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詔傳奇：大理火把節(jié)的故事

●楊啟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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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詔傳奇：大理火把節(jié)的故事

●楊啟雄

火把節(jié)是西南地區(qū)少數(shù)民族的一個共同的盛大節(jié)日。彝族、納西族、僳僳族、苗族等多在農歷六月二十四日舉行，白族則多在六月二十五日舉行。關于火把節(jié)的起始、來由，據(jù)文化學者研究，應該是白族以及西南各少數(shù)民族先民創(chuàng)造的一個集火崇拜、祈歲照年、去穢祈福、敬天祭祖、聚會狂歡、本主崇拜以及英雄崇拜等眾多原始民俗為一體的民族民間節(jié)日。不過，在民間傳說中，則是以唐朝時期蒙氏滅五詔、松明樓祭祖、火燒松明樓、鐵釧認夫、白妃死節(jié)等故事情節(jié)家喻戶曉。

當然，由于歷史久遠，許多文獻記載又多語焉不詳，以致這些民間故事雖然故事感人，但卻情節(jié)簡單，讓人總有難窺全貌之感。那么，這個盛大節(jié)日的背后到底還有怎樣不同尋常的人和事呢？

下面，就讓我們走進一千多年前的南詔國，一起去感受那一個個充滿刀光劍影、愛恨情仇的千古傳奇！

南詔初起

故事還得從公元七世紀至八世紀初說起。

那時，正值隋末唐初，當時，洱海地區(qū)分布著一百多個大大小小的部落，這些部落為了爭奪統(tǒng)領權，長期爭斗不休。后來，經過一百多年的爭斗，許多弱小的部落被大部落吞并，最后就剩下了蒙巂詔（在今巍山縣北部及漾鼻縣、永平縣一部分）、鄧賧詔（今洱源鄧川）、浪穹詔（今洱源）、施浪詔（今洱源東北）、越析詔（今賓川）、蒙舍詔（今巍山）等六個大部落和蒼洱之間的一些西洱河蠻。這六個大部落史稱“六詔”，其中蒙舍詔因地處南部，又稱南詔。

蒙舍詔的首領叫細奴邏，是一個雄心勃勃、頗具戰(zhàn)略遠見的大英雄。相傳，那時，這“六詔”上面還有一個大的部落聯(lián)盟，叫“白子國”，它的首領叫張樂進求，曾被唐王朝冊封為“云南大將軍”，他很想以和平的方式結束這六大部落之間的繼續(xù)爭斗，于是就想方設法進行協(xié)調。據(jù)傳，那是公元649年，唐貞觀二十三年，那時“白子國”內有一根鐵質神柱，是諸葛亮征南中時所立（西南地區(qū)古稱南中），因年代久遠已銹蝕不堪，張樂進求就在原址重新鑄造了一根大鐵柱。等到鐵柱鑄成那天，他就舉行盛大祭祀儀式，特意邀請洱海地區(qū)有名望的部落首領參加祭祀，南詔首領細奴邏自然應邀參加了活動。而在祭祀進行中，就發(fā)生了一個奇跡，一只五色彩鳥竟突然飛到鐵柱頂上，繞柱幾周后，就飛到細奴邏的肩膀上停了下來。張樂進求和眾首領一見之下，認為這是祥瑞之兆，是天意。于是張樂進求當場決定遜位，把盟主的位置讓給細奴邏，并舉行了盛大的儀式，“舉國遜之”，還將自己的女兒三公主嫁給了細奴邏。這個反映當時部落之間解決爭斗以及權力轉移的傳說，后來就被繪入了《南詔中興畫卷》。此后，鐵柱也作為權力轉移象征被稱為“南詔鐵柱”，一直為南詔所尊奉?，F(xiàn)在彌渡縣還有一尊“南詔鐵柱”，是南詔第十一世王世隆建極十三年（公元872年）重新鑄造的，也是為了紀念這件事情而建。

再說細奴邏擔任了部落聯(lián)盟盟主之后，他就立即回到駐地蒙舍，即今天的巍山，把蒙舍詔正式定名為“大蒙國”，定垅圩圖山城為國都，自立為南詔國第一代詔王。至此，南詔國十三代王近300年的漫漫征程正式起航了。

公元七世紀中葉，我國西部奴隸主政權吐蕃王朝統(tǒng)一了青藏高原的各部落，勢力不斷強大后，就開始對外擴張。在北方與唐王朝爭奪安西四鎮(zhèn)，在南方與唐王朝爭奪四川邊境和洱海地區(qū)，嚴重威脅著唐朝西南地區(qū)的安全。

在這種情況下，唐王朝不得不在吐蕃周邊尋求力量與之抗衡，以確保邊疆的安全。而洱海地區(qū)地處唐朝與吐蕃之間，具有十分重要的戰(zhàn)略意義，是唐王朝抵御吐蕃侵襲的最佳之地。于是唐王朝自然而然地把目標鎖定在了西南面的洱海地區(qū)。而此時，恰好六詔在洱海周邊全面興起，其中的蒙舍詔，雖然它的大本營偏居巍山一隅，但它的幾代詔主個個雄才大略，目標遠大，一直想得到強大的唐王朝的支持，以一統(tǒng)六詔，進而統(tǒng)治整個洱海地區(qū)，所以在政治上十分靈活主動，對唐王朝一向采取親附政策。于是，各有所需的唐王朝和南詔通過接觸一拍即合，結成了君臣聯(lián)盟，開始相互支持。尤其是唐王朝，在南詔第四代王皮邏閣主政時，為了幫助南詔實現(xiàn)兼并其他五詔和西洱河蠻，以增強南詔實力，對付吐蕃，不僅對南詔在技術上、經濟上進行大力扶持，使南詔的經濟實力日益強大起來，而且在軍事上也積極給予支持，派出軍事使臣嚴正誨和文官使臣王承訓，以及五百兵卒，幫助南詔統(tǒng)一六詔。

唐使臣來到南詔后，就與皮邏閣進行了認真研究，他們認為西洱河蠻居住在洱海周邊，地域寬廣，人口眾多，經濟文化發(fā)達，要想吞并五詔，就必須要得到他們的支持。但蒼洱地區(qū)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只能智取。所以他們首先就用兄弟相稱、和好、聯(lián)合、封官等各種方法去極力討好西洱河蠻，他們封西洱河蠻部落首領段儉魏為大軍將，謀士張建誠為軍師，段附克、王毗雙、洪光乘等為軍將，為己所用，最終贏得了西洱河蠻的支持，為進一步統(tǒng)一六詔打下了堅實的基礎。而且段儉魏、張建誠、段附克、王毗雙、洪光乘這些人后來還的確為南詔統(tǒng)一做出了巨大貢獻，當然這已是后話。

贏得西洱河蠻的支持后，下一步就是如何兼并五詔了。可對付五詔沒有對付西洱河蠻那么簡單，因為一方面這五詔地域分布廣泛，又各自為政，互不統(tǒng)屬，另一方面他們的詔主個個手握重兵，要想讓他們歸順，談何容易！也正因此，才出現(xiàn)了下面這幾個流傳千年的故事。

火燒松明樓

皮邏閣是聰慧之人，他深知“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經過再三考慮，終于想出了一個十分狠毒但很管用的計策。他要借農歷六月二十四日為老太母辦脫孝大典之機，在垅圩圖城建一座松明樓，舉行盛大的祭祖儀式，屆時邀約五詔詔主參加，然后借機除掉他們。

這是一個極大的陰謀。因此皮邏閣在邀請五詔主出席老太母脫孝大典之事的人選上慎之又慎。羅樂老將軍乃烏蠻軍的總頭目，他為人豪爽，心地善良，誠實重義，又是三代元老功臣，在六詔中享有很高聲譽，就讓羅老將軍擔任此重任。羅樂老將軍每到一詔，會見詔主就說：“我為蒙王請客。今年六月二十四日是星回節(jié)，大蒙為蒙老太母辦脫孝大典。蒙王說五詔主乃當代英才，又是蒙舍詔詔主的姻親、朋友，特令我前往五詔懇請詔主光臨”，并雙手呈上請柬。由于羅樂老將軍的為人和聲譽，五詔主如期出席了蒙老太母的脫孝大典。當鄧賧詔主皮羅鄧準備起行時，白潔夫人泣道：“大王啊，這次赴會蒙舍詔，皮邏閣不懷好意，兇多吉少，勿去為好！”詔主說：“皮邏閣與我乃表親，我母親是蒙家公主。不去，怎能對得起死去的蒙老太母和我的母親以及表哥皮邏閣！”白夫人勸不動詔主，便從手腕上脫下烏銅手鐲一只，為詔主戴在左臂上，說：“這只烏銅手鐲是我倆新婚時耆老的獻禮，鐲子上有八個字‘兩部聯(lián)姻，共和共榮’，戴上這手鐲就如戴上人民之心?！彼謱ψo衛(wèi)隊兵卒首領說：“你們要處處留神，靈機應變，保護好詔主?！痹t主強打精神，騎上駿馬，辭別了夫人。

垅圩圖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山上樹木蔥籠茂密，居高臨下，整個城街道整潔幽靜，家家戶戶門前點著大香，為祭祀星回節(jié)準備了一籮籮、一筐筐金銀紙錢“金錠、銀錠”，以及祭祀需要的什物，全城一派升平景象。五詔主受到南詔主皮邏閣的熱烈歡迎，盛情款待，到酉時五詔主進入了平地矗立的松明樓的二樓參加脫孝儀式。

脫孝祭奠慶典結束后，就進入脫孝的盛大招待晚宴。

晚宴十分豐盛，山珍海味應有盡有。有鹿肉、野雞、家雞、豬、羊、牛肉，有洱海里的黑木炭魚（現(xiàn)代稱青魚、洪水魚）、海螺螄、海螺黃，有幾百罐酒，還有各種菜肴。

晚宴開始，皮邏閣說：“這次蒙老太母脫孝祭奠之慶，五詔主能如期光臨，給我臉面，我感到無比榮幸，以清酒薄菜感謝眾詔主！請開始用餐，請眾詔主大碗飲酒，大塊吃肉！”于是宴會廳里熱鬧了起來，行酒令聲，高談闊論聲，爽朗的笑聲此起彼伏。

很快，酒過三巡，幾大碗烈酒進肚，五詔主已是昏昏然了。約莫到了子時初，有的開始發(fā)酒瘋，又哭又笑；有的半醉半醒，亂說亂講，口出狂言；有的爛醉如泥，酒精麻痹，不省人世。只有蒙巂詔主佉陽照，雖然身材瘦小，但非常機靈，喝酒不多，清醒如常。這時，唐兵簇擁著皮邏閣和唐使臣王承訓進了宴會樓。唐兵走向五詔主，一主兩兵，其余立在王承訓和皮邏閣的身旁。皮邏閣說：“大家靜一靜，請大唐使臣宣讀大唐皇帝圣旨，下跪！”唐兵強迫五詔主下跪。圣旨主要內容是五詔都要誠心歸附南詔，歸為一統(tǒng)后各管各的地域，仍享受榮華富貴，不得二心，二心者必斬首。佉陽照一聽，氣憤不已，他連忙掙脫兩個唐兵說：“我來領旨！”便抽出藏在桌下的大刀，飛身撲向使臣，把圣旨砍成了兩半，然后又直刺使臣胸部，接著又用力去砍殺皮邏閣。皮邏閣早有警覺，一刀砍斷了佉陽照的右手。頓時，整個宴會廳變成了一個戰(zhàn)場，桌翻碗飛，廝殺聲，對罵聲，桌凳翻滾聲，砸碗碟聲混成一片。但五詔主終因寡不敵眾，最后一個個落得半死不活，失去了抵抗能力。

皮邏閣見狀，便拖著王承訓和唐兵撤出了松明樓。然后命令士兵放火燒樓，頓時松明樓火光四起，熊熊大火把整個垅圩圖山照得如白晝一般。而城民不知其中蹊蹺，南詔官員士兵卻說，脫孝祭奠時，由于燒紙錢不慎把大樓燒起來了，真是：

往事空過去不留，登臨猶自憶巍州。

奇王霸業(yè)人何處，蒙詔荒城草一丘。

孤塔暮煙文盡杳，千山帶雨樹俱秋。

昔時爛漫干戈地，惟見紛紛野鹿游。

——《垅圩懷古》楊友楠（清）

羅樂將軍之死

就在皮邏閣火燒了松明樓后的第二天，垅圩圖城還發(fā)生了一件十分痛心的事，那就是忠義大將軍羅樂之死。前面說過羅樂老將軍乃烏蠻軍的總頭目，三代元老，在六詔中享有很高聲譽，他在幫助皮邏閣邀請五詔主的任務后，皮邏閣怕重情重意的羅老將軍壞了他的好事，便以他年事已高為由，讓他把兵權交給段儉魏。羅老將軍為人豁達，也不在意，回到家中后，一向喜歡打獵的他感覺一身清閑，便自得其樂地出去邊打獵，邊走親戚了。到了六月二十五日一早，他辭別故友說：“昨日星回節(jié)，蒙老太母脫孝祭奠慶典已畢，五詔主也要離開垅圩圖城回國了，是南詔王皮邏閣叫我當差把他們請來的，每到一詔，他們都以高規(guī)格招待我，我回垅圩圖城要留他們多住幾日，以貴賓之禮相請。”故友說：“將軍歷來以仁義為重，望將軍保重！”

羅樂牽著馬離別了故友家，馬背上馱著一只死鹿，手里提著兩只死野雞，一路走到垅圩圖山埡口，遠遠望去，卻突然看到雄偉高聳的松明樓已成了一堆殘垣斷瓦，上面火煙還忽隱忽現(xiàn)。他驚呆了，連忙拋下野雞，丟掉韁繩，大哭起來。他明白了：皮邏閣蓋松明樓是為了燒死五詔主，陰謀早定，他卻叫我當差去請五詔主，而又不叫我參加脫孝祭奠，還剝去我的軍權，這是在利用我、玩弄我?。∥覍Σ黄鹚廊サ奈逶t主，對不起六詔的庶民，對不起天地日月，活著還有何用。遂拔出護身短劍斷喉而死。

六詔統(tǒng)一后，眾官員都升官進爵。但唐朝使臣和皮邏閣卻認為羅樂有勞無功，沒有對他封賜，也沒有任何補償。可是民間念他像關云長一樣，重仁義，重真誠。便自發(fā)在他死去的地方，蓋起一間小瓦屋，內貼他的畫像。因為他到五詔請詔主出席蒙老太母脫孝祭典時，換穿了五套衣著，換騎了五色駿馬，故畫像一共粘貼了五幅，十分雄壯，人稱“打獵將軍”。這個傳說在巍山彝族地區(qū)流傳至今，人們敬仰羅樂將軍，一千多年來，仍煙火不斷，祭奠不止。

鐵釧認夫

放下羅樂將軍不表，再說遠在鄧賧詔鄧賧城內（今洱源鄧川）的詔主夫人白潔夫人。六月二十六日，不見夫君回國，白潔夫人心急如焚，坐立不安，總覺得兇多吉少。這時突然有個士卒來報，說護送詔主的領頭兵回來了，他面目全非，衣衫襤褸，臉和手腳多處受傷，他說詔主已被皮邏閣燒死了！

白潔夫人一聽，心如刀絞，連忙宣領頭兵到議事廳來見。領頭兵走進議事廳，跪在白潔夫人面前痛哭流涕，他說：“我沒有保護好國君，我無臉見夫人，我罪該萬死?！卑诐嵎蛉藦娙瘫瘋f：“你不要哭了，事情既然出了，哭也沒用，只有面對現(xiàn)實。你還是說說你是怎么逃出來吧！”

領頭兵說：“皮邏閣在垅圩圖城建蓋了一幢高樓，叫松明樓，六月二十四日戌時皮邏閣就把五位詔主請到了樓上，說是要舉行蒙老太脫孝祭祖儀式，并參加宴會。護衛(wèi)兵則全都在樓下，后來就還被唐兵和南詔兵看管起來，沒收了刀劍，這時，我感覺不對，想起臨行時夫人的忠告‘靈機應變’，就對看管我的南詔兵說：‘這幾天伙食太好了，天天吃大魚大肉，大碗喝酒，肚子都吃壞了，我去方便一下行嗎？’那南詔兵原來就認識我，就同意了。我這才借機從城里的防水溝洞里逃了出來。我就不停地跑，不停地跑，劃破了衣服，臉和手腳都受了傷。我大概跑出了六、七里地，向垅圩圖山方向看去，只見松明樓上早已火光沖天，照亮了半邊天?！鳖I頭兵邊說邊哭，非常悲傷，還請求白潔夫人處置他。白潔夫人辛酸不已，幾乎昏了過去，但很快，她強忍悲傷說：“你是有功之臣，怎能處置你呢？下去換身衣服，好好休息！”

領頭兵出了議事廳，白潔夫人的淚水一下子噴涌而出，浸濕了衣襟。她恨皮邏閣，恨唐使臣，是他們耍陰謀、行奸計害死了自己的夫君??！她暗暗下決心，一定要為夫君報仇。于是，她立即命人召集文臣武將到議事廳商量對策。

當晚，議事廳坐了20多人，有鄧賧詔的文臣武將、皮邏鄧的弟弟妹妹、白潔夫人的哥哥，還有三位60多歲的老人。大家聽了領頭兵的哭訴后，個個義憤填膺，淚水漣漣。鄧賧詔總統(tǒng)兵將軍說：“皮邏閣害死我詔主，此仇不報，誓不罷休。我?guī)П羡廑讏D山，掃平垅圩圖城，活捉皮邏閣，將他碎尸萬段才能對得起詔主在天之靈?！贝蠖鄶?shù)參會者贊同將軍之說。但白潔夫人卻說：“六詔中我們這個詔最小，人口少，兵力弱，硬拼不可能獲勝，只能智取計攻，現(xiàn)在我們主要是商議如何把詔主的遺體運回我鄧賧詔，舉行國葬，以慰詔主之靈。而且運詔主的遺體要有禮有節(jié)，光明正大。當然詔主是我的夫君，挖運遺骨是我萬死不辭的責任，千斤重擔我來挑?！币晃焕险哒f：“夫人不能去，您是一塊無價的美玉，皮邏閣早就垂涎三尺，雖然我們是小詔，但去運回詔主遺體還是大有人在的?！钡诐嵎蛉藞猿肿约旱臎Q定。

事隔兩天，二十九日一早，鄧賧城里出現(xiàn)了一群婦女，一樣的穿著，一樣的高矮，一樣的胖瘦，白衣白褲，藍頭巾，藍領褂，藍圍腰，頭上系一條白布帶子，垂到后腰下面，腳蹬一雙布筋草鞋，人人身背一只竹籃，而其中就有白潔夫人。他們出了城門，一路向南而去。

她們走了兩天半，終于到達垅圩圖城。她們告訴守門的兵卒說，她們是鄧賧詔的百姓，來請詔主靈魂返鄉(xiāng)。兵卒立即向皮邏閣和唐使臣嚴正誨報告，皮邏閣問：“都是些什么人？”兵卒回答：“都是些老百姓，二十個中年婦女，一色的打扮，四個老大媽，四個男子牽著兩匹馱馬，說是來請回鄧賧詔詔主的靈魂?！逼み夐w又問：“他們帶了什么兵器？”兵卒回答：“無任何兵器?！逼み夐w看看嚴正誨，嚴正誨說：“請回靈魂，人之常情！”皮邏閣又問：“有沒有白潔夫人？”兵卒回答：“不知道?！?/p>

在座的一位官員就說：“我見過白潔夫人，我去查看一下?！彼綀龊缶蛦柲切D女：“白潔夫人來了沒有？”白潔夫人答道：“夫人想來也來不了，她被氣病了，十天半月好不了啊！”官員細細地看了20個婦女后，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就對他們說：“你們可以進去了！”然后就回去稟告皮邏閣說：“這些婦女灰頭土臉的，白潔夫人怎么可能在里面，要是她在里面，我能一眼看出來?！绷硪晃还賳T也說：“料她也不敢來，她來了，能不能找得到他夫君還不好說呢！”

于是，在烈日的暴曬下，20多人開始不停地挖，十指由黑變成紅，由紅變成黑，灰染著血，血染著灰，疼痛難忍。但他們沒有怠慢，沒有停歇，餓了吃干糧喝冷水，天黑了，點明子繼續(xù)挖。到第二天中午，白潔夫人的十指早已爛得不成形，其他人的也差不多，大家忍著劇痛，用白布相互包扎。守兵看著他們，既同情又敬佩，忍不住打水給他們喝，勸他們休息。但他們還是忍著巨痛不停地挖。大約到酉時，白潔夫人終于在一堆尸骨里找到了一個烏銅鐲子，這個鐲子正是詔主臨行前白潔夫人戴給他的那只。大家又喜又哀，連忙點香、燒紙錢，拿出緞子和白布把骨灰包好，然后就匆匆離開了禍患之地。

到了七月初三的中午，白潔夫人終于回到鄧賧詔，文武官員、全城百姓披白戴孝、敲鑼打鼓、奏哀樂，舉城吊唁，一齊出城迎回了詔主的尸骨。然后按照風俗于初八日舉行盛大的出殯儀式，把鄧賧詔主送上了山。

同時，幾位詔醫(yī)還連忙準備了許多鳳仙花根，搗成漿糊狀，當然也配了其它消炎的中藥材，替白潔夫人她們包扎手指，詔醫(yī)說這個藥治燒傷效果很好！果然，包了三、四天，打開包布，她們的指頭全好了，指甲和指尖被染成了紅黃色，就像天邊的晚霞一樣，鮮艷奪目。后來，大理白族的婦女、小孩一到火把節(jié)就用鳳仙草把指甲捂成紅色，就是為了紀念白潔夫人堅貞不屈的精神，千年不衰。

白妃死節(jié)

再說皮邏閣火燒松明樓后，就一心想趁機拿下鄧賧詔，得到白潔夫人。所以不顧兄弟情誼，于七月初七天蒙蒙亮時就圍困了鄧賧城。當時，鄧賧城門緊閉，城墻上站立著穿白衣戴白孝的官兵。這些官兵見南詔來攻，立即向白潔夫人作了報告。白潔夫人身穿孝衣來到城門樓上，不卑不亢地對蒙王說：“我詔聞大王施唐政，重儒禮。明天我們全詔要進行國葬大典，我族人感念詔主之恩德，披白戴孝開祭，‘物傷其類’，還請南詔主退兵數(shù)日，讓我們平安葬下詔王，感恩不淺。”皮邏閣一聽，不禁暗暗佩服白潔夫人的膽略，便下令退兵三日。

三日過后，南詔官兵又把鄧賧城圍得水泄不通，但他們卻只守不戰(zhàn)，想迫使城內官兵投降。而城內官兵見南詔兵多將廣，也只得堅守城門，不敢輕易出兵。

就這樣，兩軍相持了近半月。到七月二十三日，是五詔主蒙難的“四七”忌日，白潔夫人決定出其不意，痛擊皮邏閣，為五詔主雪恨。于是當日一早，鄧賧城上萬箭齊發(fā)，足足半個時辰，打得南詔兵死的死，傷的傷，最后逃得無影無蹤。統(tǒng)兵將軍見狀，就對白潔夫人說：“乘勝追擊，殺他個片甲不留?！卑诐嵎蛉藚s說：“皮邏閣詭計多端，他逃跑是引誘我們出城，我們離城，他就會進城消滅我們。我們不能掉以輕心，還是要保存戰(zhàn)斗力。我相信過不了多久他還會來攻城的?！?/p>

果然，不出夫人所料，二十八日寅時南詔士兵第二次兵臨城下，他們抬來攻城的木梯、長棍，在弓箭的掩護下，對城樓展開了強攻。城樓上白衣戰(zhàn)士奮起抵抗，他們用長矛、大刀砍殺，用大小石頭猛砸敵人，敵人一時慌了手腳，最后還是敗陣而逃。

如此這般，皮邏閣又進行了十多次攻城，雙方死傷十分慘重。到八月初六，眼見石橋城內已經糧盡，白潔夫人為了保護城民的生命和財產，毅然決定不再戰(zhàn)斗，并于八月初八早上打開四城門進行突圍。她領著一隊兵馬，悄悄逃出鄧賧城，然后沿洱海一路向南進發(fā)。她要到洱海的豐樂亭最后一次祭奠鄧賧詔詔主皮邏鄧，實現(xiàn)他們生死相依的愿望。

在突圍中，一部分白衣戰(zhàn)士被俘，皮羅閣就拷問被俘士兵：“白潔夫人在什么地方？”兵丁回答：“不知道，可能在城里的百姓家或詔主的宮房里?！蹦显t兵丁沖進城里，四處尋找白潔夫人，可搜遍整座石橋城也不見白潔夫人的蹤影。皮邏閣猛然醒悟：“白潔夫人與突圍士兵一起逃走了！”于是他立即帶領人馬向南趕去。

可是，當他追趕到豐樂亭時，卻見整個海岸上香煙繚繞，成千上萬的百姓在那里圍觀痛哭，海里還有數(shù)百艘船在穿梭。原來，白潔夫人祭奠完詔主后就跳海自盡了。海里那數(shù)百艘船是當?shù)匕傩毡凰闹邑?、愛民、不畏強暴、犧牲自我的大愛精神感動，而自發(fā)來撈白潔夫人遺體的。這就是白族“撈尸會”的由來。

再說，皮邏閣坐在洱海邊，遙看著白潔夫人落水的地方發(fā)呆。他想：“白潔夫人真是一位奇女子，我的算計她能識破，她的計謀我則一點也沒有料到，屢屢吃盡她的苦頭。火燒松明樓她給丈夫戴銅鐲認人，垅圩圖城尋夫她親自出馬，攻圍鄧賧城，我認為豆大的鄧賧城一攻即破，然而次次敗仗，傷亡慘重，她祭夫投海，與其夫生死相依。如此聰慧能干，如此愛民如子，又如此重情重意，真是沒有想到啊?！彼较朐脚宸?，越想越敬仰，便領著兵馬離開了。皮邏閣統(tǒng)一六詔后，特意把鄧賧城改名為“德源城”，追封白潔夫人為“寧北妃”，命令德源城建蓋“寧北妃廟”，塑金身以慰其靈。民間則把白潔夫人稱為“慈善夫人”、“柏節(jié)夫人”，以示尊敬。

如今，洱源縣、上關鎮(zhèn)、喜洲鎮(zhèn)及海西一帶很多村落還都建有“柏節(jié)祠”、“柏節(jié)廟”、“慈善夫人本主廟”、“柏節(jié)夫人本主廟”來紀念白潔夫人。歷代文人也對白潔夫人的義舉多有題詠。如明代洱源詩人高桂枝《慈善廟》一詩就寫道：“石橋城已毀，慈善廟余馨。鐵釧留香火，水火照汗青。一妃如屑顧，五詔共聞腥。不見星回節(jié)，年年吊野坰?！鼻宕罄碓娙藯盥膶捯苍凇缎腔毓?jié)再吊鄧賧夫人慈善》一詩中寫道：“鐵釧深宵約臂寒，留君無計淚空彈。妾心更有堅如鐵，烈火難消一寸丹?！绷钊烁锌f千。

開元節(jié)的由來

火把節(jié)，在大理還有一種稱呼，叫“開元節(jié)”。為什么會有這個叫法呢？這里面還有一個故事呢！

相傳，南詔火燒松明樓后，皮邏閣采取先和后打，先近后遠，先小后大，先弱后強的方針，繼續(xù)聯(lián)合西洱河蠻攻打五詔。由于他計謀適宜，大約用了二十年的時間，于開元二十五年（737年）取得了統(tǒng)一六詔的決定性勝利。六詔統(tǒng)一是南詔歷史上的一件大事，為此皮邏閣在垅圩圖城舉行了空前隆重的慶功大會，段儉魏被封為南詔開國第一大功臣，張建誠為第二大功臣，閣邏鳳為第三大功臣。其他有功之臣也都一一得到封賞。一時間，整個垅圩圖城紅紅火火，熱氣騰騰。

六詔既已統(tǒng)一，接下來就是如何鞏固好這個政權，讓南詔固若金湯，人民安居樂業(yè)了。

皮邏閣是一位英勇神武的詔主，他不僅懂軍事，也懂政治，而且明理大氣，善于采納各種合理的意見和建議。很快，他就推出了一系列治國理政措施。一是決定于開元二十六年（公元738年）遷都西洱河蠻的都城太和城，取太平盛世，和諧美好之意。同時著手修筑龍首、龍尾二關，以鞏固國防。此外開發(fā)金梭島為避暑山莊，把它修建成一座仙境般的避暑山莊，稱“仙人水城”，即《南詔野史》所載“舍利水城”（“舍利”一詞是古白語“仙人”之意，所以“舍利水城”實為“仙人水城”），供皇族避暑休閑。

二是設置十瞼，鞏固邊防。在太和城附近建四城，太和城、龍尾城（下關）、龍首城（上關）、仙人水城（金梭島）。設十瞼，在洱海地區(qū)設三瞼，大厘瞼亦稱史瞼（喜洲地區(qū)）、趙川瞼（鳳儀地區(qū)）、苴咩瞼（太和城西北地區(qū)），在洱海周邊地區(qū)設七個瞼，要求瞼官管好自己的地域，并收編邊區(qū)的一些小氏族、小部落，納入南詔的版圖，嚴守邊關，防止吐蕃入侵。

三是學習唐制，實行授田制。上官戶授田40雙至50雙；上戶授田30雙至40雙；中戶授田20雙至30雙；下戶授田10雙至20雙，一雙等于5畝，由上官戶到下戶人家都私耕公田。凡種田人都有土地，形成“無貴賤皆耕”，無徭役，人歲輸米二斗的制度，大力發(fā)展生產。

四是組織朝貢使團，朝貢唐王。這是皮邏閣治理南詔的一個重大舉措，目的有三：一是唐王朝在南詔統(tǒng)一六詔過程中，不僅派出文臣武將進行支援，還援助了大量武器和糧食，甚至唐使王承訓還因火燒松明樓傷身醫(yī)治無效而葬于垅圩圖山山頭，一百多位唐兵在戰(zhàn)爭中死亡，因此要對唐王朝表示感謝。二是唐使嚴正誨來南詔十多年之久，給予南詔極大幫助，而今六詔一統(tǒng)，功德圓滿，他們要班師回朝，所以要隆重護送。最重要的是第三點，那就是皮邏閣深知唐王朝地域寬廣，國力強盛，南詔今后要想長治久安，就必須得到唐王朝的支持，所以他迫切希望通過朝貢，得到唐王朝的冊封，以鞏固他在西南地區(qū)的統(tǒng)治地位。同時，他一向對中原的技術和文化十分仰慕，也希望通過此次朝貢去學習唐王朝，為我所用。因此他對這次出使高度重視，經過精心謀劃，決定任命統(tǒng)一六詔的第一大功臣段儉魏為正使大臣，其子閣邏鳳為副使，還有副軍師楊羅顛等十多名文武官員及一百多名士兵組成了龐大的朝貢團，并準備了大量的金銀玉器、名貴特產、稀有中藥等，足足裝了十多馱。同時還精心挑選了三十多名經過印度人訓練的舞女，以投唐天子李隆基愛好歌舞之好。

于是，六詔統(tǒng)一的慶功會還沒有結束，朝貢使團就離開了垅圩圖城，浩浩蕩蕩地出發(fā)了。他們沿著崎嶇的南方絲綢之路，翻山越嶺，風餐露宿，經過三個多月的艱苦跋涉，終于到了長安。

再說唐明皇聽到南詔使團不遠萬里前來朝貢，很是高興。很快就在皇宮接見了他們。大殿上，嚴正誨首先就六詔合一的經過以及皮邏閣如何用心學唐制、施唐政，嚴守邊關，抵御吐蕃入侵等情況一一作了稟奏，唐明皇一面聽一面點頭稱贊。接著段儉魏就呈上了冊封奏章。唐明皇仔細閱過奏章，見南詔誠心誠意來朝，忠心可鑒，心中更是歡喜，便對段儉魏說：“你們來一次長安很不容易，就先在長安多休息一些日子，每處走走看看，然后我們再舉行冊封大典?！庇謱勒d說：“嚴御史到南詔已經十多年了，那時你是不惑之年，現(xiàn)已年近花甲，你也好好養(yǎng)養(yǎng)身子，南詔來朝你的功勞最大，朕要封賞你的?！?/p>

在嚴正誨的幫助下，他們還先后去拜見了唐明皇的愛妃楊貴妃，宰相李林甫、張九齡，以及大太監(jiān)高力士等關鍵人物，給他們送去了許多金銀玉器、奇珍異寶，請求他們在唐天子面前為南詔多多美言。

就這樣，轉眼南詔朝貢使團到長安已經十多天了。一天，嚴正誨御史來到鴻臚寺看望南詔使團，他興奮地告訴他們：“圣上指令，從明日起，長安城要為南詔來朝慶賀三天，全城張燈結彩，家家戶戶插龍虎旗，燃放爆竹?！被蕦m也要舉行三天慶功活動，大擺宴席，招待南詔朝貢使團和班師回京使團。大后天舉行盛大歌舞會，早朝時，舉行隆重的冊封大典，所以要他們做好準備。

嚴正誨還告訴朝貢使團，皇上十分重視這次冊封活動，對南詔的事十分關心，返長安城后他已被皇上召見過兩次，對南詔的疆域、人口、民族，以及大理的景色，風土人情都一一作了過問，此外皇上對三十多個舞女也情有獨鐘，親自調譜配曲，進行排練了！

大家聽了嚴正誨的話，都萬分高興。把嚴將軍送走后，就返回鴻臚寺開始籌備參加慶功會和冊封大典的事宜。

大理古生村樹火把

慶功會開得很隆重。頭兩天，南詔使臣都參加了宴會，他們受到了極高的禮遇，自不再說。

到了第三天，南詔使團個個穿戴一新，早早進入了皇宮。皇宮被布置得煥然一新，金鑾殿高大雄偉，氣勢恢宏，雕梁畫棟，金碧輝煌。李隆基皇帝高高地坐在龍椅上，兩旁有八個彩女，高力士站在皇帝的旁邊。南詔使團就被安排在大殿的左側，文武百官在大殿的右側。待大家坐定后，高力士就宣道：“南詔討封使團接旨！”段儉魏、閣邏鳳健步至皇帝面前，俯首下跪道：“南詔使臣段儉魏、閣邏鳳接旨！”

高力士繼續(xù)喊道：“宣旨！”

宰相張九齡就手捧圣旨，來到段儉魏、閣邏鳳面前，大聲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冊封皮邏閣‘大唐開元特進云南王’，賜‘印信金璽’，賜名‘歸義’，賜‘紫袍玉帶官服’一套。欽此！”

張九齡話音剛落，唐玄宗又掃視了一遍南詔使團和文武百官，對高力士說道：“南詔使團，衣著得體，氣度非凡，文質彬彬，體健身強，是駐守邊陲的良將啊！再賜！”高力士一聽，又大聲宣道：“賜精制武器方天戟100把，弓1000件，箭50000支，其它兵器500件，綢緞100匹，派官兵60人，護送‘印信金璽’至南詔太和城。欽此！”段儉魏、閣邏鳳接過圣旨，高喊：“謝主龍恩，萬歲！萬歲！萬萬歲！”然后起身退回了原位。

冊封大典上，南詔使臣始終落落大方，舉止文雅，儀表得當，不出一丁點兒紕漏，贏得全體官員的贊揚。張九齡對旁邊一位官員說：“南詔一心向唐，蒼天可鑒，使臣心誠禮周，語言流利，跪拜有序，讓人感到心舒，何蠻之有！”

冊封完畢，高力士高喊：“退朝！”

南詔使團就和滿朝文武一起緩慢地退出了皇宮。

南詔使團一完成任務，就開始啟程返回南詔了。唐天子為了表示對南詔的重視和友好，還特意派嚴正誨將軍的長子嚴少杰護送使團。于是，他們又是一路風餐露宿，走了四個多月，最后于八月初，終于回到了南詔。

使團一回到南詔，段儉魏、閣邏鳳，楊羅顛、嚴少杰就立即向詔王匯報了到長安朝貢的詳細經過。皮邏閣十分高興，說：“我們全詔要慶祝三天，大擺宴席，感謝唐朝天子的大恩大德，向全國老百姓宣布這件喜事。”段儉魏又指著嚴少杰向皮邏閣介紹道：“嚴將軍是嚴正海老將軍的長子，這次前來，是奉圣上之命，專門向您頒發(fā)‘冊封圣旨’和‘印信金璽’的?！?/p>

皮邏閣高興不已，連忙對嚴少杰表示感謝說：“嚴將軍辛苦了，您的父親在南詔十八年，為南詔一統(tǒng)勞苦功高。情深似洱河，功高如蒼峰。這次您又不遠萬里親自來南詔護送‘圣旨’和‘印信金璽’。這是大唐皇帝對你們父子的信任，對我們南詔的關懷。您家兩代人的功德永遠銘記在南詔人民的心里，時時刻刻不會忘記！”

嚴少杰說：“感謝詔王的贊譽。我們父子只是做了唐朝天子要我們做的一點小事?！?/p>

大家寒暄已畢，嚴少杰就按照唐朝禮儀，隆重地向皮邏閣頒發(fā)了唐天子的冊封圣旨和印信金璽。

接完圣旨，興奮不已的閣邏鳳就趁機對皮邏閣說：“父王，唐朝的‘圣旨’和‘印信金璽’是我南詔國建立的標志，我們應該要立一個節(jié)日來表示紀念才好啊！”

皮邏閣一聽，十分贊同，就對身邊的張建誠軍師說：“這就勞請軍師定奪，您說說吧！”

張建誠忙道：“這事我已經思考多時，現(xiàn)在有‘圣旨’和‘印信金璽’，節(jié)日的名字也就有了，圣上冊封詔王為‘大唐開元特進云南王’，開元是圣上的年號，所以節(jié)日就叫‘開元節(jié)’吧！時間就定在六月二十四日。至于慶祝的形式，我想我們先祖歷來就非常崇拜火，火的出現(xiàn)給人類帶來進步，由生吃變熟吃，夜晚用火照明、取暖，所以應在過開元節(jié)晚上，村村寨寨立大火把，家家戶戶點小火把，表示六詔一統(tǒng)后，南詔國給廣大人民群眾帶來光明、溫暖，預示著南詔國人民的日子從此紅紅火火、熱熱鬧鬧。這是我的想法，還請詔王最后定奪！”

旁邊的楊羅顛則說：“啟稟詔主，我們還可以用‘印信金璽’作為‘開元節(jié)’的標志！金璽是至高無上的，是權力的象征?！?/p>

張建誠一聽，也說：“用‘印信金璽’做標志，意義深遠。方天戟是護送‘印信金璽’的武器，也要設計進去。”

皮邏閣聽完他們的建議，大喜過望，說：“以‘開元節(jié)’為六詔一統(tǒng)紀念節(jié)，慶祝時間為六月二十四日晚，用點火把的形式來慶祝，意義很好，就這么決定吧！”

從此，西南地區(qū)就開始有了開元節(jié)，而且火把上還出現(xiàn)了“印信金璽”標志。到了大理國中期“印信金璽”則演變成了“印信斗”，到了民國年間又成了“合、升、斗旗”，叫三級連升，但升斗旁邊仍有方天戟。

這就是火把節(jié)又叫開元節(jié)的由來，且歷千年而不衰！

歡度火把節(jié)

編輯手記：

統(tǒng)一六詔對我國古代時期西南地區(qū)的社會發(fā)展、農業(yè)進步和文化發(fā)展具有重要作用，而“火把節(jié)”是洱海地區(qū)百姓參與度較高，同時也是具有濃厚歷史文化背景的一個節(jié)日。本文作者把涉及古代洱海地區(qū)南詔建立到火把節(jié)由來的幾個民間傳說，經過個人合理的加工和想象，通過“講故事”的形式展現(xiàn)給了我們，讓我們看到了大理先民的勇敢、忠誠和堅貞不屈的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