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15”鷹”空戰(zhàn)勝利第一人
——以色列王牌飛行員摩西·梅爾尼克

文/胡世華

F-15”鷹”空戰(zhàn)勝利第一人
——以色列王牌飛行員摩西·梅爾尼克

文/胡世華

希伯萊雄鷹系列

回顧美國第三代戰(zhàn)斗機F-15的戰(zhàn)史，軍事愛好者會對其第一次擊落敵機的故事感到好奇。因為這場勝利的得主不是率先裝備F-15的美國空軍，而是那支小而精悍的以色列空軍。這個戰(zhàn)果的直接創(chuàng)造者，名叫摩西·梅爾尼克（Moshe Melnik），他不但首創(chuàng)了F-15擊落敵機的紀錄，同時也是擊落總數達8.5個的王牌。作為一名空軍老兵，他從軍將近40年，飛行時數達6700小時（其中1500小時為駕駛F-15），后以準將軍銜退役。

“天鷹”戰(zhàn)士

摩西·梅爾尼克1967年11月畢業(yè)于以色列空軍飛行學校第54期（剛好錯過了當年六月的第三次中東戰(zhàn)爭），在達索M.D.450 “暴風雨”戰(zhàn)斗機（Ouragan）上完成作戰(zhàn)訓練后，被分配到第115“飛龍”中隊駕駛A-4H“天鷹”攻擊機。“飛龍”當時是一支攻擊機中隊（如今的“飛龍”中隊又稱“紅”中隊，作為以色列空軍的“TOP GUN”，是裝備F-16的假想敵部隊）。顯然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想到，未來的王牌戰(zhàn)士會從駕駛攻擊機起步。

以色列空軍裝備的A-4“天鷹”攻擊機

第115中隊的“天鷹”攻擊機垂尾上的“飛龍”標志

美國海軍陸戰(zhàn)隊的A-4投放“蛇眼”減速炸彈

梅爾尼克開始他的空中騎士生涯之初趕上了以色列與埃及之間的消耗戰(zhàn)。為報復埃及沿著蘇伊士運河對以色列占領區(qū)的炮擊和騷擾偷襲，以軍頻頻發(fā)動空襲，攻擊運河沿岸的埃及軍事設施，其中規(guī)模最大的一次行動代號“拳擊手”。1969年8月19日，摩西·梅爾尼克奉命出征運河南部出海口的蘇伊士港。他的A-4“天鷹”掛載了12枚“蛇眼”減速炸彈，完成投彈后再用機炮掃射地面。就在這時“天鷹”的垂直尾翼被地面高射炮擊中，起火告警燈不停閃爍，操縱桿也開始不聽使喚。梅爾尼克不愿在敵國領空彈射，只能勉強繼續(xù)駕著“天鷹”返航。好在當時西奈半島上的前進基地雷菲迪姆（原埃及貝爾加夫加法基地）被以色列占據著，這段返航之路不算太遠。這架“天鷹”堅持到了該基地上空，在接近跑道時，飛機突然猛烈抖動起來，眼看就要失去控制。梅爾尼克認為此時跳傘已經太遲，他在距跑道僅10米時收油門，飛機幾乎是整個兒拍到跑道上。幸虧A-4“天鷹”機體結構強度足夠，飛行員和飛機都保持了完整，只是左起落架輪胎爆胎，讓飛機沖出跑道，差點撞上一旁等候的消防車。

這架幸運的A-4后來被修復并重新服役，而梅爾尼克本人則在不久后調到第119“蝙蝠”中隊，改飛F-4E“鬼怪”式戰(zhàn)斗機。

以色列空軍A-4“天鷹”攻擊機三視圖

一場大混戰(zhàn)

消耗戰(zhàn)以阿以雙方達成?；饏f(xié)議而告終。20世紀70年代的頭兩年，埃及和敘利亞失去了與以色列正面為敵的信心，特別是他們的空軍，雖然武器裝備的數量規(guī)模已基本復原，但士氣一直未能從“六日戰(zhàn)爭”的打擊中振作過來，缺乏主動挑戰(zhàn)以色列戰(zhàn)斗機的勇氣。為了挽回面子，阿拉伯戰(zhàn)機有時會試圖攔截那些沒有自衛(wèi)能力的以色列偵察機，這時米格往往會遠離自身的防空導彈保護圈，結果卻淪為以色列飛行員試手的絕好標靶。未來的王牌飛行員梅爾尼克正是在1973年9月13日的大規(guī)模空戰(zhàn)中贏得自己的首個空戰(zhàn)勝利。

以色列F-4低空追逐埃及米格-17

這天以色列出動4架RF-4E對敘利亞北部進行高空偵察。這種不久前從美國引進的偵察機攜帶了G-139偵察吊艙，內置HIAC-1遠程傾斜照相機。以色列給它起了個綽號“渡鴉”，希望它們能夠刺探到敵國潛藏的秘密。梅爾尼克駕駛RF-4E順利完成了既定的偵察航線，就在他們踏上返航路程時，敘利亞派出4架米格-21前來追擊。此時在敘利亞和黎巴嫩邊界，數架以色列戰(zhàn)機正在執(zhí)行戰(zhàn)斗巡邏任務，他們得到交戰(zhàn)命令后立即向敵機撲去。敘利亞人見勢不妙，又緊急起飛12架米格-21前來增援。在以色列-敘利亞-黎巴嫩三國交界的狹小空域內，二十余架戰(zhàn)斗機卷入了一場大混戰(zhàn)。以色列一方的“鬼怪”式、“幻影”Ⅲ與敘利亞一方的米格-21穿梭往來、追逐廝殺，尋找可以出手的獵物。

鳥瞰埃及蘇伊士港

站在F-4前的梅爾尼克

此時已在基地著陸的梅爾尼克似乎預感到這一天是大展身手的好日子，他立即跳上一架已準備就緒的F-4E重返戰(zhàn)場，及時趕上了這場更適合稱之為“大屠殺”的混戰(zhàn)。最后以色列飛行員憑借高超的技戰(zhàn)術和過人的勇氣，以損失1架“幻影”Ⅲ為代價，一舉擊落12架敵機。在空戰(zhàn)即將落幕時，一架落單的米格-21毫無警惕地飛到了梅爾尼克的前面，他幸運地抓住機會，用一枚AIM-9D“響尾蛇”空空導彈將其輕松擊落，寫下了旗開得勝的第一筆。

被擊落的埃及米格-21戰(zhàn)斗機

“贖罪日”戰(zhàn)爭的王牌

1973年10月6日是猶太教一年一度的神圣節(jié)日——贖罪日。猶太人停止所有工作，呆在家里或到猶太教堂祈禱和齋戒。路上行人車輛稀少，店鋪關門，整個國家籠罩在寧靜肅穆的氛圍中。午后兩點，凄厲的防空警報響起，埃及和敘利亞兩個阿拉伯國家一南一北同時夾攻以色列。以色列建國后最慘烈的戰(zhàn)爭——“贖罪日”戰(zhàn)爭（又稱第四次中東戰(zhàn)爭）爆發(fā)了。

以色列空軍F-4機群

阿拉伯軍隊意圖復制以色列在6年前的戰(zhàn)術，除了地面行動之外，還派出龐大的機群，對以色列空軍各基地發(fā)動偷襲，首當其沖的是以色列在西奈半島的基地雷菲迪姆。當天梅爾尼克正好在雷菲迪姆執(zhí)行快速反應警戒任務。在敵機投下炸彈前的幾分鐘，梅爾尼克與領航員茲維·塔爾駕駛“鬼怪”式戰(zhàn)斗機迅速起飛迎敵，先是擊落一枚由埃及圖-16轟炸機發(fā)射的AS-5“鮭魚”巡航導彈，隨后擊落1架蘇-7戰(zhàn)斗轟炸機。

攜帶AS-5巡航導彈的埃及圖-16K轟炸機

10月7日梅爾尼克再度出擊，他奉命駕駛147號“鬼怪”式，為兄弟中隊轟炸敘利亞北部橋梁的任務護航，在空戰(zhàn)中以“響尾蛇”導彈擊落 1架敘利亞米格-21，返航途中他又用機炮打下一架米格-21。但由于另一架F-4也同時開火并命中那架倒霉的敵機，按以色列空軍的規(guī)矩，兩個機組分享這個戰(zhàn)果，這使得梅爾尼克的擊落紀錄上升為4.5 架。

描繪梅爾尼克擊落敵機情景的書籍封面

10月23日，“贖罪日”戰(zhàn)爭接近尾聲。為了爭奪最后的榮譽，以色列飛行員們抓緊時間起飛升空刷戰(zhàn)績。梅爾尼克駕駛162號“鬼怪”式，在埃及大苦湖空域以“響尾蛇”導彈擊落一架米格-21。至此梅爾尼克以5.5 個戰(zhàn)績成為一名F-4“鬼怪”式王牌。此外必須說明的是，兩周前（10月10日）的一次空戰(zhàn)格斗中，梅爾尼克的F-4與一架敘利亞米格-21 進入剪刀機動，在開火前米格機失控墜毀。但是這個戰(zhàn)果按慣例被視為中隊集體成績，不屬于梅爾尼克的個人戰(zhàn)績。

梅爾尼克（中間正面者）與戰(zhàn)友交流

“鷹”的第一個獵物

以色列空軍在“贖罪日”戰(zhàn)爭中的高戰(zhàn)損率證明戰(zhàn)斗機的質量和數量“兩手都要硬”，同時鑒于阿拉伯國家已開始引進米格-23和米格-25，引進一種更先進的制空戰(zhàn)斗機，成為以色列空軍的當務之急。1975年9月，以色列與美國正式簽定第三代戰(zhàn)機F-15的采購合同。次年，空軍挑選了摩西·梅爾尼克、埃坦·本-埃利亞胡（1996-2000年任以色列空軍司令）等5名優(yōu)秀年輕飛行員，作為空軍的明日之星送往亞利桑那州盧克基地，加入美國空軍第555戰(zhàn)斗訓練中隊學習駕駛F-15。

從1976年底開始，被以色列命名為“Baz”（“隼”或譯為“獵鷹”）的F-15陸續(xù)交付，迅速取代了“幻影”Ⅲ和F-4的一線戰(zhàn)斗機地位，成為以色列爭奪空中霸權的一把尖刀。從美國學成歸來后，梅爾尼克到空軍飛行學校任職，同時還擔任第133“雙尾騎士”中隊的應急飛行員，這也是以色列的第一支F-15部隊。20世紀70年代末，隨著埃及和以色列達成和平協(xié)議，以色列的國防壓力主要轉移到東北方向的敘利亞和巴解組織盤踞的黎巴嫩。自從巴解組織被迫從約旦轉戰(zhàn)黎巴嫩之后，在該國建立了多個基地，利用多山地形和鄰近邊境的便利，頻頻騷擾以色列國內居民目標，而巴解組織的后臺——敘利亞也不時派出戰(zhàn)斗機威脅以色列的空中行動。以色列國防軍決心進行以牙還牙的報復。這讓已經服役兩年多的F-15終于等到了捕獲獵物的機會。

以色列飛行員在美國受訓期間合影（正中間者為梅爾尼克）

“雙尾騎士”中隊的隊徽標志

1979年6月27日，以軍空襲了黎巴嫩境內的巴解組織目標。梅爾尼克登上663號F-15A，加入一個4機編隊，負責掩護攻擊機部隊。敘利亞方面則出動6架米格-21前來攔截。梅爾尼克的憑借先進的機載雷達在16千米之外就鎖定了敵機， AIM-7“麻雀”中程空空導彈射了出去，但這枚“麻雀”沒能咬住目標，只是在天際拉出一道明顯的白色軌跡。梅爾尼克繼續(xù)縮小與敵機的距離，晴朗透亮的黎巴嫩天空讓他率先目視捕獲敵機，發(fā)現右方4.8千米之外有2架米格-21，他鎖定后按下了“怪蛇”3導彈的發(fā)射按鈕。這回以色列國產的紅外制導空空導彈沒有讓人失望，直接將正在轉向脫離的敵機撕成碎片。這是梅爾尼克飛行員生涯中擊落的第6架敵機，也是F-15問世以來在全世界范圍內的第一個空戰(zhàn)勝利，更是“怪蛇”3導彈的首開紀錄。說句題外話，由于“怪蛇”3在中東空戰(zhàn)中的優(yōu)異表現，我人民解放軍空軍于20世紀80年代從以色列引進該型導彈技術，生產了“霹靂”8空空導彈，由此提升了我國空空導彈研發(fā)水平。

1981年6月7日，梅爾尼克參加了極富傳奇性的“歌劇”行動——奇襲伊拉克的奧西拉克核反應堆。按以色列空軍的計劃，攻擊任務的主角是F-16，而F-15提供掩護和通信。此時已升任第133“雙尾騎士”中隊指揮官的梅爾尼克當仁不讓，駕駛一架F-15B作為護航編隊的長機，順利完成了任務。

梅爾尼克完成F-15第一個擊落紀錄時的663號座機

從座艙中拍攝的中國“霹靂”8空空導彈發(fā)射瞬間

“雙尾騎士”中隊的F-15A戰(zhàn)斗機

六月九日的“雙殺”

1982年6月，為消滅黎巴嫩的巴解組織軍事力量，同時肅清黎境內的敘利亞駐軍，以色列出動10萬大軍攻入黎巴嫩，挑起了第五次中東戰(zhàn)爭（又稱第一次黎巴嫩戰(zhàn)爭）。

6月9日，以色列為摧毀敘利亞部署在貝卡谷地的防空力量，出動了由各型戰(zhàn)機組成的強大機群：“幼獅”、F-4E“鬼怪”和A-4“天鷹”組成攻擊主力，摧毀了19個薩姆導彈陣地；F-15、F-16戰(zhàn)斗機在E-2預警機的指揮下進行高空掩護，形成一道嚴密的“鷹墻”，將敵軍戰(zhàn)斗機的騷擾隔離在外。盡管敘利亞不斷派出米格-23或米格-21編隊，試圖突破這道“鷹墻”，但都無一例外碰得頭破血流。幾乎每個米格4機編隊都會被擊落2-3架戰(zhàn)機，幸存的米格機帶回去的，只有對以色列F-15（當然也有F-16）的無能感和恐懼感。而對以色列的攔截機來說，黎巴嫩的天空仿佛是他們來去自由、隨性射擊的“靶場”。

敘利亞空軍米格-23ML涂裝

在這個“靶場”里，梅爾尼克完成了一次“梅開二度”的表演。當天中午，梅爾尼克率F-15四機編隊，到黎巴嫩西部山脈上空進行戰(zhàn)斗巡邏。他駕駛802號 F-15C飛到雷亞克附近時，發(fā)現低空有數架米格機正往東飛。為防止誤傷，他在開火前通過目視仔細辨認，確定目標為米格-23，于是降低高度開始追擊。一場追逐戰(zhàn)開始了。梅爾尼克很快捕捉到一架正從下方掠過的米格-23，他立即做了一個8g的右轉，追到敵機后方2500米的位置發(fā)射一枚“怪蛇”3。這枚空空導彈雖然正中目標，但沒有傷中要害，因為米格-23只是冒出濃煙，仍然能夠保持飛行。梅爾尼克再度瞄準后打出一枚AIM-7“麻雀”將其徹底了結。解決了這批米格-23之后，梅爾尼克等人向東邊飛去，看到1架友機正被2架米格-21追擊，敵機雖然都發(fā)射了空空導彈，但那架F-15在梅爾尼克的提醒下成功擺脫導彈追擊。米格-21編隊見勢不妙，轉向北方準備逃離戰(zhàn)局。梅爾尼克立即追上去，用“怪蛇”3打下了飛在最后面的米格-21。

飛翔在耶路撒冷上空的802號F-15C戰(zhàn)斗機

F-15翼下掛載的“怪蛇”3空空導彈

梅爾尼克在美國歷史頻道《Dogfights》劇集中講述空戰(zhàn)故事

2003年10月31日，已經晉升為空軍準將的摩西·梅爾尼克駕駛646號F-15完成了自己的告別飛行，宣告正式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