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秀
(江蘇第二師范大學(xué)運河分院,江蘇邳州221300)
《水滸傳》中潘金蓮形象的深層思考
薛文秀
(江蘇第二師范大學(xué)運河分院,江蘇邳州221300)
潘金蓮是《水滸傳》中的重要女性形象,她的一生是多災(zāi)多難、曲折離奇的。文章在對潘金蓮生平、淫蕩、弒夫的原因進行深入分析的基礎(chǔ)上,對潘金蓮這一人物形象進行了更加深層次的思考。希望本文的寫作可以進一步加深人們對潘金蓮人物形象的理解。
潘金蓮;淫蕩;弒夫;封建制度
《水滸傳》所塑造的系列女性形象當中,潘金蓮無疑更具代表意義,在歷史上所產(chǎn)生的影響也極為深遠。與《水滸傳》中的其它男性人物相比,潘金蓮只是一個小人物。小說中對潘金蓮的著墨并不多,但通過“挑逗武松”,“私通西門慶”,“毒死武大郎”等三個情節(jié)的精彩描述卻真實刻畫了潘金蓮的行為、心理及性格。[1]在當前的中國,潘金蓮是一個家喻戶曉的人物,而人們對潘金蓮人物形象的了解無疑主要來自于《水滸傳》這部小說。為進一步加深人們對潘金蓮這一人物形象的了解,我們有必要對潘金蓮進行更加深入的探索與研究。
潘金蓮出生貧苦,幼時喪父,其母無力撫養(yǎng)便將其賣至王招宣的府里學(xué)習(xí)彈唱。但好景不長,不久之后王招宣不幸身亡。其后,潘金蓮又被轉(zhuǎn)賣至張大戶家,由于姿色出眾,被張大戶強行占為己有。茍且之事被張大戶妻子發(fā)現(xiàn)后,潘金蓮屢遭毒打。在其妻的多次打鬧之下,張大戶扛不住壓力,便將潘金蓮嫁給了武大郎。嫁給武大郎潘金蓮是心有不甘的,當其遇到小叔子武松之后,其內(nèi)心沉積已久的怨恨及愛意終于爆發(fā)出來。[2]武大郎與武松雖然是同母所生,但他們之間所存在的差別卻是極為明顯的。武松的相貌、勇敢及智慧均深深打動了潘金蓮,讓潘金蓮頓生安全及幸福感。對于潘金蓮而言,她對武松的愛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不過由于有違倫理,武松無情的拒絕了潘金蓮的示愛。[3]武松的拒絕對于潘金蓮的打擊無疑是沉重的,而正值此時,潘金蓮又遇到了風(fēng)流倜儻的西門慶。這也讓潘金蓮對武大郎愈發(fā)厭惡。潘金蓮想與西門慶在一起在當時是社會是不被允許的,除非武大郎肯休妻。但對丑矮的武大郎而言,他根本不會休妻。多番思量之后,潘金蓮決定毒死自己的丈夫武大郎,嫁給了西門慶。由于西門慶妻妾成群,潘金蓮嫁給西門慶后并未享受到理想待遇。西門慶死后,潘金蓮隨即被逐出家門。[4]此后,王婆便再一次想將其作為商品進行買賣。武松回來之后,得知哥哥被害的事實,隨即設(shè)計將潘金蓮殺死。這即是潘金蓮簡單、曲折、悲慘的一生。
對于潘金蓮這一人物形象而言,淫蕩、弒夫似乎是其犯下的最大錯誤。那么,究竟是何原因造成潘金蓮的淫蕩性格及弒夫行為的呢?具體原因主要如下:
首先,在張大戶家的時候,潘金蓮的角色僅是一個丫鬟。由于地位低下,因此她對張大戶的欺辱僅能默默承受卻無力反抗。當張大戶的妻子以極其卑劣的手段報復(fù)她時,她同樣無力反抗。被“扔掉的商品”似乎是潘金蓮的必然之路。對于武大郎而言,他無疑撿到了一個大便宜。[5]但從潘金蓮的內(nèi)心深處而言,她對嫁給武大郎是極不情愿的。這也是造成潘金蓮弒夫悲劇的重要原因。
其次,潘金蓮和武大郎之間缺乏正常的性生活,在感情交流方面更無從談及。漫漫長夜中,潘金蓮所忍受的“性寂寞”和情感上的空虛我們是無法想象的,對于一顆年輕而悸動的心來說,這種煎熬對潘金蓮無疑是一種巨大的“”傷害。[6]也正因如此,最終才使得潘金蓮遇到武松和西門慶時如發(fā)春的野獸一般。上述問題的存在是造成潘金蓮淫蕩、弒夫的重要原因。
最后,當潘金蓮遇到武松之時,立刻被武松所吸引,并百般討好,不自覺的與武松親近,希望與其有肌膚之親。怎奈何武松卻不為所動,毅然決然的拒絕了潘金蓮。[7]武松的拒絕更加猛烈的點燃了潘金蓮的淫蕩欲望。乃至于遇到西門慶時很快被其吸引,徹底展現(xiàn)出了其淫蕩的狂態(tài),最終做出了弒夫行為。
潘金蓮的淫蕩、弒夫行為是被世人所不恥的。但是從人類的本性理解,她之所以會做出上述行為又似乎是理所當然的。在封建社會,婦女的社會地位低下,無法像現(xiàn)代女性一樣自由生活。在潘金蓮的一生當中,曾受到過很多屈辱,而對于這一切潘金蓮似乎都無法反抗。從賣人為婢,到被人凌辱,到嫁給武大郎,這一切均不是潘金蓮所愿。潘金蓮是一名美貌的女子,在當時的社會她如果生在一個正常的家庭,那么嫁給一個自身如意的男人應(yīng)該并不是一種奢望。[8]但是命運的齒輪恰恰捉弄了她,讓她的命運無法自己掌控。淫蕩、弒夫難道真的是潘金蓮所愿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對于一名正常的女子而言,誰愿意做出如此行為呢?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潘金蓮的淫蕩、弒夫無疑是她對命運反抗的一種表現(xiàn)。如果我們進行換位思考,也不難想到潘金蓮的所想:“為什么我的一生要受到如此之多的凌辱呢?為什么我不能嫁給我所愛的人呢?為什么我天生麗質(zhì)卻要嫁給一個又矮又丑又窮的武大郎呢?既然西門慶可以給我所想要的我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呢?武大郎的存在對于我來說是一個巨大的阻礙,我必須殺了她?!鄙鲜鲂睦砘顒与m然是筆者所撰,但是從中也很容易發(fā)現(xiàn)這樣的心理活動推理并不違反現(xiàn)實,很可能是潘金蓮的真實心理活動。造成潘金蓮悲劇的原因有很多,有人為原因也有歷史原因。但從本質(zhì)上而言,主要應(yīng)由封建制度造成。
封建制度之所以會被詬病并不是沒有任何原因的。在封建制度的影響下,婦女的社會地位是極為低下的,她們僅僅只是男性的附屬品,并無過多的自主權(quán)[9]。雖然長期受到封建思想的影響,但是仍然會出現(xiàn)部分女性無法忍受這種不公,走出一些“有違倫理”的行為。這是一種必然會出現(xiàn)的現(xiàn)象,并不奇怪。作為現(xiàn)代女性,她們?nèi)绻橐霾恍腋<纯蛇x擇離婚,并重新選擇自己的婚姻。但是對于潘金蓮而言,她并不能休夫。指望武大郎休妻是絕無可能的。在這樣的大背景下,潘金蓮做出弒夫行為似乎合情合理。歷史上有很多學(xué)者均對潘金蓮的不良形象進行了翻案,對潘金蓮的形象進行了撥正。雖然如此,直至今天大部分人仍然認為潘金蓮是為社會所不恥的。在新社會的今天,女性地位得到了很大提高,甚至比男性的社會地位還高。這樣的情況也讓女性得到了性解放。很多女性在婚前就與多名男性發(fā)生了性行為,這似乎已然成為一種較為普遍的社會現(xiàn)象。如果一名女子在結(jié)婚當夜仍是處女,我們甚至可以成為奇跡。但是今天的世人對于這種現(xiàn)象并無太多詬病,也無太多的指責(zé)。既然對于當代女性可以如此,那么對于潘金蓮我們?yōu)楹我绱伺心??如果要對潘金蓮進行批判,我們應(yīng)該更多的對其弒夫行為進行批判。無論在任何時代,弒夫均是不被法律所認可的,也是不被人倫所認可的。所以,潘金蓮最終被武松所殺似乎也是一種必然行為。
通過對《水滸傳》中潘金蓮形象的反復(fù)審視,筆者對其感觸良多。并時常思量:如果潘金蓮生于現(xiàn)代,那么她的命運又會如何呢?她還會被賣與別人嗎?她還會不情愿的嫁于自己不喜歡的人嗎?答案是可想而知的。所以說,潘金蓮的悲劇不僅僅只是個人的悲劇,更是時代的悲劇,歷史的悲劇。漫長的幾千年封建制度殘害了無數(shù)個女性。她們生活的年代對于女性的天性發(fā)展并無過多益處。女子無才便是德,似乎女人傻一點、聽話一點才更正常。在遙遠的母系社會,女人的社會地位是極高的。在社會發(fā)展的當代,女性的社會地位仍然較高。這種情況的出現(xiàn)是歷史發(fā)展的必然,是女性地位回歸的正常體現(xiàn)?!端疂G傳》中塑造了很多淫娃蕩婦形象,這也許是作者刻意為之,但更多體現(xiàn)的則是當時的社會現(xiàn)象。這種社會現(xiàn)象在當代社會很難再現(xiàn)。在未來也許再也不會出現(xiàn)潘金蓮式的人物,但潘金蓮這一人物形象卻是我們無法忘卻的。也許多年之后,談及潘金蓮這一人物形象人們?nèi)匀粫蚪驑返?,但對其所進行的評價一定會愈發(fā)客觀。
潘金蓮僅是一個小說人物,經(jīng)考證歷史上確實存在潘金蓮和武大郎這個人。但真實情況卻并不是這樣的。潘金蓮和武大郎的婚姻是幸福、美滿的。至于《水滸傳》作者為什么會如此刻畫潘金蓮這一人物形象,其原因后人已無法得知。潘金蓮的人物形象也許只是“淫娃蕩婦”的重要代表,是有違倫理剛常的重要代表。但是在社會發(fā)展的今天,我們對于潘金蓮形象應(yīng)重新進行審視,對于潘金蓮的淫蕩、弒夫行為多一層理解。不應(yīng)一味批判而不多加反思。應(yīng)還潘金蓮一個客觀的人物評價。
[1]張兆雪.淺析《水滸傳》中潘金蓮的悲劇形象[J].山東女子學(xué)院學(xué)報,2012,(4).
[2]孫書平.由《水滸傳》女英雄形象看女性角色意識的覺醒和轉(zhuǎn)型[J].中華女子學(xué)院山東分院學(xué)報,2009,(2).
[3]張小菊.封建禮教下女性婚姻悲劇的形成——以《水滸傳》中潘金蓮的漸變?yōu)槔齕J].黃河科技大學(xué)學(xué)報,2008,(1).
[4]劉艷芬.生態(tài)審美作為一種文學(xué)批評視角——以《水滸傳》為例[J].濟南大學(xué)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16,(2).
薛文秀(1981-),女,江蘇徐州人,江蘇第二師范大學(xué)運河分院講師,主要從事古代文學(xué)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