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桂倉(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北京100191)
試論教師懲戒權的權力性與規(guī)范
葉桂倉
(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北京100191)
在法律制度規(guī)約權力的常態(tài)下,教師懲戒權應明晰其法律屬性。教師懲戒權應該是基于國家教育權的授權與教師職業(yè)專業(yè)化的派生而形成的一種權力,存在于師生間的教育與被教育、管理與被管理的行政法律關系中。教師懲戒權本質上的權力屬性并不能否定教師在如何操作層面的選擇權利。應通過“良法”之治和人理結合,實現(xiàn)教師懲戒權的合法與合理行使。
教師懲戒權;法律屬性;規(guī)范
教師懲戒是維護學生健康發(fā)展和教育教學秩序的重要手段。然而在“以生為本”的教育理念下,教師懲戒如何實施?教師懲戒如何走向規(guī)范化?懲戒與賞識教育是什么關系?在以權利為核心所構建的學生管理中,教師懲戒是否具有合法性?對此,社會仍未形成共識,我國法律對教師懲戒的相關內容也沒有作出明確規(guī)定。有研究者認為,教師懲戒權不明帶來的教師懲戒與教師懲戒權之間認識上的混淆,是上述問題出現(xiàn)的主要原因。在依法治校的當下,有必要從法理學的視角,對教師懲戒的前提,即教師懲戒權的概念及權力來源做進一步的探討。本研究通過分析教師懲戒權規(guī)范實施的法理依據(jù),對教師懲戒的教育功能得到有效發(fā)揮寄予了期望。
學校及教師可以對學生的不合范行為進行規(guī)范,這種規(guī)范應包含對學生違規(guī)行為的懲戒。教師懲戒是指在學校教育教學和管理過程中,教師作為懲戒主體,依照教育法律法規(guī)及其所在學校的校紀校規(guī),針對學生的不合范行為所實施的一種教育方式。懲戒是一種事實行為,有其多樣化的形式,而懲戒權是一種法權賦予,展現(xiàn)的是權力的屬性,教師懲戒權可以理解為教師針對學生違規(guī)行為實施懲戒的一種資格,是教師進行懲戒行為的前提與基礎。
哲學層面上對教師懲戒權的價值理解,始于兩方面:一是主張正義和應得的報應主義,二是主張社會利益最大化的功利主義。[1]報應主義的教師懲戒權,其價值在于教師有資格對學生過錯行為進行制裁,該資格行使的前提是學生已有過錯。教師懲戒權表現(xiàn)為教師作為外在權威主體對違反規(guī)則的學生,強制性做出否定性后果的權能。報應主義的教師懲戒權,是一種對犯錯者進行“報復”的資格,這是直接意義上對教師懲戒權的理解。功利主義視角下對教師懲戒權價值分析則從懲戒的附帶功能出發(fā),認為該權能行使的著眼點主要在于未來,關注如何防止再犯錯,或者通過施加懲罰的場面,防止其他學生犯同樣的錯誤,重點在于預防和威懾,即通過懲治犯錯學生來矯正、預防過錯。
價值分析是對教師懲戒權的一種外部功能分析,如果從內部對教師懲戒權進行解讀,則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來入手:其一,明確懲戒權的擁有主體。作為專業(yè)人員,教師擁有教育教學過程中針對學生的不合范行為實施懲戒的職責或資格。這種資格是教師基于《教師法》所形成的教育法律關系,依據(jù)法律的授權獲得的針對學生違規(guī)而實施懲戒的資格。其二,指明教師懲戒權的依據(jù)。教師實施懲戒不是憑空想象、為所欲為,必須有一定依據(jù),其依據(jù)應該是教育法律法規(guī)的授權性規(guī)定、學校的校紀校規(guī)。這些規(guī)定賦予教師一定的資格,從而能給予教師懲戒存在的合法性。其三,明晰教師懲戒權行使的客體。教師懲戒行為的客體是學生的違規(guī)事實,并非學生本身。懲戒尋的是對違規(guī)行為的懲前毖后,求的是學生身心發(fā)展。懲戒行為的客體明確,可以讓教師明了懲戒權的目的,避免教師因個人因素對學生的不當懲戒。最后,突出教師懲戒權的教育性。教師懲戒權的行使,既回溯已然的學生違規(guī)行為,又前瞻的對未然給予預防。教師懲戒權的行使不應單單是報應主義懲罰觀所主張的報復或功利主義懲罰觀所推崇的預防,更多應是立足于懲戒的教育性目的。
在理論層面,教師依據(jù)法律法規(guī)而享有的懲戒資格即教師懲戒權,是法律賦予教師實施懲戒的正當性來源。這種所授之權應為權力,是一種教育教學管理權力,不應該屬于權力與權利的雙重復合性。①
1.教師懲戒權源于我國憲法中的國家教育權的授權
國家教育權的設置是為了保障公民受教育權的實現(xiàn)。國家教育權一般是指由國家依憲法規(guī)定行使的一種公權力,由抽象的國家教育主權和具體的國家教育職權為構成要素,表現(xiàn)為國家發(fā)展教育事業(yè)的地域效力和事項效力。我國《憲法》第十九條規(guī)定:“國家發(fā)展社會主義的教育事業(yè),提高全國人民的科學文化水平”,說明國家承擔發(fā)展本國教育的職責與資格?!皬慕逃龣嗟淖钪苯臃ㄔ磥砜?,憲法是國家教育權的直接依據(jù)”,[2]國家擁有抽象意義上的國家教育權,“是憲法賦予國家的依法履行教育職能的資格和依法行使國家機構職權的統(tǒng)一體”。[3]國家舉辦、管理教育,表明國家既有責任又有資格對全國所有從事教育活動的教育機構進行監(jiān)督與管理,并對這些教育機構內部成員的教育活動進行管理。
“權利的行使主體為一般平等主體,主要指公民、法人和其他組織;權力的行使主體為特殊主體,主要是被授予權力的國家機關及其工作人員,因此,權利行為一般是民事行為以及社會主體的政治、經(jīng)濟與文化行為,而權力行為則是國家的立法行為、行政行為、司法行為等屬于公務的行為?!盵4]國家教育權作為一種公權力,涉及的是發(fā)展、管理教育事業(yè)的行為,具體表現(xiàn)為政府教育職能的行政作為。在微觀層面,教師代表國家、受國家委托對學生進行教育教學管理,這種管理是國家教育行為的具體化?!皩W校尤其是公立學校接受政府的授權,組織教育教學活動,對學生進行一定的行政管理;而教師又接受學校的委托對學生進行具體的管理,因此,教師與學生管理關系表現(xiàn)為學校與學生的行政關系”。[5]教師作為微觀層面上代表國家行使教育監(jiān)督與管理權的人員,依據(jù)國家教育權的授權而擁有對學生實施懲戒的資格,這種資格是國家教育權的延伸。這種資格的行使空間,存在于教師與學生基于教育與被教育、管理與被管理而形成的教育教學關系中。教師懲戒權是國家教育權在學校教育教學管理層面上的具體化,實質是國家授權教師在學校教育教學中管理學生的資格,“是教師對有越軌行為的學生進行強制性管理的權力”。[6]國家教育權以法律授權的方式發(fā)生轉移,轉移過程中其屬性未發(fā)生改變,繼承了權力的本質屬性,因而教師懲戒權應該具有公權力的法定性,教師懲戒權的屬性應為權力性。
2.教師懲戒權派生于教育法律中的教師教育教學權
我國《教師法》第三條規(guī)定“教師是履行教育教學職責的專業(yè)人員,承擔教書育人,培養(yǎng)社會主義事業(yè)建設者和接班人、提高民族素質的使命”。作為從事教育的專業(yè)人員,教師擁有法律賦予的一些特殊權利。如《教師法》第七條第一款規(guī)定教師擁有“進行教育教學活動,開展教育教學改革和實驗”的教學權,第三款規(guī)定教師擁有“指導學生的學習和發(fā)展,評定學生的品行和學業(yè)成績”的指導權等。
上述列舉的《教師法》中的教師權利,可以統(tǒng)稱為教育教學權,是以保障學生受教育權的實現(xiàn)為目的。教師的教育教學權與教師職業(yè)性質相伴隨,是國家教育制度所賦予的一種特殊行為資格。依據(jù)教師的教育教學權,教師可以對其教學活動進行管理與控制,其中就包括學生管理。如《教師法》第八條第五款規(guī)定,教師有“制止有害于學生的行為或者其他侵犯學生合法權益的行為,批評和抵制有害于學生健康成長的現(xiàn)象”的保護義務。針對有害于學生的行為,教師應給予合法合理的處置,這其中就應包括對學生違規(guī)而實施的懲戒。
教師懲戒權作為教師教育教學權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是教師行使教育教學權的重要保障,無法脫離教師的教育教學權而獨立存在,教師懲戒權的法律屬性與教師教育教學權的法律屬性之間存在共通性。而正確認識教師懲戒權屬性的前提是對教師在《教師法》中所享有的教育教學權的“權利”有一個正確的認識。權利一般指平等主體之間協(xié)商而產(chǎn)生的一種關乎個人私益的資格,這種意義上的權利是私權利,與國家權力相對應。然而教師的這種教育教學權并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私權利,教師依據(jù)《教師法》的規(guī)定而享有的這種權利,其產(chǎn)生機制不是基于平等主體之間的協(xié)商,而是以體現(xiàn)教師職業(yè)的專業(yè)性和保障受教育者的受教育權為目的,通過法律賦予而產(chǎn)生的,實際上是實現(xiàn)教育價值的一種“制度性保障”。這種權利所保護的不是教師個體的私益,而是立足于教育和教師職業(yè)的公益性。因此,教師所享有的這些權利,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私權利,而是具有公益性質的“準權利”。這種具有公益性質的權利,在法律要求上,應不同于私權利。私權利的擁有者可以自由的對該權利進行處分,而教育教學權這種具有公益性質的權利,卻不同于私權利處置的自由性,需要符合某些外部的規(guī)范,教師不能隨意進行處置,表現(xiàn)為“不可處分”的法律要求。如果把教育教學權作為一種私權利來看待,依據(jù)“可處分性”原則,教師既可以行使教育教學權,也可以放棄教育教學權的行使。如果教師的教育教學權允許被放棄,那教師的專業(yè)性就會與《教師法》的立法初衷相違背。因此,不可推卸或“不可處分”應該能成為解釋教師教育教學權為教師專屬權的一種合理依據(jù)。這種具有公益性質的權利對應著職責或義務,教師履行教書育人的職責,如果不履行職責,就違反了相關法律法規(guī)而受到制裁?!督處煼ā分袑處煓嗬秶囊?guī)定,可以理解為:在其職責不可讓與或放棄的底線上,對于具體實踐方式的多樣化選擇權的一種解釋。派生于此的教師懲戒權,同樣符合上面對教師權利的理解,是一種不可以放棄的具有公益性的權能,但是教師對如何選擇具體實施卻有自我的選擇權。
正確認識教師懲戒權中權力與權利之間的關系,關鍵在于正確認識和理解教師懲戒權的本質與外延。有研究者提出了教師懲戒權的復合屬性的觀點,即兼具權力性和權利性,是兩種屬性的同一載體。勞凱聲教授認為“懲戒權是教師權力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教師依法對學生進行懲戒的權力,在一定程度上,它也是教師的一種權利。作為教師,有權對教育教學活動的整個過程施加某種影響和控制,有權做出職責范圍內的專業(yè)性行為。這是教師的職業(yè)性權利之一,也是教育活動中教師必要的權力之一,是隨著教師這一專業(yè)身份的獲得而取得的?!盵7]根據(jù)我們前面的分析,教師懲戒權派生于國家教育權和教師教育教學權,因此教師懲戒權兼具兩種屬性,這種提法在某種角度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這種雙重的復合屬性,還是沒有解決教師懲戒權屬于哪種屬性,無法找到問題的根源,本文在此基礎上,對該種理解進行了深化,提出了教師懲戒權屬性的二分法。教師懲戒權是什么,這是本質層面的理解,而教師懲戒權如何行使,則是外延層面的理解。在教師“能不能”進行懲戒的角度,教師懲戒權的權力屬性解決的是教師懲戒權的合法性問題,這是教師懲戒權的本質層面解讀;在教師“如何”進行懲戒的角度,教師懲戒權的權利屬性針對的是教師懲戒權的合理性問題,這是教師懲戒權在外延層面的解讀。
懲戒作為教師管理教學的方式之一,是事實行為。教師懲戒權是一種權力,是對教師可以實施懲戒的資格賦予,是授權表示。二者具有本質上的區(qū)別,卻有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教師懲戒權的本質是國家教育權的一種授權,可以說這是教師懲戒權存在的合法性基礎。但在其外延層面,卻不能否定教師基于其專業(yè)職務而享有的如何具體實施懲戒的自我選擇的權利,以實現(xiàn)其存在的合理性。教師懲戒權的權力性要求教師正確認識這種職責,即教師懲戒權不能放棄。教師在面對學生違規(guī)時,不能因為某種原因而對學生的違規(guī)視而不見、置之不理,這是教師對待學生管理工作的不認真、不負責,教師懲戒權的缺位是教師瀆職的表現(xiàn)。
然而,由于現(xiàn)今我國教育法律法規(guī)中關于教師懲戒權的規(guī)定不多,教師在面對學生的不合范行為實施懲戒時,難以找到一些具體條款作為依據(jù),只能依靠法律法規(guī)中的一些相關原則性條款作為行使依據(jù)。教師懲戒的實施缺乏明確、詳細規(guī)定的現(xiàn)狀使得教師懲戒權在面對具體的學生違規(guī)時,無法根據(jù)其所面對的具體問題而選擇恰當?shù)姆绞綄嵤徒洹A硗?,教師懲戒的首要原則是教育性。每個學生都有自身的特殊性,這要求教師的懲戒不應趨于同一,而應立足學生實際,尋求最適合該生的懲戒方式。不能簡單的套用單一模式,不能只注重懲戒的一時效果而忽略更為重要的教育意義。如果教師面對學生的違規(guī),不具有主觀判斷、選擇的空間,不能靈活的處置,這將會讓懲戒走向僵化,就無法很好發(fā)揮其本有的寓教于懲功能??傊逃龑嵺`中的教師懲戒權應具規(guī)范性與靈活性、合法性與合理性于一身,是一種不可放棄的權力。
作為一種具體的公權力,教師懲戒權沒有相關約束時,可能會走入濫施之途,“一切有權力的人都容易濫用權力,這是萬古不易的一條經(jīng)驗,有權力的人們使用權力一直遇到有界限的地方才休止?!盵8]教師行使懲戒權時存在兩種潛在的角色,一種是教育者角色,另一種是個人角色。教育者角色是代表國家和學校對學生實施懲戒,應是合法、合理的行使。如果教師基于自己的利益得失,教師在實施懲戒時,就會從教育者的角色轉變?yōu)閭€人角色,運用手中的權力肆意懲戒,走向濫施。當前我國教育法律法規(guī)中關于教師懲戒和教師懲戒權的條文規(guī)定或細則還非常缺乏,這在某些方面導致教師行使懲戒權時缺乏具體法律法規(guī)的指導和規(guī)范,擁有較大的自由裁量空間,這在某種程度上也給教師懲戒權的不合理行使留下“尋租”的機會。如果想要規(guī)范教師懲戒權,筆者認為關鍵在于控制教師懲戒權行使過程中裁量權的合法、合理行使。
1.教師懲戒權的合法行使
實現(xiàn)教師懲戒權的合法行使,首先是實現(xiàn)教師懲戒權的“良法”之治。通過制定或完善相關的教育懲戒法律法規(guī),在立法中明確教師擁有懲戒權,實現(xiàn)教師懲戒權行使的有法可依、“良法”之治。權力屬性要求“法無授權即違法”,而教師懲戒權的權力屬性在我國相關法律法規(guī)中卻處于缺失狀態(tài),這在一定程度上混淆了懲戒與體罰,出現(xiàn)以體罰、變相體罰統(tǒng)領懲戒的現(xiàn)象凸顯。我國《教師法》中規(guī)定教師作為專業(yè)人員,可以對學生進行教育教學管理。但教師的教育教學管理權包不包括對學生的懲戒權,我國相關法律持有模糊的立法態(tài)度。這種沖突產(chǎn)生的根源在于立法上沒有對教師懲戒權給予明確的態(tài)度。我國《教師法》已頒布二十余年,從頒布伊始就沒有對教師懲戒權給予明確的規(guī)定,因此帶來了實踐中教師懲戒問題的不斷出現(xiàn)。筆者認為在今后《教師法》的修改中,在相關的法律條文中明確教師懲戒權。
其次,以制定實施細則的方式確保教師懲戒權的合法行使。參照國外的實踐經(jīng)驗,在上位法中明確規(guī)定教師的懲戒資格,除此之外,依據(jù)上位法的規(guī)定,制定更為詳細的具體實施條例或方法。通過制定教師懲戒權的實施細則,使教師懲戒權的行使有著更為具體的規(guī)定。我國一般采用原則性的立法技術,采取模糊的語言對某一事項進行規(guī)定,而不是在內容上明確規(guī)定如何實施。即使我國《教師法》對教師懲戒權給予了確認,但《教師法》不可能花費大篇章節(jié)對教師懲戒權如何行使給予明確說明。這就要求通過立法解釋加強原則性指導的同時,政府及其教育行政部門或學校也要根據(jù)其實際情況,制定詳細的實施細則。在實施細則中要對教師懲戒權所包含的內容給予明確規(guī)定,建立健全教師懲戒權行使的程序性規(guī)定。
2.教師懲戒權的合理行使
實現(xiàn)教師懲戒權的合理行使,首先要實現(xiàn)人與理的結合。從規(guī)范理念入手,無論關于教師懲戒權的相關法律法規(guī)或具體細則制定的多么具體,但還是會或多或少為教師的能動性留出空間。在本質上說,法律法規(guī)的條款真正發(fā)揮作用,其過程就是具體執(zhí)行者和規(guī)則之間的互動機制。教師懲戒權的行使主體是教師,教師作為一個自然人而存在,這就需要從“人”的角度進行思考如何規(guī)范?!霸诜ㄖ七\行過程中,人是最重要的最活躍的因素。當然,我們不否認制度的重要價值和作用,但制度是人制定、執(zhí)行、遵守、實現(xiàn)的,在具備了一個完好的制度前提下,人就成為至關重要的因素。因此,在教育法制現(xiàn)代化進程中,人們的法制觀念現(xiàn)代化就成為一個重要的先決條件?!盵9]做到人與理的結合,一方面教師自身要樹立正確的學生觀和懲戒觀。教師要意識到懲戒只是一種教育手段,學生的發(fā)展才是懲戒的根本目的,不要簡單的把懲戒作為維護自我權威的一種工具。另一方面要提高法律意識。通過學習教育教學管理以及教育法的相關課程,了解教師懲戒權的相關法律法規(guī),從而了解自己在學生管理中的權利和義務。
其次,實現(xiàn)權利制衡權力。規(guī)范教師懲戒權還應當考慮維護學生的權益,學生積極參與到懲戒機制中。以權利制衡權力的規(guī)范策略,其基本出發(fā)點是對于權力行為涉及到的利益相關者而言,由于權力的強制性給相對者帶來利益上(廣義理解,包括物質利益和非物質利益)的影響,因而相對者可以基于利益相關者的身份,用法律所賦予的權利參與權力的行使過程,以抗衡權力的非正當化行使,通過抗辯來影響權力的運用,以維護自身合法利益。一方面學生應當參與制定懲戒程序、標準等方面。另一方面涉及到具體的學生懲戒個案時,教師要尊重學生的參與權,賦予學生申辯權、抗辯權,增強懲戒決定的可接受性。除此之外,教師要說明理由,讓學生體會到懲戒決定的做出,不是教師一個人的任意選擇,而是雙方討論后的結果,從而促使教師懲戒權的理性化行使。
綜上所述,基于法理學的視角,對教師懲戒權進行了探討,從源頭明晰了教師懲戒權的內涵,分析教師懲戒權的權源,明確教師懲戒權是一種涉及教育教學管理的權力,有利于解決其法律屬性不清所帶來的懲戒規(guī)范缺失等問題。然而,問題的最終解決還是要落實在相關教育法律法規(guī)的制定中。只有建立健全懲戒制度才能有效的預防教師濫用、維護學生權益、保障學校教育教學,推動依法治校走向新局面。
注釋:
①有研究者認為教師懲戒權具有復合性權源。主要依據(jù)是國家教育權作為懲戒權的淵源;教師懲戒權兼具職業(yè)性權利的性格;監(jiān)護權之部分轉移。教師懲戒權具有復合性的特征,很多的研究者對此觀點持贊同的態(tài)度。本研究認為雖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是還是沒能清晰的辨明教師懲戒權是“權力”還是“權利”的屬性。
[1]王立峰.懲罰的哲理[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6.27-28.
[2]秦惠民.對市場經(jīng)濟條件下國家教育權作用的再認識[J].國家高級教育行政學院學報,2000,(2):41-45.
[3]秦惠民.國家教育權探析[J].法學家. 1997,(5):3-11.
[4]公丕祥.法理學[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2.200.
[5]周光禮.教育與法律:中國教育關系的變革[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5. 226.
[6]方益權,易招娣.論我國教師個體懲戒權法律制度的構建[J].教育研究,2011,(11),29-33.
[7]勞凱聲.變革社會中的教育權與受教育權:教育法學基本問題研究[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03.376.
[8]孟德斯鳩.論法的精神[M].張雁琛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61.156.
[9]譚曉玉.教育法學的何謂與何為:中國教育法治的困惑與教育法的使命[A].勞凱聲.中國教育法制評論(第六輯)[C].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09.81.
(責任編輯田曉苗)
The Authority and Normativity of Teachers'Discipline Power
Ye Guicang
Under the current circumstances of power authorized by law system,the legal attribute of teachers'discipline power should be clarified.Teachers'discipline power are authorized by national education power and derive from teachers'professionalization.Its existence is inside the administrative legal relationship of education and management between teachers and students.The essential legal attribute of teachers'discipline power does not deny teachers'selective rights on the operational level.Only through the combination of reasonable law and humanized management,the legitimate and logical exercise of teachers' discipline power could be achieved.
teachers'discipline power;legal attribute;normativity
G625.1
A
1672-4038(2016)04-0059-06
2015-11-30
葉桂倉,男,北京航空航天大學高等教育研究所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高等教育管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