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xiàn)給卡夫卡

王曉林

卡夫卡——觀察或戰(zhàn)斗者

這是一座欲望之都

每個人都在它的塵霧之下

日漸撲朔迷離

地鐵是勇猛的武器

通往無論是誰的身體

廣場上舉行的葬禮

彌漫著陰謀的氣息

每一頁光明的手冊背后

都潛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看見——人們

在朦朧的城市街頭迷失

在白色的廢墟之巔嚎叫

在擁擠的車廂內(nèi)部約會

在狂熱的愛的漩渦中震顫

你發(fā)現(xiàn)——人們

不需要方向

甚至不需要道路

愛是自明的

死亦是自明的

那無數(shù)曾與你對視的目光

化作沖鋒戰(zhàn)地里的一眼慌張

你永遠(yuǎn)看不透

那些人與人之間的

無所不在的邂逅

以及

無法停止的戰(zhàn)斗

失眠者卡夫卡

這座城市

在失眠者卡夫卡的血液里

四處沖撞

離去的青衣浸透在

撩人的白色欲望里

一扇腐朽的門

重復(fù)著死亡旋律

冰箱里冷凍著

動物們的尸體

釘在地板上的雙腳

在夢魘中學(xué)會了行走

裝載著城市排泄物的車輛

開往棄嬰們的天堂

欲望的制造者將欲望

拋向黑色森林

搖曳的風(fēng)鈴將她們吞噬

命運(yùn)的花朵

在藍(lán)色星辰里結(jié)出毒果

懸掛在屋頂上的繩索

迎接它的下一個死者

破碎的地圖上

矗立著愛的狂熱同邪惡

一條生長的朝圣之路

在她的胸口蜿蜒

冰冷的氣息

從腳心開始蔓延

“你能聽到遺失在角落里的頭發(fā)在哭泣嗎？”

卡夫卡的手杖

這座城市

在無聲的熱淚中閃光

地面上急速飛行

夢魘的痕跡刻在他身上

黑夜飼養(yǎng)的精靈

習(xí)慣于四處張望

黑色背景

映著白色身軀

卡夫卡的手杖

在末日路口

敲打人們的心臟

敲出世界共同患有的疾病

漫天飛翔

夜未深，人未靜

喝下這杯KAFKA

提醒我們遺忘他

我們“求愛于無生命者”

求愛于不散的幽靈

并向他索取不可能的回應(yīng)

貪婪的動物們在他身后爬行

沒有人能改變他離去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