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夏金交聘中西夏遣使特點

王耀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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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析夏金交聘中西夏遣使特點

王耀彬

摘要：在西夏與金朝交聘的百余年間，西夏遣使非常頻繁，人數(shù)眾多。拙文擬從西夏入金聘使官號、聘使家族出身、聘使素質(zhì)三個方面，對西夏遣使特點進行分析。

關(guān)鍵詞：交聘；官號；家族；素質(zhì)

“天會議和”之后，金夏兩國確定了政治上的主從關(guān)系。自此，夏金交聘持續(xù)了近百年?！督鹗贰肪?8《禮志十一》“新定夏使儀注”條規(guī)定：“夏國使、副及參議各一，謂之使。都管三。上節(jié)、中節(jié)各五、下節(jié)二十四，謂之三節(jié)人從。”[1]黑水城出土的西夏法典《天盛律令》卷11《使來往門》所載，出使的使團成員包括：正副使、內(nèi)侍、閤門、文書、譯語、都案、小監(jiān)等。[2]據(jù)此，一個完整的西夏交聘使團主要由兩部分人員構(gòu)成：使和三節(jié)人從。使有正、副，是整個交聘使團的領(lǐng)導核心，肩負交聘的主要任務(wù)。另外三節(jié)人從包括侍從、文書、翻譯等人員，幫助處理出使活動中的瑣事，或負責與他國人員溝通等，依照其職位分為上、中、下三等。整個出使人員規(guī)模在四十人左右。

《金史·交聘表》中僅有西夏所遣正、副使的記載，對于人數(shù)較多的三節(jié)人從則沒有記錄。筆者所討論的西夏聘使即正、副使。

一、西夏聘使官號特點

據(jù)史料記載，在金海陵天德二年(1150)，“七月戊戌，夏御史中丞雜辣公濟、中樞舍人李崇德賀登寶位。再遣開封府尹蘇執(zhí)義、秘書監(jiān)王舉賀受尊號。”[3]是西夏官員第一次帶官號出使金國。從天德二年至西夏滅亡的時間(1150-1227)里，西夏使金官員絕大多情況下均帶官號，僅有個別情況例外。西夏聘使所帶官號主要有武功大夫、宣德郎、武節(jié)大夫、御史中丞、殿前太尉、翰林學士、樞密直學士、樞密都承旨、知中興府、左金吾衛(wèi)上將軍、等，而由于這些官號均不見于《天盛律令》等其它史料的記載，因此無法判斷其官位高低。

西夏聘使所帶官號有一明顯的特點，即西夏入金賀正旦使與賀生辰使所帶官號基本固定。金世宗(1161-1189年)在位時期，西夏遣使赴金賀正旦、賀天壽節(jié)，所遣官員官號均為“武功大夫、宣德郎”，而至金宣宗(1189-1208年)時期，西夏遣使赴金賀正旦、賀天壽節(jié)，官員所帶官號均為“武節(jié)大夫、宣德郎”。元昊曾模仿宋朝建立了一整套官制，西夏聘使所帶官號的可能受宋朝制度的影響?？墒菫楹卧诮鹫伦诩次灰院?，“武功大夫”突然被“武節(jié)大夫”所取代呢？據(jù)《金史》卷19《世紀補》載：“顯宗體道弘仁英文睿德光孝皇帝，諱允恭，本諱胡土瓦，世宗第二子”。[4]顯宗是金世宗第二子，金章宗的父親，曾被立為皇太子，可惜沒來得及即位就去世了。金章宗即位后，將其追尊為顯宗，諱“永功”?！督鹗贰肪?6《地理志下》載“武亭縣：本武功，大定二十九年以嫌顯宗諱更。”[5]又《金史》卷84《白彥敬傳》載“白彥敬，本名遙設(shè)，部羅火部族人。初名彥恭，避顯宗諱，改焉?！盵6]趙翼在論述宋與金朝交際之儀時，說：“又兩國彼此有避諱之法。金海陵立太子光英，宋改光化軍為通化軍。金章宗以完顏匡為賀宋正旦使，命權(quán)易名弼，以避宋諱。此又彼此避諱故事也?！盵7]金宋兩國交聘，講究避諱原則。據(jù)此，筆者以為，金夏兩國交聘亦應(yīng)講究避諱原則，西夏遣使所帶官號的變化當與避顯宗名諱有直接關(guān)系。

除了賀正旦、賀生辰以外，西夏因其他任務(wù)所遣聘使官號往往是不固定的，但也其特點。如官號為“殿前太尉”者，總是作為正使出使金國，而官號為“翰林學士”、“樞密直學士”者，總是作為副使出使。筆者發(fā)現(xiàn)，正使大多由官居武功大夫、武節(jié)大夫、殿前太尉、左金吾衛(wèi)上將軍者擔任，應(yīng)屬武官；而副使往往由官居宣德郎、翰林學士、樞密直學士者擔任，應(yīng)屬文官。據(jù)此推測，西夏遣使活動，正使以武官為主、副使以文官為主。

二、不少聘使出自同一家族，且一人有多次出使經(jīng)歷

西夏遣使過程中，不少聘使出于同一個家族，且多為名門望族。如高大亨與兄大節(jié)、大倫并奉使金國，金人號為“三俊”。史臣曰：“西夏子弟多賢俊，國亡后，元主訪求河西遺逸，至形之詔諭，良有以也。”[8]據(jù)記載，芭里昌祖曾三次奉使金國，其弟芭里慶祖亦曾奉使金國。揚彥敬曾三次奉使金國，其弟揚彥直亦曾出使。訛羅紹甫曾三次出使金國，其弟訛羅紹先亦曾出使。劉進忠、劉思忠兄弟亦先后奉使金國。野遇思忠與其族弟野遇思文亦均奉使金國。梁元輔與其侄梁介亦均奉使金國。劉志真與其弟劉志直亦均有過奉使金國的經(jīng)歷。高氏、野遇氏等皆為西夏大族。筆者以為，同一家族中多人奉使金國，可能與其家族地位、家族成員出訪經(jīng)歷有關(guān)。

同一人有多次出使的經(jīng)歷。焦景顏曾四次出使金國，時間分別在金大定二年(1162)、四年(1164)、六年(1166)、十年(1170)，其中有兩次出使任務(wù)相同，均是作為奏告使，請求金朝停止索要正隆末年西夏所擄人口。可能因為任務(wù)的連續(xù)性，所以多次派其出使金國。李嗣卿亦曾四次奉使金國，但每次的使命各不相同，分別為賀正旦、賀尊安、入奠、謝橫賜。芭里昌祖、劉昭、嚴立本、羅世昌等人曾三次奉使金國。據(jù)統(tǒng)計，西夏共有21位使臣，屬于再次或多次出使金國。除了因為任務(wù)的連續(xù)性之外，同一個人能夠多次奉使金國，除受家族地位影響，還應(yīng)與其個人素質(zhì)密切相關(guān)。

三、西夏聘使素質(zhì)

雖然我們說外交的成功與否，取決于一個國家的政治地位和實力。但是，某一項外交使命的完成與否，往往取決于外交使副的智慧與能力。[9]所以淵博的學識以及較強的應(yīng)變能力是西夏聘使所必備的素質(zhì)。

學識淵博。金正隆二年(1157)，金主遣宿直將軍溫敦斡喝來橫賜，仁孝派樞密都丞旨梁元輔、中書舍人趙衍為館伴。“元輔有口才，議論風生，斡喝不能難。使回，稱夏國多才，較昔為盛?！盵10]從金使的評價來看，夏國確實人才濟濟。其中梁元輔于金大定二年(1162)四月出使金國，史載“夏左金吾衛(wèi)上將軍梁元輔、翰林學士焦景顏、押進樞密副都承旨任純忠賀登寶位”[11]。趙衍曾兩次奉使金國，一是在金大定六年(1166)，“夏武功大夫曹公達、宣德郎孟伯達、押進知中興府趙衍賀萬春節(jié)”[12]，次年十二月，趙衍再次出使，“夏遣殿前太尉芭里昌祖、樞密都承旨趙衍奏告，以其臣任得敬有疾，乞遣良醫(yī)診治”。[13]

應(yīng)變能力較強。歐陽修曾說：“古者遣使，最號難才，不授以辭，許其專對，蓋取臨事而敏，應(yīng)變無窮?！盵14]據(jù)《西夏書事》載：1159年，夏使與宋國使共同赴宴，“高麗使臣知樞密院金淳夫與夏使問難，折以禮，乃屈?！盵15]夏使以豐富的禮儀知識將高麗使折服。金大定四年(1164)，夏使武功大夫嵬口移執(zhí)信、宣德郎李師白赴金賀正旦，“禮對嫻雅，金主嘉之，特賜衣各三對；人從衣各二對；使副幣帛百四十段，金鍍銀束帶三，金涂銀鬧裝鞍轡三，金涂銀渾裹書匣、間金涂銀裝釘黑油詔匣及包書詔匣袱各一；復賜人從銀二百三十五兩，絹二百三十五匹。其后遂為定制。”[16]由于夏使出色的表現(xiàn)，金世宗頗為滿意，于是對夏使大加賞賜，并且將豐厚的賞賜定為制度。

“天會議和”后，金夏兩國確立了君臣相稱的政治關(guān)系。西夏作為金國的藩屬國，非常重視發(fā)展與金朝的關(guān)系。夏金交聘中，西夏遣使頻繁，往往居于主動地位。夏金通使，講究避諱原則。西夏所遣聘使除本身具有較高的素質(zhì)外，往往家族地位較高。(作者單位：北方民族大學)

項目：北方民族大學2015年研究生創(chuàng)新項目“夏金交聘研究”(項目編號：YCX1504)階段性成果。

參考文獻：

[1][3][4][5][6][11][12][13]元·脫脫等撰.金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5.

[2]史金波、聶鴻音、白濱譯著.天盛改舊新定律令[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0.

[7]清·趙翼撰.廿二史札記校注.王樹民校[M].北京:中華書局，2001.

[8][10][15][16]清·吳廣成撰.西夏書事.龔世俊等校.[M].蘭州：甘肅文化出版社，1995.

[9]吳曉萍.宋代外交使節(jié)的選派[J].安徽師范大學學報，2005(5).

[14]宋·李燾.續(xù)資治通鑒長編[M].北京：中華書局，1985.

作者簡介：王耀彬(1991-)，男，山東濱州人，北方民族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西夏歷史與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