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化與更迭：鄉(xiāng)村回流精英的角色變遷

王劍軍

（浙江工商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轉化與更迭：鄉(xiāng)村回流精英的角色變遷

王劍軍

（浙江工商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鄉(xiāng)村回流精英的角色變遷是文章探討的意旨所在。鄉(xiāng)村精英在回到家鄉(xiāng)后，憑借自身的資源優(yōu)勢，逐漸成為了鄉(xiāng)村中的核心人物。而在這其中，伴隨著精英角色的不斷變遷，由“新”精英代替了“舊”精英，由經濟精英轉化為社會精英與政治精英。鄉(xiāng)村精英的更迭與轉化促進了鄉(xiāng)村經濟的發(fā)展，改變了原有的精英結構，并最終影響了鄉(xiāng)村治理格局。

回流精英；精英循環(huán)；社會交換；角色變遷

一、現象與問題

農村問題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內容，在實現國家治理現代化中有著極為重要的位置。已有眾多學者關注分析鄉(xiāng)村治理問題，特別是對于農村精英的研究（Seybolt、Peter J，1996；盧福營，2010；王紅生，2011；田原史起，2012）。在改革開放之后，農村精英流散十分普遍，他們外出打工、創(chuàng)業(yè)，成為了市場經濟的重要建設力量。但是近年來，農村精英的回流成為鄉(xiāng)村社會發(fā)展的嶄新力量，憑借自身的經濟實力、社會實力、政治實力，他們逐漸成為了鄉(xiāng)村治理過程中的核心人物。例如，2015年10月的一篇報道《北大畢業(yè)生殺豬8年身家超100億》獲得了社會大眾的高度關注。北大學子陳生畢業(yè)后回到農村，自己辦起了養(yǎng)豬場，將豬賣出了“北大水平”，而他正是回流精英的代表。如此之類的新聞，常見于報端。

這種精英回鄉(xiāng)發(fā)展的現象普遍存在。原本的鄉(xiāng)村精英在城市化的過程中，不斷意識到鄉(xiāng)村對于社會發(fā)展的重要性，紛紛回鄉(xiāng)建設，積極參與到鄉(xiāng)村治理當中。這些現象有著各種表現形式，或是大學生返鄉(xiāng)創(chuàng)業(yè)，培育發(fā)展現代農業(yè)，成了致富帶頭人；或是大老板回鄉(xiāng)投資，當上了村官，推動鄉(xiāng)村社會發(fā)展。而這種現象都有其共有的特征——原有的農村村民在城市中經過磨礪，再回鄉(xiāng)發(fā)展。因為這些回鄉(xiāng)發(fā)展的村民具有能力與資源，在農村具有較強的影響力，所以他們成為了農村的“新精英”。本文采用“回流精英”這一概念來概括描述這類人群。

國內外學者對于轉型時期背景下的農村精英循環(huán)及角色變遷有著豐富的研究成果。羅納塔斯從個體和社會兩個方面，提出了關于市場經濟環(huán)境下精英循環(huán)的新觀點。他將轉變過程區(qū)分為兩個階段：“侵蝕”和“轉型”。羅納塔斯認為：“侵蝕是由關注自我利益的人為了個人利益而從下面發(fā)起的；而轉型是以明確的創(chuàng)造市場經濟為目的，由上層發(fā)起，通過決定性的立法行動實現”［1］。盧福營認為在農村社會變遷的大背景下，新興的農村經濟精英必然會參與到鄉(xiāng)村治理當中，并且起到了主導作用［2］。卜璟認為精英回流對鄉(xiāng)村治理有著重要的影響，回流精英進一步促進了農村基層民主政治建設，提高鄉(xiāng)村治理的民主化水平，為實現真正意義上的村民自治帶來了契機［3］。但并不是所有回流精英都會帶來正面的促進作用，由于受到社會環(huán)境和精英本身兩方面的影響，回流精英在鄉(xiāng)村治理當中遭遇了困境，同時也帶來了全新的問題［4］。

回流精英是新環(huán)境下產物，他們由城市角色轉變?yōu)猷l(xiāng)村角色，在鄉(xiāng)村治理的背景下，回流精英通過他們的鄉(xiāng)村角色發(fā)揮著重要作用。那么回流精英為何要轉變?yōu)猷l(xiāng)村精英？他們又是如何轉變的？本文嘗試著運用精英循環(huán)和社會交換理論來研究回流精英在鄉(xiāng)村中的角色變遷，包括變遷的原因、方式和過程，探討由轉變本身所帶來的影響。

二、回流精英與理論背景

（一）回流精英

“精英”一詞最早出現在 17世紀的法國。帕累托在將“精英”定義為“最富有力量、最生氣勃勃與最精明能干的人，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鄉(xiāng)村精英是農村社會的領頭人物，在農村社會發(fā)展中起到了關鍵作用，是鄉(xiāng)村生產、生活中的核心人物。本文所研究的回流精英是指源于農村地區(qū)，因經濟發(fā)展趨勢、政府政策導向或是個人情感等原因，從城市回到農村，利用自身資源發(fā)展鄉(xiāng)村經濟、參與鄉(xiāng)村建設，對鄉(xiāng)村治理產生重要影響的群體。他們在城市中學習、工作、生活，接觸了最新的知識與信息，具有現代性思維，在新階段，他們從新回到農村地區(qū)，積極發(fā)展農村事業(yè)，參與鄉(xiāng)村社會建設，成為了鄉(xiāng)村精英。

（二）理論背景

1.精英循環(huán)理論

精英循環(huán)理論把社會看作是一個封閉的“循環(huán)圈”，在這個圈子中，一類精英被另一類精英所取代的政治現象，是精英之間的流動。李彥超認為，精英循環(huán)包括這樣兩類模式，一種是精英與精英間的流動，這一模式強調在精英的“循環(huán)圈”內，個體精英之間的循環(huán)；另一種是精英與非精英間的流動，它強調的是在不同階層之間，特別是社會底層與精英之間的流動［5］。我國農村地區(qū)精英的流動，一方面是精英間的循環(huán)——即政治精英、經濟精英、社會精英之間的流動，這種流動推動了精英間的橫向轉化，有利于調動更多的社會建設資源。另一方面是外部與內部之間的循環(huán)——即精英與非精英之間的循環(huán)，這主要是農村地區(qū)“新精英”逐漸成為新的農村精英，或是原本的農村“舊精英”自身力量的消弭，進而退出鄉(xiāng)村精英舞臺。

2.社會交換理論

布勞對社會交換理論進行了闡釋。他認為人類在社會生活中的一切行為都會受到某種能夠帶來獎勵、報酬或者其他需求的交換活動的支配，人類的一切社會活動都可以被歸結為是一種交換行為［6］。由社會吸引所引發(fā)得社會交換構建了恰當的社會結構。對未來的期許不斷地支配著、影響著人們的交換行為，而社會交換會促成了復雜交換關系的形成，進而構建起相應的社會結構。人們在社會結構中有著不同的地位，地位較低的人只有通過服從才能從地位較高的一方處獲得滿足。那么在已分化的社會結構中，溫和地使用權力并且對追隨者給予豐厚的報酬，可以贏得社會贊同，進而使權力獲得合法性。但是，如若剝削性與壓迫性地使用權力，則會激起社會非難并在極端情況下引起強烈的敵視情緒和報復欲望，導致對權力的不滿與抵抗。

本文運用精英循環(huán)和社會交換理論，從兩個角度研究回流精英的角色變遷問題。在宏觀角度上，運用精英循環(huán)理論，從新、舊精英的縱向更迭和經濟精英向政治精英、社會精英的橫向轉化兩個方面考量回流精英的角色變遷方向。在微觀視角上，運用社會交換理論，考察回流精英角色的轉變過程，包括他們與村民、舊精英之間的關系細節(jié)。本文利用從宏觀和微觀兩種視角，以期刻畫出回流精英角色變遷的全過程。

三、回流精英的角色變遷

鄉(xiāng)村精英是鄉(xiāng)村治理的領頭人，但是精英的構成具有差異性，這些差異表現在精英類型的不同、資源的多寡、社會資本的強弱等方面，同時，不同的差異也會在鄉(xiāng)村發(fā)展過程中不斷的交融和替換。一方面，回流精英替代了駐留精英，實現了鄉(xiāng)村精英的新舊更迭。另一方面，回流精英精英角色中的橫向變動，實現了由經濟精英向社會精英與政治精英的轉化。

（一）鄉(xiāng)村精英的新舊更迭

1.回流經濟精積極參與鄉(xiāng)村建設

回流精英回到鄉(xiāng)村后積極參與鄉(xiāng)村治理，從經濟精英轉化社會精英與政治精英。首先，政策的導向為回流精英轉變搭建了平臺基礎?！吨腥A人民共和國村民委員會組織法》的頒布，為經濟精英進入農村政治場域提供了合法性基礎，而《深化農村改革綜合性實施方案》的發(fā)布，更成為了回流精英積極參與鄉(xiāng)村治理政策助推力量?；亓骶⒋罅Πl(fā)展現代農業(yè)，回鄉(xiāng)帶領村民創(chuàng)業(yè)致富，不僅是符合當前的政策導向，也讓他們收獲了村民的普遍支持。其次，回流精英為謀求更好的發(fā)展空間，參與愿望強烈。為了更好的服務自我，進一步謀求經濟利益，回流精英往往需要通過身份轉化來降低市場和政策的不確定給自身利益造成的損失。最后，鄉(xiāng)鎮(zhèn)政府、村民的普遍支持，讓回流精英轉化十分方便。回流精英因其所具有的不可代替資源，是村民發(fā)展和鄉(xiāng)鎮(zhèn)建設的必不可少的重要力量。雙方進行社會交換時，回流精英帶領村民發(fā)家致富、幫助鄉(xiāng)鎮(zhèn)政府進行公共建設，自然取得了社會贊同，獲得了對方的普遍支持。而正是回流精英取得了村民與鄉(xiāng)鎮(zhèn)政府的普遍支持，使得精英更加自信、更加積極地尋求角色轉變。

2.駐留精英退出鄉(xiāng)村治理舞臺

在市場意識已經深入人心的前提下，公眾的利益觀念不斷強化，利益訴求不斷增多，農民的利益意識也是不斷增強。對于農民而言，誰能帶領他們致富奔小康，他們就選擇誰來做他們的“代言人”。而原有的駐留精英的治理基礎薄弱，在資源積累、技術知識以及想法意識上遠遠不及回流精英。因此，有門路、有想法的回流精英能夠帶領村民發(fā)家致富，不斷獲得村民的信任與稱贊。隨著村民收入和權力意識的覺醒，他們對于手中的選票更為看重，支持那些他們認為可以為自己帶來好處的人選，駐留精英失去原有權力，逐漸淡出鄉(xiāng)村治理舞臺。當然，駐留精英也并非完全如此。仍有一批駐留精英樂于接受新事物或是與回流精英有著強人際關系，他們選擇了與回流精英進行合作，他們與回流精英達成一種社會交換。一方面，駐留精英利用自己的傳統(tǒng)權威與人事關系扶助回流精英參與鄉(xiāng)村治理，另一方面，隨著回流精英走上鄉(xiāng)村治理的核心，駐留精英在新環(huán)境下獲得了新的精英角色，完成了舊精英向新精英的蛻變?？傊v留精英或是失去了鄉(xiāng)村精英資格，或是成為了回流精英的幕僚助手，他們?yōu)榛亓骶⑦M入鄉(xiāng)村精英舞臺騰出了空間。

（二）回流精英的角色轉化

回流精英的橫向轉化是不同類型精英間的相互流動，主要表現為農村中經濟精英、政治精英與社會精英間的相互轉化。田原史起將農村地區(qū)的治理資源分為“公”“共”“私”三個領域，各自代表著不同的資源分配秩序［7］。我們運用田原史起的界定，按照精英權力來源領域比例的不同，劃分政治精英、社會精英與經濟精英，而回流精英要么是經濟財富比較突出，要么是具有一技之長，他們比一般的村民有更高的眼界視野和更多的財富積累，這讓他們在鄉(xiāng)村“私”域資源的控制上具有優(yōu)勢，因此回流精英最初多是以經濟精英的面貌出現在村民面前。隨著鄉(xiāng)村社會交換的持續(xù)與鄉(xiāng)村精英的循環(huán)流動，回流精英的精英角色處在不斷地轉化之中。精英的流動包括三類精英間的橫向流動。在農村地區(qū)，回流精英在精英角色轉化也遵循著類似的邏輯，即從經濟精英到社會精英或是政治精英。需要指出的是，并不是所有回流精英都會轉化，他們會根據對環(huán)境的判斷及自身發(fā)展的訴求進行選擇，或停留在經濟精英角色上，或轉化社會精英、政治精英。而我們的研究重點便是回流精英從經濟精英到社會精英、從社會精英到政治精英的兩類轉化過程。

1.一類轉化：經濟精英到社會精英

回流精英由原有的經濟精英向社會精英轉變是內外部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一方面是產業(yè)擴大再生產的需要，另一方面是降低環(huán)境的不穩(wěn)定性給自身利益帶來風險的需要。在內外部的雙重推力下，回流精英需要尋求精英角色的轉變，通過“合作社”“集體辦企業(yè)”等形式，為社員提供資源、技術、市場的支持，不僅帶動了這個村莊的經濟發(fā)展，也實現了回流精英擴大再生產的愿望，并運用自己在村民中的“代言人”角色，積極與上面進行溝通，爭取更為優(yōu)勢的市場、政策環(huán)境。內外部兩種訴求是回流精英進行一類段轉化的根本原因，但是促使回流精英順利轉化的條件便是來自于他們與村民之間和諧的社會交換。布勞認為，社會吸引導促成社會交換，而社會交換本身就會導致社會分化的出現，只有當權力的行使達成了廣泛的社會贊同時，權力才會被合法化。

案例1：WSL從上海某大學畢業(yè)后，在外地從事IT行業(yè)。2006年從上海辭職回到家鄉(xiāng)Z村，開始建棚種菜。從剛開始的20畝地到如今，不僅成立了果蔬合作社，各類網絡平臺銷售計劃也逐步開展。在“合作社連基地，基地富村民”原則的指導，合作社不僅免費給社員發(fā)放種子種苗，還提供種植技術。農產品由社員分戶種植管理，合作社統(tǒng)一負責銷售。

回流精英所具有的資本、知識技術、人際關系是一種不可替代的戰(zhàn)略資源，對于村民來說，回流精英所具有的多重資源不僅讓他們敬佩更形成了一種特殊的社會吸引，村民希望能夠他們身上獲得些什么，不論是發(fā)家致富的門道還是最新鮮的訊息。案例1中我們就能發(fā)現，精英W所具備的IT技術、市場思維、關系資源對村民構成了社會吸引，村民愿意信任W。村民與回流精英間的社會吸會促使社會交換的形成，回流精英運用經濟權力，通過建立農業(yè)合作社等形式，帶領村民發(fā)展農業(yè)經濟，實現個人財富的增長，而社會交換中義務不平等就會使得回流精英具有獲得權力的可能。W幫助村民發(fā)展果蔬養(yǎng)殖，實現了增產增收、擴大銷售的目標，帶領村民致富，而村民在其中卻更像是“消費者”，而對于回流精英來說，一是對于村民所需要的資源加以壟斷，二是村民需要回流精英所能提供的利益，而這兩點讓回流精英具有了權力。當回流精英利用其經濟權力取得了權力時并沒有激起村民的敵視情緒與報復欲望，相反，回流精英主動承擔起權力的責任，積極擴大市場，尋求政策上的支持，繼續(xù)帶領村民實現發(fā)展，不僅精英個人致富了，大家都富裕起來了。當回流精英溫和的使用并對村民的服從給與報答的權力時，村民給予了回流精英廣泛的社會贊同，誘導了權力合法性。正是因為合法性權力的建立，回流精英成為了部分村民的“帶頭人”，精英的行為就需要講求社區(qū)內的互惠原則，代表著部分村民的集體意志且被村民所認可。此時，回流精英具有了“共”的治理資源，完成了經濟精英向社會精英的轉化。

2.二類轉化：從經濟精英到政治精英

由經濟精英到政治精英的轉變是多方原因共同作用的結果。首先，鄉(xiāng)村社會的發(fā)展是客觀要求。在能人治村成為一種普遍的現象的大背景下，鄉(xiāng)村社會發(fā)展就需要一個堅強的領導核心，而回流精英自然就成了村莊內的最優(yōu)人選。其次，回流精英的個人追求是主觀動力。無論是從自己的經濟角色考慮還是鄉(xiāng)土情愫的個人價值追求，回流精英會從自己的主觀意志出發(fā)，尋求精英角色的轉變。最后，村民民主自治是制度基礎。村民自治制度使得所有村民都具有平等地參與鄉(xiāng)村治理的權力，才使得回流精英可以合理合法地參與村莊公共事務，通過制度設計，完成向政治精英的角色轉變?？陀^需求、主觀動力與制度基礎為回流精英轉化為鄉(xiāng)村內政治精英提供了條件與途徑。

在這樣的條件與途徑下，回流精英從經濟精英向政治精英的轉化仍需要一個過程，而這正是社會交換的過程。社會吸引引發(fā)社會交換。對于村民而言，回流精英的資本、技術、人力資本都對他們具有吸引力；而對于回流精英來說，完成轉化的唯一資源就是村民手中的選票，因而選票就是回流精英的社會吸引，村民與回流精英的社會吸引促成了社會交換的形成。村民與精英的社會交換導致交換不平等。在村民與回流精英進行社會交換的過程中伴隨著義務的不平等與社會獨立性的缺失。一方面，從微觀層面的社會交往來看，村民個人相對于回流精英來說能力弱小，回流精英并不依賴與個體村民給他帶來的利益。而另一方面，回流精英所具有不可替代性的戰(zhàn)略資源，是鄉(xiāng)村經濟發(fā)展的重要力量，村民只有依賴于回流精英才能夠發(fā)家致富。案例2中，回流精英H運用資本優(yōu)勢與市場經驗，帶領村民發(fā)展鄉(xiāng)村經濟，這其中就伴隨著村民對于精英的依賴與認可。回流精英在向政治精英轉化的過程中，保證了自身資源的不可替代性以及村民的資源需求。在兩方原因的共同作用下，使得回流精英獲得了權力。

案例2：P村是一個主要從事水產養(yǎng)殖的村落。 HYM原是某公司總經理，2008年從外返鄉(xiāng)，發(fā)現村子里基本是散戶養(yǎng)殖，成規(guī)模的很少，于是聯合10多戶養(yǎng)殖戶，投資120萬成立水產養(yǎng)殖合作社，集中養(yǎng)殖、統(tǒng)一銷售。在水產合作社成功之后，又相繼成立農產品、林業(yè)合作社，覆蓋到整個P村，使P村人均收入大大提高，成為當地少數幾個高收入村之一。2011年HYM順利當選為P村村長。

案例3：YSS在山S村換屆選舉中，不僅雇傭弟弟賄賂本村選民，更利用自己縣政協(xié)委員身份及企業(yè)老板的名義拉幫結派，在選舉現場公然搶奪、撕毀選票。通過花錢買來的246張選票，在現場找人填寫，整個選舉程序也未按照相關《選舉法》規(guī)定執(zhí)行。

鄉(xiāng)村政治精英的角色獲得需要通過民主選舉，而失去社會獨立性的村民可能會偏離實質民主的內涵。而對于回流精英來說，獲得的權力就會運用到民主選舉當中，為實現自己目標充當中介。在案例2中，H依托自身資源，帶領村民發(fā)展經濟，在社會交換中，村民從回流精英中獲得了經濟上的實惠，同時也讓渡了自己的選票。社會交換中的不平等，會讓H在選舉當中擁有了村民的支持，當上了村主任。在案例2中，回流精英溫和的使用由社會交換帶來權力，讓自己通過民主選舉，順利地完成了由經濟精英向政治精英的轉變。但是，仍會有回流精英通過壓迫性權力來完成轉變。案例3中，Y通過自身的政治權力（縣政協(xié)委員）與經濟權力（老板），在社會交換中，會導致極端的社會分化。在選舉過程中，Y會強制性運用權力，采取賄選的方式來競選政治精英。村民在缺少獨立性的前提下被迫選擇將手中的選票用于交換，對于這類轉化無視了民主自治的制度設計與村民的公共利益，必然會對鄉(xiāng)村民主造成極大的危害。在案例3中，交換的提前被打破，出于政治野心經濟精英與被迫服從的村民會產生極大的沖突與矛盾，即使完成角色轉化也無法獲取村民對他的身份認同。從上述案例中我們能看到，村民與回流精英的社會吸引會引發(fā)社會交換，而村民在社會交換中的不平等會讓回流精英獲得權力，通過權力不同的運用方式影響選舉，實現了由經濟精英向政治精英的轉化。

四、小　結

總而言之，回流精英在成城市回到鄉(xiāng)村后，憑借自身的各類資源，逐漸轉化成為鄉(xiāng)村中的精英群體。在精英角色的更迭和轉化的過程中伴隨著社會交換。駐留精英與回流精英的社會交換，讓回流精英登上了鄉(xiāng)村精英舞臺。村民與回流精英的社會交換，讓回流精英獲得了權力，實現了由經濟精英向社會精英和政治精英的轉化。因此，本文認為精英轉化中包含著對鄉(xiāng)村經濟的影響、基層政治的干預以及村莊性質的改變。了解回流精英的轉化路徑和過程，才能將回流精英的力量貢獻到現代鄉(xiāng)村治理當中，避免回流精英對于鄉(xiāng)村建設的負效應。

當然，本文的研究具有局限性，一方面，回流精英的橫向轉化不僅僅是從經濟精英出發(fā)，亦有從社會精英、政治精英出發(fā)的角色變遷。另一方面，研究的材料來源于相關文獻和媒體報道中的整理，并沒有一個實踐調研的支撐。而這兩個方面也是筆者下一步需要繼續(xù)努力的方向。

［1］Akos Rona-Tas.The First Shall Be Last？Entrepreneurship and Communist Cadres in the Transition from Socialism［J］.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1994 100（1）：100.

［2］盧福營.治理村莊：農村新興經濟精英的社會責任［J］.社會科學，2008（12）：55-63.

［3］卜璟.農村精英回流對鄉(xiāng)村治理的影響［D］.湘潭：湘潭大學，2014.

［4］劉甜甜.回流精英對鄉(xiāng)村民主政治發(fā)展影響探析［D］.曲阜：曲阜師范大學，2014.

［5］李彥超.精英循環(huán)理論視野下我國精英循環(huán)的現實分析［J］.湖北經濟學院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1（8）：87.

［6］彼得·布勞.社會生活中的交換與權力［M］.李國武，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8：25.

［7］田原史起.日本視野中的中國農村精英：關系、團結、三農政治［M］.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2012：9.

Transformation and Replacement：the Role Change of Returned Rural Elites

WANG Jian-jun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Zhejiang Gongshang University，Hangzhou 310018，China）

The intention of the article is the role change of the

rural elites.After returning to their hometowns，rural elites gradually became the key persons of the village through their advantages in resources.With the changing of the elite role，“new”elites are instead of the“old”elites，economic elites into the social elites or political elites.The replacement and transformation of rural elites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rural economy and change the original elite structure.Finally，the rural governance pattern will be affected.

elite；elite circulation；social exchange；role changing

D58；C916

A

1674-8638（2016）05-0071-05

2016-03-16

浙江工商大學研究生科研創(chuàng)新基金項目“民間信仰與鄉(xiāng)村治理”（14020000541）

王劍軍（1991-），男，安徽肥東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公共政策，鄉(xiāng)村治理。

10.13454/j.issn.1674-8638.2016.05.010

［責任編輯：姜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