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法與私法劃分的理論探討

張校健

(西北師范大學 甘肅 蘭州 730070)

公法與私法劃分的理論探討

張校健

(西北師范大學 甘肅 蘭州 730070)

公法與私法的劃分，是大陸法系國家法律分類的基礎，英美法系國家雖不采用這一標準，但在其許多法學著作中都主張公法與私法的劃分。對公法與私法的劃分的研究也是當代中國法學的重要內(nèi)容之一。本文通過梳理公法與私法劃分的歷史發(fā)展、分析其理論基礎，探討公法與私法的劃分在法制建設的重大意義。

私法;公法;調(diào)整對象

一、公私法的基礎理論

(一)公法與私法劃分的歷史發(fā)展。古羅馬法學家烏爾比安首先提出公法、私法的劃分，他認為：“公法是關于羅馬帝國的規(guī)定，私法是關于個人利益的規(guī)定”①。隨后，尤士丁尼在《法學階梯》中確認了烏爾比安的這一觀點，指出：“法律學習分為兩部分，即公法與私法。公法涉及羅馬帝國的政體，私法則涉及個人利益”②。17世紀之前，公法的概念基于政治理論的發(fā)展，并未形成具有獨立價值的公法理論。隨著工業(yè)革命推動資本主義制度在歐洲大陸的普遍確立，現(xiàn)代法學意義上的公私法劃分逐漸形成。最終在17、18世紀，確立了公私法的劃分。資產(chǎn)階級革命勝利后，為了保護革命成果把在資產(chǎn)階級主張法律化而建立分權制衡的民主政治體制，公法才逐步發(fā)展。

(二)公法與私法的劃分標準。在理論界，對于公私法劃分標準一直存有爭議。理論上形成了三種主要學說：利益說，以法目的為劃分標準將法律體系分為兩部分，以公益為目的者為公法，以私益為目的者為私法，即公法以保護國家社會等公共利益為目的，私法以保護私人利益為目的。主體說，公法規(guī)定法律關系的主體一方或雙方代表公權力，私法規(guī)定法律關系的主體雙方均為私人。服從論，規(guī)定國家與公民、法人之間權利服從關系的法為公法，規(guī)定公民、法人之間權利對等關系的法為私法。

(三)以調(diào)整對象作為劃分公法與私法的標準。由于國內(nèi)外法學界對公私法劃分標準存在這意見和分析，而現(xiàn)有的理論又都存在一定的缺陷。對于公法和私法劃分標準，我們認為，問題的根本不在于采納何種學說，把握各種學說的理由和思路才是理解問題的關鍵。根據(jù)公法、私法劃分的創(chuàng)始人烏爾比安的理論，法律調(diào)整對象的不同是劃分的首要標準。因此可以考慮以調(diào)整對象作為劃分公法和私法的標準，即調(diào)整服從關系的法可稱為公法，調(diào)整平等關系的法可稱為私法。③

二、公法與私法的區(qū)別

(一)價值層面：私法“自治”與公法“管控”。私法自治原則是貫穿私法的核心價值。私法賦予每一位公民同等的自治空間。在自治空間內(nèi)，為實現(xiàn)自己的私法利益，每一位司法主體均可以通過法律行為自由地為自己設定權利義務。公法是調(diào)整服從關系的法，其主要以“管控”為核心，強調(diào)施令方的權威性和正確性?！肮堋卑芾怼⒁?guī)范、治理等含義，“控”包含調(diào)節(jié)、控制、監(jiān)督等含義，是施令方實施權力的行為。公法以強制性規(guī)范來管控社會秩序，維護市場理性，限制政府權力。

(二)主體層面：“權利主體”與“權力主體”。私法的核心價值為“自治”，其主要規(guī)范與調(diào)整“權利主體”間平等關系。此處權利主體是指能夠單獨享有和實踐私法領域內(nèi)“權利”的主體。權利主體范圍非常廣泛，可以是公民、法人或其他組織，也可以是國家、政府、社會團體組織。如果僅僅以法律主體為分辨標準，我們很難準確的把公法與私法進行區(qū)分。因此我們必須借助 “權利”來加以理解。權利包括多種要素，具有豐富的概念，對于權利學理上有八種學說④，它們各自都說明了權利概念中的某一要素或兩個要素。但不難發(fā)現(xiàn)權利定義的原點，即主體的行為自由。這種主體的行為自由相互運動所產(chǎn)生的平等法律關系被私法的規(guī)范與調(diào)整。

公法以管控價值為核心，主要調(diào)整“權力主體”服從法律關系。這里的權力主體指的是能夠享有和實施公法領域的“權力”的主體。權力主體范圍也非常廣泛，可以是國家、政府、團體組織，也可以是公民、法人或其他組織。因此我們必須對權力做出解釋和規(guī)范?！杜＝蛘軐W詞典》對權力一詞的解釋是：權力是指個體或團體獲取某種事物的能力，無論其是通過權利、控制還是影響，權力是一種為達到某項目而動員經(jīng)濟、社會或者政治力量的能力。權力表現(xiàn)為一種控制，一種意志貫徹的能力，即統(tǒng)治、支配、控制、影響、命令、懲罰等。對這種權力主體的“控制”的調(diào)整與規(guī)范是公法使命。

(三)責任層面：“嚴格”責任和“相對”責任。在責任方式上，公法和私法間存在較大的差別。公法的責任形式主要是“嚴格”責任，表現(xiàn)為：責任法定，當事人不可以設定；除法定免責情形外，不可協(xié)商免責；責任的性質(zhì)和目的是限制權力和懲戒違法者；責任形式除制裁外還包含獎勵。與公法相反，私法責任以民事責任為核心，私法的責任方式具有“相對”性，這種相對性主要體現(xiàn)在一下幾個方面：責任主體的確定，在特定的權利義務人之間；當事人可以協(xié)商確定責任內(nèi)容，此外也有法定責任加以規(guī)制；當事人可以承諾放棄追究責任。

三、法制建設中公法與私法劃分的意義

(一)學理上區(qū)界公法與私法的意義。大陸法系的公法與私法劃分思維有著深刻的歷史淵源、經(jīng)濟基礎和社會基礎。不僅如此，在大陸法系國家的法律體系也是以公法和私法劃分為基礎。作為法律的初學者，公法與私法劃分作為我們認識法的工具，我們能夠有體系、有條例的認識法律，抓住法律體系的主線，構建完整科學的法律體系框架。作為法律的研究人員，公法與私法劃分作為理論研究的標尺，深入研究公法與私法的社會背景，明細之間的利益沖突，推動理論的發(fā)展。

(二)實踐中劃分公法與私法的意義。首先，有利于科學立法。公法和私法的劃分是立法者深化對公權與私權認識的必要理論準備。公權的核心是對私權的“管控”，這種管控行為在一定程度上構成對私權限制，因此在立法工作中必須對公權進行嚴格的限制。公權是強制性權力，在上下位的服從關系中對私權具有天然的傷害。在立法中對公權行使的主體，客體，行為方式，甚至是行使時間都要進行嚴格限制，才能保證權力不被濫用。立法者對于私權的規(guī)范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是利用私法來規(guī)范“自治”行為，劃定權利和義務，明確責任和救濟方式；二是利用公法的強制力劃定“自治”空間，防止私權的絕對自由。

其次，有利于明確司法。梁慧星先生指出：“公私法劃分是法律最基本的分類，學習法律必須從了解和掌握公私法劃分入手，不掌握公私法劃分，就不可能正確適用法律”。⑤明確公法與私法的劃分，是確立法院管轄和救濟程序的必要理論準備。私法以主體間平等法律關系為調(diào)整對象，當私法主體之間發(fā)生法律糾紛時，當事人能夠隨時請求公力救濟，而請求公力救濟的限制較少。與之相反，因內(nèi)容不同公法關系中解決爭議的途徑有很大差別。公法主要規(guī)范與調(diào)整權力主體間服從法律關系，服從法律關系是一種不平等的關系。在服從法律關系中，國家具有強制執(zhí)行力，處于弱勢地位的是公民。當國家公權力侵害私主體的權利時，作為私主體的公民只能求助于國家機關。公法解決爭議的程序多樣、程序復雜，實踐中往往需要國家機關的先行介入，隨后才進入司法程序。

【注釋】

①江平，米健. 羅馬法基礎〔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1。

②[美]艾倫·沃森. 民法法系的演變及形成〔M〕.李靜水等譯，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7。

③史尚寬．民法總論．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第4頁，第27頁。

④權利學理上有八種學說：資格說、主張說、自由說、利益說、法力說、可能說、規(guī)范說、選擇說。

⑤梁慧星．民法總論．法律出版社．1996年版．第27頁．

張校健(1992-)，男，河北唐山人，西北師范大學2015級憲法學與行政法學專業(yè)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憲法、行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