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事訴訟法誠信原則的建構和完善

韓 煦

(華東政法大學，上海 200042)

民事訴訟法誠信原則的建構和完善

韓 煦

(華東政法大學，上海 200042)

誠信原則是民事訴訟法的基本原則，也是協(xié)調民事訴訟關系的重要準則。隨著法治社會的發(fā)展，誠信原則在民事訴訟中的適用性變廣，但同時也顯露了其自身存在的問題，需要我們不斷的修改和完善。對于民事訴訟法誠信原則的完善，應從不同角度進行改進：從內容而言，完善誠信原則失信評價機制；從范圍而言，擴大誠信原則涉及內容；從后果而言，加大違反誠信原則的制裁力度；從程度而言，防止誠信原則的不正當制約；從效果而言，統(tǒng)一誠信原則的適用標準。

誠信原則；自由裁量權；惡意訴訟；公平正義

一、民事訴訟法中誠信原則的立法背景和目的

誠實信用是人與人之間相互了解、相互尊重的前提，也是市場活動下逐漸形成的道德準則。隨著法治社會的不斷發(fā)展，原本為道德準則的誠實信用也被作為一項法律原則入法，在貫穿實體與程序、理論與實踐之間展現了其獨特的法律魅力。

(一)民事訴訟法中誠信原則的立法背景

誠信原則是民法的重要原則。它體現在物權法、合同法和侵權責任法中，促進了民事實體法的完善。2012年民事訴訟法修改以前，我國學界對這個問題的研究，都集中在是否應該將其作為原則入法這一層面。而2012年新民事訴訟法增加了誠信原則，在立法上彌補了誠信原則的缺失。誠信原則自此成為民訴法中的一員。

誠信原則被引入民事訴訟法。從法學理論的角度看，它是民訴法的補充原則，有利于保證民事訴訟公正與效率，并對濫用訴權的行為進行制約。同時，在司法實踐中，由于當事人濫用訴權，違反訴訟目的，惡意訴訟等，具體法律規(guī)則有時會無法適用，在此種情況下，誠信原則開始發(fā)揮作用。

2015年，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頒布，對于虛假訴訟行為等當事人和其他訴訟參與人違反誠信原則的行為做了詳細規(guī)定，進一步加大了它在民事訴訟法中所占的比例。在這種背景下，誠信原則已經完成了由民法向民事訴訟法的轉變，實現了從民事實體法到民事訴訟法的跨越。

(二)民事訴訟法中誠信原則的立法目的

誠信原則的訴訟法定化，是法律引領和規(guī)范人們訴訟行為的重要體現，其被引入民事訴訟法主要有以下目的：

一是促使公法和私法相互彌補。在當今社會中，不僅需要用私法協(xié)調糾紛和沖突，同時還需要依靠公法來實現訴訟保障。誠實信用雖然是一種道德規(guī)范，但它能夠發(fā)揮其獨特作用，促使公私法相互協(xié)調。同時，隨著法治社會的發(fā)展，誠信原則被公法吸收，對解決私法糾紛問題起到了約束作用，進一步促進了公法和私法的銜接。

二是擴大法官的審判裁量權。為了彌補法律功能的不足，在法律領域引入了作為道德規(guī)范的誠信原則。但在法律程序化的過程中，法律規(guī)定需要更具體，也需要有更靈活、適用性強的原則。因此，誠實信用原則的出現，自然為解決此類法律問題提供了解決手段。

三是順應實踐需要。社會生活中，誠信原則已經從一個道德準則上升為法律原則，實現了法定化的轉變。這一轉變并不是脫離社會實踐的表現，反而是順應了實踐的需要。良好的訴訟行為規(guī)范是訴訟結果公正、提高訴訟效率的保證，同時也有利于社會公平正義的最終實現。

二、誠信原則在民事訴訟法中的立法體現

誠信原則在從道德準則轉入法律原則的過程中，實現了從規(guī)范內心到規(guī)范社會的飛躍。其轉化的關鍵，便在于它的法定化進程，即道德轉化為法律。作為法律原則，誠信原則在2012年新民事訴訟法和2015年民事訴訟法解釋方面均有所體現。

(一)誠信原則在民事訴訟法中的體現

《民事訴訟法》第13條揭開了誠信原則法定化的序幕，在總體制度上做了原則性規(guī)定，為具體規(guī)則指明了方向。第56條第三款對利益受損的第三人進行第三人撤銷之訴做了明確的規(guī)定，受損害的第三人在符合法律規(guī)定的條件下可以進行撤銷之訴。第64條規(guī)定的當事人舉證義務也間接體現了誠信原則。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主張需要提供證據，證據提出需用誠信原則的標準進行判別。第65條規(guī)定的證據失權制度對于逾期提供證據做出了法律規(guī)定。對于逾期提供的證據，根據不同情形分別處理。第72條對于當事人如實作證的規(guī)定也體現了誠信原則。當事人必須如實提供證據，如實作證，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對于不同主體，誠信原則也有特別規(guī)定。法律不僅僅約束當事人，也應該涉及法院人員，觸角應由私入公。因此，《民事訴訟法》第43條規(guī)定，審判人員應秉公辦案①參見《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43條。，按照事實調查取證，遵循誠信原則，從而實現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讓公平正義之花開遍世界。

(二)誠信原則在新民事訴訟法解釋中的體現

2015年2月，民事訴訟法解釋出臺，進一步深化了對誠信原則的規(guī)定。一是增加對違反行為的制裁規(guī)定。明確規(guī)定,對于訴訟參與人或者其他人冒充他人提起訴訟或者參加訴訟、證人簽署保證書后作虛假證言等違反誠信原則的行為進行處罰②http://china.findlaw.cn/lawyers/article/d439292.ht...，2016年3月10日訪問。。二是對當事人簽署據實陳述保證書、證人簽署如實作證保證書的程序及后果做出規(guī)定③http://lawyer.ruc.edu.cn/html/lvshijie/20150630/3902.html.，2016年3月10日訪問。。當事人拒不簽署保證書、待證事實又欠缺其他證據證明的，人民法院對其主張的事實不予認定。證人拒絕簽署保證書的，不得作證，并自行承擔相關費用。三是制定被執(zhí)行人失信名單制度。對被執(zhí)行人不履行法律文書確定的義務的，人民法院除對被執(zhí)行人予以處罰外，還可以根據情節(jié)將其納入失信被執(zhí)行人名單，向其所在單位、征信機構以及其他相關機構通報信息④http://china.findlaw.cn/lawyers/article/d439292.ht...，2016年3月10日訪問。。

相比民訴法而言，該司法解釋側重于對違背誠信原則的后果進行細致規(guī)定，注重問題的解決。在此情形下，逐漸形成了一個相對完整的誠信原則立法體系。

三、誠信原則在民事訴訟法中適用的可行性

誠信原則在民訴法和相關司法實踐中得到了很好的適用，已成為解決民事程序問題最基礎的一道防線。

(一)誠信原則在司法實踐中的體現

對于民訴的誠信原則而言，最著名的案例便是2011年12月20日最高人民法院發(fā)布的《吳梅訴四川省眉山西城紙業(yè)有限公司買賣合同糾紛案》(指導案例2號)，吳梅案對誠信原則的適用和研究民事訴訟法誠信原則具有重要意義。

在吳梅案中，原告吳梅向被告西城紙業(yè)公司出售廢書，由于多次催收貨款無果，于是起訴請求被告西城紙業(yè)公司支付貨款251.8萬元及利息[1]。西城紙業(yè)對拖欠吳梅的貨款沒有異議，一審判決其向吳梅支付貨款及利息。西城紙業(yè)上訴。二審期間，西城紙業(yè)與吳梅簽訂了一份還款協(xié)議，商定了其還款計劃，吳梅則放棄了支付利息的請求。其后，西城紙業(yè)以自愿與吳梅達成和解協(xié)議為由申請撤回上訴。法院裁定準予撤訴，后因西城紙業(yè)沒有完全履行和解協(xié)議，吳梅向第一審法院申請執(zhí)行一審判決，獲得支持。西城紙業(yè)向二審法院申請執(zhí)行監(jiān)督，主張不予執(zhí)行原一審判決，二審法院維持了一審決定。該案二審法院的裁判理由是：“……西城紙業(yè)公司未按和解協(xié)議履行還款義務，違背了雙方約定和誠信原則，故對其以雙方達成和解協(xié)議為由，主張不予執(zhí)行原生效判決的請求不予支持?！盵2]

對于該案的爭論，涉及民法的誠信原則與民事訴訟法的誠信原則的爭議。對于此案，王亞新教授認為，可以從“禁反言”的角度分析該案對于誠信原則的運用[3]。賀劍則認為，不能忽視誠信原則在訴訟法上的限度，不能將違約與違反誠信原則混為一談[1]。此外，唐東楚教授認為，本案中對誠信原則的運用，既像是在適用民法的誠信原則，從實體權利義務的角度來間接否定該和解協(xié)議內容上的效力；又像在適用民訴法的誠信原則，從“禁反言”的角度來直接否定該和解協(xié)議形式上的效力[4]。

對于此案的爭論，已經超出了民法和民事訴訟法的爭論，而是為民事訴訟法誠信原則的合法化提供了前提。由于其案件時間早于民事訴訟法誠信原則入法的時間，故其只是民事訴訟法誠信原則的奠基而不是發(fā)展。此案中，從“禁反言”的角度來講，直接否認該和解協(xié)議的效力，是民事訴訟法誠信原則的實質性體現，為民事訴訟法誠信原則的引入提供了大量可供思考的前提，打開了民事訴訟法誠信原則的大門。

(二)誠信原則在民事訴訟法中適用的可行性

實踐中出現的案例，引發(fā)了學術界對民事訴訟法誠信原則合法化的思考。對于誠信原則而言，其實現了從民法到民事訴訟法的過渡，達成了實體法與程序法的銜接。在實踐中，誠信原則已經深入案件之中，并得到了借鑒和適用，在理論上，誠信原則也同樣展現了獨特的適用可行性。

首先，對于雙方當事人而言，誠信原則有利于保持雙方當事人平等的法律地位，對訴訟行為進行規(guī)范，保證當事人雙方在互信的基礎上解決糾紛，排除訴訟過程和取證過程的差別對待和不誠信行為，使整個訴訟過程能夠實現公正、平等，維持一個和諧的訴訟環(huán)境，實現訴訟結果的公允和公正。

其次，對于法院而言，誠信原則也是規(guī)范法院活動的重要體現。一方面，誠信原則是法官行使自由裁量權的前提。在面對具體案情時，能適用法律規(guī)則時應當優(yōu)先適用法律規(guī)則，但若窮盡法律規(guī)則后，仍找不到合適的解決辦法，法律原則便開始登上解決糾紛的舞臺，成為解決糾紛的首要選擇。因此，誠信原則為法官更好地解決糾紛，實現自由裁量權提供了可能，成為法官行使自由裁量權的依據。另一方面，誠信原則對法院其他人員的行為規(guī)范也起到了很好的引導作用。法院人員應慎重行使審判權，本著公平、誠信的原則，處理案件、查明和認定案件事實，給當事人一個滿意的答案。

最后，對于上下級法院而言，引入誠信原則也十分必要?！睹袷略V訟》法第170條對上訴案件的處理有了詳細的規(guī)定，二審法院對于上訴案件的處理結果既可以駁回上訴，維持原判，也可以依法改判和撤銷原判發(fā)回原審法院重審。對于這一規(guī)定，誠信原則將發(fā)揮作用。司法實踐中，會有以下三種失信行為。其一，上級法院對于下級法院原本正當的審判結果改判或者發(fā)回重審；其二，上級法院對于下級法院原本不當的結論予以維持；其三，上級法院對于明知可以依法改判的案件發(fā)回重審。以上情況，都是法院不誠信的體現。法院是一個代表審判公正的主體，法院若不誠信，整個法治社會將更無誠信可言。對于以上不誠信現象，誠信原則即體現了可適用性。上級法院對于上訴案件，應堅持誠信原則，按照法律規(guī)定和事實證據，本著內心確信的態(tài)度解決糾紛，維護判決的既判力和法律程序的穩(wěn)定。只有如此，法律管理制度才會得到完善，法治社會才會本著誠信的原則向公平正義邁進。

四、民事訴訟法誠信原則適用之發(fā)展

隨著法治化進程的不斷推進，民事訴訟法的誠信原則逐漸成熟，在實踐和理論上的規(guī)定不斷細化，為營造良好的訴訟環(huán)境、保障審判機關公平、正義地審理案件提供了必要條件。然而，法治化的發(fā)展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長期歸納總結和完善，誠信原則作為法治化的一員，自然也需要不斷完善，以適應當今社會的不斷發(fā)展。

(一)現行民事訴訟法誠信原則的缺陷

誠信原則的適用，在推動訴訟規(guī)范化方面發(fā)揮了一定的積極作用。但在適用的過程中，誠信原則也出現了一些不可避免的缺陷，需要不斷進行改進。

首先，體系有待完善。一個完整的原則，要有一個相對配套的完整體系。誠信原則作為民法和民事訴訟法的共有原則，雖然在具體內容上會存在不同，但在結構上應該有其共通性。由于誠信原則2012年才被寫入民事訴訟法，即使在民事訴訟法和2015年頒布的民事訴訟法解釋中有一些具體的規(guī)定，對一些訴訟問題以及執(zhí)行問題也進行了細致地描述，但對于一個完整體系來說，仍然屬于杯水車薪。由此，誠信原則的完善任重道遠。

其次，從適用范圍而言，其適用大多僅及于訴訟當事人和其他訴訟參與人，適用范圍相對較窄，對于法院和法官的適用規(guī)定相對較少。同時，立法中誠信原則的規(guī)定和具體化僅僅局限于審理過程中，對于執(zhí)行過程中的誠信原則很少涉及，不利于誠信原則的推廣與完善。

再次，對于適用的效果而言，由于不同的人對誠信原則的理解和認識會存在差異，因此，對于一些類似案件，由于沒有統(tǒng)一規(guī)定，會形成不同的裁判標準。各地的法官由于裁判標準的不一致，對于案件的審理和裁定都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加以評價，對于誠信原則有各自的理解。由此看來，誠信原則在適用結果上便會存在明顯的不同，不利于各地裁判結果的統(tǒng)一。

最后，一個完整的法律規(guī)范不僅有內容，還應該有違反法律規(guī)定的后果。作為民事訴訟法的基本原則，誠信原則在法律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但相比于刑法中相互對應的內容和后果而言，違反誠信原則的后果在法律規(guī)定中屈指可數，亟待增加。制裁是維護法律的良器，制裁力度對于法律規(guī)定的實施和推廣具有重要作用，因此，應加大對于違反誠信原則及其細致規(guī)定的制裁，以便能夠更好地使誠信原則得到施行。

以上可知，對于誠信原則而言，其適用有一定的積極意義，但也存在著不足，需要立法的完善和司法實踐的補充促使體系的不斷完整。

(二)民事訴訟法誠信原則適用之完善

對于民事訴訟法誠信原則適用的缺陷，應從不同角度來完善，應該全方位解讀誠信原則，實現民事訴訟法誠信原則從理論到實踐、從內容到結果的完整性和體系化。

1.從內容而言，完善誠信原則失信評價機制

一個完整的原則，需要一個完整的體系。誠信原則的內容和后果，立法者都做出了規(guī)定，但對于這些規(guī)定而言，法律規(guī)定是一方面，執(zhí)行結果是另一方面。在實踐過程中對于誠信原則的執(zhí)行情況，常常出現執(zhí)法不夠嚴格的情況。因此，完善內容十分重要。

對于此種現象，可以通過完善失信評價機制來解決。對于違反誠信原則的當事人應建立誠信檔案，并及時更新及監(jiān)督當事人的情況。即使民事訴訟法解釋已經涉及對失信當事人的懲治，并根據情節(jié)將其納入失信被執(zhí)行人名單，向其所在單位、征信機構以及其他相關機構通報相關不履行義務的信息。但對于失信情況，除通報還應及時更新情況并監(jiān)督，這樣才能保持記錄的真實性并達到與時俱進的執(zhí)法效果；此外，對于違反誠信原則的法院工作人員也要建立評價機制，對失信法官也要像對失信當事人一樣進行記錄和通報，并涉及績效獎懲機制，將其與法官的工作成果緊密相聯，限制其進行不當的訴訟行為，從而促使法官和訴訟當事人之間實現真正的訴訟地位平等。誠信原則與社會評價和獎懲制度聯系在一起，大大提升了誠信原則的法律效果，保證了誠信原則的積極落實。

2.從范圍而言，擴大誠信原則涉及內容

首先，從涉及對象來看，縱觀民事訴訟法和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對于誠信原則的規(guī)定大多針對訴訟當事人，對法院工作人員很少涉及。法院是公平、正義的象征，從法律規(guī)定的角度而言，訴訟當事人和其他參與人應該與法官和其他司法工作人員具有平等的法律地位。因此，在對誠信原則的規(guī)定上，也應有相似的制約力，故應加大對法官等司法工作人員違反誠信原則的制裁力度，并輔之以績效等考核評價機制，以實現誠信原則面前法律地位的平等。

其次，從訴訟涉及的階段來看，民事訴訟不僅僅涉及審判，還應當涉及執(zhí)行。在執(zhí)行中，執(zhí)行人員也應遵守誠信原則，如實監(jiān)督判決執(zhí)行情況，不貪贓枉法，及時將執(zhí)行過程和結果進行真實記錄并向上級及時匯報。同時，對訴訟另一方的當事人而言，也要遵守誠信原則，按照要求執(zhí)行法院判決，主動承擔訴訟結果，積極配合法院的工作，努力確保訴訟程序的公正。

最后，在法官自由裁量權方面，誠信原則也該予以規(guī)范。雖然誠信原則的適用是法官自由裁量權的前提，但是法官的自由裁量權是人權下的產物，在法治面前往往會摻雜主觀意愿，對于訴訟結果的公允而言往往會存在很大的干擾,因此，誠信原則該對此予以規(guī)范,增加其對法官自由裁量權限制的條款，并嚴格規(guī)范誠信原則下法官自由裁量權的限度，對誠信原則中適用的自由裁量權予以細致地規(guī)定，使得法官在行使自由裁量權時注意把握其中的限度，在不超過法律規(guī)定的限度內自由行使裁量權，從而在法律和道德的統(tǒng)一下，實現最后的公平和正義。

3.從后果而言，加大違反誠信原則的制裁力度

2015年民事訴訟法解釋的出臺，對誠信原則的適用進一步深入，使其逐漸完善。然而，內容的完善卻忽略了對違背誠信原則后果的制裁力度?，F行法律法規(guī)中，對違背誠信原則的嚴厲制裁僅僅局限于惡意訴訟、惡意串通等行為，對于其他違反誠信原則的行為也只是點到為止，僅僅否認其行為的結果。因此，完善誠信原則的適用，加大對違反誠信原則的制裁力度也是重要一步。

一方面，對于不同違反誠信原則的行為，不僅要否定其行為所追求的結果，還要對其施以民事責任，甚至行政責任和刑事責任，嚴格規(guī)范其行為。對于輕微違反原則的行為，可以簡單予以行政警告，以警示當事人能夠自覺履行誠信原則，自覺維護法院的訴訟秩序。對于一般違反誠信原則的行為，可以進行嚴厲的民事處罰，比如根據情節(jié)的嚴重性進行相應的罰款，金錢的處罰可以適當減輕人們的違法率，從而實現促進司法公平的作用。對于嚴重違反誠信原則以至于影響社會秩序的情形，應該對其施以刑事處罰，嚴重者可以判處刑罰，從而加深人們對誠信原則的理解，從而能夠自覺維護誠信原則，實現誠信原則應有的效果。

另一方面，對于受到懲罰的人也要如實登記，記入失信檔案，將此檔案與當事人的社會評價相關聯。這就需要加大相關部門工作的協(xié)調性，加大技術支持，可以進行聯網工作，將違反誠信原則受到處罰的人登錄在共同工作的網絡平臺上，使得相關部門能夠及時得到信息，實現信息的及時共享和溝通，提高工作效率。

4.從程度而言，防止誠信原則的不正當制約

誠信原則究其本質而言，是對當事人訴訟權利的制約。對于訴訟當事人而言，在進行訴訟活動時，要本著誠信原則行使自己的權利。然而，現實中不免產生超過限度的結果。在規(guī)定不完善的情況下，可能會發(fā)生制約過度的現象，導致對當事人訴訟權利的不當限制，影響當事人正常的訴訟行為。由此，要正確發(fā)揮誠信原則的作用，還需進一步完善。

首先，應發(fā)揮法律權威和裁判制約效力，對誠信原則的適用程度進行詳細規(guī)定和指導，并將規(guī)定和指導的結果用多種方式讓百姓知曉，比如發(fā)放宣傳冊子、在微信平臺上進行推送，專門組織宣講團進行解說等等，從而使人們了解到誠信原則的內容和限度，使得誠信原則能夠真正適用而不過度。

其次，應該增加對誠信原則的示范演示和案例評析，并將其公示，通過對誠信原則的演示，能夠以身說法，讓人們真切感受到誠信原則的限度，從而不會因為受到不正當制約而使自身合法權益受到侵害。另外，案例是指導實踐最好的教材，英美法系的判例法便是最好的例子。判例對于整個訴訟的進程會起到重要作用，對誠信原則進行示范演示和案例評析，有利于增加當事人對誠信原則的理解，從而正確利用這一原則。

最后，實行群眾監(jiān)督舉報制度。誠信原則應被正當行使，以使其立法目的得到施行。為防止誠信原則受到不正當的制約，我們可以采取群眾監(jiān)督舉報制度，對于進行不正當制約的情形進行舉報和監(jiān)督，并將舉報情況上報給上級，對違反者進行嚴厲懲罰。任何原則性規(guī)定，由于規(guī)定過于寬松往往存在度的限制，既不能低于這個度，也不能超過這個度。因此，對于度的把握十分重要。群眾的監(jiān)督是法院工作得以正常運行的保障，在群眾的監(jiān)督下，誠信原則的不正當制約才會減少，從而實現它應有的價值。

5.從效果而言，統(tǒng)一誠信原則的適用標準

誠信原則作為一項總的原則，需要進行細致和統(tǒng)一的解釋，從而使各地適用一致的標準?，F如今，由于我國立法對于誠信原則的規(guī)定缺乏統(tǒng)一標準，誠信原則無法形成統(tǒng)一的適用規(guī)范，影響了各地的具體適用。因此，盡力促進誠信原則解釋的統(tǒng)一化勢在必行。

一方面，立法部門可以加強對誠信原則適用的詳細解釋。雖然誠信原則是適用自由裁量權的前提，但過大的自由裁量權會使得誠信原則缺乏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因此，應將誠信原則適用的標準進行細致規(guī)定，盡量將各地對于誠信原則的解釋予以落實，統(tǒng)一辦案標準，使得裁判結果實現公正和公平。

另一方面，各地法院部門應將有關誠信原則的案例進行匯編，得出一些指導案例，并對這些具有代表性質的案例進行詳細解答，統(tǒng)一辦案標準和裁判原則，同時發(fā)放一些解釋小冊子進行詳細闡述。此外，應積極將其他有關誠信原則的案例納入，從而豐富誠信原則的解釋標準和內容，促使誠信原則指導案例的完善。最后，對各地的誠信原則裁判標準進行檢查，盡量使各地裁判標準得到統(tǒng)一。

五、結語

誠信原則是民事訴訟法中兼有實體法和程序法特色的原則，對于我國民事訴訟法的發(fā)展和完善有十分重要的意義。誠信原則的入法是法治社會的進步，也是法治社會得以完善的關鍵。民事訴訟法中誠信原則的出現是理論與實踐共同需求的結果，它的發(fā)展也順應了時代的步伐，社會實踐的變遷已經讓它的精髓與民事訴訟法的命運深深聯系起來，對當事人解決訴訟糾紛和法官行使自由裁量權提供了條件，實現了它的最大效能。隨著中國法治化的不斷發(fā)展，立法將更加完善，民事訴訟法的誠信原則也將一同得到豐富和深化，從而克服缺陷，實現其真正的突破和輝煌。

[1]賀劍.訴訟外和解的實體法基礎——評最高人民法院指導案例2號[J].法學，2013，(3).

[2]李兵.指導案例2號《吳梅訴四川省眉山西城紙業(yè)有限公司買賣合同糾紛案》的理解與參照[J].人民司法·應用,2012,(7).

[3]王亞新.一審判決效力與二審中的訴訟外和解協(xié)議——最高人民法院公布的2號指導案例評析[J].法學研究,2012,(4).

[4]唐東楚.民事訴訟法誠信原則的適用實施問題研究[J].民事程序法研究,2014,(2).

[責任編輯:王澤宇]

2016-11-20

韓煦(1994-)，女，河北衡水人，2016級民商法學專業(yè)碩士研究生。

D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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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7966(2017)02-009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