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奇緣》的敘事線索和象征符號解析

[摘要]動畫片《冰雪奇緣》是迪士尼公司的又一巔峰之作，與以往的影片相比，它在主題選擇、劇本創(chuàng)作、人物設(shè)計和制作技巧等方面都有很大的突破。但本文認(rèn)為其成功的最根本原因還應(yīng)歸功于劇本創(chuàng)作。本文將從敘事技巧的角度，分析劇本的敘事線索，解析劇本中象征符號的含義。這部影片以姐妹親情為主線，同時多條線索齊頭并進(jìn)、多種符號共同演繹，全方位地詮釋了“真愛”的本質(zhì)和含義，發(fā)人深省，耐人尋味。

[關(guān)鍵詞]《冰雪奇緣》；“真愛”主題；敘事線索；象征符號

迪士尼公司2013年制作的動畫片《冰雪奇緣》，一上映就吸引了全世界的眼球，幾乎囊括了美國國內(nèi)所有重要獎項，包括第86屆奧斯卡最佳動畫長片獎和最佳原創(chuàng)歌曲獎、第41屆安妮獎和第71屆金球獎的最佳動畫長片獎等，影片票房超過了10億美元，可謂旗開得勝。自影片問世以來，許多國內(nèi)專家學(xué)者都剖析了其成功的原因，其中多數(shù)是從故事選題、角色塑造、制作技術(shù)等層面去分析，把焦點聚集到了觀眾的觀感上。不可否認(rèn)，《冰雪奇緣》在上述方面與迪士尼以往的動畫片相比都有了很大的突破，但追根溯源，一部動畫片成功的原始力量還在于其劇本的創(chuàng)作。劇本是動畫電影敘事的依據(jù)和基礎(chǔ)，生動完美的劇本敘事則是一部動畫影片的成功不可或缺的重要前提。正如童慶炳（2000）所說：“一個優(yōu)秀的劇本也可能被拍成一部糟糕的影片，但是一個糟糕的劇本絕對不可能拍出一部優(yōu)秀的影片?！币虼?，本文將拋開技術(shù)層面的因素，單從劇本創(chuàng)作的角度分析該作品的敘事線索和象征符號。

《冰雪奇緣》講述了阿倫黛爾王國兩姐妹之間的感情成長故事：公主艾莎生來就具有制造冰雪的魔力，為了避免傷害別人，尤其是妹妹，她把自己關(guān)起來，與外界隔絕。但這一魔力由于她的恐懼日漸增強，終于在加冕這一天，憤怒和恐懼使魔力失去控制，整個阿倫黛爾王國都被冰雪覆蓋起來。安娜為了拯救王國和姐姐，在平民少年克里斯托弗的幫助下，歷盡艱險，最終到達(dá)了山頂?shù)谋m殿，找到了姐姐艾莎，但卻被艾莎的魔法擊中心臟，生命危在旦夕，唯有“真愛之吻”能使她獲救。隨后安娜向戀人漢斯王子求救，但漢斯卻拒絕獻(xiàn)出“真愛之吻”，還暴露了邪惡的企圖——霸占阿倫黛爾。故事的最后，安娜變成冰雕擋住了落下來的劍，救了姐姐的命，艾莎的淚水將安娜的心融化，魔法得以解除，安娜也重獲新生，姐妹團聚，阿倫黛爾重返春天，皆大歡喜。在這個故事中，“真愛”的主角不再是公主、王子，而是延伸到如影片中可愛的雪寶所說的“有些人值得我融化”的一切感情，尤其是姐妹親情。作品的敘事雖然采取的是傳統(tǒng)的順序、線性的結(jié)構(gòu)，但敘事角度不再單一，“愛”的載體也不再是唯一的，而是同時利用多條線索和多種符號完美地演繹了“真愛”主題。

一、以姐妹親情為主線、多條其他線索為輔線共同演繹“真愛”主題什么是真愛？以往的迪士尼影片大多演繹的是男女愛情，如《白雪公主》《美女與野獸》《青蛙王子》等，但《冰雪奇緣》拋棄了卿卿我我的王子、公主，也不再為英雄救美吟唱贊歌，而是把鏡頭轉(zhuǎn)向了姐妹親情，從而喚起了人們對“真愛”的反思。究竟什么是“真愛”？作者利用多條線索呈現(xiàn)這一主題。

（一）艾莎的“真愛”——回避、拒絕、驅(qū)趕

艾莎自從小時候玩耍時不小心用魔法傷到妹妹后，就把自己封閉起來，不與外人接觸。別人（包括安娜在內(nèi)）都把這理解為冷酷無情，但他們不了解的是，艾莎的這種封閉和隔離正是“真愛”的體現(xiàn)。她內(nèi)心也渴望敞開大門，與妹妹玩耍，但為了保護(hù)妹妹不被傷害，她選擇了孤獨和寂寞。當(dāng)妹妹反復(fù)邀請她出來玩時，她總是說“go away”（走開），這看似無情的拒絕實質(zhì)上是真情的保護(hù)。在加冕日，安娜請求她為自己和漢斯王子祝福時，她再次拒絕了：“you cannot marry a man you just met. What do you know about true love？”（你不能嫁給一個你剛遇見的人，你知道什么是真愛嗎？）這完全是為了保護(hù)妹妹。當(dāng)她們倆在冰雪宮殿對話時，妹妹知道她自我封閉的原因后，艾莎也敞開了心扉：“Im trying to protect you.”（我是在保護(hù)你。）“Just stay away and youll be safe from me.”（和我保持距離，你便不會受到傷害。）她把妹妹的生命和幸?？吹帽茸约旱目鞓泛蜋?quán)利重要得多，這不是“真愛”又是什么呢？

（二）安娜的真愛——信任、永不放棄、為你獻(xiàn)身

妹妹安娜自幼活潑開朗，純真好動，感情表達(dá)直接。在影片中她自始至終都在呼喚姐姐的愛，她反復(fù)吟唱“do you want to build a snowman？”（你想堆雪人嗎？）想打開姐姐的心扉，但屢遭拒絕。不過安娜沒有放棄。在加冕日，姐妹倆終于見面了，安娜說：“Ive never been better. Its so nice. I wish it could be like this all the time.”（我從沒感覺這么好過，我希望以后都能像今天這樣。）表達(dá)了她多么看重這份姐妹親情。由于恐懼和憤怒，艾莎的魔法失去控制，當(dāng)她逃離王國備受指責(zé)時，安娜卻極力維護(hù)姐姐，“Elsa is not dangerous， shes my sister， she could never hurt me.”（艾莎并不危險，她是我姐姐，她從來都不會傷害我。）當(dāng)安娜生命垂危時，一邊是向她跑來的可以給她“真愛之吻”使她獲救的克里斯托弗（Kristoff），另一邊是命懸一發(fā)的姐姐，但她卻跑向了姐姐，放棄了自己獲救的機會，變成冰雕，為姐姐擋住了劍。這時姐姐的愛心被喚醒，充滿真愛的淚水融化了妹妹冰凍的心，姐妹倆都獲救了。姐姐問：“You sacrificed yourself for me？”（你為了我犧牲了自己？）安娜回答說：“I love you.”（我愛你。）這種把對方生命看得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感情不就是“真愛”嗎！

（三）克里斯托弗的真愛——只要你幸福

影片中克里斯托弗沒有像漢斯王子那樣對安娜公主直抒愛意，甚至到最后時刻他都沒有進(jìn)行大膽的表白，但恰恰真愛不是海誓山盟，不是甜言蜜語，而是一種“只要你幸?！钡哪那橐?。在克里斯托弗陪安娜尋找姐姐的路上，當(dāng)遇到狼群攻擊時，他毅然讓安娜跳上了麋鹿背上，把危險留給了自己。經(jīng)歷了一些事情后，雖然他不再想幫助任何人了，但因為他知道“shell die on her own”（她自己會死掉的），所以他還是留在了安娜身邊，繼續(xù)幫助她保護(hù)她。當(dāng)安娜還沒有意識到克里斯托弗的愛時，雪寶奧洛夫說：“l(fā)ove is how Kristoff brought you back here to Hans， and left you forever.”（愛就是克里斯托弗把你帶回來找漢斯，自己卻離開了你），暗示他離開安娜不是因為不愛她，而正是因為太愛她。因此愛不是擁有，而是給予。

（四）雪寶奧洛夫的“真愛”——為你融化

雪寶奧洛夫并不是這部電影的主角，只是充當(dāng)了一個“小丑”的角色，他天真、開朗，不停地制造笑料，但這樣一個小人物卻準(zhǔn)確地描述了“真愛”的定義：“Love is putting someone elses needs before yours.” （愛是把某個人看得比自己還重要。）這簡短的一句話就是最準(zhǔn)確的愛的宣言，它貫穿于整部影片，滲透到每一個人物的行為中。就以雪寶為例：當(dāng)雪怪要攻擊他們時，他說：“Ill distract him. You guys go”（我把他引開，你們倆趕緊跑）；當(dāng)安娜生命危在旦夕時，他冒著自己融化的危險點燃了壁爐，安娜怕他融化，勸他離開時，他說：“I am not leaving here until we find some other act of true love to save you.”（在找到真愛救你之前，我不會離開你的）。誰能說雪寶的這種寧愿犧牲自己也要保全他人的情感不是“真愛”呢？

二、利用象征符號完美表達(dá)“真愛”主題

（一）冰雪符號

《冰雪奇緣》故事的主要沖突是愛與恐懼、自我壓抑與釋放的沖突，影片中的冰雪場景完美地配合了沖突的發(fā)展。開頭時工人們唱道：“beautiful，powerful（美麗又強大），dangerous，cold（危險有冷酷），ice has a magic cant be controlled （冰雪是不受約束的魔力）”，這雖然是對自然界冰雪的真實描寫，但同時它也象征了艾莎魔法的雙面性——美麗又危險。兒時姐妹倆親密無間地玩耍，魔法給她們增添了無窮的樂趣；但魔法又具有傷害性，它很危險，難以控制。所以人們對它就如對冰雪的感情是一樣的，又愛又怕。同時冰雪的雙重性質(zhì)也暗示了姐姐艾莎的矛盾性格——既冷酷又溫柔，既封閉又坦誠，但無論呈現(xiàn)出哪種特點，都是出于愛的目的。妹妹安娜自始至終都沒有對冰雪嫌棄厭惡過，這也正是她對姐姐矢志不渝的愛的體現(xiàn)。童年時她總是想和姐姐一起堆雪人，當(dāng)遭到姐姐反復(fù)拒絕后，她并沒有因此氣憤或放棄，而是一直堅信“has a frozen heart worth mining”（這冰雪之心值得開墾），堅持要“break the frozen heart”（打碎這冰雪之心），一心想用自己的熱情去感動融化姐姐，重拾兒時的美好。即使看到姐姐在山頂建造的冰雪城堡也沒有絲毫恐懼，最后用自己的生命為姐姐擋住危險。妹妹的真愛喚醒了姐姐的愛心，愛在姐妹之間流動，不僅挽救了兩個人的生命，也使冰雪融化，不受控制的冰雪和魔法唯有真愛能夠?qū)⑵湔瓶?，真愛?qū)走了恐懼，創(chuàng)造了奇跡。

（二）門和手套符號

影片中反復(fù)出現(xiàn)門和手套的符號，大部分時間門是緊閉的，姐妹倆一個門里一個門外，這道門是姐妹倆的隔閡，也是她們的安全界限。關(guān)在門里的是姐姐的陪伴、姐姐的溫柔、姐姐的愛心，但同時也是姐姐的危險。妹妹一直期盼開啟這扇門，也就是開啟姐姐的心，但姐姐害怕釋放危險，所以一直緊閉大門。因此這扇門是艾莎自我封閉和壓抑的象征。手套符號出現(xiàn)在兩個人的身上——艾莎和漢斯。艾莎戴上手套是為了隱藏魔法，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她的魔力，這是艾莎對別人的保護(hù)，也是她下意識的自我保護(hù)；當(dāng)艾莎逃離阿倫黛爾后，她脫掉了手套，同時她也脫掉了束縛，在山頂肆意施展魔法，個性得到釋放。而漢斯從一出場就戴著手套，無論是和安娜跳舞、暢談時，還是接管阿倫黛爾王國時，他從沒脫掉手套，這正是他對自己不軌企圖和虛情假意的掩飾。當(dāng)他拒絕獻(xiàn)出“真愛之吻”拯救安娜時，他第一次脫掉了手套，這也是他第一次暴露了自己的邪惡本質(zhì)。因此，手套象征著自我掩飾，脫掉手套則象征著內(nèi)心的暴露。劇本中的這兩個符號隨著故事沖突的發(fā)展而變化，使人物刻畫更加深刻，劇情發(fā)展更加跌宕，主題展現(xiàn)更加完美。

三、結(jié)語

劇本創(chuàng)作的核心就是敘事，也就是“講故事”，故事講得好才能吸引觀眾?！侗┢婢墶防枚鄺l敘事線索和多種象征符號，成功地刻畫了飽滿豐富的人物形象，描繪了曲折精彩的故事情節(jié)，闡釋了感人至深的“真愛”主題。其新穎的敘事技巧對今后的劇本創(chuàng)作和敘事寫作都具有深遠(yuǎn)的指導(dǎo)意義。

[基金項目] 本文系吉林省社會科學(xué)基金項目“基于網(wǎng)絡(luò)博客的大學(xué)英語寫作語塊教學(xué)法研究”（項目編號：2012B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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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劉曉平（1975—），女，吉林長春人，碩士，東北師范大學(xué)講師。主要研究方向：語言學(xué)、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