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廚房》看精神救贖

孫文菊

【摘要】《廚房》一書是由日本當代文壇的代表女作家吉本芭娜娜的處女作和成名作，其出版在日本乃至世界都引起了很大的轟動?！稄N房》一書中圍繞廚房這一家中必不可少的生活地點，以死亡下的精神救贖為主線，極富憂郁與孤獨特色。而吉本芭娜娜的其他作品，如《哀愁的預感》《雛菊的人生》《阿根廷婆婆》等都無一例外都在死亡之后的精神救贖這條線上不偏不倚。吉本芭娜娜的作品魅力大抵在此。

【關鍵詞】廚房;死亡;孤獨;精神救贖;吉本芭娜娜

【中圖分類號】G643 【文獻標識碼】A

一、死亡

《廚房》中主人公櫻井美影（Sakurai Mikage）自幼生活在死亡的陰影之下，她的父母早逝，之后一直與祖父母相依為命。上中學時祖父也去世了，而就在幾天前，她的祖母也撇下她撒手人寰了。在這一連串的死亡下，主人公夜夜難眠，只有在廚房中才能安然入睡。在美影因痛失親人而遭受創(chuàng)傷時，自我保護的潛意識讓她龜縮進了廚房。而廚房對于美影來說就是家的象征與縮影，那“臟的不堪入目”的廚房中“灶臺油污點點，地上撒滿菜屑，鞋底烏黑一團”就是生活。隨著文章的推進，美影漸漸獲得了重整旗鼓的信心和勇氣，開始了新的生活。廚房作為主人公的精神空間，演繹了人物的心歷路程，從晦暗走向明亮，從萎靡走向振奮，從空虛走向充實。

單行本作品集《廚房》所收錄的三篇小說無一例外地都以死亡開頭，《哀愁的預感》的彌生自小因車禍失去父母，長大后發(fā)現自己是被收養(yǎng);《雛菊的人生》中雛菊生來無父，后母親又車禍離世;《阿根廷婆婆》中涌泉光子的媽媽美津子因病猝然辭世。

吉本芭娜娜作品中的主人公幾乎都遭遇了各種打擊，他們的心境漸入死亡，但也步入新生。我們幾乎能從吉本芭娜娜的每一篇小說中體會到死亡陰影的籠罩。這是一種猝不及防的卻又是無時無刻無處不在發(fā)生著的死亡，他讓主人公痛不欲生的同時也讓我們在畏縮著接受。隨著閱讀的深入，我們清晰地看到了因親人死亡的主人公受到的巨大打擊，不易察覺的卻是主人公自身緩慢的精神死亡。親人的生命消亡已經無法改變，而生者的精神死亡卻可以克服，克服死亡陰影的過程就是在精神救贖的過程，這正是吉本芭娜娜試圖在創(chuàng)作中表現的主題。

二、孤獨

伴隨著親人肉體逝去后隨之而來的便是獨自一人留世的孤獨，死亡與孤獨兩者本就相伴而生。芭娜娜的許多作品中主人公們都有各自對孤獨的深刻的體驗，這時孤獨不再是情緒更是吉本芭娜娜作品的敘事基調與氛圍。在《廚房》作品集中的主要人物都是資深孤獨患者：惠里子失去了妻子，熊一失去了父母，美影更是失去了全部家人。他們都經歷了在孤獨中掙扎的這一不可避免的旅程。美影與熊一有著同樣破碎的家庭背景，經歷著類似的成長艱辛，承受著相似的孤獨痛苦。兩個一度陷入孤獨帶來的封閉之中的孤兒為了填補內心的空虛，踏上了尋找自我的過程。美影把自己囚禁在廚房中不肯稍離，雄一則在惠理子死后多日都無法拿起聯(lián)絡美影的電話。孤獨的兩個人在命運的安排下彼此安慰鼓勵溫暖，孤獨漸漸發(fā)生了變化，取而代之的是由孤獨萌發(fā)的個人獨立意志。正如惠里子所說“人生中如果不徹底絕望一次，就不會知道什么事自己身上絕對不可以丟棄的，也就不會知道什么事真正的快樂”。

從孤獨轉化為個人意志的過程，不難發(fā)現這就是芭娜娜賦予主人公克服精神死亡即精神救贖的這一過程。人們能夠清晰地看到親友的死亡給主人公帶來了巨大的打擊，也能逐漸從痛苦的孤獨中探索出主人公精神世界的淡化虛無。因此，在芭娜娜講述的一個個哀傷的故事中，在死亡與孤獨的背后，處處隱藏著精神救贖的契機。

三、精神救贖

美國作家愛倫坡（Edqar Allen Poe）說過句話：“文學中最憂郁的主題是死亡。”而吉本芭娜娜在《廚房》的后記中寫到“與死亡本身相比，我對于描繪心靈恢復的過程更有興趣?！倍鴥晌蛔骷业淖髌芬泊笙鄰酵ィ瑓s因死亡這一主題時常用來引用。芭娜娜的文學作品中的死亡只是一個緣由，而由死亡引起的一系列的心靈層面的新生才是其本質。從《廚房》縱觀芭娜娜的作品發(fā)現芭娜娜試圖展現給讀者的是生存的過程而非死亡的哀痛，著力描寫的是生者的艱辛而非死者的艱辛?！翱偠灾^死亡并不是死去的人的問題，而是活著的人的問題”，芭娜娜強調的就是沉重的生，沉重的精神救贖。

死亡背后的精神救贖使芭娜娜的小說蘊含著對生命的悲憫。人的生命軌跡是多么容易招致改變，生命本身又是多么脆弱。在偶然而脆弱的生命過程中，人類永恒而穩(wěn)固的依靠已經漸漸瓦解。世界是這么紛繁復雜喧鬧，我們是這么孤獨彷徨無助。人的生命在浩瀚世界、茫茫宇宙中同任何動植物的生命一樣，或自生自滅，或遭踐踏、橫禍、屠戮，一切都那么殘酷而無常，卻又那么自然而平凡。面對死亡，任何人都有憂傷、彷徨、留戀等各種復雜情感，而釋然后的豁達和歡愉才是精神救贖的歸屬。

參考文獻

[1][日]吉本芭娜娜.廚房[M].李萍，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09.

[2][日]吉本芭娜娜著.哀愁的預感[M].李重民，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08.

[3][日]吉本芭娜娜.無情/厄運[M].鄒波，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08.

[4][日]吉本芭娜娜.虹[M].錢潔雯，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09.

[5]周閱.吉本芭娜娜的文學世界[M].銀川：寧夏人民出版社，2005.

（編輯：馬夢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