的境地的國情及當時廣西民族地區(qū)落后的狀況決定的，作為中國近代革命的元老、時代的先覺者，他自己熱衷教育，努力學習振興中華民族之術(shù)的同時，還通過數(shù)十年的教育實踐來培養(yǎng)青年師生。他的一生獻給了教育事業(yè)，為救國救亡實現(xiàn)民族復興而努力，先生一生是“熱衷教育、矢志救國”的典范，這8個字也是先生一生教育宗旨，就是期望能夠?qū)崿F(xiàn)救亡圖存，振興中華。

二、教學與科研并重的辦學思想

馬君武一生的教育實踐集中體現(xiàn)在創(chuàng)辦廣西大學。在論述他的辦學思想之前首先需要對他的辦學思想的形成進行闡述。任何人的思想見解都與其本人獨特的閱歷、性格愛好等有著密切的關(guān)系，他的辦學思想與他親自的經(jīng)歷及自己所接受過的教育密切相關(guān)。對馬君武先生影響最大的除了他本人親自接受過像康有為等這些熱心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飽學之士的精心教育之外，還有日本、德國等這些先進國家的辦學理念對他的深遠影響，尤其是前后兩次在德國柏林農(nóng)業(yè)大學和柏林工業(yè)大學長達6年的留學經(jīng)歷，而這兩所學校所奉行的是德國著名大學校長洪堡的既重視教學又重視科研的教學與科研相結(jié)合的辦學原則，洪堡先生當年在創(chuàng)辦柏林大學時倡導教學與科研相結(jié)合的辦學原則，使得柏林大學一躍成為歐洲高等大學的排頭兵，并取得了驕人的成績。而教學與科研相結(jié)合成為了德國高等教育乃至西方近代辦學的范式。馬君武先生在這樣的高等學府長達6年的學習生涯，作為一位渴望民族復興、勇于探索救國救民道路的有志青年，這種成功的辦教育思想理念深入他的血液及精髓，成為他認為辦理教育、培養(yǎng)新式人才的靈丹妙藥。這里需要說明的是，馬君武先生不過是汲取德國洪堡辦學的靈魂即教學與科研并重的理念，而不是西方具體如何貫徹的步驟。馬君武在辦廣西大學時候，要求教師好好教、學生好好學，做好教學工作，同時他還非常重視科研，主張通過科研來帶動教學，另外他通過各種方式購買先進的研究設(shè)備供師生研究之用，此外他還身體力行親自帶頭進行科研，他將教學與科研放在同等重要的地位，這種既重視教學又重視科研的正確見解主張，為廣西大學的快速發(fā)展奠定了思想理論基礎(chǔ)，而他的親自實踐又是廣西大學迅速壯大的根源。廣西大學之所以能夠出現(xiàn)民國時期的輝煌，培養(yǎng)出許多為國家發(fā)展做出突出貢獻的杰出人才，與馬君武正確的辦學思想密切相關(guān)。馬君武先生理性正確地借鑒吸收西方先進的辦學理念來為實現(xiàn)我民族獨立、富強而培養(yǎng)人才的態(tài)度、精神是值得肯定的，也是今天為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教育實踐中應(yīng)該學習的。

三、貴師重教、德才兼?zhèn)涞慕處熡^

“大學之大、不在樓之大，而在于有大師之大。”這是清華老校長梅貽琦的一句名言，一語道出了師資質(zhì)量與大學之間的密切關(guān)系，要辦好一所大學必須具有一流質(zhì)量且熱心教書育人的教師隊伍。馬君武先生通過他早年師從名儒及后來去日本和德國留學也使得他深刻地認識到師資對于大學的重要性，認識到了要辦好一所大學必須具有高水平、高質(zhì)量的師資隊伍。他自己就是源于高水平的教師教育而成為學貫中西的巨子，對于具有高水平師資有切身的感受。因此在他剛開始創(chuàng)辦廣西大學、學校還是預科大學時，他就高薪聘請了13位教授來充實師資隊伍，這就足以體現(xiàn)他非常重視師資質(zhì)量；抗戰(zhàn)期間，遷建于桂林的廣西大學吸引了很多學術(shù)界知名人士任教，學生也來自全國各地，馬君武還利用自己的人脈，聘請了竺可禎、李四光、李達、陳望道、王力、劉仙洲、陳寅恪、黃現(xiàn)璠、盛成、陳煥庸、千家駒、丘晨、施汝為、盧鶴紱、紀育灃、文圣常等一大批著名教授到校任教，學術(shù)氛圍濃厚，綜合實力得到極大提高，學術(shù)氛圍濃厚，以其當時的師資力量、教學質(zhì)量，均不遜于國內(nèi)名牌大學。這里特別要說明的是馬君武先生為了聘請陳煥庸可謂煞費苦心。1935年，廣西大學成立植物研究所。為了聘請時任國際植物學會副主席的中山大學著名教授陳煥庸任所長，馬君武曾“五顧茅廬”，還特地為他建了一所別墅，這是他貴師重教最典型的體現(xiàn)。另外他在教師任用方面也是不拘一格，只要是有才能的即使是中學教員也會被聘用為助教，例如馬君武曾從中學教師暑期講習班中選拔人才，來廣西大學擔任助教，除了重視師資質(zhì)量，他還非常重視教師的師德。例如，對于那些不熱心本職教學工作的教員、學生不滿意的教員不管其資歷、學歷，聘期一滿就不再聘用。除了積極聘請有真才實學的專家學者，馬君武還將“德才兼?zhèn)洹弊鳛榭己?、續(xù)聘教師的標準，用高質(zhì)量、高水平、熱心教育事業(yè)的標準來選拔、充實師資隊伍，他的這種探索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廣西大學當時的師資質(zhì)量得到普遍的好評及認可。先生在辦廣西大學探索出來且實踐檢驗行之有效的“貴師重教、德才兼?zhèn)洹钡慕處熡^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高校辦學擇師規(guī)律，對于今天同樣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

四、勤奮苦學、力求上進的學生觀

近代自鴉片戰(zhàn)爭列強用堅船利炮打開國門后，從1842年清政府被迫簽訂第一個喪權(quán)辱國的《南京條約》，接著一系列喪權(quán)辱國的條約接踵而至，在列強的瓜分掠奪下，加之滿清政府腐敗無能，國家民族處于岌岌可危的邊緣，這就是馬君武先生生活的近代時代背景。社會時代背景對一個人影響極其深遠，馬君武先生之所以刻苦努力、發(fā)奮學習西方文化知識，原因就是為了尋求救國之道，探索如何改變落后挨打的現(xiàn)狀，使得民族自強。通過勤奮刻苦的學習，他精通多國文字，對哲學、歷史、數(shù)學等都有深刻的研究，他還力圖通過各種探索來改變當時舊中國命運。在擔任廣西大學校長時，廣西大學大多數(shù)學生來自農(nóng)村，到梧州第一次見到繁華的城市，有人總愛往城里跑，影響了學習。馬君武語重心長地告誡學生：“于茲正值春風惠臨，綠柳發(fā)芽，水碧山青，春鳥亂鳴，應(yīng)乘時努力學習，往應(yīng)該去的地方，如往圖書館、實驗室、體育場和大自然去，以求得智識，練好身體。”[4]他還寫下一首《示梁生》：“守身嚴似犬防賊，治學勤如蜂筑巢。但使每年增一尺，到頭終比萬山高”[5]，勉勵學生注意品行修養(yǎng)和勤奮治學。另外，他還對那些家庭貧寒，但是刻苦學習取得好成績的學生減免學費，通過這種方式來鼓勵學生勤奮苦學、力求上進。例如，規(guī)定家境貧困學生各科成績在90分以上的，可免去全部學費、伙食費和書籍費。對生活費不足的學生，他還提供勤工儉學的機會。著名的秦道堅教授當時就是通過馬君武校長親自批的條子減免學費，得以順利完成學業(yè)的。馬君武先生從小勤苦學習，十幾年如一日最終取得了工學博士，學貫中西，他的勤苦學習、力求上進的學生生涯深深地教育影響了他，面對落后挨打的舊中國他深知必須通過教育喚醒國人，在廣西大學要求學生勤苦學習、力求上進是他將自己的學習精神的擴展與延伸。馬先生要求學生勤苦學習、力求上進的理念，對于今天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還是有很強的借鑒指導意義的。所有的中國人特別青年學子勤苦學習、力求上進，這樣才能夠?qū)崿F(xiàn)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實現(xiàn)近代像馬君武先生這樣無數(shù)仁人志士的夙愿。

五、崇實重用的實踐觀

近代我國落后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輕視自然科學知識，古代四大發(fā)明雖然最早發(fā)明在中國但沒被充分運用，傳到西方被列強所用，反而成為他們對付我國的武器。列強的堅船利炮使得有志之士認識到必須學習自然科學，特別是西方的先進科技知識這樣才能強兵、強國，馬君武先生作為探索救國道路的先行者，他當然也有這樣的認識，他努力攻讀自然科學知識最后取得了工學博士。這種時代深刻的認識及工科背景為他提倡科教、崇實重用奠定了基礎(chǔ)和基石。馬君武在初創(chuàng)廣西大學時候就開設(shè)了礦、農(nóng)、工、商等這些與現(xiàn)實國民經(jīng)濟緊密相關(guān)的專業(yè)；他提倡科學研究，聘請國內(nèi)一些著名教授來校講課，添置圖書儀器，充實教學設(shè)備，開辦化學、機械等教學工場，使學生獲得實踐知識，并成立科學研究機構(gòu)，出資選送有培養(yǎng)前途的助教出國深造；另外，為了彌補國內(nèi)科學技術(shù)缺陷，廣西大學開辦了許多國內(nèi)稀缺專業(yè)，機械系、電機系、土木系、農(nóng)學系等師資教學力量雄厚?！皬V西大學機械系設(shè)有機械廠，包括木模、翻砂、車工、銑工、鍛工等多個部門，是機械系學生實習的良好場所。馬君武還經(jīng)常組織學生到工廠實習，不僅學習工藝操作，還學習車間管理、工廠技術(shù)管理和企業(yè)管理”[6]這些都是他主張“學校要養(yǎng)成科學的智識，工作的技能和戰(zhàn)斗的本領(lǐng)。讀死書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今后的我們要能工作，為生活而工作，用新的方法改良我們的生產(chǎn)”[7]的體現(xiàn)，另外，崇實重用還體現(xiàn)在他鼓勵家境貧寒的窮苦學生通過拿起鋤頭半工半讀、自力更生來解決自己的生活與求學的困難。馬君武先生在辦教育時候能夠充分地考慮國家、社會的需要及民族發(fā)展需要來辦學，這是值得今天學習借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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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高巍翔.試析馬君武改造國民性的教育思想及其實踐[J].華中農(nóng)業(yè)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4）.

[作者簡介]吳中波，吉林警察學院法律系講師，博士，研究方向：法學、政治學；王爭錄，長春建筑學院輔導員，研究方向：教育理論。

[責任編輯 時錦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