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玲
(云南民族大學文傳學院, 云南昆明 65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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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何遜詩歌的悲感意蘊
但小玲
(云南民族大學文傳學院, 云南昆明 650500)
何遜的詩歌,其獨特的悲感藝術(shù)風格在中國詩歌史上占有一定地位。其詩歌展現(xiàn)了三種具體的悲感意識:與友分別之悲;宦游困頓下的思鄉(xiāng)之悲;孤獨守志之悲。而詩歌悲感意蘊的構(gòu)造主要體現(xiàn)在詩歌悲感意象的選擇和悲感意境兩個方面,從而形成了何遜詩歌獨特的悲感意蘊。
何遜;詩歌;悲感意蘊
PDF獲?。?http://sxxqsfxy.ijournal.cn/ch/index.aspx doi: 10.11995/j.issn.2095-770X.2016.12.023
何遜,作為齊梁時期的詩人,其詩歌以其獨特的風格歷來被人稱頌,尤其是詩歌中深沉的悲感意蘊,形成了何遜獨特的帶有悲感美的藝術(shù)風格。和同期詩人相比,他的詩歌帶有深深地悲感意識,正如同為六朝名人顏之推在《顏氏家訓》中對何遜的詩歌評價到:“揚都論者每恨其苦辛,饒貧寒氣。”[1]298明朝王世貞在《藝苑只言》中也談到:“何氣清而傷促?!盵2]140觀顏之推所說的“貧寒氣”、王世貞提到的“氣清而傷促”都是何遜詩歌蘊含深沉悲感的體現(xiàn)。
何遜詩歌在流傳的過程中有較多散佚,在《隋書·經(jīng)籍志》、《新唐書·藝文志》、《遂初堂書目》中記載何遜詩文共八卷。今所見較早的為明刊本張纮的《何水部集》(《四庫全書》本),然而其詩文早已殘缺。因此,根據(jù)今人逯欽立《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和李伯齊《何遜集校注》的查閱和統(tǒng)計,何遜現(xiàn)存詩歌113首。在這113首詩歌中,其詩歌創(chuàng)作帶有深深地悲感意識,并通過不同情境中的具體悲感意識投射出來,形成了三種具體的悲感意識:與友分別之悲;宦游困頓下的思鄉(xiāng)之悲;孤獨守志之悲。由此可見何遜的世界是一個充滿悲感的文人世界,在這個世界里,何遜將他的細膩而感傷的心理表現(xiàn)了出來。
首先是與友分別之悲。贈別詩是中國古代文學中不可缺少的一類題材,在六朝時期,玄言詩、山水詩、詠物詩、宮體詩等詩歌類型幾乎成了六朝詩歌的主要組成部分。但是,送別詩也是不容忽視的一大類型,尤其是何遜的贈別詩,是六朝時期個人所作數(shù)量最多的一位詩人。何遜的贈別詩有《贈韋記室暗別》、《別沈助教》、《贈江長吏別》、《送褚都曹別》、《臨行與故友別》等10余首,其內(nèi)容主要是抒發(fā)與友人分別時個人的苦楚。如《贈韋記室暗別》:“故人儻送別,停車一水東。去帆若不見,試望白云中。促膝今何在?銜杯誰復同?水夜看初月,江晚泝歸風。無因生羽翰,千里暫排空?!盵3]101這首詩語言質(zhì)樸清新,用典而不顯山露水。前四句主要靠虛詞表達詩人對友人蹤跡的追尋。中間四句則用了兩個問句,強調(diào)了詩人對往事的回憶和今日的離別,在對比中凸顯詩人的哀傷。在《別沈助教》中,詩人寫到:“可憐玉匣劍,復此飛鳧舄。未覺愛生憎,忽見雙成。玉道遒若波瀾,人生異金石。愿君深自愛,共念悲無益?!盵3]107清人張玉榖在《古詩賞析》中談到:“此詩別時所作。‘一朝’句,別時之感,措詞耐味?!盵4]460在這首詩中,詩人不僅表達了個人與友分別的悲戚之感,而且“道遒若波瀾,人生異金石”一句,還寫出了詩人對人的壽命不如金石的生命短暫的時空悲感。
其次是宦游困頓下的思鄉(xiāng)之悲。何遜少而聞名,與范云交好,沈約亦稱贊“吾每讀卿詩,一日三復,猶不能已”。[5]693在初入梁為官的宦海成沉浮中,何遜的仕途并沒有和其自身的才華相匹配。在《梁書》中,對何遜的生平任職情況有所記載“天監(jiān)中,起家赴朝請,遷中衛(wèi)建安王水曹行參軍事,兼記室……及遷江州,遜猶掌書記。還為安西安成王參軍事,兼尚書水部郎。”[5]693縱觀何遜一生,其官位卑微,與他的好友范云、沈約、劉孝綽相比,更是一種鮮明的差距。造成這種局面的主要原因是梁朝建國初期對世族子弟的優(yōu)待,如與何遜齊名的劉孝綽,在初入仕途便是著作佐郎。由此可見,梁朝統(tǒng)治者在用人選擇上,寒門子弟仍舊無法得到快速提升,世族、寒門之間階層對流速度相對停滯。因此,何遜在政治上施展才能的社會空間被強制束縛。而作為以儒家思想立身的何遜來說,積極入仕的心態(tài)卻要求何遜肩負起更多的社會責任。因此,由于外部環(huán)境的制約,導致了何遜理想與現(xiàn)實的巨大差異,內(nèi)心的亦充滿了落差感。相對于何遜的多數(shù)好友來說,何遜的仕途充滿坎坷的,在坎坷中,詩人吐露出了宦游困頓下的思鄉(xiāng)之悲。家鄉(xiāng),對于詩人來說,是在外界遭遇沖突時能夠暫時緩解身心疲憊的心靈歸處,正如太史公所言:“人窮則反本,故勞苦倦極,未嘗不呼天也;疾痛慘怛,未嘗不呼父母也”。[6]2481顏之推也提到:“人有憂疾,則呼天地父母,自古而然?!盵1]117人在遭遇困境之時,總是會尋求一個心理寄托,何遜所找的心理寄托便是對故鄉(xiāng)深切的思念。因此詩人在宦游困頓下的思鄉(xiāng)之情顯得尤其悲戚。如《慈姥磯》:“暮煙起遙岸,斜日照安流。一同心賞夕,暫解去鄉(xiāng)憂。野岸平沙合,連山遠霧浮??捅蛔砸?,江上望歸舟?!盵3]146這首詩為詩人離京外任時,旅次慈姥磯、思鄉(xiāng)難歸的情景再現(xiàn)。陳祚明評論道:“五六一近一遠,便是思鄉(xiāng)之情。傷己不歸,望他舟之歸,用意佳,語亦居然盛唐。”[7]327在何遜的思鄉(xiāng)之詩中,詩人將個人仕途中的困頓和心理狀態(tài)的苦悶,都融入了對家鄉(xiāng)的無限思念中,在思鄉(xiāng)中,詩人體味到的是無能為力的空間悲感。在何遜表達思鄉(xiāng)的詩歌中,由空間距離而產(chǎn)生的空間悲感多處凸顯,也正是這種無可奈何的空間悲感意識的流露,加深了詩人宦游時的苦楚和對家鄉(xiāng)思念的直觀感受。因此,詩人顯得尤其感傷,情多悲切,如“望鄉(xiāng)難一路,懷歸成二思”[3]121(《入西塞示南府見僚》)、“望鄉(xiāng)皆下淚,非我獨傷情”[3]150(《望新月示同羈》)、“鄉(xiāng)園不可見,江水獨自清”[3]186(《春暮喜雨酬袁戶曹苦雨》)。
最后是孤獨守志之悲。歷來中國文人都有其操守,從先秦時期的自沉汨羅江的屈大夫、曹魏時血染刑場的嵇中散、東晉隱居東籬的靖節(jié)先生,深受黨錮之禍的李固、杜喬,甚至是盛唐時期的詩仙李白,這些文人都是在宦海中堅持個人操守、孤獨守志,最終的結(jié)果,不是被強權(quán)血腥鎮(zhèn)壓就是被冷淡疏遠,個人抱負不得不在束縛中隱忍,在這種困境下,詩文的創(chuàng)作便是其最好的宣泄。何遜,同是堅守文人的操守,為個人的仕途帶來了一系列的波折。何遜詩歌明確表達個人孤獨守志的有二首,第一首《早朝車中聽望》,這首詩據(jù)考證大概作于何遜任職與健康時。這時期,詩人剛為官,詩人的情感指向是明確,詩中寫到“暫喧耳目外,還保性靈中?!盵3]118直接表現(xiàn)出詩人意志堅定,不同流合污的自我約束。第二首則為《還渡五洲》:“我行朔已晦。泝水復沿流。戎傷初不辨。動默自相求。睠言還九派?;仄A出五洲。蕭散煙霧晚。凄清江漢秋。沙汀暮寂寂。蘆岸晚修修。以此南浦夜。重此北門愁。方圓既齟齬。貧賤豈怨尤。(標點全為句號,請改正)”[3]180這首詩作于任職廬陵王府時期,此時的何遜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宦海的諸多沉浮。由于何遜對蕭績“聚馬仗”、“溺酒色”頗為憂慮,因此多次勸諫但不為所采納并為其疏遠。因此,在這種情況下,詩人作這首詩的格調(diào)顯得尤其哀婉,詩中常常流露凄苦之意。詩最后一句“方圓既齟齬,貧賤豈怨尤”,詩人則自表心意,既然不能投合君上,居于貧賤就無可尤怨了。作為深受儒家思想影響的何遜,在外部環(huán)境的聒噪中,并沒有流于世俗,而是保持操守、孤獨守志。因此,其仕途不順在一定的程度上歸因于詩人的個人志向,所以在《暮秋答朱記室》中,“桃李爾繁榮,松柏余本性 ”[3]71一句則點出了詩人高潔的的傲岸品質(zhì),任桃李滿天,詩人獨擁有其松柏之本性。
“以悲為美”的審美自《詩經(jīng)》時代便已開始,而到了魏晉時期,這種審美正式成為了文學審美之一。西晉時期陸機在《文賦》中專門對“悲”做了一個解釋,從中可以看出,“悲感美學”在魏晉得到了進一步的發(fā)展。到了齊梁時期,各種文論著作大顯其美,尤其是與何遜同一時期的鐘嶸的《詩品》的問世。鐘嶸的在《詩品》中提到的“怨”,恰是對悲感審美藝術(shù)風格的一種標榜。鐘嶸在《詩品·序》中寫道:“氣之動物,物之感人……若乃春風春鳥,秋月秋蟬,夏云暑雨,冬月祁寒,斯四候之感諸者詩也。嘉會寄詩以親,離群讬詩以怨。至于楚臣去境,漢妾辭宮;或骨橫朔野,或魂逐飛蓬?!盵8]15
在上述論述中,可以明確看到鐘嶸的兩種觀點:第一,作家與外在環(huán)境的關(guān)系,自然環(huán)境不僅可以影響詩人的創(chuàng)作,社會環(huán)境也影響詩人的創(chuàng)作。其二,鐘嶸強調(diào)了“怨”的美學內(nèi)涵?!俺既ゾ场?、“漢妾辭宮”、“骨橫朔野”、“魂逐飛蓬”等都是在抒其悲哀。簡言之,在鐘嶸看來,含有“怨”的詩文題材是最能夠打動人心、感蕩性靈的。這也正是何遜詩歌得以在齊梁宮體詩大行其世時,能夠在文壇擁有一席之位的因素。
何遜充滿悲感意蘊的詩歌主要從悲感意蘊的意象選擇、悲感意蘊的詞匯運用兩個方面來組成一個完整自足的呼喚性的詩歌意境。從兩晉時期開始,山水景物就成了詩歌內(nèi)容中不可缺少的意象,因此,對山水景物意象不同的書寫,構(gòu)成了不同的詩歌意境。如陶潛的山水景物多是清新淡雅之景,而何遜詩歌中的山水景物則多清寒悲切,究其原因,主要在于何遜對山水景物的描寫多集中于送別好友和困頓宦途之時,而在這些具體情境下,詩人的情感多是悲苦的,因此其山水景物意象也是多帶悲感。在何遜的詩歌中多出現(xiàn)“長墟”、“露”、“霞”、“寒煙”等一系列清冷意象,如“濛濛夕煙起,奄奄殘輝滅。”[3]6(《范廣州宅聯(lián)句》)、“夕鳥已西度,殘霞亦半消”[3]13(《夕望江橋示蕭咨議楊建康江主簿》)、“旅葵應蔓井,荒藤已上扉?!?《行經(jīng)范射故宅》)、“長墟上寒靄,曉樹沒歸霞”[3]69(《贈王左丞》)、“露滋寒塘草,月映惟清流?!盵3]111(《九日侍宴樂游苑》)。詩人在構(gòu)筑這些清冷意象之時,并沒有去仔細臨摹刻畫,而是將意象與個人的感情融合在一起,以幫助詩人內(nèi)心情感的有效宣泄。而正是這些意象的恰當使用,讓何遜的詩歌凸顯出了凄清之感,形成了一些千古秀句。明胡應麟說道:“世謂晉人以遠,方有佳句。今以眾所共稱者,匯集于此……仲言曰:‘枝橫卻月觀,花繞凌風臺’、‘ 露滋寒塘草,月映惟清流’……皆精言秀調(diào),獨步當時?!盵9]34
悲感意蘊的詞匯運用。含有悲感意蘊的詞匯在何遜的詩歌中多常見,如較為含蓄性詞匯:“抱怨”、“閑愁”、“凄愴”等,這些悲感意蘊的詞匯在六朝詩歌中較為多見,反映了六朝時期文人已經(jīng)開始注意到了情感抒發(fā)的含蓄性。但是,通過對何遜的詩歌統(tǒng)計,詩人在詩歌中對含蓄性悲感詞的運用較少,反而直接使用“悲”字抒發(fā)個人的悲苦在詩中多達十八處,如“臨別我傷悲,送歸子自謫”[3]50(《往晉陵聯(lián)句》)、“相悲淚欲下,離別方自陳”[3]67(《學古贈丘永嘉征還》)、“愿君深自愛,共念悲無益”[3]107(《別沈助教》)、“相悲各罷酒,何時同促膝”[3]170(《臨行與故游夜別》)、“離舟歡未極,別至悲無語”[3]204(《贈江長史別》)。從這些詩句中可以看出,詩人的每一首詩都在不可分割中具有雙重的特質(zhì),何遜的詩歌既是現(xiàn)實社會的反映,同時也不可避免的構(gòu)成了這個社會現(xiàn)實,這個現(xiàn)實不在作品的旁邊也不再作品之前,而是在這個作品之中。何遜將現(xiàn)實中人生的悲苦轉(zhuǎn)移到了作品中,通過對詩歌情感的抒發(fā),以宣泄詩人心中的悲苦。
何遜通過對悲感意蘊的意象選擇、悲感意蘊的詞匯運用,構(gòu)成了一個整體的詩歌意境。王國維先生說:“境非獨謂景物也,喜怒哀樂,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寫真景物、真感情者,謂之有境界。否則謂之無境界?!盵10]3何遜詩歌中的悲苦并沒有一味的直白的吐露,而是巧妙地融入了悲感的意象和悲感的語言中,進一步的將外在景物與內(nèi)在情感相融合,打破了謝靈運式的摹山范水的呆板模式,從而形成了何遜具有個人風格的悲感意境。何遜的詩歌《日夕望江山贈魚司馬》創(chuàng)作,尤其體現(xiàn)了這一悲感意境的渾然天融:
“湓城帶湓水,湓水縈如帶。日夕望高城,耿耿青云外。城中多宴賞,絲竹常繁會。管聲已流悅,弦聲復凄切。歌黛慘如愁,舞腰凝欲絕。仲秋黃葉下,長風正騷屑。早雁出云歸,故燕辭檐別。晝悲在異縣,夜夢還洛汭。洛汭何悠悠,起望西南樓。的的帆向浦,團團月隱洲。誰能一羽化,輕舉逐飛浮。”[3]175。 這首詩作于天監(jiān)末年,據(jù)《南史》本傳記載,此時蕭績在江州聚馬仗、養(yǎng)赳雄,喜美色。何遜多次上諫但不予理睬,此時的何遜早已生倦游之感,見此情景,更生憂愁。在詩歌中,由于個人的憂愁,因此全詩的意象、意境亦顯愁苦。首四句主要凸顯了詩人與湓城湓水的距離感,由這種距離感帶來的便是詩人的孤獨。“城中多宴賞”四句,直接描繪了城中的繁華熱鬧,前面的距離感與此處的繁華熱鬧恰好形成了一種對比,更加凸顯了詩人的孤獨、悲傷。隨后的“黃葉”、“長風”、“早雁”、“故燕”等一系列的悲感意象涌來。一句“晝悲在異縣,夜夢還洛汭”則直接道出了詩人思歸之情。“誰能一羽化,輕舉逐飛浮”則寫出了詩人歸鄉(xiāng)不易的夢幻似憂傷。這首詩婉轉(zhuǎn)多情,融情于景,聲情搖曳,陳祚明評論道:“其聲調(diào)則《西周》之遺,迢忽無之,而言情亦切。”[7]329
何遜的詩歌充滿著悲感意識,蘊含著悲感美的美學特征,反映了詩人一種內(nèi)在的悲愴憂傷的心理事實。在113首詩中,詩人表露出來的悲感的情愫是緣自于詩人情感的自覺,源于一種生命的自然,是詩人對這個時代社會、審美方面的自由表現(xiàn)。因此在詩中,霧之寒氣逼人,霞之殘缺,月之清冷等,都是詩人無意識的將悲感審美帶入了詩歌意象的擇取中,從而為外在客觀物象蒙上了詩人內(nèi)在悲感情緒,營造出了一幅幅凄清愁苦的詩歌意境。何遜的詩歌之所以能夠在后世得到高度的評價,不僅僅是在綺麗宮體詩風大行其世時,另辟蹊徑,保留個人情感抒發(fā)的個體意識,更在于他的詩歌保留了個體的真誠的悲感情愫。
綜上所言,何遜,作為由齊入梁的文人,其詩歌創(chuàng)作異于同時代的大多數(shù)詩人,在宮體詩盛行時期,何遜以其清麗的之筆和悲感的審美,抒發(fā)了個人的悲感情懷,呈現(xiàn)出了詩人強烈的悲感意識。這種悲感意識在不同的情景中形成了三種具體的悲感:與友分別之悲;宦游困頓下的思鄉(xiāng)之悲;孤獨守志之悲。同時,詩人在詩歌意象的選擇和意境的構(gòu)造中都呈現(xiàn)出凄美的美學風貌,其詩歷來受到許多評論家的贊賞,如沈德潛在《古詩源》中對何遜的詩評論道:“仲言詩雖乏風骨,而情詞婉轉(zhuǎn),淺語俱深?!庇只蛟弧爸傺赞o藻斐然,雖非出群之雄,亦稱一時能手”。[11]314同時,何遜詩歌獨特的悲感意蘊,正是詩人對個體情感的自由抒發(fā),是齊梁時期張揚個體文學風貌的時代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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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術(shù)編輯 胡世強]
[責任編輯 李兆平]
A Study on the Meaning of Sorrow Expression in He Xun’s Poetries
DANXiao-ling
(LiteratureandMedia,YunnanNationalitiesUniversity,Kunming650500,China)
He Xun’s poetries has unique artistic style of sadness, which occupies a certain position in the history of Chinese poetry. His poetry shows three specific sadness consciousness: the sadness of separation with friends; the sadness of homesickness; and the lonely sadness of keep proud and aloof. Meaning of sadness in his poetries constructed the sadness sorrow images and thus formed a unique sadness expression.
He Xun; sadness implication; poetry
2016-04-30;
2016-11-31
但小玲,女,四川榮縣人,云南民族大學文傳學院碩士研究生。
■文學·藝術(shù)研究
G206.4
A
2095-770X(2016)12-010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