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九弄街韋家大院(日,內(nèi))
解放軍來了以后,韋慈英仍然盤踞著九弄街和附近地區(qū),韋家大院就成了他的民團團部。
這天午后,韋慈英剛剛過足煙癮在煙榻上午睡,一個被派去谷柳趕街的耳目卻回來了,得到稟報,韋慈英只好極不耐煩地從煙榻上爬起來,一見到這個嘍啰就沒好氣地問:“咋個才去了半天就火急火燎地回來了,你是猴子投生的呀,那么沉不住氣?”
嘍啰:“老爺,發(fā)生大事情了,那個女區(qū)長在谷柳街上搭戲臺子喊,說他們泥腿子的什么國成立了,那些窮鬼們正在街上放炮仗、敲鑼鼓、唱大戲、舞水龍狂歡呢。我們中隊長叫我來向老爺稟報,說看看這個機會可不可以利用?”
韋慈英:“窮鬼們的什么國成立,街上的熱鬧都是共產(chǎn)黨的區(qū)政府組織的嗎?”
嘍啰:“不是,是那個女區(qū)長喊話以后,
那些窮鬼自發(fā)熱鬧起來的。”
韋慈英:“嗯,看來這個機會還真可以利用一下,你去告訴你們中隊長,叫他組織一些人去街上跟他們熱鬧,最好是把這個熱鬧一直玩到晚上,既然是他們共產(chǎn)黨要熱鬧起來的,他們就不好阻攔,總之,你們在街上的動靜越大越好,越熱鬧越好,到了晚上,我自有安排。管家,去把幾個中隊長給我叫來!” 嘍啰和管家都答應:“是!老爺。”
2、谷柳街上(日,內(nèi))
自發(fā)慶祝的人越來越多,趕來看熱鬧的民眾也越來越多,有些民眾回去吃了晚飯又接著回到街上看戲、舞龍、放鞭炮,那些在街頭對歌的年輕人就更不愿散了,天很晚了,整個街子還在人群涌動。這是阿田他們始料未及的,他們沒有想到群眾會有這么高的熱情,此時站在區(qū)政府當街的門口看熱鬧的阿田和羅通武,臉上都不無憂慮。
羅通武:“區(qū)長,這街上太熱鬧了,天要黑了都不散,是不是制止一下,勸大家散了?”
阿田:“大家這是自發(fā)來慶祝的,是打心眼里高興,我們咋個好得阻攔和制止?”
羅通武:“那怎么辦,我怕這種熱鬧的場面被人利用,借機生事?!?/p>
阿田:“不要驚動大家,鄉(xiāng)親們要怎么高興都由他們?nèi)?,我們只要在暗中控制住局面就行了,你把區(qū)上的警衛(wèi)力量和干部們都集中起來,再從各村的民兵小隊也抽調(diào)一些人,加強戒備?!?/p>
羅通武:“是!”
區(qū)政府的所有人員和一些村上的民兵被緊急調(diào)動起來,撒向街子的各個角落,嚴密監(jiān)視和控制著街上的局面。
街上的人們兀自歡樂著、熱鬧著,直到月落星稀,深更半夜方才散去。
3、谷柳村九弄區(qū)政府(夜,內(nèi))
街上的民眾散去以后,累了大半夜的區(qū)政府干部、警衛(wèi)戰(zhàn)士和民兵各自睡去了。阿田和羅通武去各個哨位上看了看,發(fā)現(xiàn)一切如常,也就回了各自的宿舍,疲憊地睡去。
4、谷柳街上(夜,外)
就在谷柳街經(jīng)過了一天的鬧騰,終于在甜美的夢鄉(xiāng)里沉沉睡去的時候,韋慈英帶著他的匪徒悄悄摸了進來,他們摸掉了村口的崗哨,悄悄地包圍了當年梁正武用作議事廳現(xiàn)在被阿田他們用作區(qū)政府的那所大院。
5、谷柳村九弄區(qū)政府(夜,外)
韋慈英的匪徒在襲擊區(qū)政府大門口的崗哨時被發(fā)現(xiàn),便向區(qū)政府發(fā)起突然攻擊。當阿田和羅通武被槍聲驚醒,各自提著槍從宿舍里跑出來的時候,匪徒們已經(jīng)突進了區(qū)政府的大門。
羅通武:“機槍,封鎖大門,給我狠狠地打!”
密集的子彈射向沖進大門的匪群,門里門外的匪徒在倒下了一大片之后減緩了攻勢。可是這時,屋后卻響起了更加激烈的槍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匪徒們依靠屋后山坡的有利地形,向區(qū)政府大院發(fā)起了猛烈攻擊。
阿田:“機槍上房,壓制住后面的火力!區(qū)中隊控制住大院。通武,你帶部隊的同志從大門突出去,然后從側翼給敵人來個反包抄,大家都窩在院里反而施展不開。”
羅通武 :“是!部隊,跟我來!”
警衛(wèi)排的戰(zhàn)士以強大的火力開路,從門口殺了出去,并從左右兩頭分別包抄過去,打得眾匪徒節(jié)節(jié)敗退。此時,屋后敵人也亂了陣腳,有幾個匪徒拖著槍就想往回跑。
“不準跑,把所有的手榴彈都給我扔進大院里去,打不進去也要給我炸死他們!”韋慈英用槍打死了一個匪徒,又指揮著匪徒們拼命地往院子里扔手榴彈,區(qū)政府大院里連連響起了劇烈的爆炸聲,一枚滋滋冒煙的手榴彈落在一名年輕民兵的身旁,當時就把他給嚇傻了。
“臥倒!”阿田幾乎在大喊一聲的同時,縱身一躍,撲到了年輕民兵的身上,手榴彈爆炸了,阿田身下的民兵毫發(fā)無損,阿田卻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6、富寧縣城邊縱十八團團部(日,內(nèi))
阿田的犧牲,對劉子發(fā)的震動極大,沈錦芳更是悲痛欲絕,他們都沉浸在極度的悲痛之中。
好半天,沈錦芳才哽咽著道:“十多年來,我們和阿田嫂子在嚴酷的革命斗爭中結下了深厚的友誼,見證了她由一個農(nóng)家姑娘成長為一名優(yōu)秀干部的全部歷程。趙明同志犧牲以后,我覺得我們都有責任和義務保護好阿田嫂子,給死者以慰藉,給生者以快樂。然而,殘暴的土匪卻擊碎了我美好的心愿,奪走了阿田嫂子年輕的生命,這些土匪,實在是應該千刀萬剮!”
劉子發(fā):“我這就召集大家開會,具體研究清剿韋慈英股匪的事。”
不多時,參加會議的人陸續(xù)來了,會議在十分沉重的氣氛中進行。
劉子發(fā):“同志們,阿田同志在韋慈英股匪襲擊我們九弄區(qū)政府的戰(zhàn)斗中犧牲了。說句實在話,得知這個消息以后,于公于私,我都在深深自責,覺得自己不應該派阿田同志到九弄去任職,覺得對不起趙明同志的在天之靈,阿田嫂子這些年經(jīng)歷的苦難太多了,她的人生應該有個更好的結局。但是,這一切都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我們只能把所有的仇恨記在韋慈英那條老狗的頭上?,F(xiàn)在,我們的解放大軍已經(jīng)挺進廣西,云南省主席盧漢也已通電全國,宣布云南全省和平起義,我們富寧全縣的各級政權正在得到鞏固,流竄各地的土匪已大都被剿滅,只剩下盤踞壩巖的儂紀奎部還在負隅頑抗,活動在九弄一帶的韋慈英還在作惡,團黨委認為,現(xiàn)在是我們剿滅韋慈英股匪的時候了?!?/p>
劉子發(fā)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接著嚴肅地道:“為此,團黨委決定,以二營繼續(xù)監(jiān)視壩巖之敵,三營留守縣城,由我?guī)б粻I、團直炮連和縣民兵大隊、九弄周邊幾個區(qū)鄉(xiāng)的民兵中隊進剿韋慈英匪部,并以我們的強勢兵力務求全殲,除惡務盡!”
李興華:“同志們,在多年的革命斗爭中,我們犧牲了太多像趙明、像阿田這樣優(yōu)秀的同志,沒有他們的犧牲,就沒有我們的勝利,我們一定要把心中的悲痛,轉化成打擊敵人的力量。長期以來,儂紀奎部和韋慈英股匪互為依托,控制著我們云南進出廣西的大門,阻擋著我們解放富寧全縣的步伐,我們只有打掉韋慈英股匪,才能進一步孤立壩巖的敵人。所以,團黨委要求,這次剿滅韋慈英匪部務必要干凈徹底,不留后患,要為我們最終集中力量,與解放大軍合擊儂紀奎部于壩巖創(chuàng)造一個好的條件,以我們的實際行動迎接解放大軍挺進云南!”
7、七村地區(qū)者利河邊(日,外)
劉子發(fā)進擊九弄的部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掃清了韋慈英部署在七村地區(qū)的幾次小股土匪,很快推進到了者利河邊。站在者利河邊的山頭上,對岸的九弄群山清晰可辨。
劉子發(fā):“作戰(zhàn)參謀,地圖。”
作戰(zhàn)參謀把地圖鋪在劉子發(fā)面前的山石上,劉子發(fā)時而看地圖時而舉著望遠鏡觀察,一番緊張思索過后又道:“一營長羅通文,民兵大隊長老萬,你們過來。”
羅通文、老萬:“到!”
劉子發(fā):“老萬,我和通文都是九弄人,對這里的情況都比較清楚,但你對九弄還比較陌生,你看,過了下面這條者利河就是九弄地區(qū)了,九弄地區(qū)山高谷深,從后面的山梁翻過去,抬腳就是廣西的地面。更主要的是,從那里出去,只消一、兩天的路程,就到中越邊境,如果我們的正面攻擊太猛,韋慈英有可能逃往廣西,進而逃出境外?!?/p>
老萬:“這樣一來,我們不就很難達到全殲敵人于九弄地區(qū)的目的了嗎?!?/p>
劉子發(fā):“所以我想,把我們的攻擊部一分為三,以部隊一個連配屬一個民兵中隊,我?guī)б恢ш犖樽髡婀?,你們倆各帶一支隊伍從左右兩翼繞到敵人的側后,堵住敵人逃往廣西的退路,然后再慢慢把網(wǎng)收緊收小,聚殲敵人于九弄地區(qū),團直炮連留在我這邊,但只在后面跟進,不作攻擊部隊使用,你們看如何?”
羅通文:“團長,你正面攻擊的部隊太少了,要不我們左右兩翼再各抽一個排給你吧?!?/p>
劉子發(fā):“你們左右兩翼的縱深比較長,阻擊敵人的任務也不輕,人少了不行。再說啦,我這里也不急著打,實際上是要你們迂回到位,把口袋扎緊了才能一齊行動,等到網(wǎng)收小了,我們?nèi)Р筷牼涂梢曰ハ嘀г?,互為依托了。我手里還有附近幾個區(qū)鄉(xiāng)抽來的區(qū)中隊呢,有他們來擔負搜山、堵卡等任務,我手上等于又多了好幾個連的兵力了?!?/p>
縣民兵大隊長老萬:“那就這樣吧,我們出發(fā)了。”
劉子發(fā):“好。你們一開始動靜不要鬧得太大,以免驚動了韋慈英,等到迂回到位后再攻擊,往敵人盤踞的核心地區(qū)壓縮?!?/p>
羅通文、老萬:“是!部隊,出發(fā)!”
8、九弄街韋家大院(日,內(nèi))
韋慈英襲擊我九弄區(qū)政府得手以后,他的民團又部署到了者利河邊。所以,我軍進入七村地區(qū)并清除了他安排在那里的幾股小土匪以后,實際上就已經(jīng)驚動了韋慈英,他也急忙在九弄街韋家大院召集手下的一幫頭目商量對策。
韋慈英:“諸位弟兄,劉子發(fā)和羅通文已經(jīng)打到者利河對面了,大家看怎么辦?”
土匪頭目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就擺開戰(zhàn)場跟他們大干一場!”
土匪頭目乙:“要么我們還是撤吧,撤到廣西的深山密林里面去,等到他們走了,我們再殺回來?!?/p>
土匪頭目丙:“要我說,我們先守住者利河邊,如不行就退到山里,再不行才退往廣西,到人家的地盤上去,日子自然不比在自己家里?!?/p>
韋慈英:“諸位,你們大家說的都有道理,從這兩天打探到的情況看,劉子發(fā)只是陳兵者利河邊,并不急于渡河攻擊我們,這就說明他的兵力不足,還要從其他地方調(diào)動部隊。他和羅通文都是本地人,應該知道我們九弄地方上百個村寨,方圓幾十里,而且山高谷深林密,沒有兩個團的兵力,想合圍我們并把我們吃掉,那是白日做夢。所以,我們也不必驚慌失措,要靜觀其變,必要時我們還可以向壩巖的儂團長求援嘛。再者說了,我們也可利用地形優(yōu)勢,步步為營,與他們周旋嘛?!?/p>
土匪頭目甲:“那我們具體的方案是?”
韋慈英:“從打探到的情況來看,這次劉子發(fā)帶進山來的就是羅通文一個營,我們有八個中隊,實際兵力差不多有一個團。我的想法,我們以六個中隊布防在者利河邊,與他們對峙,以一個中隊守在九弄街這里,再以一個中隊守住谷柳后山通往廣西的隘口,這樣就可以確保無虞了?!?/p>
土匪頭目乙:“共軍的攻擊能力歷來很強,要是我們在者利河邊的弟兄守不住呢?”
韋慈英:“那也不怕,我們把弟兄集中起來,利用高山密林、深谷巖洞繼續(xù)與他們周旋,再不濟,我們還可以退到廣西去嘛,反正我們掌握著谷柳后山的隘口,想什么時候走就什么時候走,他們拿我們有什么辦法?”
土匪頭目丙:“就這樣辦,韋爺,我們都聽你的?!?/p>
韋慈英:“從今天起,除了一中隊留守九弄街,二中隊繼續(xù)守谷柳后山隘口以外,其他的六個中隊全部到者利河邊布防。大家都分頭準備去吧,等打敗了劉子發(fā),我們弟兄照樣過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銀的逍遙日子?!?/p>
9、者利河邊(日,外)
劉子發(fā)帶領的攻擊部隊陳兵河岸,緊張地做著各種渡河的準備,但卻遲遲按兵不動。
10、 九弄山區(qū)左翼(日,外)
羅通文帶領的部隊借著高山密林的掩護,悄悄接近攻擊目標。
11、九弄山區(qū)右翼(日,外)
老萬帶領的隊伍也繞道廣西境內(nèi),到達了指定的出擊位置。至此,對韋慈英匪部的合圍已經(jīng)形成。
12、 滇桂兩省交界處(日,外)
我迂回到敵人側后的兩股部隊同時突然向敵人發(fā)起攻擊,經(jīng)過激烈戰(zhàn)斗,占領了敵人控制的通向廣西的隘口。
13、 九弄街韋家大院(日,內(nèi))
韋家大院亂作一團。
韋慈英:“他媽的,劉子發(fā),跟老子玩陰的。把一中隊拉上去,一定要給老子把隘口奪回來!”
已經(jīng)逃回來的土匪二中隊中隊長:“韋爺,攻擊谷柳后山的共軍一個營都不止,只派一個中隊上去不頂事的。”
韋慈英:“你們二中隊還有多少人?”
土匪二中隊中隊長:“還有差不多一半吧。”
韋慈英:“你們也上去,協(xié)助一中隊給老子頂??!”
土匪二中隊中隊長:“是!韋爺。”
韋慈英:“管家、管家,去通知他們河邊的弟兄,撤兩個中隊回來,谷柳后山恐怕要保不住,別讓那打下來的共軍直搗我們九弄街。另外,把家眷先轉移到后山的巖洞里,以應不測。”
管家:“好咧!老爺?!?/p>
14、 者利河邊我軍出擊陣地(日,外)
劉子發(fā)和部隊在河邊的山頭上靜靜地等待著。
作戰(zhàn)參謀:“團長,你看,有一部分土匪向山上撤退了。”
劉子發(fā):“好!我們的機會來了,通知部隊做好出擊準備,等撤走的敵人翻過山去,立即向河邊的土匪發(fā)起攻擊?!?/p>
作戰(zhàn)參謀:“團長。攻擊時是不是讓炮兵轟擊一下?”
劉子發(fā):“我們的炮彈金貴,現(xiàn)在還不是用炮兵的時候?!?/p>
作戰(zhàn)參謀:“是!”
撤走的土匪剛剛翻過對岸的山頭,劉子發(fā)拔出手槍振臂一呼:“同志們,沖??!”
嘹亮的軍號聲震蕩河谷,我軍一個連和民兵幾個中隊四、五百人潮水一般漫過河去。土匪們大部分一槍未放就舉槍投降,少部分則拖著槍向山上奔逃而去,都恨他媽給他少生了兩只腳。我軍一鼓作氣,直接追上了對岸的山頭。
15、 九弄街韋家大院(日,外)
得知者利河邊和谷柳后山的防線俱已崩潰,看到戰(zhàn)敗的土匪落荒逃來,韋慈英也坐不住了,他氣急敗壞地指揮著他的殘兵敗將:“后山、都撤到后山,趕快給老子撤進巖洞去!”
剛撤進九弄街的匪徒們未及喘一口氣,又慌忙涌往韋家大院后山上,韋慈英自己也雜夾在匪群當中,慌不擇路地撤進了他經(jīng)營多年的那個大巖洞里。
16、 九弄街(夜,內(nèi))
我軍各路部隊從前山、后山把韋家大院的后山團團圍住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下來了。
劉子發(fā)走進韋家大院,邊走邊命令:“作戰(zhàn)參謀,命令部隊,停止攻擊,各部安排好警戒,升火做飯,讓戰(zhàn)士們吃飽了好好休息。通知羅營長、萬大隊長和炮兵連長來開會。”
作戰(zhàn)參謀:“是!團長”
不多一陣,開會的人陸續(xù)到了。
劉子發(fā):“各單位的警戒都安排好了吧?”
眾人:“都安排好了?!?/p>
劉子發(fā):“一定不能松懈,不要讓韋慈英那個老狗跑了,后山的巖洞后面有一個秘密的出口,小心他從那里逃掉?!?/p>
眾人:“團長你放心,保證讓韋慈英插翅難飛?!?/p>
劉子發(fā):“好,那我們來說說明天的攻擊方案。韋慈英藏身的這個洞,可以容納兩、三百號人,紅軍時期我們打進去過,韋慈英在此長期經(jīng)營,里面有水,又囤積了大量的糧食,可以長時間堅守,洞口前面,是幾丈高的懸崖,而且洞前和洞口都有配系合理的火力點,輕易攻不上去?!?/p>
民兵大隊長老萬:“前面難打,那后面呢,后面不是有一個出口嗎?”
劉子發(fā):“后面的洞口很小,也在一面絕壁上,我們當年就是從那里打進去的,韋慈英吃過虧,想必會加強防范,要從那打進去不容易?!?/p>
作戰(zhàn)參謀:“那怎么辦,只有從前面強攻了?”
羅通文:“這個洞的情況我也知道一些,從前面攻擊是唯一的辦法了?!?/p>
劉子發(fā):“對,只能從前面攻上去,好在我們現(xiàn)在與當年畢竟不同了,當年我們用的都是輕武器,打上去傷亡很大,現(xiàn)在我們有炮兵了,我為什么一路上都沒有舍得用炮,就是想把我們的好鋼用在刀刃上?!?/p>
老萬:“有炮兵我們還怕他什么!”
劉子發(fā):“現(xiàn)在的問題是,我們的炮彈不多,炮兵既要清除洞口外圍的火力點,又要把敵人設在洞口的火力點打癱瘓,為步兵的攻擊掃除障礙。炮兵連長,明天攻擊順不順利,就看你的那幾板斧了,你有沒有把握?”
炮兵連長:“剛才趁天還沒有完全黑盡,我注意看了一下洞口,洞口并不小,打那里的火力點應該沒有問題,反倒是打洞前的那些暗堡有難度,因為山上有很多樹遮蔽,敵人的暗堡又依山就勢造在巖石叢中,很難確定打擊目標?!?/p>
劉子發(fā):“只要你們能夠確保把洞口的火力點打掉,洞外的那些火力點在我們的炮擊過后,土匪們肯定發(fā)懵,他們一發(fā)懵,我們的步兵沖上去照樣可以解決問題,對我們威脅最大的還是洞口的火力,它居高臨下,厲害得很呢。”
炮兵連長:“打洞口沒問題,外圍的目標我們也爭取打好,做到最大限度的消滅敵人。”
劉子發(fā):“那就沒有問題了,通文,你們要連夜做幾把云梯,只要洞口的火力一受到壓制,就趁敵人混亂的時候搭云梯攻上去,保證以最快的速度打上洞口。”
羅通文:“是!”
17、 巖洞里(夜,內(nèi))
韋慈英一進入巖洞就安排心腹:“去,你設法從山后的秘密通道溜出去,到壩巖去向儂團長搬救兵?!?/p>
不多一會兒,那名心腹從洞里沮喪地返回:“韋爺,山后到處是共軍和民兵,劉子發(fā)早有防范,根本就出不去?!?/p>
韋慈英:“他媽的,劉子發(fā)這是想逼我在這與他決一死戰(zhàn)了。好,老子就在這里與他大戰(zhàn)一場。弟兄們,安排好前洞后洞的火力,憑著老子這洞里的堅固工事,我就不相信共軍能插上翅膀飛上來。哼!想攻占老子這個經(jīng)營多年的山洞,共軍沒有一年半載的功夫,休想!”
一個土匪頭目不無憂慮地:“韋爺,共軍現(xiàn)在的實力和十多年前相比,已經(jīng)是今非昔比了,當年的赤匪都能打進洞來,我們今天還能守得?。俊?/p>
韋慈英:“他們當年是靠偷襲僥幸成功,今天再也沒有那本書翻了。你敢動搖軍心,小心老子斃了你!”
土匪頭目:“是、是,韋爺,屬下不敢。”
韋慈英:“弟兄們都聽著,這些年我又對這個山洞作了許多加固和改造,共軍一時半會根本打不上來,只要我們在這里堅守幾天,外面的戰(zhàn)場形勢一旦發(fā)生變化,劉子發(fā)和羅通文就得統(tǒng)統(tǒng)給我滾蛋!聽明白了沒有?”
眾匪徒:“聽明白了,韋爺!”
18、 九弄街后山前(日,外)
一大早,劉子發(fā)就帶著羅通文、老萬和作戰(zhàn)參謀來到炮連陣地。
炮兵連長:“報告團長,炮連已經(jīng)完成攻擊準備,什么時候開始炮擊?”
劉子發(fā):“步兵已經(jīng)前出到指定位置,我們就是來看你給今天的這臺大戲開鑼了,你打算怎么打?”
炮兵連長:“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先打洞口外圍的火力點,然后再延伸到洞口,與步兵形成密切配合,步兵可以隨著我們炮火的延伸,逐個占領攻擊目標,不給敵人以喘息之機?!?/p>
劉子發(fā):“好!給我狠狠地揍!”
炮兵連長:“炮火準備,兩發(fā)齊速射,預備,放!”
“咣、咣”我軍的六0炮發(fā)出怒吼,一發(fā)發(fā)炮彈像長了眼睛一樣,準確地在巖洞口外圍的暗堡上爆炸,巖洞前,山石、樹枝、殘肢、塵土橫飛,暗堡里的土匪哪里見過這種陣勢,還跑得動的都往巖洞口拼命奔逃。
見敵人紛紛逃向洞口,炮兵連長再下達口令:“炮火延伸,目標洞口,三發(fā)齊速射!”
呼嘯的炮彈準確地落在敵人擁擠不堪的洞口,巨大的爆炸把洞口的工事和敵人的肢體一齊掀上了天。就在炮火向洞口延伸的時候,我前出的步兵已經(jīng)占領了巖洞前的所有火力點,炮擊洞口過后,戰(zhàn)士又迅速在洞口搭起云梯。
劉子發(fā)見狀,興奮地拔出手槍:“號兵,吹沖鋒號!”自己也在喊聲中率先沖了出去。
19、 巖洞深處(日,內(nèi))
土匪們紛紛束手就擒,韋慈英絕望地用槍對著自己的太陽穴,扣動扳機。
“當”的一聲槍響,眼疾手快的劉子發(fā)一槍打在韋慈英的手腕上,厲聲喝到:“韋老狗,想死?沒有那么容易,接受完人民的審判你再去死吧!”
20、 九弄街(日,外)
街上人山人海,清算大惡霸、大土匪韋慈英的公審大會在這里召開。五花大綁的韋慈英和另幾個罪大惡極的土匪頭目跪在臨時搭成的臺子上,憤怒的民眾向他們吐唾沫、扔石塊,還有一些沖上臺去對他們?nèi)蚰_踢,憤怒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許多民眾聲淚俱下。
幾聲清脆的槍聲傳來,韋慈英等人已被槍決。劉子發(fā)沒有去執(zhí)行現(xiàn)場,他一個人來到了九弄河邊,跪在河岸上,面向河水流逝的遠方,對著朦朧的群山高喊:“阿爹、阿媽、哥哥、姐姐、阿田,所有被韋慈英殘害的親人和同志們,我們?yōu)槟銈儓蟪鹆?!?/p>
21、 富寧縣城邊縱十八團團部(日,外)
沈錦芳、盧巧玲領著幾名戰(zhàn)士和地方的婦女,挑著幾挑布鞋有說有笑地走進團部大院。
沈錦芳:“巧玲、巧玲,聽說了沒,阿發(fā)他們在九弄打了大勝仗,全殲了韋慈英股匪,還召開公審大會,槍斃了韋慈英和幾個罪大惡極的土匪頭目。”
盧巧玲:“看把你高興的,比過大年還興奮,我看只要是有關阿發(fā)的,別說是打勝仗了,就是針尖那么大的事你也看得比中柱還粗?!?/p>
沈錦芳:“你看你,人家是跟你說正經(jīng)事呢?!?/p>
盧巧玲笑笑:“我也說的是正經(jīng)事呢,我看你現(xiàn)在是對阿發(fā)越來越上心、越來越在意了。要不你這個后勤處長從谷籃中挑一雙鞋子,等阿發(fā)回來了送給他?”
沈錦芳:“我才不干以權謀私的事呢,這些鞋子都是給解放大軍做的,我拿給阿發(fā)了算什么回事呀,要給他我自己會做?!?/p>
盧巧玲:“也是,迎軍物資是迎軍物資,你自己給阿發(fā)做的意義當然不同。哎!我聽李政委說解放大軍都占領南寧了,正向百色進軍呢,用不了多久就會打到我們這邊來了?!?/p>
沈錦芳:“國民黨在大陸的軍事殘余也就剩下我們云南南部的這幾支隊伍了,我們?nèi)〉猛耆珓倮娜兆泳鸵搅??!?/p>
盧巧玲:“你和阿發(fā)有什么打算,等到大軍進了云南,環(huán)境穩(wěn)定了,就把事辦了吧?我家老黃活著時,可是一直都在念叨你們倆的事呢?!?/p>
沈錦芳:“到時候再說吧,現(xiàn)在阿發(fā)和我都整天忙得連軸轉,哪里顧得上考慮這些呀?!?/p>
盧巧玲:“你們吶,真是一對冤家!這件事情一拖就是十多年了,你們也不著急,真是的?!?/p>
22、 廣西百色國民黨守備司令部(日,內(nèi))
守備司令蘇信民派人找來行署副專員趙亮。
趙亮:“蘇司令,屬下來了?!?/p>
蘇信民起身把門關了:“趙兄,共產(chǎn)黨的大部隊正在向百色開進,眼看百色即將不保,趙兄對未來有什么打算嗎?”
趙亮:“自民國二十六年反正以來,趙某一直抱定了效忠黨國,追隨領袖的決心,所以黨國的需要就是趙某的未來,趙某并不敢有一寸私心。”
蘇信民:“趙兄對黨國的忠誠,蘇某是心中有數(shù)的,我要說的是,共軍大部隊就要打來了,我們應該退往何處去?”
趙亮:“趙某愚鈍,還請?zhí)K司令明示?!?/p>
蘇信民:“我已得到上峰指示,如果百色守不住,將退入云南,以卡瓦共和國的名譽,打著第三方的旗號去滇西打游擊,參與創(chuàng)建黨國在滇西的反攻基地,以等待國際局勢的變化和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的爆發(fā)。我想請你去云南的壩巖一趟,利用你與梁正武過去曾一起為共產(chǎn)黨做過事的這層關系,拉上他和儂紀奎的隊伍,為我所用,如何?”
趙亮:“蘇司令深謀遠慮,趙某愿效犬馬之勞?!?/p>
蘇信民:“那趙兄你收拾一下,這兩天就去壩巖一趟,現(xiàn)在形勢很緊迫了?!?/p>
趙亮:“是,趙某明天一早就過去?!?/p>
23、 壩巖國民黨縣政府臨時駐地(日,內(nèi))
形勢越來越緊了,正為何去何從坐臥不安的梁正武,卻在這個時候來了個不速之客,這人就是昔日的中共桂西特委書記、今天的國民政府百色行署副專員趙亮。
見到趙亮,梁正武心里犯嘀咕,嘴里卻熱情地道:“喲嗬!趙專員,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
趙亮:“梁兄,好多年不見了,今日登門造訪,你我兄弟可否單獨說說話?”
梁正武:“你們幾個,先退下?!?/p>
梁正武待左右退下,又問:“趙專員這次來是?”
趙亮:“你我多年兄弟,就不要再專員、專員的了,你我的官,還能當幾天?”
梁正武:“也是、也是?!?/p>
趙亮:“是這樣,眼看共軍的大部隊不幾日就要打到這邊來了,蘇司令命我來問一問梁兄對以后有什么打算?”
梁正武:“趙專員你是知道的,梁某綠林出身,向來不長于謀劃,我能有什么打算,過一天是一天唄?!?/p>
趙亮:“嗯,不對,我以為,在我們諸多的老朋友當中,梁兄你是最長于謀劃的。你看,民國二十三年,你本來干綠林干得好好的,可是你卻順應形勢當了紅軍;民國二十六年,你放著紅軍的司令員不當,卻當了壩巖的護商大隊長;民國三十六年,你放棄了護商大隊長的安穩(wěn),當了國民政府的縣長;民國三十七年,你放著縣城不在,跑到壩巖來自立門戶。哪一步走的不是險棋?可后來的事實卻一再證實,你所走的全都是妙招,哪里像我,在共產(chǎn)黨那落了一個叛徒的罵名,在國民黨這邊也不落好,總之,落了個里外不是人?!?/p>
梁正武:“趙專員,你這是夸我呢還是在罵我呀,你知道,我每走一步都是不得以的,罵我的人有共產(chǎn)黨也有國民黨,我也照樣是里外不落好?!?/p>
趙亮:“你說的也是實情,但你這些年兩邊都不得罪的想法,卻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我還知道,這些年你雖然做的是國民黨的官,卻也還幫過共產(chǎn)黨的一些忙,兩邊的路你都給自己留著?!?/p>
梁正武:“趙專員,你可別這么說,你要那么說,就是要我梁某腦袋的事,使不得、使不得。”
趙亮:“哈——哈——哈,像梁兄這么英明睿智的人還會怕掉腦袋,又有誰能要得了你的腦袋?實話跟你說吧,對于當前的局勢,我也有我的一些想法,想向梁兄你求證一下,看可不可行?”
梁正武:“趙專員的想法是?”
趙亮:“也不知蘇信民從哪里弄了個卡瓦共和國,他想拉你我還有儂紀奎,退到滇西打游擊,說是要等國際局勢變化,為國民黨的反攻做準備。你我都知道,現(xiàn)在的國民黨就是一棵正在倒覆的大樹,樹倒了猢猻就得散,我是不想再跟他去為國民黨殉葬了,你怎么想?”
梁正武:“我要是能跟著他去滇西打游擊,當年我就會跟著紅軍去打日本了?!?/p>
趙亮:“就是嘛,所以我才來找你商量,我們是不是探一探共產(chǎn)黨那邊的口氣,為以后找一條退路。我知道你在那邊還有路子?!?/p>
梁正武:“那邊的劉子發(fā)我倒是沒有虧待過他,前幾年他也爭取過我,就是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對我們怎么看,畢竟我們都曾經(jīng)對不起他們?!?/p>
趙亮:“到了現(xiàn)在了,顧不了那么多了,我們也不圖什么,只圖共產(chǎn)黨當權以后,還能平平安安過日子就是了?!?/p>
梁正武:“那我們就派一個弟兄過去試試?”
趙亮:“這個事得抓緊,共軍的大部隊就要打百色了,他們一打百色,蘇信民就得退到這里來,到時候他兵多實力強,我們不聽他的都不行?!?/p>
梁正武:“我這一兩天就派人過去,其實劉子發(fā)打了韋慈英以后,他的部隊就在壩巖外圍布防,他就在離這里不遠的山里?!?/p>
趙亮:“那就抓緊,還得防著儂紀奎一點,他要知道了這個事情也不好辦?!?/p>
梁正武:“我有分寸?!?/p>
趙亮:“拜托、拜托,梁兄,我們已經(jīng)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p>
24、 壩巖街廣富獨立團團部(日,內(nèi))
儂紀奎正在接聽蘇信民的電話。
儂紀奎:“蘇司令吶,聽說你們那邊已經(jīng)打起來啦,你怎么還有空給我打電話?什么,你說你要退到我們這邊來?共軍大軍壓境,就是退到我們這邊來也守不住呀,我們恐怕得有別的打算才行。什么,你說趙亮已經(jīng)帶著你的想法先到這邊來啦?哦、哦,可能他先到梁正武那里去了,我接著就去看他是不是真的已經(jīng)過來了。嗯,好、好,就這樣?!?/p>
儂紀奎掛斷電話,對他的參謀長道:“不好!趙亮已經(jīng)到梁正武那里來了,這種非常時期,他們兩個過去與共產(chǎn)黨有瓜葛的人單獨在一起,說不定要生出什么事端來?!?/p>
敵參謀長:“那得趕快想辦法摸清他們的底牌,這個時候可不能出事?!?/p>
儂紀奎:“這樣,你去把莫福生和林俊儒叫來,辦這種事,他們軍統(tǒng)的人有經(jīng)驗?!?/p>
敵參謀長:“是!團座。”
不多一會兒,莫福生和林俊儒跟著敵參謀長進了團部。
莫福生:“團座?!?/p>
儂紀奎:“百色守備司令蘇信民派趙亮到我們這里來聯(lián)絡,可是他卻一頭扎在梁正武那里不出來了,我和參謀長都覺得,他們兩個不堅定分子湊在一起會生出事端來,你們想辦法去查一查?!?/p>
莫福生:“感謝團座、參座信任,我們一定盡快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儂紀奎:“好,你們?nèi)マk吧,現(xiàn)在軍情緊急,一定要快刀斬亂麻,必要的時候,可以先斬后奏。”
莫福生、林俊儒:“是!長官?!?/p>
25、 從壩巖到九弄山區(qū)的山路上(夜,外)
一個著壯族裝束的年輕男子匆匆走著,不時機警地觀察四周,當他轉過一個山口,來到一處林間時,路上突然跳出了莫福生、林俊儒和一群士兵。
莫福生:“深更半夜的,你到哪里去?”
年輕男子:“長官,我家山里的親戚病了,我送藥去?!?/p>
莫福生:“不是吧,是為你們長官送信去的吧?”
年輕男子:“長官,我真的是給山里的親戚送藥?!?/p>
林俊儒突然一刀割下那人的一只耳朵:“哼!送藥去?你再不說真話,我再割你一只耳朵,還有你的鼻子、眼睛、嘴巴,一刀一刀割下去,直到你說真話為止。說!干什么去?”
年輕人捂著自己的耳朵叫喚著:“我說、我說……”
26、 壩巖街廣富獨立團團部(夜,內(nèi))
莫福生、林俊儒押著那名年輕男子走進來。
莫福生:“團座、參座,事情都搞清楚了,這是梁正武、趙亮派去跟共產(chǎn)黨聯(lián)絡的人。”
儂紀奎:“他媽的,這兩根墻頭草,風哪邊大就往哪邊倒,果然還真有貓膩。參謀長,你去安排部隊,秘密控制護商大隊和常備大隊。莫福生,你帶上警衛(wèi)連,跟我去會會梁正武和趙亮?!?/p>
敵參謀長、莫福生:“是!團座。”
27、 壩巖富寧縣國民政府臨時駐地(夜,內(nèi))
梁正武和趙亮安排人出去以后,正在忐忑不安地喝酒。
梁正武:“趙兄,你來了半天了,也不去見見儂紀奎,恐怕他會生疑喲。”
趙明:“等明天一早,我們派出去的人回來,我就去見他,到時心里才有底?!?/p>
儂紀奎踹開大門:“不用等到明天,我自己來會你了!”
梁正武、趙明一看被押進來的心腹和莫福生他們黑洞洞的槍口,頓時目瞪口呆。
梁正武故作鎮(zhèn)定地:“儂團長你這是干什么?”
儂紀奎用槍指了指梁正武的那名心腹:“干什么你們問他!你們這兩個沒有腳跟的家伙,共產(chǎn)黨走悖運時你們就投靠國民黨,現(xiàn)在國民黨走悖運了,你們又想投靠共產(chǎn)黨,你們以為共產(chǎn)黨還容得下你們嗎?”
趙亮:“儂團長,哦,不,儂司令,誤會、誤會?!?/p>
儂紀奎抖著手中的幾張便箋:“誤會,人證物證都在這里了,我還冤枉了你們不成?今天,我也容不下你們這兩個朝秦暮楚的人了。莫營長,動手!”
“嗒、嗒、嗒,嗒、嗒、嗒……”莫福生和眾士兵手中的長槍短槍都一齊噴出一條條火舌,梁正武和趙亮兩個人同時被打倒在他們喝酒的桌子旁,各自在地上掙扎和扭動了幾下,再也不動了。
28、 九弄山區(qū)邊沿(日,外)
劉子發(fā)帶著邊縱十八團一營、團直炮連和縣民兵大隊前出九弄外圍山地。臨時搭建的指揮所里,劉子發(fā)邊在地圖上作業(yè),邊問作戰(zhàn)參謀:“政委和二營、三營現(xiàn)在到哪里了?”
作戰(zhàn)參謀:“報告團長,他們離壩巖還有五十里左右。”
劉子發(fā):“告訴他們,動作要快,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推進到指定位置。解放大軍已經(jīng)從百色出發(fā)了,估計先頭部隊明天拂曉就能渡過右江,向壩巖之敵發(fā)起正面攻擊。我們團一定在今天晚上從西南和西北兩面完成對敵人的側后包抄,以防敵人狗急墻,向西逃竄?!?/p>
作戰(zhàn)參謀:“是!團長。”
劉子發(fā):“另外,告訴羅營長和萬大隊長,一定要等天黑以后再進入出擊陣地,以免過早地驚動敵人?!?/p>
作戰(zhàn)參謀:“是!團長?!?/p>
29、 壩巖西北方向(夜,外)
李興華帶領邊縱十八團二營、三營進入壩巖西北側的外圍。
30、 壩巖東南面(夜,外)
蘇信民帶領他從百色逃出來的殘兵敗將擁進壩巖。
31、 壩巖鎮(zhèn)廣富獨立團團部(夜,內(nèi))
儂紀奎和敵參謀長把蘇信民迎進自己的團部。
儂紀奎:“蘇司令,共軍的大部隊現(xiàn)在到哪里了?”
蘇信民:“再快也還得兩幾天才能到壩巖吧,我們可是連天連夜跑到這邊來的,估計他們接收了百色城以后,再怎么也得耽擱個一天半天,加上右江上的船除了被我們征用的以外,全都被炸毀了,靠他們自己的腳板走這一百五十里程。再快也要兩天才能趕到這里?!?/p>
儂紀奎:“那我們連夜出發(fā),向西撤退?”
蘇信民:“讓我們睡一覺吧,我們已經(jīng)兩天一夜沒合眼了,就睡一覺,明天一早就出發(fā)?!?/p>
儂紀奎:“雖然共軍主力一時半會兒趕不到,就怕西面的共軍邊縱部隊堵住了我們的后路,再突圍就費力了。”
蘇信民:“在西面的共軍邊縱部隊有多少兵力?”
儂紀奎:“只有劉子發(fā)的邊縱十八團。”
蘇信民:“你的部隊和我的部隊加起來少說也有三個團,劉子發(fā)那些土槍土炮也想擋得住我們?不怕!就這樣定了,明天早上再出發(fā)。只要一舉打垮劉子發(fā)的邊縱十八團,進入你們云南的大山里,共軍主力想追得上我們?屁都聞不著!”
儂紀奎:“那是、那是。那我叫勤務兵去弄點飯菜來,你吃了就休息吧?”
蘇信民:“快一點,我吃了好睡覺。哎喲!累死我了,被人追著跑的滋味真不好受?!?/p>
32、 壩巖東南面(晨,外)
右江江面上的晨霧剛剛升起,整條壩巖街還在晨霧的籠罩之中,我解放大軍的先頭部隊突然出現(xiàn)在壩巖東南面的大路上,并借助晨霧的掩護迅速占領了從這個方向進入壩巖的唯一通道——九弄河風雨橋。
我先遣團團長諸葛興:“同志們,前面就是云南的門戶壩巖,也是蘇信民、儂紀奎等敵人仍然盤踞的地方。一營、二營直搗壩巖鎮(zhèn),三營搶占右江灘頭陣地奪取敵人的運兵船,吹沖鋒號,沖??!”
“嘀嘀嗒嗒,嘀嘀嗒嗒”的軍號聲,“轟隆隆”、“嗒嗒嗒”的槍炮聲,我軍戰(zhàn)士的喊殺聲,掠過了壩巖早晨的上空,驚醒了仍在沉睡之中的這個千年古鎮(zhèn)。
33、 壩巖鎮(zhèn)廣富獨立團團部(晨,外)
蘇信民和儂紀奎幾乎同時被槍炮聲驚醒,各自從自己睡覺的地方邊穿衣邊跑出來。
儂紀奎:“是哪里打槍、是哪里打槍?”
敵參謀長:“團座,是東南面,共軍的大部隊打進來了?!?/p>
蘇信民:“啊!太快了、太快了,太不可思議了!”
儂紀奎:“趕快收縮部隊,向西突圍、向西突圍!”
34、 壩巖西南的山地上(晨,外)
劉子發(fā)邊指揮著邊縱十八團一營和縣大隊的民兵向壩巖的敵人發(fā)動攻擊,炮連戰(zhàn)士扛著炮跟著隊伍沖鋒。
劉子發(fā):“炮連,丟掉你們的炮,炮后改步兵,沖!”
35、 壩巖西北的山地上(晨,外)
李興華指揮著邊縱十八團二營、三營的戰(zhàn)士猛烈阻擊著企圖突圍的敵人。
敵人的第一輪沖鋒被打下去以后,李興華率先躍出阻擊陣地,大聲命令:“二營,對著敵人直沖下去,三營跑步繞道去東北方向,以防敵人從那里逃跑,沖??!”
36、 壩巖街上(晨,外)
敵人像無頭的蒼蠅,先是向西北方向跑,遇到我邊縱十八團二營和三營的有力阻擊以后,又向就近的西南方向跑,在這里,他們剛好迎頭碰到了猛虎一般沖下山來的劉子發(fā)和一營,敵人在丟下一片尸體之后,只好跑向東南方向的河灘,而在這里,他們遇到的是解放大軍先遣團更加有力的攻擊。這樣,已經(jīng)無路可逃的敵人,只好蜂擁著跑向東北方向,可是,東北面的山地卻已經(jīng)被我先期趕到的先遣團三營和邊縱十八團三營給封死了,走投無路的蘇信民和儂紀奎等人,只好率他們所剩不多的部下繳械投降。
37、 壩巖街上(日,外)
劉子發(fā)和李興華指揮的一營、二營在街上匯合以后,合兵一處從鎮(zhèn)街上向東北方向攻擊,沈錦芳、盧巧玲兩個女同志也不甘落后,緊緊跟在劉子發(fā)和李興華的身后沖鋒。此時,街上只有了一些零星的抵抗,他們沖到鎮(zhèn)街東北邊沿的時候,解放大軍先遣團和邊縱十八團三營的戰(zhàn)士已經(jīng)押著成群的戰(zhàn)俘往回走。
遠遠地,站在街口的劉子發(fā)、沈錦芳和盧巧玲等人,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卻一時想不起來曾在哪里見過,就在他們愣神的當兒,那兩個人已經(jīng)走到他們面前“刷”地立正,沖著劉子發(fā)敬禮:“報告司令員,解放軍先遣團團長諸葛興,政委林明向你報到!”
劉子發(fā)在他們每人的胸口上擂了一捶:“是你們兩個呀,怎么會那么巧?”
劉子發(fā)說完,張開雙臂把他們緊緊抱住,幾個人都熱淚盈眶。沈錦芳、盧巧玲這時也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擁向前去,幾個老戰(zhàn)友的手緊緊地、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劉子發(fā):“天亮了!天終于亮了!”
諸葛興、林明、沈錦芳、盧巧玲:“是?。√旖K于亮了,我們勝利了!”
38、 壩巖街上(日,外)
劉子發(fā)、諸葛興、林明、沈錦芳、盧巧玲他們幾個老戰(zhàn)友攀談著,隨押俘虜?shù)年犖橥刈?,李興華饒有興致地跟在他們旁邊,好奇地問:“我們兩支部隊隔得天遙地遠,你們也認識?”
劉子發(fā):“我們還在紅軍時期就戰(zhàn)斗在一起了,那時,諸葛興團長是我們邊區(qū)紅軍游擊隊的參謀長,林明政委是八路軍武漢辦事處派到我們邊區(qū)來與國民黨談判的代表。哦,光顧著自己高興了,我介紹一下,這是我們邊縱十八團政委李興華同志?!?/p>
諸葛興、林明向李興華敬禮:“李政委,你好!”
李興華正待還禮,卻見盧巧玲一個箭步?jīng)_了出去:“阿發(fā)、阿芳,快,殺害老黃的那個人在那里!”
劉子發(fā)急忙拔槍跟了上去:“在哪里,是哪個?”
盧巧玲:“那個,穿老百姓衣服,剃著分頭的那個。”
前面不遠處,已經(jīng)換了老百姓衣服,混跡在人群中的莫福生、林俊儒二人邊瘋狂射擊邊向江邊逃跑。為了不傷及無辜,劉子發(fā)他們五、六個人都沒有開槍,待追到無人的右江邊才包抄上去,同時舉槍,一齊射擊,所有人都一口氣打完了槍膛里的子彈,莫、林二人被打得百孔千瘡,倒斃在江邊上,他們污黑的血,把江灘浸出一片穢跡。
39、 壩巖西北方向街口(日,外)
劉子發(fā)、李興華、沈錦芳、盧巧玲等列隊街頭,給向云南腹地挺進的先遣團送行,諸葛興、林明向他們一一行禮、握別,依依不舍地踏上新的征途。
40、 壩巖鎮(zhèn)外的九弄河風雨橋旁(日,外)
看不見頭尾的解放大軍,從陸路、水路齊頭并進。為了保證解放大軍快速通過,劉子發(fā)他們就地征召民工,臨時在九弄河風雨橋的上面和下面各搭一座浮橋。
這天,劉子發(fā)和沈錦芳到搭浮橋的工地檢查工程進度。
立在風雨橋旁,劉子發(fā)觸景生情,卻又不無風趣地說:“阿芳,還記得不?當年我來娶你的時候,你就是從這里跳江逃走的?!?/p>
沈錦芳既尷尬又嬌羞,揮舞著雙拳打在劉子發(fā)的胸口上:“不準你說,不準你說!”
這時,對面一個青年民工突然扔了肩上的木料,跑到劉子發(fā)的面前:“舅舅,我是阿山吶!”
劉子發(fā):“你是阿山?阿山,這些年你都在哪里呀?”
阿山:“我先是跟我爹去城里讀了幾年書,我爹死后,我在城里生活無著,就想著要回老家,我一個人走呀走,走到壩巖街頭餓昏了,沈記大醋坊的沈老板把我救活了,以后,我就一直在他家醋坊里當伙計?!?/p>
沈錦芳:“原來你這么多年一直在我家醋坊當伙計呀,我們到處找你,都快把你舅舅給急死了。”
劉子發(fā):“這下好了,以后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阿山,這是你舅母,快叫舅母。”
沈錦芳狠拽了劉子發(fā)一把:“誰說一定要嫁給你了,你……”
劉子發(fā)指著江岸道:“當年不小心讓你跑了,如今你可是再也跑不掉了。”
阿山:“舅母。”
沈錦芳:“哎!”
劉子發(fā):“哈——哈——哈。阿山,說說,以后你想做什么?”
阿山望著橋上、江里不斷過來的部隊,又看看身穿著軍裝的劉子發(fā)和沈錦芳,向往地說:“我想當解放軍?!?/p>
劉子發(fā)略有所思地說:“你還是去讀書吧!我們的國家,流的血太多了,到了你們這一代,希望不要再打仗了!你要好好讀書,將來好好建設我們自己的新國家!”
此時,季節(jié)匆忙的腳步,已經(jīng)來到又一個早春,劉子發(fā)、沈錦芳和阿山目之所及的右江沿岸,紅棉樹上繁花盛開,那火紅的紅棉花,一朵朵、一簇簇、一片片,紅得滿谷滿川,紅得滿山滿壩,那花像血、像火、像云朵、像霞光,更像火炬、像旗幟,疊映著樹下川流不息的解放大軍行進的隊伍,疊映著劉子發(fā)、沈錦芳、阿山滿是憧憬的眼睛……
片尾歌起:
在你心里面
有了燃燒的信念
你就敢面對
寒風凜冽的冬夜
向往火紅的春天
在你的心里面
有了支撐的信念
你就敢面對
充滿苦難的人生
展望未來的變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