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讀孫正聿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兩個詮釋

劉甘霖+金立峰

哲學是什么？一般而言，我們有三種不同的看法。第一種從哲學（philosophy）的詞源出發(fā)，認為 philosophy從希臘字“Φιλοσοφ·α” （philo-sophia）轉變而來，意思是愛好智慧，如此，哲學即為追求智慧的學問。第二種來自英國哲學家羅素，在他看來，哲學是“介于宗教和科學之間的無人之境”。第三種是哲學在中國傳播最廣的含義，亦即哲學是關于世界觀的學問。在第三種定義下，“馬克思主義哲學是科學的世界觀和方法論的統(tǒng)一” 這一觀點十分深入人心，幾乎成為很多人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直覺性印象。但事實上，馬克思本人從未說過自己的哲學是“科學的世界觀和方法論的統(tǒng)一”，一句朗朗上口的口號式的回答，也代表不了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真正內涵。

那么問題來了，我們究竟應該怎樣認識馬克思主義哲學？在當今社會，馬克思主義哲學到底具有什么樣的價值，值得我們所有人去學習和探尋？在《馬克思主義哲學智慧》一書中，孫正聿先生對上述兩個問題做出了精彩的回答。他以馬克思的哲學文本為基礎，從馬克思本人的哲學觀入手，為我們概括而精要地介紹了馬克思主義哲學。全書的基本結構是：先總的點明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基本觀點、特征和旨歸，再分章介紹馬克思主義哲學內部的不同方面及其應用。這種“總——分”的寫作方式，使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基本框架一目了然。本文以以上兩個問題為脈絡，對《馬克思主義哲學智慧》一書進行介紹。

馬克思主義哲學是“真正的哲學”

《馬克思主義哲學智慧》一書認為，要真正認識馬克思主義哲學，首先必須明白什么是馬克思眼中的“真正的哲學”。馬克思有一個理論特征，他不喜歡抽象地提出問題和談論問題， 而是傾向于具體地提出問題，并有明確針對性地談論問題?；隈R克思的這一特點，孫正聿先生認為，我們應該著眼于三個方面來認識馬克思的哲學觀：一是馬克思批判或否定什么樣的哲學，即馬克思認為什么樣的哲學并不是“真正的哲學”；二是馬克思贊賞或肯定什么樣的哲學，即馬克思認為什么樣的哲學才是“真正的哲學”；三是馬克思提出或顯示了什么樣的哲學理念， 即馬克思為“真正的哲學” 開辟了什么樣的哲學道路。

首先，馬克思批判或否定了怎樣的哲學？孫正聿先生認為，馬克思批判和否定的是當時的德國哲學。在馬克思看來，“一個時代的迫切問題，有著和任何在內容上有根據的因而也是合理的問題共同的命運：主要的困難不是答案，而是問題”，問題是時代的格言，哲學必須把問題作為研究對象。但是，當時的德國哲學“愛好寧靜孤寂， 追求體系的完滿，喜歡冷靜的自我審視”，直到費爾巴哈，“德國哲學”仍然是“從宗教上的自我異化，從世界被二重化為宗教的、想象的世界和現實的世界這一事實出發(fā)的”，它依然與現實保持著距離，遠遠落后于時代的要求?；谶@一批判，馬克思明確提出了自己哲學的出發(fā)點：“現實的問題”和“從事實際活動的人”。而只有理解了馬克思的這一出發(fā)點，我們才能明白馬克思“改變世界”的哲學問題意識。

其次，馬克思贊賞或肯定什么樣的哲學？在寫于1842 年六七月間的《〈科隆日報〉第179 號的社論》中，馬克思首次明確提出，“任何真正的哲學都是自己時代的精神上的精華”。孫正聿先生指出，這一論斷有兩層重要含義：其一， 必須從哲學與時代的關系去理解哲學；其二，哲學與時代的關系是確認“真正的哲學”的標準。從第一層意思來看，“真正的哲學”決不能脫離自己的時代屬性，它必須能夠捕捉到時代的迫切問題。從第二層含義來看，“真正的哲學”必須是自己時代精神的精華，而確定哲學是否為時代精神的精華的標準，就在于哲學是否為自己的時代所認可，是否“自己的時代、自己的人民的產物”， 是否能夠匯集“人民的最美好、最珍貴、最隱蔽的精髓”。換句話說，“真正的哲學”之所以是自己時代的精神上的精華，正在于它是自己的時代和人民的產物。由此可見，馬克思所贊賞和肯定的哲學，是源于時代、源于人民的哲學，是把時代的問題和人民的精髓升華為理論的哲學。而馬克思所強調的哲學的這種人民性和時代性，亦對“真正的哲學”提出了要求：其一，哲學必須和自己時代的現實世界發(fā)生切實的相互作用，才能證明自己的價值——“問題在于改變世界”；其二，作為時代精神的精華的哲學，已經脫離了各種特定哲學體系，成為統(tǒng)一面對世界的一般哲學，這一方面是哲學的世界化，另一方面也是世界的哲學化，整個世界都被這個一般哲學所改變——如此，作為人民的產物的哲學，通過哲學的方式重新掌握了世界，這也使人以一種哲學的方式解放出來——“真正的哲學”所呼吁的正是這樣的一種人的解放，它應該把人的解放作為目的，通過改變世界來實現人的解放。

以馬克思眼中的“真正的哲學”為衡量標準，孫正聿先生認為，馬克思實際上開辟了一條新的哲學道路——他自己的“真正的哲學”。概括起來，即，以“一切人的自由發(fā)展”為宗旨，以時代問題為對象，以實踐反思為根基，以革命的、批判的辯證法為靈魂的關于人的解放的哲學。它具有鮮明的時代性、實踐性、批判性和人類性。孫正聿先生對馬克思的哲學觀的這一概括，可謂直指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本來面目，可作為后來馬克思的幾個主要哲學論題的源頭。而且，正是由于馬克思的哲學有這樣一個堅實的哲學觀的根基，它才能從一個人的一種哲學觀點，而發(fā)展成為一種主義。

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當代價值

由上文可知，馬克思的哲學是一種面向世界，改變世界的哲學。它要求我們腳踏實地，以所處時代的問題為思考對象，通過實踐來改變世界，實現人類的解放?？稍诋斍暗闹袊R克思主義哲學又具有什么價值呢？對此，孫正聿先生認為，馬克思主義哲學主要有四大價值。

一、馬克思主義哲學是端正思想路線、堅持實事求是的理論基石。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來，我們所取得的一切偉大成就，都離不開實事求是這一思想路線的指導。毛澤東曾這樣總結說，“實事”就是客觀存在著的一切事物，“是”就是客觀事物的規(guī)律性，“求”就是我們去研究、探索、把握客觀事物的規(guī)律。從哲學上來說，堅持實事求是，就是要掌握辯證唯物主義的物質統(tǒng)一性原理、事物的矛盾運動原理和認識的能動反映原理，肯定事物運動的客觀規(guī)律性，以矛盾分析法去求得事物之“實”。因此，不學習馬克思主義哲學，就不能真正掌握實事求的理論基礎及其方法論。而不掌握實事求是的方法，我們就不能前進。

二、學習馬克思主義哲學是提高理論思維水平的基本途徑。理論思維對人的認識和實踐具有指導作用，理論思維水平的高低，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人們對現實的把握理解以及人們的實踐水平的高低。學習馬克思主義哲學特別是辯證唯物主義，就是從世界觀和方法論上規(guī)范我們的所思所想和所作所為，能從根本上提高我們的理論思維能力，促使我們更全面地反映現實，更深層地透視現實，更合理地指導實踐。在全體中華兒女努力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的當下，我們必須不斷提高理論思維能力，才能更好地應對這一偉大征程中可能出現的困難和曲折。

三、馬克思主義哲學是增強戰(zhàn)略思維能力的實踐智慧。戰(zhàn)略思維是一個國家最重要的思想因子，一個國家是否具有戰(zhàn)略思維能力，直接影響了一個國家的發(fā)展和振興。戰(zhàn)略思維，是用全局性、長遠性謀劃已取得總體性、根本性的實踐效果的思維方式。在實際工作中，戰(zhàn)略思維主要體現在能否處理好局部與全局、當前與長遠、重點與非重點、機遇與挑戰(zhàn)、目標與手段等辯證關系。因此，就實際工作的角度而言，戰(zhàn)略思維能力就是唯物辯證法的實踐智慧。而我們要提高戰(zhàn)略思維能力，就必須學好馬克思主義哲學。

四、馬克思主義哲學是堅定理想信念的理論支撐。實現共產主義，是我們社會主義中國的理想信念。而實現共產主義的途徑，則是馬克思主義理論。所以，只有在根本上對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信服，真正掌握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這個看家本領，用理論支撐我們的理想信念，我們的理想信念才是穩(wěn)固的、堅定的。這就要求我們要學習馬克思主義哲學科學的世界觀和方法論，學會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如此，才能為理想信念提供堅實的保障。

孫正聿先生總結的這四個方面，從宏觀上論述了馬克思主義哲學在當今社會對于國家的價值。

生活在今天的幸福時代，我們的經歷有限，未必能深刻體會馬克思主義哲學對于我們國家的全部意義。不過，經由孫正聿先生的這本《馬克思主義哲學智慧》，我們或許能通過了解馬克思本人的哲學問題意識，來逐漸體會到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種種高妙。其高度的現實性和時代性，能推動我們關注現實社會，把握時代命脈，更好地將個人的前途與國家的發(fā)展相融合。僅此看來，這本書就價值不菲。

（作者單位：劉甘霖，中國人民大學哲學院；金立峰，武警浙江總隊衢州支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