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笑有鴻儒：謝稚柳先生與嶺南諸家的交往

陳 曦

謝稚柳先生是著名畫家、美術(shù)史論家及古書畫鑒定家，創(chuàng)作以宋元繪畫為基礎(chǔ)兼師法自然，一生游歷祖國名山大川，足跡遍布新疆、塞北、陜甘、川蜀等地。其中，廣東是謝先生多次往來之地，作品中也多次出現(xiàn)羅浮山、丹霞山、鼎湖山等廣東名山?？梢哉f，南粵山水賦予他創(chuàng)作靈感，嶺南佳物滋養(yǎng)先生心靈。先生晚年有詩趣題：“壯心七十未云老，自笑還來避歲寒。小住為佳花竹國，客齋暫榜榭東山?！盵1]先生喜交游，與廣東諸家名士交往頗多。

一 悠悠師徒情

謝先生在廣東有兩名弟子：吳灝和梁紀(jì)。吳灝是廣東知名書畫家，梁紀(jì)也是花鳥畫家，謝先生常與弟子書信往來，談?wù)撛娫~繪畫，為一時美談。

吳灝（1930—2017），字子玉，廣東佛山人，先祖吳榮光，家中富收藏，自小耳濡目染，24歲考入廣東省立藝專，從丁衍庸和趙少昂學(xué)習(xí)。1954年吳子玉正式拜師于謝先生。先于1944年秋，謝先生以61件作品參加昆明個人畫展時與書家李天馬相識。[2]李天馬是廣州番禺人，早年師從容庚，精書法篆刻。1953年，吳子玉與李天馬在廣州同屋，李天馬見吳子玉佩服謝先生的藝術(shù)，特為他引薦。吳子玉寄去臨摹陳老蓮《隱居十六觀》中的《嗽句》。[3]先生回復(fù)：“畫筆清新而生動，可教也”，便正式拜于謝先生門下。通過信函拜師，這在畫壇也是一樁美談。此后幾十年，除去謝先生來嶺南作畫可當(dāng)面請教外，皆以信函求學(xué)，以畫作交流。

20世紀(jì)50年代，謝吳師徒二人交流非常密切。1955年8月，吳子玉與嶺南知名畫家黃少強幼女黃君素在廣州結(jié)婚，謝先生作《荷花鴛鴦圖》作為賀禮。1956年4月，謝先生夫婦游玩富春江后，為吳子玉作《雨余富春山色》扇頁，題跋：“頃游富春，泛江數(shù)百里，乃知大癡山居圖出于臆造特多。元章謂北苑平淡天真一片江南景，江南山勢幾無一非北苑畫筆，米老自是解人，其言彌足征信，書似玉弟以為如何？稚柳?！?957年，謝先生夫婦受徐伯郊夫婦邀請同游廣東羅浮山，謝吳師徒也得以首次相見。自羅浮還廣州，謝先生在吳子玉書齋中創(chuàng)作了《羅浮山水》橫幅，贈送給了吳子玉。

吳子玉、謝稚柳、吳泰、陳佩秋、吳美美（左至右）1978年合影于廣東迎賓館

1962年，國家文物局組織鑒定小組對全國文博機構(gòu)所藏古代書畫作全面系統(tǒng)鑒定。是年冬天，鑒定小組來廣州，吳子玉受教于謝先生、張珩等人，談及張大千作偽《溪山行路圖》《溪山蘭若圖》《睡猿圖》等問題。[4]隨后，因“文化大革命”浩劫，兩人書信中斷。直至70年代后期，二人通信才得以恢復(fù)，謝先生作《山水花鳥雜畫冊》，冊中題：“與玉弟不相見且十年，書來索近作，風(fēng)疾日深，久棄筆硯，草草寫此十二頁，桑榆筆墨之意有所遷易，弟試看何如相見時手筆。魚飲?！?978年《書贈子玉書》：“戊午十二月避寒廣州，與子玉弟不相見且十六年矣，喜贈此詩。冬暖花深地，重逢喜展眉?；貞z紙蕉葉，長笑懱鵝溪。筆墨成孤往，路途任雨岐。逝將頭共白，此道素相期?！盵5]1979年，謝先生夫婦來廣州，與吳子玉以宋人寫經(jīng)紙合作《拳石幽篁圖》。隨后兩人聯(lián)系日益緊密，謝先生欣賞吳子玉殷勤問學(xué)，兩人一直以信件討論筆墨、繪畫用紙等問題，言語間熾熱真誠，充滿了師徒情誼。

廣州自古商業(yè)發(fā)達(dá)，物產(chǎn)豐富。謝先生常委托吳子玉在廣州購買商品，如“照相放大紙”、“脈通藥”等，吳子玉也會時不時寄嶺南佳物給謝先生。廣州也是“花城”，有許多熱帶、亞熱帶植物都生長在這片南國，謝先生閑時愛花木，會致信給吳子玉討論諸如“辛夷花”、“水仙”開花問題，會委托吳子玉幫忙購買如新生肥碩的“劍花莖”、“青三角”等，也愛研究，“此類球，形體大同小異，所開花顏色亦不一定，必須俟其開后才知也”。其中，謝先生多封給吳子玉此方面的書信，都是拜托他采購并通過別人帶到上海，也曾托廣東省博物館的蘇庚春尋找新生、肥碩、粗大的劍花。據(jù)筆者查閱，謝先生所說的“青三角”即仙人三角，學(xué)名“量天尺”，為仙人掌科量天尺屬植物，在廣東、廣西、福建、海南等省區(qū)有天然分布是給仙人球嫁接的三角形植物，做仙人球類的嫁接砧柱，有花藝之美，難怪謝先生信函中抱怨說“上海竟無買處與覓處”，“海上所可怕著，入冬每易爛”。

吳子玉有子女三人，謝先生常在信函中問及他們學(xué)習(xí)作畫情況，還盛贊吳美美、吳泰姐弟兩人不相上下，很有才情。謝先生曾評價美美“畫孟晉如此，嘆為奇絕”、“大有前程，出于天授”、“美美畫，亦畫如其名也”；對吳泰也多加贊賞：“阿泰所刻‘阿泰’小印，奇佳，十三歲便能書如此字，刻如此印，入于神矣，難得難得?！盵6]，吳泰結(jié)婚時，謝先生特意為他作畫一幅，自是后話。

謝先生在廣東的另一名弟子是工筆花鳥畫家梁紀(jì)。梁紀(jì)生于1926年，別名方綱，廣東佛山人，曾任廣州市美協(xié)副主席，廣州工藝美術(shù)研究所副所長，代表作有繪畫《百會花》、《孔雀紫荊》、人民大會堂六面宮燈《萬壽無疆》、廣繡壁畫《紅粉孔雀》等。作為廣東四大名園之——梁園的后人，梁紀(jì)從小學(xué)習(xí)四書五經(jīng)，隨名流在園中欣賞古玩、談?wù)摃?，耳濡目染。后曾拜師李鳳公，其工筆花鳥繪畫造詣頗深，李鳳公欣賞其富麗工致，筆法不凡。1957年謝先生來穗時，梁紀(jì)喜行弟子禮。同年，謝先生作在吳子玉齋中《羅浮山水》后，與李天馬、梁紀(jì)、冼玉清、商承祚、徐伯郊夫婦在西湖林苑進午餐。自始，謝先生與梁紀(jì)師徒之間，便開始了數(shù)十年的交往歷程，在現(xiàn)存的謝先生信札中，便有多封信件是與梁紀(jì)的來往信件，謝先生也曾為梁紀(jì)畫過“牡丹”等多幅作品。

二 濃濃同好緣

謝先生先后交往過的嶺南書畫家和收藏家，有黃君璧、李天馬、容庚、關(guān)山月、黎雄才、賴少其、王貴忱、吳南生、歐初等，還有香港馬國權(quán)、徐伯郊、許禮平諸君，這些與謝先生可算皆屬書畫同好。

《松竹凌霜圖橫》局部

黃君璧（1898-1991），廣東南海人，“廣東國畫研究會”重要成員，曾任中央大學(xué)美術(shù)系教授，與謝先生是同事，故此二人常同游名山大川、以畫會友。1937年，謝先生繪《山茶》一畫參加全國美展，與張大千、黃君璧、于非闇、方介堪同游雁蕩山，合作創(chuàng)作《雁蕩大龍湫》一圖。該畫畫面清幽奇穎，氣象博大高遠(yuǎn)，被認(rèn)為是張大千中年得意之作，他在該畫題詞：“春間與蓬萊于非闇，南海黃君璧、武進謝稚柳同游茲山，永嘉方介堪為鄉(xiāng)導(dǎo)……其時諸人皆無印，乃由介堪急就鑿一章，文曰‘東南西北之人’?！贝藞D后機緣巧合下被王貴忱收藏。張大千在1979年作《雁蕩大龍湫》題指原圖是為縣令作，由于當(dāng)時沒有印章，讓方介堪即席刻印，為一時樂事。[7]1939年1月，謝先生與黃君璧、徐悲鴻、張大千、陳之佛等拿出自己書畫精品共同為“勞軍美術(shù)展覽會”募款，表達(dá)“藝術(shù)救國”的愛國熱忱。

李天馬（1908-1990），廣東番禺人，博覽群書，書法工小楷、行草書，兼寫甲骨文、金文等，書藝高古，從其者多。李天馬是謝先生好友，謝曾作多件作品贈送給李天馬。上文已經(jīng)提到，正是由于李天馬從中引薦，吳灝才拜入謝先生門下，成就了一段畫壇師徒佳話。

容庚（1894-1983），廣東東莞人，字希白，齋名“頌齋”，自幼隨舅父鄧爾雅學(xué)書，是中國著名古文字專家、收藏家。1957年，謝先生來廣東時與容庚相見于后者的“五千金石書屋”，趣味盎然地觀賞了容庚藏品，自此結(jié)下書畫情緣。1963年，謝先生、張珩及劉九庵等一行人完成廣東古書畫鑒定工作后，又與容庚一起游丹霞山等地。容庚藏有一件視作至寶的黃子久《溪山半幅》圖軸，圖上有謝先生題：“此圖為左半幅……圖秀潤柔媚，與并世所傳大癡蒼茫沉郁之筆大異其趣，用是獻疑，莫可佐證，然南田題筆儼然，良足驗信，而為思翁、南田畫派之所自出，蓋并世所傳大癡畫無七十以前筆，此蓋其前作耶？”后，謝先生致信吳子玉：“大癡《溪山暖翠》與容老《溪山消夏》一圖如出一轍，我與容老相識，實自所藏大癡畫始，蓋我題容老之大癡而后頗為人所非議，后得見《金匱》一圖，始釋然有自得意。曾檢大癡并世所傳本，無有在七十歲前之筆，此何故？此二本均無款，均有南田題字，此不足奇，然南田所作之大癡，大都出于此二圖之面目，則確認(rèn)此為大癡真筆，已不復(fù)從我始。然此二圖，實不及并世所傳真本。則大癡七十以前之筆不復(fù)為人所重，蓋有由矣。”[8]經(jīng)由謝先生過目的容庚藏品還有戴進山水卷，[9]容庚將此命名《溪山消夏長卷》。不過謝先生早年認(rèn)為此卷不是戴進本來面目，后1988年鑒定小組認(rèn)為：“名款書寫自然流利，毫無做作痕跡”，先生也修正了早年的觀點。

謝稚柳作品

馬國權(quán)（1931-2002），廣東南海人，后移居香港，擅長書法篆刻，是古文字學(xué)家、書法家，容庚先生弟子，曾主編《大公報》藝林周刊。1963年，謝先生游完丹霞山后，曾在從化溫泉為馬國權(quán)作《丹霞》山水一幅。去年“中國嘉德2016年春季拍賣會”之“晚華堂藏珍”曾上拍一通謝先生致馬國權(quán)的信札，也見證了他們之間的交往。

王貴忱（1928—），遼寧鐵嶺人，20世紀(jì)50年代起定居廣州，先后從事金融、圖書等多項工作和文藝研究，特別是在古錢幣、金石、文史等多領(lǐng)域研究上均有造詣。王貴忱與謝先生的交往起始于哪一年已經(jīng)無可考，1976年初王貴忱曾作《謝稚柳畫師小傳》。而上文曾提及《雁蕩大龍湫》圖輾轉(zhuǎn)被王貴忱收藏，1977年春謝先生來廣州，王貴忱請謝先生題跋，謝先生感慨萬分：“丁丑之春，蜀人張大千、蓬萊于非闇、永嘉方介堪、南海黃君璧與予相會于白門，因同作雁蕩之游，回首已四十余年矣。頃來廣州，貴忱同志持示此圖，恍如夢影，此數(shù)十年間，非闇久已下世，大千、君璧長客海外，介勘老病鄉(xiāng)居，往事如煙，舊游零落，對此慨然?！盵10]

1984年冬，為籌備將在廣東省博物館舉辦的“中國老年書畫展覽”，謝先生夫婦與嶺南畫派第二代著名畫家關(guān)山月（1912-2000）、黎雄才（1910-2001）合繪了一件巨制《松竹凌霜圖橫》，后此圖入藏廣東省博物館。

梅雀圖軸：謝稚柳、陳佩秋合作畫

謝稚柳草書葉帥游七星巖詩片 138×69

至于通過各種渠道向謝先生索求書畫作品者，或者請其幫忙鑒定、撰寫題跋者，則更是難以計數(shù)。如1958年，賴少其（1915-2000）囑托謝先生為其藏《陳老蓮花鳥冊》題跋，謝先生以為該冊頁是陳洪綬筆勢從方折轉(zhuǎn)向圓勁的革新之作。廣東省政協(xié)原主席、知名藏家吳南生（1922-）曾藏《群峰晴雪圖》，開始被認(rèn)為是元明時期作品。1979年，經(jīng)謝先生鑒定，認(rèn)為筆墨風(fēng)格屬北宋，裝裱時又在畫心右下角發(fā)現(xiàn)“熙寧辛”三字，“熙寧”為北宋神宗年號（1068—1077），應(yīng)是“辛亥年”，由此推斷該畫作于1071年（熙寧四年）。謝先生還為此圖撰寫了詩堂：“北宋人群峰晴雪圖，此圖風(fēng)格特為溫潤，為北宋所罕見，殊足珍重，右下有熙寧辛三字尚存，此蓋四年也，己未初夏，謝稚柳鑒題?！焙髞?，此圖被吳南生捐贈給廣東省博物館。

三 拳拳文博心

謝先生在嶺南的交游圈中，公藏機構(gòu)工作人員可謂是比較特殊的一群。其中，與謝先生保持友誼時間最長、接觸最多的當(dāng)為廣東省博物館原書畫鑒定專家蘇庚春（1924-2001）。早在1958年廣東省博物館籌建之時，時任廣東省副省長魏今非與蘇庚春就曾到上海拜訪謝先生等滬上名家，以求為廣東省博物館征集書畫藏品。[11]那時，蘇庚春先生還沒調(diào)到廣東省博物館工作，但正是因為廣東省博物館，他們二人得以認(rèn)識與結(jié)緣，從此開始了長達(dá)半個世紀(jì)的交往與友誼。他們之間一直保持著密切的聯(lián)系，經(jīng)常就書畫鑒定的某些具體問題互相切磋，相互砥礪。而且，在與弟子吳灝的通信中，謝先生也經(jīng)常提到或問候蘇庚春。1962年冬，謝先生與張珩、劉九庵三人小組來廣東省博物館鑒定書畫，蘇庚春全程陪同。如上文所述，1963年初謝先生的丹霞山、鼎湖山之行，蘇庚春先生也一起同游。值得一提的是，他們在參觀南華寺時，于該寺功德堂內(nèi)發(fā)現(xiàn)宋慶歷八年（1048）木雕羅漢像l尊（1號）。1978年，蘇庚春及其學(xué)生李遇春又陪同謝先生夫婦、鄭乃光、亞明、吳作人等畫家游玩肇慶七星巖，并在廣東省博物館舉辦“京滬寧名家作品展”。1988年以謝先生為組長的中國古代書畫鑒定小組來廣東巡回鑒定，蘇庚春全程參與鑒定，并與謝先生、吳子玉及其他鑒定組專家在廣州白天鵝賓館相聚、合影留念。在謝先生逝世后，蘇庚春還專門撰寫一文《頌謝夫子畫藝》以紀(jì)念。

廣東文博機構(gòu)中與謝先生有過交往或接觸的還有廣東省博物館的楊犖、莫稚、李遇春、單小英、朱萬章以及廣州美術(shù)館（今廣州藝術(shù)博物院）的謝文勇等，他們或請教于謝先生，或請謝先生鑒定館藏書畫，均直接或間接地從謝先生那里受到教益。

在為文博機構(gòu)鑒定書畫的同時，謝先生也積極支持他們的藏品征集工作。1958年，謝先生就曾應(yīng)廣州美術(shù)館請求，為其作《羅浮》山水一幅入藏。廣東省博物館現(xiàn)藏有謝先生書畫作品12件/套（含與他人合作），其中既有直接向謝先生本人征集的，也有謝先生捐贈的，還有謝先生與他人合作為廣東省博物館繪制的。如《草書葉帥游七星巖詩片》是1979年在廣東省博物館鑒賞趙孟頫《行書陋室銘》后即席而作，上文提到的其與關(guān)山月、黎雄才、陳佩秋合作的《松竹凌霜圖橫》，也是在廣東省博物館所作。

謝先生與廣東名士的交往除文中提及諸家外，還與商承祚、朱光、歐初、陳寂、吳靜山等人交往亦頗多。謝先生是位杰出的畫家，深諳筆墨之道，成就斐然；謝先生亦是一位鑒定大家、治學(xué)嚴(yán)謹(jǐn)?shù)膶W(xué)者，窮極一生鉆研中國古代書畫，不因循守舊，重判書畫鑒定的許多“冤假錯案”，提出筆墨、個性、流派和時代性為鑒定重要因素，印章、題跋、款識等為旁證手段，留給后人無可估量的精神財富。

注釋：

[1]《廣州東山》，上海博物館編《謝稚柳》。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第294頁，2001。

[2][4][10]鄭重：《謝稚柳系年錄》。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第46、74、32頁，1991。

[3]吳子玉：《懷念謝稚柳老師》（節(jié)選）?！吨x稚柳紀(jì)念集》，第22頁，1999。

[5]上海博物館編：《謝稚柳》。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第294頁，2001。

[6]謝定偉編：《謝稚柳書信集》。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2013。

[7]王貴忱：《張大千的〈雁蕩大龍湫〉圖》?！懂嬂取?，嶺南美術(shù)出版社，第1版，第47頁，1982。

[8]吳子玉：《懷念謝稚柳老師》?！稄V州文史》第六十三輯，第113頁，2005。

[9]據(jù)廣州藝博院“容庚捐贈書畫特展”附記所知，此卷是容庚早年用《商周彝器通考》的三千元稿費從斯博聲中所購?！吨x稚柳系年錄》里所記載戴進山水卷為廣東省博物館所藏有誤，實為廣州美術(shù)館，后2000年改名為廣州市藝博院。

[11]廣東省博物館編：《紀(jì)念蘇庚春先生暨征集書畫精品集》。廣州：嶺南美術(shù)出版社，第186頁，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