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查策略應用下對封檢辦案區(qū)的幾點思考

摘 要 詢問被廣泛運用于偵查過程中。通過詢問可獲取證明案件事實的證據(jù)，澄清疑點、排除矛盾，正確認定案件事實，保障無罪的人不受到刑事追究。如何利用現(xiàn)有條件挖掘潛在犯罪事實是詢問過程的關鍵，也是案件順利偵破的重要環(huán)節(jié)。為有效地從證人陳述中獲取有價值的案件信息， 偵查人員在遵守法定程序的同時，更應講究偵查策略。

關鍵詞 偵查 詢問 灰色證人 同步錄音錄像 個別詢問原則

作者簡介：郭雨清，西南政法大學刑事偵查學院，本科生，研究方向：職務犯罪偵查。

中圖分類號：D926.3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7.03.121

實習期間，我有幸能在偵辦某起瀆職侵權案件中進入封開縣人民檢察院的辦案區(qū)①詢問證人。詢問過程中，由于與證人在溝通上存在語言障礙，即使自己很用心去聆聽，抑揚頓挫的語調(diào)在腦海中呈現(xiàn)的也只是詢問雙方情緒上的波瀾起伏。雖然初次步入辦案區(qū)自己著手的只是輔助性工作，但對于“辦案區(qū)”這個新鮮事物自己卻是感觸頗多。

詢問證人被普遍運用于偵查過程中，是指偵查人員按照法定程序向了解案件真實情況的公民以言詞方式進行調(diào)查的一種偵查活動。證人一般與案件的處理沒有直接利害關系，能夠客觀公正地提供證明案件事實的證言。所以通過詢問，我們可以獲取證明案件事實的證據(jù)，澄清疑點、排除矛盾，正確認定案件事實，保障無罪的人不受到刑事追究。為有效地從證人陳述中獲取有價值的案件信息， 偵查人員在遵守法定程序的同時，又要講究詢問策略。

人類生存于由長、寬、高三種元素構成的三維空間。作為偵查過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詢問活動同職務犯罪審訊活動一樣，都在一定的空間內(nèi)進行?！缎淌略V訟法》第122條規(guī)定，偵查人員詢問證人在必要時可以通知證人到人民檢察院提供證言。因此辦案區(qū)中的詢問室作為檢察院防止外界干擾的最佳詢問場所，對其進行偵查策略應用下內(nèi)在結構屬性的思考意義深遠，往往能達到提升詢問效果的目的。而與此對應，詢問活動的特殊性也就決定了其活動空間的特殊性。

一、封開縣檢察院詢問室的構造

隨著全國各省市檢察機關的辦案區(qū)實現(xiàn)規(guī)范化建設，在統(tǒng)一的建造標準下，封開縣檢察院辦案區(qū)內(nèi)的兩間詢問室在主要構造上也相差無幾。首先，墻壁與過道都進行過“軟包裝”，在防止證人于極端情況下自傷、自殘的同時，還能起到隔音和保密的效果；其次，詢問室的墻壁上懸掛著多功能鐘表電子屏，它能顯示并記錄整個詢問過程中時間、溫度、濕度等信息，將這些信息及時反饋給指揮中心；詢問室內(nèi)的詢問桌則遵循國際慣例，由特殊三角平面構成，三角形設計能體現(xiàn)出交流主體之間的平等，有利于減少被詢問人員的心理壓力。

在科技和經(jīng)濟的發(fā)展使得檢察機關將“訊問全程同步錄音錄像”推廣于更廣泛的刑事司法活動中的大背景下，不少檢察院為發(fā)揮同步錄音錄像資料的證據(jù)優(yōu)勢、更好發(fā)揮其指控犯罪的檢察職能，紛紛將這一做法應用于對關鍵證人的取證中。在封檢辦案區(qū)內(nèi)的兩間詢問室中都安裝有攝像頭，唯一的區(qū)別在于進行同步錄音錄像的設備型號和隱蔽性能略有差異。其中一間詢問室配備的是針孔攝像頭，它被安裝于詢問室中的隱蔽部位，難以用肉眼識別發(fā)現(xiàn)。

二、詢問中詢問策略運用的重要性

眾所周知，詢問是偵查過程中固定證據(jù)的關鍵，也是案件偵查的難點。詢問就像是一場特殊的戰(zhàn)斗，在這場戰(zhàn)斗里偵查人員要運用智慧和謀略徹底打消證人的顧慮，使其能夠客觀公正地提供證明案件事實的證言，促使查處職務犯罪戰(zhàn)役更加有效地推進?；诖耍绾卫矛F(xiàn)有條件，更多地挖掘潛在的犯罪事實是詢問過程的重要環(huán)節(jié)，也成為案件順利偵破的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

對于絕大多數(shù)證人而言，其對犯罪事件做出詳細描述的能力通常十分有限。由于缺乏詳細描述事件的實踐經(jīng)驗，人們通常并不善于從一個詳細的層面來描述一個事件。除此之外，證人介入案件的偶然性也使得偵查人員無法在證人感知案件事實之前對其進行培訓，以提高其描述事物的能力。為此，詢問人員通常使用特定的交流技巧以提高證人描述的質(zhì)量?；谝陨蟽煞N原因，交流技巧作為詢問策略的一種運用，它不可或缺并且無時無刻不存在于人與人溝通交流的過程中，由此可見策略在詢問中運用的重要性。②

三、詢問策略下對封開縣人民檢察院辦案區(qū)的靈活應用

偵查策略與良好的詢問環(huán)境相結合，往往能使偵查人員找到詢問突破口，獲取證明案件事實的證據(jù)。針對不同性別、不同性格特點的證人，若在詢問室現(xiàn)有設施的基礎上從照明、桌椅擺放的相對位置等角度對現(xiàn)有詢問室進行改進，詢問效率將會進一步得到提高，從而解決現(xiàn)有詢問室布局無法滿足相關詢問策略和方法有效實施的問題。

（一）巧妙利用詢問室在辦案區(qū)內(nèi)的地理位置

封檢辦案區(qū)內(nèi)的兩間詢問室緊緊挨在一起，在日常的辦案過程中，每間詢問室的門通常保持時刻關閉狀態(tài)。這樣做的目的有二：首先，遵循“個別詢問”原則③，確保詢問的相對封閉性；其次，對與案件有直接利害關系，卻還來不及串供的多名證人通過同時詢問制造心理壓力，利用“囚徒困境”收集更多線索。然而，在特殊情況下我們可以反其道而行之，通過故意打開詢問室的屋門，從而分化瓦解上述證人的心理防線。

（二）靈活利用兩間詢問室的差異

提及封檢辦案區(qū)內(nèi)兩間詢問室的差異，對于被詢問對象而言最為直觀的恐怕便是攝像頭。封檢兩間詢問室內(nèi)都安裝有攝像頭，但在設備型號和隱蔽性能上略有差異——其中一間詢問室配備的是針孔攝像頭，它被安裝于詢問室中的隱蔽部位，難以用肉眼識別、發(fā)現(xiàn)；而另一間的攝像頭筆直對向三角詢問桌上被詢問對象的位置，被詢問對象在詢問過程中抬頭可見。這一差異就為偵查人員運用攻心策略、轉變被詢問對象的作證態(tài)度提供了可能。

與偶然介入案件的普通證人不同，關鍵證人中的“灰色證人”往往與案件處理結果具有直接利害關系。如何利用詢問環(huán)境及策略深挖并且固定關鍵證據(jù)、尋找突破口，將成為整個案件偵辦過程的重中之重，而詢問室中攝像頭的差異就可以成為打開灰色證人心結大門的一把鑰匙。

灰色證人之所以仍以“證人”相稱，是因為他的行為雖然推動了犯罪發(fā)生的進程，但其本人卻與案件不具有直接責任關系，而其所掌握的鮮為人知的細節(jié)，是偵查辦案的突破口?；诖耍瑢疑C人的身份進行轉變、使其愿意透露案件細節(jié)顯得至關重要。辦案過程中，在無需對灰色證人同步錄音錄像的實際情況下，偵查人員不妨利用針孔攝像頭隱蔽性強的特點，向該詢問對象就其所面臨的身份選擇問題及兩間詢問室的“表象差異”進行說明（即辦案人員選擇在“無”攝像頭的詢問室對其進行詢問，是出于對他的信任與保護，讓其不必擔心因提供證言而帶來的負面后果）。人與人之間溝通交流需要的莫過于信任和隱私保護，在獲取灰色證人信任后，詢問過程中的各種困難也就將迎刃而解。

（三）善于選擇座椅類型及距離

詢問椅作為詢問室中唯一沒有加以固定的設施，辦案人員可以通過設定座椅類型、改變兩座椅之間的距離，來調(diào)節(jié)被詢問對象的心理舒適度。同訊問一樣，詢問伊始應該將證人的座椅設定至使其無法觸到任何控制器（如溫度調(diào)節(jié)器等）的狀態(tài)，以便加劇他所感到的不適，誘發(fā)他對辦案人員的依賴感。對于那種在自己權力范圍內(nèi)有較強優(yōu)越感、盛氣凌人不可一世的詢問對象，為了對其營造壓力更加巨大的詢問氛圍，可以采用沒有靠背的椅子來減少他心理的舒適度，從而瓦解其優(yōu)越感，打擊其囂張氣焰。

在偵查詢問中，雙方通常以坐姿進行交談。偵查人員與詢問對象雙方就座的角度、方向以及距離能夠反映出詢問中各方的態(tài)度、地位及其相互之間的關系。當交談雙方并排就座時，通常預示著交談雙方是一種合作型的關系；當交談雙方面對面就座時，則易于發(fā)生沖突；而當交談雙方就座的角度呈120€敖鞘?；谈的私会感觉比锦r媸剩乙哺欣誚惶傅乃忱??？

此外，人際距離也是一個能夠對詢問雙方關系產(chǎn)生重要影響的因素。研究表明，我們每一個人都被一個肉眼看不到的、半球形的“個人空間”所包圍。這個半球形空間的半徑通常是每個人的一臂之長，在這個空間中，我們身體前面的個人空間通常要比兩側及后面的要大一些。當個人空間受到侵犯時，人們通常容易產(chǎn)生緊張情緒。據(jù)悉，人與人之間有四種不同的空間距離，每一種不同的距離分別能夠反映出人們之間不同的關系。當偵查人員與詢問對象處于社交距離時最有利于詢問的進行。因此，詢問人員的身體姿勢、方向以及與詢問對象之間的距離在任何言語行為發(fā)生之前就能對詢問的結果產(chǎn)生重要的影響。為了能夠與詢問對象迅速建立親和關系，綜合上述兩點，詢問人員的坐姿最好與詢問對象呈120€敖牽⑶冶3衷諫緗瘓嗬敕段е冢繞渥⒁獠灰址稈識韻蟮母鋈絲占洹6廡┩褪竊謔導收觳楣討？辦案人員意識薄弱、沒有充分利用之處。

顯然，只有當偵查策略與良好的詢問環(huán)境、情景相結合，才能使詢問效率達到最大。在實際辦案中，偵查人員要善于抓住詢問過程的走向與細節(jié)，不同情況下靈活利用詢問室的現(xiàn)有設備，以求偵查資源的全面利用。

注釋：

①2016年7月至9月，筆者實習于廣東省肇慶市封開縣人民檢察院。檢察院辦案區(qū)是國家監(jiān)察體制改革前檢察院反貪與反瀆部門的辦案場所，主要用于詢問與訊問。

②偵查策略包括應用沖突策略、談話技巧等，是偵查主體在偵查活動中，為了揭露犯罪和證實犯罪、證明犯罪，根據(jù)案件的客觀情況，針對某一具體的斗爭對象預見、設計、謀劃的一種一詭詐制勝的計策和計謀。

③個別詢問原則即對證人的詢問應保持“隱蔽性”，以防串供毀證的現(xiàn)象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