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詩歌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重要的一部分,在曹雪芹先生的代表作品《紅樓夢》中,詩歌也有所體現(xiàn)。由于《紅樓夢》在文學(xué)史上的重要地位,很多人都對其進行了英譯,在這些英譯本中,楊憲益夫婦以及大衛(wèi)·霍克斯的譯本較為突出。本文就這兩個譯本從信息功能,美學(xué)功能,文化傳遞功能等方面進行對比分析,以期通過對譯本的研究進一步促進中國文化走向世界。
[關(guān)鍵詞]《紅樓夢》;詩歌翻譯;信息功能;美學(xué)功能;文化傳遞功能
在我國的小說中,《紅樓夢》是非常重要的典范,其中對詩歌的運用尤為突出。在小說中,詩歌的使用和人物的性格、命運以及整個故事的情節(jié)聯(lián)系都非常密切,一首詩歌常常會與一個人物的命運發(fā)展密切相關(guān),讓讀者在閱讀的過程中能夠進行更為深入的思考。正是由于《紅樓夢》中的詩歌含義豐富、特色明顯,因而當(dāng)譯者要對其進行翻譯時,需要考慮到的問題就比較多:首先,詩歌本身所傳遞出的信息要進行準(zhǔn)確的翻譯;其次,詩歌語言常常具有音韻美、形式美、意象美、含蓄美等特點,在翻譯時,這些特征都要有所體現(xiàn);最后,詩歌作為中國優(yōu)秀文化的重要代表,其中蘊含的豐富民族文化也是顯而易見的,譯者在翻譯的過程中,要注意將中國優(yōu)秀文化翻譯出來,促進中國文化走向世界。在《紅樓夢》的眾多譯本中,楊憲益夫婦以及大衛(wèi)·霍克斯的譯本影響力是比較大的,下面筆者將就這兩個譯本,對其中有關(guān)詩歌的翻譯進行簡單的對比分析。
一、兩譯本中的信息功能對比
翻譯本身的一項重要功能就是在不同的文化間進行信息的傳遞,在詩歌的翻譯中,要想做到這一點,首先對《紅樓夢》原著中所蘊含的語言文化信息要有基本的認識,從而進一步了解其中的思想內(nèi)容,以便在翻譯的過程中可以最大程度地忠實于原著,從句義、詞義以及語體色彩等各方面進行考慮,使得譯本能夠與原著內(nèi)容達到最大程度的契合。關(guān)于如何更好地進行翻譯,楊憲益夫婦認為,翻譯應(yīng)當(dāng)盡可能地忠實于原著,從中國語言和文化的背景出發(fā)進行考慮,在其譯本中,尤其是在詩歌的翻譯中,對異化這一翻譯手法的使用比較普遍;而大衛(wèi)·霍克斯作為一個生活在英文母語背景下的人,他更多地從讀者的角度進行考慮,強調(diào)讀者的閱讀感受,因此在他的譯本中,對歸化翻譯法的使用是比較突出的。下面筆者將就具體的詩句,分析兩位譯者的譯本在信息傳遞上的特色。例如《紅樓夢》中對惜春的判詞這樣寫道:“堪破三春景不長,緇衣頓改昔年妝??蓱z繡戶侯門女,獨臥青燈古佛旁?!边@一判詞對惜春的命運進行了預(yù)示,“緇衣”“青燈”等詞語是佛門用語,透露出了一種清冷悲涼的信息,而“繡戶”“候門”則是富貴的重要象征,中國讀者在進行閱讀時,由于長期受到漢語言文化的影響,對這些詞語的含義都有比較深入的了解,因而對其中蘊含的深層含義有一定的認知;而對于英文讀者來說,就存在一定的困難,需要譯者進行恰當(dāng)?shù)姆g。針對惜春的判詞,楊憲益夫婦的譯本中是這樣進行翻譯的:“She sees through this transience of spring,Dark Bud-dhist robes replace her garments fine; Pity the child of a wealthynoble house,Who now sleeps alone by the dimly lit old shrine.”從中可以看出,楊憲益的翻譯不管是對“緇衣”還是“繡戶”“侯門”的翻譯,都比較好地傳達出了原詩的意義,但是將“燈”翻譯成”dimly fit”則是不夠準(zhǔn)確的,用”shrine”來表示寺廟也有些不妥,用這兩個詞無法表現(xiàn)惜春出家這樣一個孤寂與清冷的意境。而大衛(wèi)·霍克斯的譯本是:“When you sawthrough the spring scenes transient state,A nuns black habitshall replace your own,Alas,that daughter of so great a house,By Buddha's altar lamp should sleep alone.”大衛(wèi)·霍克斯在翻譯時,為了讓讀者有更深入的了解,用“nun”這樣一個詞,使得讀者在閱讀的過程中對宗教屬性沒有確切的認識,對惜春出家的具體情況也難有深入的了解。再如,在對妙玉判詞的翻譯中,二位譯者也有顯著的區(qū)別,在感情色彩上處理的差異也較大,“云空”這一詞本身是表達一種超脫的境界,而大衛(wèi)·霍克斯用“vaunt”這一詞,有吹噓、自夸的含義在其中,明顯和原著的意思有所差別。另外,在其翻譯中,還使用了“impure”這樣一個詞,這個詞本身也含有貶義,但是在原著中,關(guān)于妙玉這個人物形象的塑造,作者并沒有對其進行刻意貶低的意思,但是大衛(wèi)·霍克斯在翻譯中,貶義過于明顯,很顯然沒有做到忠實于原著。而楊憲益的譯本中,對原著的感情色彩翻譯比較恰當(dāng),尤其是對“玉”這樣一個含義豐富的中國器物,進行了恰當(dāng)?shù)姆g,這是非常值得以后譯者借鑒的。
二、兩譯本中的美學(xué)功能對比
詩歌常常給人以美的感受,這種美既包括詩歌表達上的含蓄美和音韻美,也包括詩歌所體現(xiàn)的形式美和意象美。中國的詩歌善于去營造一種含蓄、朦朧的意境,從而在讀者的心中形成獨特的感受,在詩歌的翻譯中,怎樣將詩歌中的意象恰當(dāng)?shù)胤g出來,是非常具有挑戰(zhàn)的,這需要譯者對詞語音調(diào)、押韻、詩詞技巧以及格律等都進行恰當(dāng)?shù)奶幚?,從而使原著中詩歌的音韻美和形式美得以體現(xiàn),給讀者以非常突出的審美感受。在《紅樓夢》中,兩位譯者在進行翻譯時,在這一點上也都有著各自的翻譯特色。例如,在對晴雯判詞的翻譯上,其中,“霽月難逢,彩云易散”這樣一句詩詞內(nèi)涵就非常豐富,這里的“霽月”指出了“晴”這樣一個特征,而“晴”既是她名字的組成部分,同時也是對其高潔人品的暗示;而“彩云”則指出了“雯”字,有美好純凈的含義,而“難逢”和“易散”這兩個詞則是暗示了晴雯的命運,將會受到封建制度的迫害。大衛(wèi)·霍克斯在對前半句進行翻譯時,將其譯為:“Seldom the moonshines in a cloudless day”,這樣的翻譯很顯然與原著的意思是不符合的;而楊憲益則將前半句翻譯為:“A clear moon israrely met with”,這與原著的含義是較為一致的。在對后半句的翻譯中,大衛(wèi)·霍克斯進行歸化直白的翻譯,將所有的意象和描述都概括為一個“晴”字,這使得原詩的美大打折扣;楊憲益的翻譯中,依然遵循原詩,保留了原來的意象,比較適當(dāng)?shù)伢w現(xiàn)了含蓄美與意象美。當(dāng)然,在對晴雯判詞的整體翻譯上,大衛(wèi)·霍克斯和楊憲益都非常注重押韻和形式,從而使得原著詩歌的音韻美和形式美在翻譯中得到了恰當(dāng)?shù)捏w現(xiàn)。
三、兩譯本中的文化傳遞功能對比
翻譯本身就是由于語言文化的不同而產(chǎn)生的一項工作,在中國文化中,詩歌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其中所蘊含的的文化內(nèi)涵也是非常豐富的?!都t樓夢》的作者在小說中運用了非常多的詩歌,這些詩歌不僅本身能夠提供一種審美情趣,而且其中也包含了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在對《紅樓夢》中的詩歌進行翻譯時,不僅要翻譯出詩歌原本的含義,對其中的文化意義也要進行恰當(dāng)?shù)姆g,這就需要譯者在翻譯時盡量采取異化的翻譯方法,即使一定要使用歸化的方法,也要注意盡量使其中的文化含義得以保留,下面筆者將就大衛(wèi)·霍克斯以及楊憲益的譯本進行具體的分析。例如在上文提到的惜春的判詞中,兩位譯者的翻譯就有所不同,針對“緇衣”這一詞,大衛(wèi)·霍克斯將其翻譯成“a nun's black habit”,這顯然是不恰當(dāng)?shù)?,“habit”本是英美國家修道士的服裝,這和中國佛教中尼姑的服裝有顯著區(qū)別,其中蘊含的宗教文化意義更是截然不同,而楊憲益將其翻譯為“dark Buddhist robes”則更為符合原詩的文化含義。再如,在《紅樓夢》的第一回中,就有“世人都曉神仙好”,原著中的神仙是一種道教觀念,在對“神仙”這個詞進行翻譯時,應(yīng)使得原著中的道教文化得到保留,也方便讀者去了解中國的宗教文化。楊憲益將其翻譯成“im-mortals”,是一種直譯,而大衛(wèi)·霍克斯則從基督教文化的角度考慮,為了方便英美讀者的理解,將其翻譯成“salvation”,這顯然是不恰當(dāng)?shù)模g文沒有傳遞出中國的道教文化,《紅樓夢》中所蘊含的宗教文化也沒有得到體現(xiàn),不利于讀者加深對中國宗教文化的理解。這些告訴我們,在進行翻譯時,對原著中具有特定文化含義的詞語,一定要進行深入的分析考慮,盡量采取異化的翻譯方法,避免在翻譯中導(dǎo)致其中文化含義的缺失。如果在翻譯的過程中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那么讀者就很難通過文學(xué)作品去了解不同的文化,也使得翻譯本身的目的大打折扣。
總之,《紅樓夢》作為一部非常優(yōu)秀的小說,其產(chǎn)生的影響不管是在中國還是在世界都是非常突出的,為了使得這樣一部優(yōu)秀的作品走向世界,對其進行翻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途徑?!都t樓夢》的譯本也非常多,以上筆者就大衛(wèi)·霍克斯以及楊憲益夫婦的兩種譯本進行了簡單的對比分析,從中我們可以看到,楊憲益夫婦的譯本中中國元素體現(xiàn)得非常明顯,并且遵循了翻譯的“信、達、雅”的基本原則,在翻譯方法上,大多使用了異化和直譯,使詩歌中所蘊含的意義得以傳遞,同時對中國詩歌的優(yōu)雅和韻味也進行了展示,充分體現(xiàn)了中國文化特色。而大衛(wèi)·霍克斯的譯本,則是從讀者的角度進行考慮,從英語的語言文化背景出發(fā)進行翻譯,雖然便于英語讀者進行閱讀,但是卻使得原詩的風(fēng)味和意蘊沒有得到很好地展現(xiàn),其中很多中國文化元素也沒有傳遞出去,不利于中國文化走向世界。在進行中國古代詩歌翻譯的過程中,對不管是詩文中含義的傳遞、詩句中各種美的傳遞,還是詩歌所包含的文化,都是需要譯者進行充分考慮的,從而使得整個譯本既能夠為目標(biāo)讀者所理解,也能夠傳遞傳統(tǒng)文化所包含的各種意境,使中國文化走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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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5-12-16)
[基金項目]西安市2015年社會科學(xué)規(guī)劃基金項目(西安翻譯學(xué)院專項重點項目),編號:15XF03。
[作者簡介]王穎慧(1981-),女,漢族,山東濟寧人,碩士,西安翻譯學(xué)院講師,研究方向:西方文化與跨文化交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