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皓暉：矢志為大秦還魂

一

20世紀末葉，一位秦人的后代以“赳赳老秦”改天換地的氣概，矢志為長期遭遇扭曲和誤解的大秦還魂。

在一個越來越注重實際和功利的社會，竟有這樣一位榮獲過國務院首批特殊津貼的專家，只為贏得充足時間完成一部大書的寫作，寧愿辭掉大學教職，不拿分文工資，全靠稿酬謀生；遠離熟人眾多應酬不暇的西安，蟄居南國?？谝挥?，潛心著述，默默耕耘十余載。顯然，這是一個十分冒險的選擇。大著即便完成，誰能保證一定成功？他一定知道，世界上被埋沒的作家大有人在，他甘愿拿后半生的命運來搏一回。

這位學者，即西北大學法律系原業(yè)務副主任孫皓暉教授。他創(chuàng)作的巨著是長達五百萬言的歷史小說《大秦帝國》。當代中國尚有為實現(xiàn)崇高理想如此執(zhí)著的知識分子，此乃國之大幸也。

由于工作關系，筆者有幸結識了學者作家孫皓暉。2004年9月，我受命擔任河南文藝出版社社長。未料，我上任后收到本社作者的第一封信，竟然是孫皓暉致出版社要求解除出版合同的函件。接著，又收到了律師函，內容大同小異。函件中提出解約的主要原因是出版社違背合同第五條“乙方如需對作品進行刪節(jié)，應征得甲方同意并書面認可”的約定，“在作者強烈抗議下仍一意孤行地惡改、錯改書稿”。作者去信、多次電話交涉，出版社又一直不予答復。我們通了電話，我承諾改正錯誤，但仍解決不了問題。孫皓暉堅持解約。我感到事態(tài)嚴重，只有去一趟海南了。

漸漸得知，孫皓暉與出版社的裂痕已久，按照原合同，第四部書稿早已到了交付期，但他遲遲不交。我雖剛到文藝社，但對《大秦帝國》并不陌生。因為此書第一部《黑色裂變》2001年由河南文藝出版社出版后，獲得了本年度“河南省優(yōu)秀圖書”一等獎，而我正是評委之一。評委們對這部書的高度評價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讀這部書有熱血沸騰之感。它迫使你一口氣讀下去，欲罷不能。讀完全書，心潮又久久不能平靜。它讓你對大秦的先賢們肅然起敬，為有這樣的祖先而驕傲。他們的名字大都耳熟能詳，但當他們活生生的血肉之軀呈現(xiàn)在你眼前時，你又會感到幾分陌生?！逗谏炎儭纷屛覀兡慷昧饲貒扇踝儚姷臍v程，也讓我們對商鞅、秦孝公變法強國的歷史性貢獻有了真切的了解。他們是中華民族應該永遠銘記的英雄。這樣一部可遇不可求的好書如果在我的任期內丟掉，豈不是罪過！

12月11日，我與河南出版集團管委會副主任王成法及我社圖書策劃部主任楊吉哲同行，飛往?？?，專程拜訪孫皓暉，探討就《大秦帝國》一書繼續(xù)合作事宜。

翌日上午，我們去孫先生府上拜訪，參觀他的書房，話題依然是《大秦帝國》。一間寬敞的書房，藏書有數(shù)千冊，有不少古典書和工具書?？磥?，他把西安的家當都搬來了。他離開西安已七年，因為辭職，學校分配新房時已把他排除在外。在這個純粹的學者之家，孫夫人馬丹是全職太太，平日去市場采購，做一日三餐，并承擔收發(fā)、打印和一些秘書性的工作。孫皓暉是幸運者，遇到一個小他18歲、溫柔純情的江南女性。馬丹的父親是化學教授，她本人畢業(yè)于冶金學院建筑專業(yè)，原在西安城建局下的一家公司工作。為了支持孫皓暉，她毅然辭去工作來到?？冢市淖鋈毺?。為了不讓丈夫分心，她甚至放棄了生育的機會。

下午，由楊吉哲與孫先生就合作細節(jié)單獨協(xié)商。之后，我們共同研究，達成了繼續(xù)合作的意向，待回到鄭州后在網(wǎng)上進行合同的修改。13日，我們啟程返回鄭州。這是一次純粹的工作訪問，年終將至，工作繁忙，我們無暇觀景。馬丹駕車送我們到機場。

因為楊吉哲工作頭緒多，出版合同未及時寫出，事情有了微妙變化，孫皓暉對合作又產生了動搖。他委托北京的代理人給我打電話，探討解除合同的可能性。我一口回絕，不放棄出版權是我的原則，即便訴諸法律。看我態(tài)度堅決，代理人提出了第二方案：與發(fā)行實力較強的出版社合作出版。這個方案我即刻同意。我理解作者的苦衷。書的發(fā)行量大小，不僅影響讀者群的多寡，更影響作者的收益，更何況是靠稿酬生存的作者。依我的理解，成功的出版應該是作者、讀者與出版方的三贏。我十分清楚河南文藝社當時的發(fā)行能力，發(fā)展壯大又非一日之功。我猜想這或許是作者信不過我們的重要原因。他提出三個社讓我選擇：三聯(lián)、春風文藝、長江文藝。我選擇了后者，因為長江文藝社的周百義社長是河南人，我熟識，而且他是我尊敬的出版家。

二

我們來到武漢，與周百義簽署了合作出版合同；又與北京一家文化公司簽署了三家合作發(fā)行的合同。

《大秦帝國》第四部交稿，進入緊張有序的編輯出版流程。

2005年8月31日，在北京國際圖書博覽會召開之際，兩家出版社、合作發(fā)行的文化公司及新浪網(wǎng)讀書頻道在北京新世紀飯店聯(lián)合召開了新版《大秦帝國》及網(wǎng)站開通發(fā)布會，首都及全國各地數(shù)十家媒體參加并報道了發(fā)布會盛況?！洞笄氐蹏非叭孔隽诵抻啠恢了牟客瑫r推出；重新設計了紅色基調的封面，以便與原版黑色基調的封面相區(qū)別。

中斷了兩年之久，《大秦帝國》又成為讀書界的熱門話題。

周百義到長江出版集團任職后，長江文藝社的主要領導變動頻繁，三年內變動了兩次，《大秦帝國》的發(fā)行受到一定影響。而我社一直將《大秦帝國》列入“社長工程”，由我直接負責。社里成立了項目組，許華偉為項目人，賦予許華偉一定特權，傾全社之力，做好這一品牌。經(jīng)過兩年多的合作，孫皓暉對我們的工作給予首肯，有意讓河南文藝社獨家操作?？蛇@話我們不好說，兩家出版社是合作伙伴，相處一直很好。我在社內提出向長江社學習，還請周百義到社內做過報告。

2007年，長江文藝社新社長劉學明上任。時值《大秦帝國》第五部、第六部已完稿，全套書已進入出版流程。11月30日，合作三方約定，在鄭州討論下一階段的合作模式。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劉社長十分大度，在孫先生和北京文化公司提出終止目前的合作時，他表示尊重大家的意見。但他又說，回去后還要向集團領導匯報。孫皓暉說，他會直接打電話說明情況，不會讓劉社長為難。收回《大秦帝國》版權，打造獨有品牌，也是前不久改制的中原出版?zhèn)髅郊瘓F領導的要求。12月3日，我與孫皓暉簽訂了新的圖書出版合同，同時簽訂了解除兩份原合同的確認函。我社預支作者200萬元版稅，這創(chuàng)造了河南文藝社的歷史紀錄。這個數(shù)字大約是銷售5萬套簡裝書作者可以得到的稅后版稅。對此，我們心有疑慮。孫先生明白我的擔心，主動提出在合同里寫明，如合同期滿，銷售未達到5萬套，合同繼續(xù)生效。這是他站在出版社的角度提出的，以規(guī)避可能出現(xiàn)的風險。經(jīng)過我們的努力，至2010年底兩年多時間里實際的銷售已突破了10萬套。

2008年2月下旬，我與許華偉一起去南方。不想節(jié)外生枝，長江文藝社提出，若要解除合同，則尚未結算的孫先生的20余萬元版稅就不能支付了；同時，兩社之間的結算，我們還要支付一大筆“補償費”。也就是說，若要出版權成立，我們和孫先生眼下都得蒙受相當大的損失。我社方面，目標上下統(tǒng)一，我與許華偉更不動搖，還好說；可孫先生呢？本來他已經(jīng)長期沒有固定工資了，哪能放棄如此大一筆版稅？顯然，此事有些難辦。許華偉提出，先給孫先生打電話，實話實說，看孫先生自己的意見。結果，孫先生在電話里幾乎沒有什么猶豫，立即同意放棄剩余版稅，讓我們簽合同。后來，孫先生自己說，他對《大秦帝國》的社會需求與市場前途有充分的信心，一大筆錢固然重要，但全套書的順暢出版更重要。

對此，當時的我們雖然有顧慮，但在總體上與孫先生是同步的。處理了有關《大秦帝國》原合同的善后事宜，《大秦帝國》的出版權全部回到了河南文藝出版社。但同時，我社承擔了不菲的經(jīng)濟代價。許華偉說：“王社長，《大秦帝國》成本很高呀，如果發(fā)行弄不好，做失敗了，我倆就是河南文藝社的罪人啊?！蔽艺f：“是的。我們只有背水一戰(zhàn)了，只能成功，不能失??！”

3月初，孫皓暉來鄭州，審看第五部、第六部的校樣。這次孫先生逗留時間較長，使我有機會多次陪同，一起去吃他情有獨鐘的合記燴面，還陪他看了古商城遺址、城隍廟和百年德化街等古跡。某日晚間，我們有一次長聊，巨大的工程即將竣工，小酒下肚，頗多感慨。他向我詳細訴說了《大秦帝國》的創(chuàng)作經(jīng)過。

三

孫皓暉與筆者同歲，都是共和國同齡人。他小我一個月。孫皓暉1949年11月出生于陜西省三原縣西陽鎮(zhèn)一個村莊。他的家鄉(xiāng)就在戰(zhàn)國時期的古鄭國渠畔，少年時代他常聽老輩講述與秦漢有關的傳說。老人們講的故事使他先于課本知道了秦。中學畢業(yè)后，他做過鄉(xiāng)政府、縣委、地委公務員。在咸陽地委宣傳部工作時，他還特意到鄭國渠首即今日涇惠渠首認真訪問過，拍下了不少照片，萌發(fā)過寫鄭國渠的計劃，后來看到有人已經(jīng)寫過，方才作罷。那時，他沒有想到十多年后他會寫大秦帝國的興衰史，修建鄭國渠僅僅是這部交響樂中的一串音符。

高考制度恢復后，他于20世紀70年代后期就讀于陜西師范大學政教系政治教育專業(yè)，后在省委黨校上研究生班，研究《資本論》。兩年后畢業(yè)，他參加省里組織的四人寫作組，與省高級法院的三位專家一起，進入剛剛興起的經(jīng)濟法學研究領域。1982年初，他們在《中國社會科學》發(fā)表了長篇論文《論經(jīng)濟法調整對象》，提出了一種新思維的研究方法，在法學界引起反響。隨即，孫皓暉代表四個作者應邀參加了國務院召開的“全國第一次經(jīng)濟法工作會議”。此后，他調進了西北政法大學，任經(jīng)濟法教研室（系建制）副主任。

1983年底，他去北京參加法科學研討會，討論科學與政治的關系，寫下了論文《論法制對科學的推動》。后又參加杭州一個座談會，他的“法人制度出現(xiàn)對社會發(fā)展的推動”的發(fā)言，引發(fā)高層人員的關注。其中一句話“中國改革離開法治，就等于猴子掰包米”驚動了媒體，被多篇報道引用。1987年，他調入剛剛恢復法律系的西北大學，任法律系分管教學和科研的副主任，成為該系經(jīng)濟法專業(yè)的奠基人之一。授課之余，他全力以赴梳理資料，開始《金色的農業(yè)帝國——中國經(jīng)濟法制史》的寫作。1988年春，他被評為副教授。1990年，他被評為首批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專家。他在經(jīng)濟法界是自立學派的人物，他主編過教材《經(jīng)濟法學原理》，還開創(chuàng)了當時頗為新穎的知識產權法課程……他在這些寫作過程中對秦帝國也有了新的理解，發(fā)現(xiàn)春秋戰(zhàn)國時期是文學界尚待開采的一座金礦。

他投入《大秦帝國》的創(chuàng)作，源于20世紀80年代興起的改革大潮。當時流行兩個文化思潮，都對中國文明持批判立場：一是《河殤》為代表的黃色文明不如藍色文明論；二是《丑陋的中國人》為代表的中國文化醬缸論。這兩種觀點他都不贊同，但又無法批駁。他強烈感覺到春秋戰(zhàn)國時期變革圖存的大潮與眼前的改革大潮有某種契合。他找到了古典法制之源：秦是中國五千年文明史上唯一的古典法治社會。他突然產生一種“天將降大任于斯人”的意識。他意識到，之前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像是在為他即將要做的一件大事做前期準備和鋪墊。

20世紀90年代初，孫皓暉開始構思《大秦帝國》136集文學劇本，1993年動筆，1998年竣工。第一部26集，全是業(yè)余時間寫的。西安電影制片廠關注這個劇本，決定拍攝，還報到省委宣傳部，定為“五個一”工程，終因資金不足、籌集困難等原因擱淺。1996年春節(jié)，分管文教的副省長到西北大學給三位教授拜年，孫皓暉是其中之一。他聽了孫的匯報，當場表態(tài)支持，通知校方給予孫兩年的創(chuàng)作假。

劇本完工后，孫皓暉萌發(fā)了一個更大的想法：寫長篇小說。他意識到，現(xiàn)有劇本遠遠不能再現(xiàn)戰(zhàn)國時代的真實風貌。孫皓暉認為，自己的理論功底強于文學功底，正是理論功底幫了自己。如果沒有法學研究的經(jīng)歷和現(xiàn)代法學素養(yǎng)，自己就無法解析古典法治的歷史內涵，也很難寫好商鞅變法等重大事件。

海南一家大企業(yè)欲向文化產業(yè)轉型，當時有一個《鄭和下西洋》的電視劇項目邀請孫皓暉當項目策劃兼編劇。因此項目，他有機會去了一趟海南，從此他便愛上海南。這里清靜，大家各行其是，互不干擾，是寫作的天然良港。他決定留在海南，完成他的大任。他毅然辦了辭職的手續(xù)，把藏書和家當全都運到?？?。這期間，河南文藝社的老編輯藍紀先打過電話，詢問他寫作進度，并給予鼓勵，表示可以分部出版，寫出一部出版一部。從1998年孫皓暉定居?？?，潛心寫作長篇歷史小說《大秦帝國》第一部，到2008年全套書出版，歷時十一年，加上寫文學劇本的五年，整整十六年。后來媒體稱他“十六年磨一劍”。

《大秦帝國》與以往寫先秦的作品有四點明顯不同：（1）獨有的文明史理念和精神高度。（2）寫歷史重要階段發(fā)展的全過程。以往的作品多寫零碎的人物或事件，與時代割裂。（3）挖掘了先秦時代“變法強國”“變革圖存”的內涵，與當代的時代精神高度契合。（4）對文明根源的審視和呈現(xiàn)。

全書寫完，他有全身失重的感覺。他在書桌前一坐就頭疼，此狀態(tài)持續(xù)兩個多月才逐漸消失。為寫《大秦帝國》，孫皓暉幾乎耗盡了全部的心血。十多年間，他的精神一直處于亢奮的狀態(tài)?，F(xiàn)在，他在賓館靜讀校樣，依然熱血沸騰，讀到傷心處，禁不住淚眼朦朧。

全套大著即將問世，他第一個要感謝的人是愛妻。愛妻為了他的事業(yè)做出了許多犧牲，對他倔強的性格總是給予默默的包容。我想到“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后”這句箴言，他們的組合可做雄辯的印證。我甚至妄作臆測：孫皓暉筆下的某個血性奇女子，其靈感或許來自馬丹的身影？

四

2008年4月下旬，在鄭州舉辦的第18屆全國圖書博覽會上，500萬字、共6部11卷的長篇歷史小說《大秦帝國》全套推出，成為豫版圖書的奪目亮點；河南文藝出版社與新浪網(wǎng)聯(lián)合策劃舉辦的“朝陽與落霞：華夏文明的歷史命運——關于《大秦帝國》與‘落霞系列的巔峰論壇”，更是吸引了全國數(shù)十家媒體的聚焦報道，被內行人譽為營銷活動的精彩案例。

4月26日下午，河南文藝出版社在國際會展中心主會場舉行了《大秦帝國》新書發(fā)布會。孫皓暉與到場的全國三十多家媒體見面，并介紹了他的創(chuàng)作理念。之后，媒體又從不同角度報道了《大秦帝國》的出版情況。27日至28日，孫皓暉連續(xù)兩次在出版社展臺簽售，氣氛熱烈、場面感人。購書者上至八十多歲的老太太，下至十幾歲的小姑娘。還有一個女出租車司機，特意為上中學的兒子買了一套。印刷廠剛剛裝訂完畢，提供給展臺的一百余套精、平兩個版本的圖書（平裝定價369元，精裝定價880元）一售而空（這是書博會全場唯一不打折的圖書），可見《大秦帝國》的超高人氣。

29日上午，為使我社全體員工加深對《大秦帝國》內涵的理解，以便做好后續(xù)的發(fā)行，我們特請孫皓暉來到社內，做了關于《大秦帝國》創(chuàng)作理念的學術報告，并與大家互動，回答了大家的提問。之后，員工排隊讓孫皓暉在《大秦帝國》書上簽名，持續(xù)近一個小時。

午餐前，他來到我的辦公室稍坐，我請他在我的留言本上題詞，他寫道：“幅明兄任職河南文藝出版社社長以來，以《大秦帝國》為標志，將河南社鍛鑄為能將大型海船推向深海的深水碼頭，這是河南文藝社的王幅明時代！孫皓暉。2008年4月29日?！焙献髦挥腥甓?，就贏得孫先生如此鼓勵和褒獎，令我深感欣慰。我深知這是友情和鼓勵，清醒意識到目前只是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大型海輪已經(jīng)進入深海，它到底能航行多遠仍然是未知數(shù)，嚴峻的考驗還在后面呢，我相信事在人為。數(shù)日后，統(tǒng)計出《大秦帝國》的首批訂貨達到13000余套，碼洋500余萬。本屆書博會取得了河南文藝出版社建社以來單書訂貨和整體訂貨的最好成績，可謂首戰(zhàn)告捷。

五

2012年5月，全新修訂版《大秦帝國》出版。2013年9月，電視劇《大秦帝國》第二部《縱橫》在央視一套黃金時段播出。2013年12月，第八屆中國作家富豪榜發(fā)布，孫皓暉以455萬元榮登該榜第20位，引發(fā)廣泛關注。2014年，《大秦帝國》入選中央國家機關年度推薦書目。2014年9月，《大秦帝國》的全新版本——《大秦帝國點評本》出版。該版本由著名評論家謝有順、胡傳吉點評，并新增了插圖和注釋，為讀者多角度詮釋《大秦帝國》的奧妙與深意。10月，央視重新播出描寫商鞅變法的電視劇《大秦帝國》第一部《裂變》。2015年1月，《大秦帝國》精粹縮寫本出版?？s寫本由11卷本變?yōu)?卷本。孫皓暉坦言，縮寫本并非個別章節(jié)的精簡，而是整體結構的調整?！跋Ｍ@部縮寫本能做滄海之微木、補天之彩石，為我們的文明復興盡匹夫之責?！碑斎?，推出縮寫版，也是為了滿足一些喜歡快節(jié)奏閱讀的讀者的需要，讓更多讀者了解這部小說。

孫皓暉說，他有一個夙愿：完成小說《馬背諸侯》，再現(xiàn)秦人如何由牧馬部落成為諸侯國的漫長歷史，使讀者對小秦到大秦的發(fā)展有一個完整的了解。若有余力，他想寫一部中西比較文明史，找出中國原生文明在世界文明史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