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大字典（第二版）》“攴”部字補(bǔ)苴

殷艷冬

摘 要： 《漢語大字典》收字眾多，釋義詳盡，是一部以揭示漢字形音義為主要任務(wù)的大型語文工具書，在漢語辭書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但由于《漢語大字典》的編纂時間緊迫，所涉內(nèi)容廣泛，加之成于眾手，故難免存在一定的疏漏。本文以“攴”部為研究對象，對《漢語大字典》“攴”部下釋義有失妥當(dāng)?shù)淖钟枰匝a(bǔ)苴。

關(guān)鍵詞： 《漢語大字典（第二版）》 “攴”部 注音 釋義 字形

引言

《漢語大字典》（以下簡稱為《大字典》）作為一部古今兼收、源流并重的大型漢語工具書。該部字典自1986年出版以來，受到了社會各界和海內(nèi)外人士的好評。由于初次修訂的緣故，其注音和釋義存有不合理之處。漢語大字典編纂處專家針對這些問題對《大字典》進(jìn)行了第二次的修訂，糾正了不少體例性、硬傷性的錯誤。由于《大字典》的修訂是一項(xiàng)長期而艱巨的任務(wù)，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需要相關(guān)語言文字工作者不斷地加以補(bǔ)正。在此筆者不揣淺陋，利用相關(guān)文獻(xiàn)資料對《漢語大字典（第二版）》“攴”部字的注音和釋義進(jìn)行考察，并從以下八個方面對“攴”部字予以補(bǔ)苴，以期為《漢語大字典》的修訂工作奉上一份綿薄之力。

一、注音待商

《大字典》作為一部綜合性的字典，在注音釋義各方面都力求詳盡，但是其中有些字的讀音還是有待商榷的。

1581頁，“數(shù)”字“shuò”音下義項(xiàng)④：“細(xì)；密?！都崱T韻》：‘?dāng)?shù)，細(xì)也。……《孟子·梁惠王上》：‘?dāng)?shù)罟不入洿池，魚鱉不可勝食也。趙岐注：‘?dāng)?shù)罟，密網(wǎng)也。楊伯峻注：‘?dāng)?shù)，音朔（shuò）。細(xì)也；密也。”

按：《大字典》將“數(shù)罟”中的“數(shù)”讀音標(biāo)為“shuò”，而《漢語大詞典》、《古漢語常用字字典》、《簡明古漢語字典》等辭書將“數(shù)罟”中的“數(shù)”標(biāo)為“cù”?！皵?shù)罟”中的“數(shù)”音“shuò”還是音“cù”是一個值得探討的問題。通過查檢古代的文獻(xiàn)資料，筆者認(rèn)為音“cù”更為妥當(dāng)?！都崱罚骸皵?shù)，細(xì)也。毛萇曰：‘庶人不數(shù)罟。”[2]P561該解釋處于《集韻》“促”小韻下。“促”，《集韻》注“趨玉切”，屬入聲，燭韻三等字。據(jù)此“數(shù)”切出的音應(yīng)為“cù”。又因毛萇為西漢著名學(xué)者，與毛亨并稱，其注釋具有可信性?！笆瞬粩?shù)罟”，是說百姓捉魚不用細(xì)密的網(wǎng)。這也正是《孟子》“數(shù)罟不入洿池”的意思。故表示“細(xì)，密”義時音“cù”比較合適，而《大字典》“數(shù)”字下并未收錄“cù”這一讀音，欠妥當(dāng)。

二、釋義待考

《大字典》中某些字的釋義有待商榷，還需要繼續(xù)完善。

1551頁，攷字下義項(xiàng)④：“用同‘考，舊稱已死的父親。唐陳子昂《唐故朝議大夫梓州長史楊府君碑》：‘?dāng)帀炂渥?，叔塋其旁?！?/p>

按：《大字典》將“攷”釋為同“考”指“已死的父親”，此解釋未反映出詞義發(fā)展演變的過程。許多詞典都將“考”和“妣”解釋成“死去的父親”和“死去的母親”。其實(shí)“考妣”的本義并非如此，在先秦文獻(xiàn)中“考妣”指的是“父母”，而并不特指“亡故的父母”，如《爾雅·釋親》：“父曰考，母曰妣?！薄秱}頡篇》：“考妣延年?！薄渡袝ぞ普a》：“‘奔走事厥考厥長?？装矅鴤鳎骸甲呤缕涓感??！庇纱丝芍惹貢r代，“考”指父親，并非特指亡父。到漢代，“考妣”的詞義范圍縮小，“考妣”開始專指“亡父亡母”，《禮記·曲禮下》：“生曰父曰母曰妻，死曰考曰妣曰嬪?！薄夺屆肪戆耍骸案杆涝豢??！薄翱肌庇伞霸谑赖母赣H”發(fā)展成為專指“死去的父親”，《大字典》應(yīng)該將“考”的本義點(diǎn)明?！皵帯庇猛翱肌?，釋義應(yīng)為“本義為父親，后專指已死的父親?！?/p>

1576頁，“●”音kuaì“錢?！陡膩闼穆暺！芬洞ㄆ罚骸?，錢也?！?/p>

按：“攴”部字下各字多以“攴”為形旁，故字的本義多與治事、動武有關(guān)。該字引《川篇》釋為“錢”，無其他例證，故釋義的準(zhǔn)確性待商。張涌泉認(rèn)為“●”字“錢也”之訓(xùn)有誤，“以其形音而言，此字應(yīng)為‘害攴的俗體。”[3]P625在古代文獻(xiàn)資料中，“害”可俗寫作“●”，《玉篇·宀部》：“害，何賴切，殘也，利害。俗作●?！盵4]漢《營陵置社碑》：“災(zāi)●不侵，五谷熟成?！北蔽骸对u墓志》：“喻以安危，曉以利●?！币浴昂Α弊髌缘淖?，其中的偏旁“害”也可俗寫作“●”，如《敦煌俗字譜》：“●，同‘轄?！薄洱堼愂昼R》：“嗐●（俗）?！盵5]P267另《康熙字典》引《五音篇海》注“●”同“衤害”，“●”同“●”。由此類推，“●”應(yīng)該為“害攴”的俗寫。“害攴”，《廣韻》注“苦蓋切”，“害攴，伐也，擊也。”[6]P362“●”，《改併四聲篇?！芬洞ㄆ纷ⅰ翱谕馇小?，兩字古音相同。故“●”應(yīng)為“害攴”的俗寫，表“伐也”、“擊也”而非表“錢”義。

1576頁，“親攵”字條：“同‘親?！蹲謪R·攴部》：‘親攵，古文親字?！?/p>

按：就形體來看“親攵”與“親”字繁體“親”相近，但從目前掌握到文獻(xiàn)資料來看，沒有充足的例證可以證明該解釋的正確性?！洱堼愂昼R》中記有該字，文部入聲下記“親攵”音“煞”，這就出現(xiàn)了矛盾的地方，因?yàn)椤坝H”在《廣韻》中為平聲真韻七人切，而“親攵”列于《龍龕手鏡》入聲字下，既然兩字不同音就不應(yīng)該釋作“親攵”同“親”。張涌泉先生在《漢語俗字叢考》中對“親攵”進(jìn)行了一番考釋，認(rèn)為“親攵”應(yīng)為繁體“殺”的俗體，并從音韻和字形等方面做了考證。“殺”字在《廣韻》中有兩個讀音：一是所拜切，為去聲怪韻字；一是所八切，為入聲黠韻字。當(dāng)“殺”音“所八切”時與“親攵”在聲調(diào)上正相合。從字形來看，繁體“殺”與“親攵”也相近，故張涌泉先生認(rèn)為“親攵”并非“親”的異體字而是繁體“殺”的訛俗字，筆者認(rèn)為張涌泉先生的觀點(diǎn)是有道理的，《大字典》在修訂時應(yīng)當(dāng)對“親攵”字進(jìn)行適當(dāng)?shù)难a(bǔ)充說明。

三、義項(xiàng)缺失

義項(xiàng)缺失是詞典編纂過程中最易出現(xiàn)的一個問題。雖然《大字典》以釋義詳盡見長，但是難免也存有義項(xiàng)缺失的現(xiàn)象。筆者在對“攴”部進(jìn)行查檢時，發(fā)現(xiàn)下列字存在義項(xiàng)缺失的現(xiàn)象。

1551頁，“收”字條共收17個義項(xiàng)，漏收“消散，消失”這一義項(xiàng)。唐于鵠《途中寄楊涉》：“日色云收處，蛙聲雨歇時?！彼瘟皱汀肚锶瘴骱e泛》：“疏葦先寒折，殘虹帶夕收?！薄笆铡钡摹跋?，消失”義其實(shí)是與“收回，取回”義相對應(yīng)的，“收回、取回”這一動作導(dǎo)致的結(jié)果便是事物的“消失”，《大字典》中收錄了“收回、取回”義而未收“消散、消失”義，有失妥當(dāng)。

1556頁，“政”字條缺少“懲罰、處分”義。元孟漢卿《魔合羅》第三折：“觀其言而察其行，審其罪而定其政。”其中“政”意為“懲罰、處分”，《大字典》失收。

1563頁，“救”字收錄表動作的“援助；救護(hù)，使脫離災(zāi)難或危險(xiǎn)”義，如《詩·邶風(fēng)·谷風(fēng)》：“凡民有喪，匍匐救之。”名動相因，“救”又可作名詞表示“救兵、援兵”，如《墨子·號令》：“凡守城者，以亟傷敵為上，其延日持久，以待救至，明于守者也。”《北齊書·段韶傳》：“計(jì)彼援兵，會在南道，今斷其要路，救不能來?！边@一用法在古漢語中使用頻率比較高，應(yīng)立為一個獨(dú)立義項(xiàng)。

1564頁，“敕”字諸義項(xiàng)多含有“戒”、“謹(jǐn)”、“治”義。除《大字典》列舉的義項(xiàng)外，“敕”還有“周備、詳明”義。王充《論衡·問孔》：“圣人之言，不能盡解，說道陳義，不能輒敕?！庇郑骸爸芄嫘〔碾罚蟛穆??！崩渲小半贰币鉃椤爸軅?、詳明”。

1568頁，“敢”字條，義項(xiàng)⑥列舉了“敢”作副詞的幾種用法：“1.正、正好；2.準(zhǔn)；定；3.莫非、大概”，其中失收了“敢”作副詞表“可、可以”這一義項(xiàng)。元鄭光祖《亻芻梅香騙翰林風(fēng)月》第三折：“白敏中云：‘小生敢去也不敢去？正旦云：‘先生，你去不妨?！崩渲小案摇弊鞲痹~“可、可以”用。

1573頁，“敦”字音dūn時失收“敦”表“盛、茂盛”義，古稱太歲在午之年為“敦牂”，意為是年萬物盛壯?！稜栄拧め屘臁罚骸癧太歲]在午曰敦牂。”孫炎注云：“敦，盛也。”又《淮南子·天文訓(xùn)》：“太陰在午，歲名曰敦牂?！备哒T注云：“敦牂，敦，盛。牂，壯也。言萬物皆盛壯也。”

四、書證偏晚

《大字典》在為義項(xiàng)列舉書證時，存在某些書證年代偏晚的現(xiàn)象，筆者根據(jù)自己掌握到的文獻(xiàn)資料提前了一部分義項(xiàng)的書證。

1553頁，“改”字義項(xiàng)③：“修改。如改文章；改衣服；葉圣陶《倪煥之》四：‘學(xué)生作了文，必須認(rèn)真給他們改。”

按：書證明顯偏晚?！蹲髠鳌は骞拍辍罚骸败髻仍唬骸妮d書。公孫舍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國亦可叛也。”又南朝梁劉勰《文心雕龍·附會》：“改章難于造篇，易字艱于代句，此已然之驗(yàn)也。”上述用例都可用來作“改”表“修改”的書證。

1555頁，“放”字條義項(xiàng)⑩：“開，行（船）。唐杜甫《陪諸貴公子納涼晚際遇雨》：‘落日放船好，輕風(fēng)生浪遲?！绷x項(xiàng){11}：“發(fā)出，發(fā)射。如放槍；放光；放冷箭。唐王績《古意六首》之五：‘但使雛卵全，無令繒繳放?！?/p>

按：魏晉南北朝時期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放”表示“開、行（船）”的用法，謝靈運(yùn)《石室山》：“清旦索幽異，放舟越坰郊?！薄胺拧北怼鞍l(fā)出、發(fā)射”義舉唐王績詩為例也偏晚，漢代就有這種用法。漢陳琳《檄吳將校部曲文》：“大兵一放，玉石俱碎，雖欲救之，亦無及已?！?/p>

1557頁，“故”字條義項(xiàng)⑨：“死亡。如身故；病故?！缎煜伎陀斡洝で稳沼浺弧罚骸畷r沙土官初故。”

按：漢代就有“故”表“死亡”的用例，如《漢書·蘇武傳》：“單于召會武官屬，前以降及物故，凡隨武還者九人。”顏師古注：“物故謂死也，言其同于鬼物而故也?！薄洞笞值洹放e明代用例，偏晚。

1567頁，“敝”字下義項(xiàng)⑦：“同‘弊，毛病。《漢書·晁錯傳》：‘陳勝行戍，至于大澤，為天下先倡，天下從之如流水者，秦以威劫而行之之敝也?！?/p>

按：該例證偏晚。《尹文子·大道下》：“其敝在于不知乘權(quán)藉勢之異，而惟曰智能之同。”戰(zhàn)國時期“敝”已被借作“弊”，表“弊病、害處”。

1577頁，“敲”字義項(xiàng)⑤：“敲詐。如：敲他一筆錢……魯迅《且介亭雜文·病后雜談之余》：‘自有歷史以來，中國人是一向被同族和異族屠戮，奴隸，敲掠，刑辱，壓迫下來的。”

按：元代已有“敲”表“敲詐”的書證。馬致遠(yuǎn)《青衫淚》第四折：“掩那虔婆見他是個官人，心中要敲他一下，不想又沒甚么大錢，好生埋怨?！痹摼淇勺鳌扒谩北硎尽扒迷p”義的書證。

五、書證缺失

1554頁，“攽”字條義項(xiàng)①：“分。《說文·攴部》：‘?dāng)?，分也?！稄V雅·釋詁二》：‘?dāng)?，減也。王念孫疏證：‘?dāng)懻?，分之減也?！?/p>

按：該義項(xiàng)未舉書證。其實(shí)《說文》中已收錄“攽”表“分”的例證，“攽，分也。從攴，分聲。《周書》曰：‘乃惟孺子攽，亦讀與彬同”。《大字典》引《說文》時未將書證引用出來，導(dǎo)致該義項(xiàng)書證缺失，有失妥當(dāng)。

1572頁，“隹攴”字條，“《廣韻》士咸切，平咸崇。①鳥啄物。《廣韻·咸韻》：‘隹攴，鳥隹攴物也。”

按：該義項(xiàng)《大字典》未舉書證，蒲松齡《日用俗字》可補(bǔ)書證?！度沼盟鬃帧でf農(nóng)章》：“煮了信石須謹(jǐn)慎，雞隹攴狗舔染黃泉?！薄度沼盟鬃帧で蔌B章》：“鸜鵒鸚哥秦吉了，雖然嘴巧亦隹攴張?！逼渲械摹蚌筷贰北怼傍B啄物”義。

1572頁，“朋攴”音“pēnɡ”?！皳簟！陡膩闼穆暺！芬洞ㄆ罚骸箨?，擊也。”

按：“朋攴”字缺少書證，蒲松齡《日用俗字·爭訟章》“揢著脖子朋攴打，掿起石頭束攴腦漿”中的“朋攴打”即為“擊打”之義，可為其補(bǔ)充書證。

1575頁，“敫”音“qiǎo”時義為“擊”?！啊都崱窢跨矍校绞捪?。擊?！都崱な掜崱罚骸?，擊也?！?/p>

按：該字未舉書證?！短接[》卷九一七引《淮南子》：“夫雁從風(fēng)飛，以愛氣力；銜蘆而翔，以備弋矢敫?！逼渲小半浮睘椤皳簟绷x，可用作書證。而“敫”之“擊”義具體指的是“弋射”。

1576頁，盍攴：“《集韻》克盍切，入盍溪。敲打。《集韻·盇韻》：‘盍攴，敲也?！?/p>

按：禪宗語錄中有相關(guān)例證，《蔗庵范禪師語錄》卷十：“橫三豎四機(jī)機(jī)相副，撞頭盍攴額法法全該?！庇志硎濉半m然于著不得處，不妨敲盍攴，沒交涉時正好商量?！逼渲小邦陵贰北怼扒么颉绷x。

六、書證與釋義不合

《大字典》中存有書證與釋義不合的現(xiàn)象。

1567頁，“敝”字條下義項(xiàng){13}：“通‘蔽。清朱駿聲《說文通訓(xùn)定聲·履部》：‘敝，假借為蔽。1.遮擋。《周禮·考工記·弓人》：‘長其畏而薄其敝。鄭玄注引鄭司農(nóng)曰：‘敝，讀為蔽塞之蔽，謂弓人所握持者?！赌印そ?jīng)說下》：‘足敝下光，故成景于上；首敝上光，故成景于下?！?/p>

按：“敝”表“遮擋”義時，所舉的第一條例證有誤?！吨芏Y·考工記·弓人》中的“敝”應(yīng)表“弓把”義，鄭玄注“謂弓人所握持者”指的就是“弓把”。孫詒讓《正義》引戴震曰：“敝與柎皆弓把?！痹撎幍摹氨帧北硎镜氖敲~“弓把”，而非“遮擋”義，書證與釋義不合。《墨子·經(jīng)說下》中的“敝”字才是“遮擋”的意思。

“敝”的“弓把”義源于“被”字?！吨芏Y·考工記·廬人》：“凡為殳，五分其長，以其一為之被而圍之。”鄭玄注：“被，把中也。圍之，圜之也?！标懙旅鳌夺屛摹罚骸氨?，皮義反?！薄鞍阎小睘椤笆治粘痔帯?，孫詒讓《正義》：“《說文·手部》云：‘把，握也。言當(dāng)手握處之中也?！惫省氨帧睘榧俳枳郑俳枳鳌氨弧?，表示“弓把”義。

七、字際關(guān)系不明

1572頁，忽攴，音hū“擊?！陡膩闼穆暺！芬洞ㄆ罚骸鲫?，擊也。”

按：“攴”偏旁與“手”偏旁在意義上有相通之處，這兩個偏旁有時會出現(xiàn)換用，如《大字典》中“冒攴”字下注“冒攴”同“扌冒”，“皆攴”字下注同“揩”，“易攴”字下注同“揚(yáng)”，“夫攴”字下注同“扶”，類似情況還有不少，它們都是音義皆同的異體字。“忽攴”字也有異體字，但《大字典》沒有點(diǎn)明。手部下“扌忽”字與“忽攴”音義相同，“扌忽，《廣韻》苦骨切，入沒溪。又《集韻》呼骨切。擊?！斗窖浴肪硎骸铣蚕嗤撇晦斜?，或曰扌忽?！稄V雅·釋詁》：‘扌忽，擊也?！盵1]P2014《大字典》也應(yīng)在“忽攴”下注明“忽攴”同“扌忽”。

八、音義未詳

《大字典》中也有不少音義未詳或者音闕義闕的字。考這類字的讀音和意義對于《大字典》的修訂十分有必要。

1566頁，字條“禿攵”，“禿攵，音義未詳?！墩f文長箋·攴部》：‘禿攵，闕?！妒奈摹罚骸d攵●康康?！蹲謪R補(bǔ)·攴部》：‘禿攵，音義闕?！?/p>

按：“禿攵”當(dāng)為“敕”的異體字，音chì?！蹲謱W(xué)呼名能書》昌石切，入聲字下有“禿攵”字?！犊滴踝值洹芬墩f文長箋》注“《石鼓文》申敕。敕字訛作禿攵?！盵11]P1427《生冷僻字匯編》、《異體字字典》“敕”字下異體字中都有“禿攵”，由此可知“禿攵”是“敕”的異體字，“禿攵”與“敕”音義相同。

結(jié)語

通過對《大字典》“攴”部字進(jìn)行考察，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大字典》在注音釋義等方面確實(shí)存在著疏漏之處，其中義項(xiàng)缺失、書證偏晚、書證缺失等問題較為嚴(yán)重，這與當(dāng)時編寫者掌握的語料有限有關(guān)。隨著我們掌握的語料越來越多，《大字典》中也應(yīng)該適當(dāng)?shù)卦黾恿x項(xiàng)，更換、補(bǔ)充書證，不斷更新完善。除此之外，“攴”部字中還有一些疑難字和未詳字，我們應(yīng)加強(qiáng)對這類字的關(guān)注和考釋，以期早日作出合理的說解，補(bǔ)全《漢語大字典》的闕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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