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跡》中殖民推進對原生生命鏈的毀壞

林春洋

摘 要：從后殖民生態(tài)視角解讀《痕跡》，可以看出殖民者借美洲為荒野之說及為上帝祛除邪惡之名奪取了印第安人的土地所有權(quán)，將印第安人他者化為野蠻印第安人加以驅(qū)逐、迫害。殖民者推行的現(xiàn)代工、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方式毀壞了土地——原生植被——野生動物——印第安人原生生命鏈，置印第安民族于瀕臨滅絕的境地。印第安人的悲慘境遇說明生態(tài)議題與種族、政治議題的密切關(guān)聯(lián)。

關(guān)鍵詞：路易斯·厄德里克；《痕跡》；后殖民生態(tài)批評；動物；印第安人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7394（2016）05-0057-05

路易斯· 厄德里克（Louise Erdrich， 1954-）是當代著名的美國印第安女作家，其作品因蘊含深刻的種族意識和自覺的生態(tài)關(guān)懷而深受國內(nèi)外學者的關(guān)注?！逗圹E》（Tracks，1988）是繼《愛藥》（Love Medicine，1984）后厄德里克推出的又一部深受歡迎的兩部小說，也是“最富有政治色彩的文學作品。” [1]70 《痕跡》的背景是美國政府實施“道斯法案”（Dawes General Allotment Act，1887）后的20世紀初，小說的兩位敘事者納娜普什和寶琳講述了齊佩瓦印第安人土地淪陷，原本和諧的生存環(huán)境被毀壞，部落失去家園的故事。本文嘗試從后殖民生態(tài)視角解讀厄德里克的《痕跡》，分析白人殖民者如何借助荒野之說和上帝的名義等殖民話語奪取土地所有權(quán)，破壞原生植被——野生動

物——印第安人的生命鏈，驅(qū)逐和他者化印第安人，最終實現(xiàn)內(nèi)部殖民的事實，揭示白人殖民者推進的現(xiàn)代農(nóng)業(yè)和工商業(yè)經(jīng)濟與印第安人生活方式的對立，以及殖民推進進程給印第安人生態(tài)環(huán)境造成的破壞。

一、奪取土地所有權(quán)

長期以來，西方人類中心主義思維模式將人與自然的關(guān)系割裂開來，把人置于自然的對立面上，自然，尤其是以荒野形式存在的土地是人們征服和改造的對象。當白人殖民者踏上美洲時，這片新大陸成為他們心目中的黑森林，處處隱藏著不安和危險，他們迫切想征服、馴化這片蠻荒之地，希望能從這里無比豐富的自然資源中獲取更多的利潤，而且這里的土著居民是未開化的野蠻人，靠采集和狩獵為生，并未在肥沃的土地上耕種，他們認為：“應(yīng)該從不懂耕作的土著人手里拿回土地，只有耕種者才配得上擁有土地，通過耕種讓土地增值?！盵2]60于是殖民者以荒野和野蠻人有待基督教文明的馴化和洗禮為借口，征服只存在于殖民想像中無人使用的荒野，瓜分征占土著人的土地，驅(qū)逐印第安人，希望在美洲建立屬于白人的 “人間伊甸園”。

克羅斯比（Alfred Crosby）和格羅夫（Richard Grove）都明確指出：“歐洲殖民史的成功是生物性的，或者說，是生態(tài)性的?！盵3] 7 將自然環(huán)境納入帝國殖民讓我們看清自然不僅是人類中心主義的受害者，也是殖民擴張的受害者，而被殖民者不僅是帝國殖民的被壓迫者，也是環(huán)境破壞的受害者。白人在美洲的殖民開發(fā)給當?shù)赜〉诎踩说纳鷳B(tài)系統(tǒng)帶來了巨大的毀壞，這在厄德里克的小說《痕跡》中得以充分揭示。《痕跡》講述的是“道斯法案”（Dawes General Allotment Act，1887）實施后齊佩瓦印第安人失去土地和家園的故事，該法案將歸部落集體所有的土地分配給個人，分配后剩余的土地則由政府拍賣給了白人，自此以后，居留地大片肥沃的土地易主白人。透過小說的敘事者納娜普什（Nanapush）的眼睛，我們見證了居留地和印第安人所遭受的災(zāi)難：土地受傷，森林被毀，動物遭捕殺，土地上的印第安人遭到驅(qū)趕，部落瀕臨滅絕。小說的開頭納娜普什向弗勒（Fleur）的女兒露露（Lulu）講述了20世紀初印第安人因為被迫部落遷徙和感染白人帶來的天花麻疹給部落帶來的災(zāi)難：“冬雪來臨之際，我們部落的人開始死去，就如這紛紛揚揚的大雪……我們戰(zhàn)勝了南方的天

花……可是，禍從天降……政府鋪天蓋地的條款、文件逼得我們背井離鄉(xiāng)、無家可歸。我們的族人死無喪身之地……安尼施納比的大地埋葬了你的先人。然而，大地是深厚的，我們民族的命運與之息息相關(guān)?！盵4]1

印第安人擁有與白人截然不同的土地觀，他們視土地為母親，人類必須與大母親和諧相處，神圣的大地是不可侵占和買賣的，耕地是對大地母親的褻瀆，耕翻土地意味著冒瀆神秘力量，而在殖民者看來，這一思想無疑是蒙昧愚蠢的，阻礙農(nóng)業(yè)化進程。白人在北美大陸肆無忌憚地掠奪、砍伐、墾耕、圍建、修筑、捕殺、開采，美國的“荒野”在一點點縮小。截至目前，留給印第安人的居留地只有55 700 000英畝，僅占美國總領(lǐng)土面積的2.3%。[5]49白人所謂的文明進程和經(jīng)濟發(fā)展模式致使印第安人流離失所，他們因大地母親被撕裂陷入絕望、無奈，“美麗的大地是我們的母親，我們再也不擁有她，我們只是使用土地?！盵6]61

在早期的使用暴力形式侵占土地結(jié)束后，白人調(diào)整了統(tǒng)治策略，利用欺騙、金錢引誘等系統(tǒng)蠶食政策最終使得白人“合法”地接手了土地。殖民者獲得了土地所有權(quán)，這也意味著印第安人從此失去了世代賴以生存的家園的根基，而接下來資本主義的迅猛發(fā)展，重商主義的泛濫使得居留地和大自然飽受重創(chuàng)，陷入被改造，甚至破壞的境地。

哈根認為： “法律上的土地所有權(quán)不僅僅包括土地財產(chǎn)和保護土地擁有權(quán)的法律，還包括基于歸屬概念的、或多或少對一個地方想像層面和/或者情感層面的擁有?！盵7]82其實，白人殖民者只在物質(zhì)層面占有土地，他們對土地只有擁有和利益的考量，缺乏人對于自然的心靈體驗和情感的參與，并沒有建立與土地的歸屬感。而歐洲人長期保持的文明與生態(tài)的二元對立觀念使得奪取土地后的白人殖民者繼續(xù)用人本主義和所謂科學理性來闡述和強化人對自然的權(quán)威，造成人與土地的疏離，這正是導致北美和諧的生態(tài)圈在白人到來后短短幾百年里持續(xù)發(fā)生惡化的原因。

二、原生植被的破壞

在白人到來之前，北美大陸原本資源極端富饒，物種十分豐富。當17世紀白人剛剛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這里簡直就是動物的天堂，茂密的森林資源為當?shù)匾吧鷦游锖陀〉诎踩颂峁┝顺渥愕氖澄?，而印第安人簡單質(zhì)樸的生活方式也沒有給整個生態(tài)環(huán)境帶來損害。但在北美殖民地的發(fā)展過程中，這些動植物資源遭到了瘋狂的破壞，首先遭殃的是美洲的森林。在奪取土地后，殖民者迅速著手開發(fā)北美大陸原始生態(tài)森林，大量鋸木加工廠開始了瘋狂砍伐，這些被砍伐的木材被源源不斷地運出用以金屬冶煉、鐵路路基、橋梁和城市建設(shè)。《痕跡》的背景是道斯法案實施后的20世紀初，當時的美國工業(yè)化進程加快，正在大興鐵路、肆意毀林、白人殖民者分割印第安保留區(qū)，強買土地，對居留地土地、森林資源密集開發(fā)，目的是把像齊佩瓦這樣的原始部落納入到資本主義私有制經(jīng)濟模式的進程中。納娜普什講述了白人瘋狂砍伐森林的情景，伐木工帶著馬車隊伍駛?cè)腭R齊馬尼圖湖畔的原始森林進行砍伐，一輛輛馬車滿載著砍倒的大樹駛出了森林?！拔衣犚娚胍髀暋椓崖?，感到了樹撞到大地時地面的顫抖。一棵橡樹倒下了，我疲軟無力成了一個老頭，一棵又一棵沒有了，到處都是缺口和空地?！盵4] 9 由于齊佩瓦人信奉大地是人類的母親， 認為森林樹木與人的精神相通，所以當樹倒下去時，納娜普什也頓感癱軟，衰弱如老頭。小說中厄德里克把殖民者砍伐林木的情節(jié)描寫得如同一場血淋淋的屠殺，其實這也正是當時美國將森林開發(fā)和利用納入資本主義軌道后大肆毀林的一個縮影，在殖民開發(fā)的進程中，美洲大陸數(shù)以千萬棵生長了千百年的樹木紛紛倒下，成為推動殖民化工業(yè)進程的基石。

居留地周圍林立的鋸木廠和迅速延伸的鐵路吞噬了森林，當?shù)卦鷦游锏臈⒌卦獾骄薮笃茐模N群數(shù)量迅速減少，“我們注意到在樹上棲息的鳥類數(shù)量大幅減少，貓頭鷹、畫眉和松雞被迫遷到弗勒屋外的草地上筑巢，兔子被驅(qū)趕到空地的邊緣，松鼠在樹枝上跳來跳去，爭奪地盤?！盵4]206親歷大地母親被撕得四分五裂，居留地人與其他生靈和睦共處的家園迅速消失，納娜普什感傷道：“……我經(jīng)歷過失去自己骨肉的打擊，現(xiàn)在又體味沒有了土地，無家可歸的滋味?！盵4]187殖民者對森林的破壞長達200多年，森林的毀壞所造成的環(huán)境隱患危及的不僅是動物種群，對于世代生活于此的印第安人來說更是意味著滅頂之災(zāi)。在道斯分配法案的執(zhí)行過程中，弗勒分得了靠近馬齊馬尼圖湖的160英畝森林，這塊擁有豐富的森林資源的土地令白人資本家們垂涎欲滴。但迫于美國政府制定的強制性搬遷政策，弗勒最終喪失了土地，被迫離開家園，流落他鄉(xiāng)。此外，我們看到小說中的納娜普什、伊萊、尼科特、瑪格麗特為繳納土地稅奔波勞累，生活困頓不堪。

在《痕跡》中殖民者推行的工業(yè)化進程盡管宣稱推進了居留地經(jīng)濟模式的改變，但卻導致森林植被嚴重被毀，給印第安人乃至人類未來的生存環(huán)境帶來留下巨大隱患。白人毀林分地，推行資本主義農(nóng)業(yè)、商業(yè)管理方式促進了部落自然經(jīng)濟和社會的解體，可殖民者的所謂文明模式?jīng)]有給印第安人帶來好處，相反，侵占土地、毀壞森林切斷了動物和印第安人的生活來源，印第安人對新的經(jīng)濟模式的無所適從而陷入邊緣化的生存危機?？梢?，美洲的殖民進程和工商業(yè)、現(xiàn)代農(nóng)業(yè)經(jīng)濟的推進破壞當?shù)氐脑鷳B(tài)系統(tǒng)和犧牲印第安人的利益為代價的。

三、捕殺野生動物

在西方文明中，動物、動物性對立于人性，被建構(gòu)成彰顯人類光輝的他者。[8]130 對于動物資源的掠奪是殖民歷史的重要篇章，殖民活動是“人類中心主義在動物王國的自然開拓”[9]26，其本質(zhì)在于征服，殖民者通過對殖民地動物的大肆捕殺不僅可以攫取巨大商業(yè)利潤，還可以彰顯帝國實力，震懾原住民的反抗。

踏上美洲的白人殖民者完全把動物置于人的對立面上，除了謀利和娛樂為目的的捕殺，居留地周邊白人現(xiàn)代化屠宰場的建立加速了動物種類和數(shù)量的驟減。厄德里克在《痕跡》中描寫了屠宰場的恐怖場景：“這些在屠宰場工作的男人們每天大概要切碎大約一千具動物的尸體，也許有一半是閹割過的牛，還有一半是豬 、羊、還有鹿、麋鹿和熊。這里還沒有提到雞，多得無法計算。”[4]13 厄德里克通過這些描寫譴責了人對動物的暴行，抨擊了殖民者視動物為沒有語言和意識的機器、理應(yīng)受人類操縱的狩獵文化。事實上，正是這種錯誤觀念導致美洲大陸在白人到來的200年里大量動物物種被迅速捕殺殆盡。

正如蒂芬所言，西方殖民活動和盤剝不僅對土著居民，而且對動物和當?shù)厣鷳B(tài)造成毀滅性影響。西進擴張史不僅是印第安人的血淚史，也是美洲野生動物的苦難史?！逗圹E》中的納娜普什帶著無限的感傷談到經(jīng)過白人洗禮的居留地經(jīng)歷的巨大環(huán)境變遷：“我的孩子，我所目睹的歷史變遷、時光荏苒，是你永遠也無法想像的。曾幾何時，我率領(lǐng)我的部落指揮最后一次水牛狩獵。我親眼目睹了我們土地上最后一只熊飲彈嗚呼。也是我捕到了大草原上最后一只山貍。”[4]2從娜娜普什的這段話中，居留地生物物種遭遇的重創(chuàng)可見一斑。納娜普什特意提到親眼目睹最后一只熊被殺。熊是久古時代蠻荒生活的一個縮影，象征著頑強不曲、無法征服，但小說中的這只熊，在闖進弗勒正在生產(chǎn)的房間，幫助難產(chǎn)的弗勒產(chǎn)生孩子后，卻被寶琳槍中射出的鉛彈擊中。在印第安文化中，熊是神物，代表荒野精神和神秘力量的最后一只熊的射殺象征著北美生態(tài)系統(tǒng)內(nèi)的生物物種在白人生態(tài)擴張和工業(yè)資本主義夾擊下在劫難逃的厄運。

在白人到來之前，印第安人依賴大自然的賜予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白人利益驅(qū)動下的砍伐森林和捕殺野生動物造成物種的驟減甚至滅絕，切斷了印第安人的生命鏈，他們再也不能保持自然經(jīng)濟，按照狩獵和采集等傳統(tǒng)方式生活了。19世紀后半葉開始，印第安人面臨命運的抉擇，他們要么遷人居留地依靠白人救助過活，要么適應(yīng)歷史的變革，離開故土踏入白人社會，學會現(xiàn)代社會的求生之道。

四、他者化印第安人

哈根和蒂芬指出：“種族主義與物種主義具有密切聯(lián)系，源于同樣的殖民主義意識形態(tài)。歐洲列強在世界范圍內(nèi)的殖民擴張基于種族主義之上，人類則在物種主義的驅(qū)動下歧視和迫害非人類物種?！盵8]131 在殖民者眼里，低等種族類似于動物甚至等同于動物，因為愚昧和遠離文明，低等種族的命運只能是等待優(yōu)等民族的“文明”和“開化”?！耙虼怂麄兊募覉@等同于‘未被使用的‘空白之地，歐洲人可冠冕堂皇地開發(fā)、占有?！盵8]132 種族主義意識形態(tài)成為殖民者掠奪土地、打壓印第安人的理由，白人認為印第安人是劣等種族，生來就不具有創(chuàng)造和掌握文明的能力， 只能接受白人的文明教化。因此，一踏上美洲大陸，白人就將印第安人置于自己的對立面，在兩者二元對立關(guān)系中，白人始終處于權(quán)力和話語的中心， 印第安人被刻畫為蒙昧、骯臟的野蠻人，是文明人的對立面，是原始自然的一部分，理應(yīng)受到驅(qū)逐和教化。

在《痕跡》中，以種族和文化優(yōu)越自居的白人以武器和誘騙等方式開始對他們眼中野蠻、骯臟、原始的印第安人實行驅(qū)逐和文明教化，印第安人的土地資源被占領(lǐng)，一座座印第安村落被夷為平地，大片玉米地被焚毀，印第安人失去了故土。 此外，基督教也成為推進殖民、殘酷地剝削印第安人的精神武器?！俺只浇讨行闹髁x的白人指責印第安人懶惰，不按上帝旨意耕作土地獲取財富，甚至以印第安人是野蠻人、異教徒、魔鬼撒旦的子孫為由，殘酷迫害印第安人”。[10]79在厄德里克的小說中，齊佩瓦印第安社區(qū)被形形色色的基督教社團包圍，白人傳教士深入部落傳教，他們視齊佩瓦自然宗教為邪教，希望通過宗教滲透把印第安人變成信仰基督教的文明人?！逗圹E》講述了寶琳因癡迷天主教迷失自我，變成瘋女人的故事，揭示了白人宗教對印第安社會的殘害。小說中另一位印第安女性弗勒·皮拉杰也沒有獲得想要的生活，屠宰場打工時，她被白人男性輪奸，最后返回居留地慘淡地生活。

在《痕跡》中，我們看到當代印第安人盡管努力融入白人社會，但仍然沒有擺脫被他者化，被邊緣化的處境。美國環(huán)境哲學家柯廷提出的 “環(huán)境種族主義”（ Environmental Racism） 認為： “種族與環(huán)境在理論和實踐上存在聯(lián)系，對于其中一方的壓迫與對于另一方的壓迫相互聯(lián)系，相互支持?！盵11]145 由此可見，主流社會在生存環(huán)境問題上對于經(jīng)濟弱勢群體和社會邊緣化群體始終存有歧視和壓迫。某種程度上，這也是瓊和小亨利等原住民被殖民者逐出家園后，踏上白人社會依然面臨困境，甚至覆滅的深層根源。

五、結(jié)語

克羅斯比的“生態(tài)擴張主義”（Ecological Imperialism）認為“殖民者的擴張往往首先表現(xiàn)為生態(tài)擴張”。[12]170 借助后殖民生態(tài)理論分析《痕跡》，我們看到白人殖民者在美洲大陸殖民擴張的成功得益于他們推行的生態(tài)擴張，即殖民者有意識地異化他者化印第安人，從而實現(xiàn)他們對印第安人進行統(tǒng)治的合法性，繼而奪取他們的土地，毀壞由當?shù)卦脖弧吧鷦游铩〉诎踩藰?gòu)成的生態(tài)系統(tǒng)乃至文化系統(tǒng)，達到殖民統(tǒng)治的目的。白人打著文明開化美洲的幌子，在印第安人對土地、主權(quán)、疆土等觀念還處于朦朧狀態(tài)時，奪取印第安人的土地來完成他們對環(huán)境的支配地位，這是比暴力搶劫更具隱蔽性的盜竊行為。印第安人的悲劇揭示環(huán)境議題與種族議題的密切關(guān)聯(lián)。厄德里克借助文學創(chuàng)作為主流話語中的印第安人大聲疾呼，強調(diào)要真正有效地消除生態(tài)危機，改變?nèi)鮿萑后w的生存狀況，實現(xiàn)人類社會與地球生態(tài)的和諧發(fā)展就必須做到人與人之間、兩性之間、民族與民族之間的社會正義和環(huán)境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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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From the postcolonial-ecocritical perspective， this paper analyzes Louise Erdrichs Love Medicine and Tracks， revealing how the white settlers gain ownership of land by claiming America as wilderness and expel the Indians by naming them savages. The white settlers modern industrial and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way ruins the local land - native vegetation - wild animals - Indians life chain and puts the Indians into endangered situation. The Indians miserable conditions manifest ecological issues is closely associated with racial and political issues.

Key words： Louise Erdrich；Tracks； postcolonial-ecocriticism； animals； Indians

責任編輯 徐 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