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爾的符號哲學及其歷史意義

趙思維

摘 要 在卡西爾的哲學體系中“符號“概念，占據(jù)著十分重要的地位，是其哲學體系的核心概念。卡西爾的符號哲學最終為了說明”人是符號的動物“。卡西爾創(chuàng)立的的符號哲學為文化哲學與人學研究開拓了一個嶄新的視角，在現(xiàn)代西方哲學史上有著非常重要的歷史意義。

關鍵詞 卡西爾 符號哲學 人

中圖分類號：B505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00/j.cnki.kjdkz.2016.09.080

Cassirers Symbolic Philosophy and its Historical Significance

ZHAO Siwei

（College of Politics and Economics， Shaanxi Normal University， Xian， Shaanxi 710119）

Abstract The concept of "symbol" is the core concept of Cassirers philosophy system. In Cassirers view， man is man of culture， while culture is the most basic key element of the symbols， culture is mans symbolic activity product or reality， it is a symbol of animal. Cassirers symbol of cultural philosophy and humanism research opens up a new angle of view， in the modern history of western philosophy has a very important historical significance.

Key words Cassirer； symbolic philosophy； human

1 符號哲學的產(chǎn)生（卡西爾符號哲學的發(fā)展過程）

卡西爾在1899年獲得哲學博士學位后，便留在德國進行自己的學術研究。他師從柯亨，柯亨在當時的德國是非常有名望的，他是新康德主義馬堡學派的創(chuàng)始人?？ㄎ鳡柛S柯亨進行學習，柯亨的思想對早年卡西爾的哲學思想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從其著作中我們可以看出來。

20世紀初期由于科學專業(yè)化的興起，哲學人類學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這種危機導致很多哲學家將眼光從認識論轉向人類學，卡西爾正是其中之一?？ㄎ鳡栐谶@一時期不僅受其老師柯亨思想的影響，他還受到了皮爾士、羅素等人思想的影響。在這些思想的影響下，卡西爾在這一時期的思想表現(xiàn)出了兩個鮮明的特點：一是他繼承了他的老師柯亨的思想，延續(xù)了新康德主義馬堡學派的哲學傳統(tǒng)，將認識論作為自己研究的對象；二是他開始了自己的符號哲學研究開始構建符號哲學體系。1913年作為卡西爾思想的一個分割點，在這以后，卡西爾的研究方向開始轉向了哲學史、文化學和人類學的研究。通過卡西爾研究方向的轉化我們可以看到他的哲學重心的轉化。研究的重心由認識論轉向了本體論，這一轉向標志著卡西爾的哲學研究已經(jīng)超越了新康德主義馬堡學派的哲學體系。

1919年，卡西爾出任漢堡大學哲學教授，他自己的研究方向在這一時期也日益突顯出來，并逐漸形成了自己的文化哲學體系。他的巨著《符號形式的哲學》三卷本連續(xù)出版（1923年第一卷《語言》，1925年第二卷《神話思維》，1929年第三卷《認識的現(xiàn)象學》），表明了他的思想體系的日益成熟。從卡西爾的巨著中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他的思想中還帶有新康德主義馬堡學派的“影子”，如卡西爾認為符號是構成人類文化的基本方式；將康德的批判方法應用到自己的哲學體系中，并擴大了其批判范圍，將其從認識論擴展到整個人類文化；提出“人是符號的動物”，這是其符號哲學形式哲學或文化哲學的最基本原理。所以說卡西爾的思想始于新康德主義馬堡學派，在其基礎上形成了自己的哲學思想——符號哲學。

卡西爾認為，符號是一個橋梁，也是人的外在形式意義化和內在形式分化的焦點，可用來溝通人的內在精神和外在客體。人生活在符號的世界中，人創(chuàng)造了符號并構建了符號系統(tǒng)，我們的世界就是一個符號的世界。創(chuàng)造與構建符號系統(tǒng)不僅是人的主體意識活動，而且也是人與現(xiàn)實世界密切相關的意識性的功能性的活動。符號包含著兩種功能，一種是人的意識對外部世界的適應性的功能，而另一種，人可根據(jù)自己的理想和意識對外部世界進行改造和創(chuàng)設?？ㄎ鳡栒J為符號是人類用來認識外在的客觀世界的一種重要的方式，是人區(qū)別于動物的一種特有的能力。而符號的發(fā)展也體現(xiàn)出了人類文化的發(fā)展，符號給人類提供了一條通向理想世界的道路，讓人類創(chuàng)造出了紛繁多樣的文化。

2 符號哲學的內容

眾所周知，在卡西爾的哲學體系中最核心的概念就是“符號”?？ㄎ鳡栒J為，人是符號的動物，將人定義為符號。因為，人受教育的熏陶后變成有知識有文化的人，即人是文化的人，而文化是由符號來構成的，是文化的最基本要素，所以說人是符號的動物?？ㄎ鳡栒J為，符號是一種對象的觀念性存在，而作為這種對象性的觀念存在可生成并塑造文化。人在這個過程中，是要以一個特定符號來代表一個對象，然后即可隨意指稱與之相應的對象。由此我們可以看到，卡西爾認為符號是人創(chuàng)造的符號，是用來代表或指向 一定對象的東西，是人類文化的產(chǎn)物，是對象性的觀念存在。由此我們可以看到，符號的一般含義就是：關于對象的一種觀念性存在。

2.1 符號：人類文化的生成

卡西爾認為，符號是人的意識發(fā)展到一定階段的產(chǎn)物，是人類文化各種形態(tài)的表現(xiàn)，促使人類文化得以形成、持存和發(fā)展：“本質上超出全部感覺領域的精神內容被翻譯成為可感覺的形式，成為看得見、聽得見、摸得著的東西”；人的意識不會自己創(chuàng)造一個確定的、可感的根據(jù)，由此任何一種文化形式則不可發(fā)展它所特有的適當?shù)哪Ｊ剑@種根據(jù)的根本性致使它構成了這些形式的全部內容和真正“意義”。人之所以能夠把握包括科學（知識）在內的全部的、整體的人類文化生活世界，并由符號形式的穩(wěn)定性形成一種或諸種客體化的系統(tǒng)與結構。離不開這種“符號”的作用，它是使人的精神活動客體化了的感性形式。從本質上來看，人類世界即是以創(chuàng)造符號及其活動為標志的。

卡西爾認為，人類的符號活動決定了人類文化的生成。人的符號活動和文化世界又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各種各樣的文化世界，從某種程度上講，是由人的符號活動創(chuàng)造的，相反，這些文化世界也同時構成了人的各種符號形式，進而形成了符號系統(tǒng)。眾所周知符號哲學研究的對象是具體的、能動的符號活動本身，而非抽象的文化，或者抽象的人，因為正是這種活動產(chǎn)生出一切文化的同時又使人成為人。

2.2 符號：各種文化形態(tài)的展現(xiàn)

卡西爾認為，人在生活世界中和動物是不同的，因為人具有自己獨有的“符號系統(tǒng)”。

人在這個符號系統(tǒng)下創(chuàng)造了：人的語言活動、神話活動、藝術活動、宗教活動、歷史活動和科學活動。因而，人不是“生活在一個單純的物理宇宙之中，而是生活在一個符號宇宙之中。語言、神話、藝術、和宗教則是這個符號宇宙的各個部分，它們是織成符號之網(wǎng)的不同絲線，是人類經(jīng)驗的交織之網(wǎng)”?！胺柣乃季S和符號化的行為是人類生活中最富于代表性的特征，并且人類文化的全部發(fā)展都依賴于這些條件”。

卡西爾認為：神話是人類早期階段的產(chǎn)物，是人類在原始社會初期的一種精神上的依托。神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人類社會的一種投影，是反映人類社會在某個階段的生活或思想上的某種傾向，所以神話是人類情感的產(chǎn)物，具有自身所特有的色彩。

對于語言卡西爾認為：語言和神話是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的，是屬于一個“根”上的兩個不同的分支。在我們的生活世界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語言起源于一些具有某些性質的音節(jié)，是人類情感的某種無意識的表達。語言能力在我們的生活世界中占據(jù)了中心地位。

對于藝術卡西爾認為：它是人類社會發(fā)展到一定階段，人的物質生活得到了滿足，精神上的需要開始出現(xiàn)，是人的情感的某種自發(fā)流露。表現(xiàn)出了人對事物和自己的生活的某種看法或見解，讓我們看到了人類靈魂的另一個層面。藝術是反映我們的思想，情感，想象的一種方式，是人類生活的重要方面。

從上述闡述中，我們可以看到符號的功能就是連接人與文化的重要橋梁，將符號與語言、神話、藝術等形式聯(lián)系起來進行研究。而這些形式是構成人類符號之網(wǎng)的不同絲線，這些絲線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人類世界的“符號體系”。

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卡西爾的符號哲學可以轉化為一個基本的公式：人—符號—文化。從本質上說，人就是符號也是文化，是符號活動的主體，而文化只是這種活動的外化。因為正是“符號功能”建立起了人之為人的“主體性”，正是“符號活動”在人與文化之間架起了橋梁：文化作為他自身符號活動的“結果”則成為文化的主人。因此，符號概念成為卡西爾哲學體系中最重要、最核心的概念。

3 符號哲學在現(xiàn)代西方哲學史上的影響及地位

“在世哲學家文庫”《卡西爾哲學》卷1949紐約第一版扉頁上，卡西爾被譽為“當代哲學家中最德高望重的重要人物之一，現(xiàn)今思想界具有百科全書知識的一位學者”。他的“文化哲學體系”為西方現(xiàn)代哲學開拓了一片嶄新的新天地?！叭恕枴幕比灰惑w的哲學體系使歷史與現(xiàn)實典型地統(tǒng)一起來，使本體論真正成為有根本體論，開辟了哲學研究的新視角，代表著當代歐美哲學的文化哲學轉向，對當代歐美哲學人類學的研究影響深遠。

卡西爾“符號理論”是他的人類文化哲學體系極富創(chuàng)見的核心思想。人—運用符號—創(chuàng)造文化，這是卡西爾文化哲學的基本公式。當然卡西爾的符號哲學也有其自身的局限性，卡西爾將人定義為符號，使人失去了自己感性的一面、現(xiàn)實的一面。讓人將自己等同于符號，讓人在自己的意識中將自己等同于符號，抹殺了人的能動性和創(chuàng)造性，人的全部都被歸結為符號，都是一種先驗的構造，所有這些表明卡西爾的哲學仍然沒有擺脫康德的先驗主義的束縛。因此，他的符號哲學也就不能很好解決“人是什么”的問題。

卡西爾在文化哲學領域的研究成果給現(xiàn)代人類學的研究開辟了極其寬闊的研究視野?？ㄎ鳡栄芯康姆秶畯V幾乎涉及現(xiàn)當代哲學的各個領域，并產(chǎn)生了廣泛影響。他在科學哲學方面的著作曾受到石里克、弗朗克等邏輯經(jīng)驗論者的高度評價；他雖然沒有專門寫過美學論著，但是他的文化哲學觀所包含的美學見解，已經(jīng)成為一種新的美學理論。卡西爾在美國的學生蘇珊.朗格，系統(tǒng)地發(fā)揮了這些思想，提出了符號美學的新理論。20世紀30年代以后在美國興起的符號美學運動中，卡西爾被視作領軍人物，人們常把他與學生朗格的名字和在一起，成為“卡西爾—朗格”的“符號說”。法國人類學家列維—施特勞斯也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卡西爾的人類文化哲學的影響，其結構主義人類學乃是當今歐美學術界和思想界很有影響的哲學流派?？ㄎ鳡枌φZ言哲學的研究使他成為20世紀這一領域的重要先驅者之一，與維特根斯坦并稱，受到現(xiàn)當代西方語言哲學各派的重視。

在當今我國學術界，人學、文化哲學、傳播學等以哲學人類學為基本特征的哲學領域也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關注。人們關注文化、符號、語言的同時，也更加關注人本身的生活。人們借助文化、符號、語言，來反思人類的歷史，反思當今社會的現(xiàn)狀、反思未來社會的走向。這種創(chuàng)造性思維的視角，對于推進我國社會主義文化事業(yè)的發(fā)展和創(chuàng)新，促進哲學理論的豐富，喚醒國人主體意識的覺醒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