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強國”戰(zhàn)略在中國強國體系中的地位和作用*

洪曉楠

“文化強國”戰(zhàn)略在中國強國體系中的地位和作用*

洪曉楠

扎實推進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建設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五位一體”總體布局的有機組成部分，是貫徹落實科學發(fā)展觀的必然選擇，是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的現實需要，是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的迫切要求，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奪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勝利的必然要求，是推進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進程、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實現中國夢的重大戰(zhàn)略舉措。為此，分析“文化強國”戰(zhàn)略的提出及其意義，闡釋人才強國、科教強國、海洋強國與文化強國的關系，搞清楚“文化強國”在強國體系中的地位和作用，明確“文化強國”是強國體系的基礎對于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具有極其重要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

文化強國；中國強國體系；文化軟實力

一 “文化強國”戰(zhàn)略的提出及其意義

“強國”一詞在現代漢語詞典中具有兩種含義：一是名詞，指國力強大的國家；二是動詞，指使國家強大?！拔幕瘡妵?，顧名思義，就是在文化上強大的國家。具體來說，就是在文化上，能夠以自己國家人民的生活方式影響其他國家的人民，能夠對其他國家輸出自己價值觀的國家?！拔幕瘡妵睉?zhàn)略包含在國家整體戰(zhàn)略之中，沒有“文化強國”戰(zhàn)略不可能有完整的、使國家真正強大起來的整體戰(zhàn)略。

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這個概念不是十八大初次提出來的。第一次提出這個概念是在2011年10月份召開的十七屆六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深化文化體制改革、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fā)展大繁榮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稕Q定》指出：“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就是要著力推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更加深入人心，推動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全面發(fā)展，不斷開創(chuàng)全民族文化創(chuàng)造活力持續(xù)迸發(fā)、社會文化生活更加豐富多彩、人民基本文化權益得到更好保障、人民思想道德素質和科學文化素質全面提高的新局面，建設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為人類文明進步做出更大貢獻”。這段話對于我們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目標、指標都作了比較清晰的表述。

自鴉片戰(zhàn)爭特別是20世紀初以來，許多仁人志士先后提出過教育強國、科技強國和實業(yè)強國等戰(zhàn)略或口號，這些強國戰(zhàn)略是以教育、以科技，以實業(yè)來強國，具有更多的手段的性質。但文化強國不能被完全這樣理解成以文化作為強國的手段。文化既是強國的手段，但它更是強國的目的，更是均衡地評價一個社會進步階段、進步水平、發(fā)展質量的一整套的指標，所以我們應該消除一種誤解，不能簡單地把文化作為實現強國目的的手段。文化強國是一個完整的概念，就應該要用一種文化的方式來思考文化的問題。不然，把文化作為一種手段和工具，而不是作為目標本身，這就容易產生誤解。

首先，我們要真正了解什么是文化。我們所謂的文化就是人化，即人文化成，也就是說凡是自然的（外部自然、內部自然）都不是文化，只有對“自然”（Nature）的加工才能形成“文化”。現在通行的觀點是把文化區(qū)分為廣義和狹義兩種不同的釋義或大文化、中文化和小文化三種?！按笪幕笔侵溉祟惿鐣v史實踐所創(chuàng)造的物質和精神財富的總和。這個概念和文明的概念近似，如仰韶文化、龍山文化、石器文化、青銅文化等都是在這個意義上使用這一概念的?！爸形幕笔侵溉祟惿鐣v史實踐所創(chuàng)造的精神財富的總和，是社會意識形態(tài)及與之相適應的制度和組織形式。包括文學藝術、教育、科學、思想、知識等諸多領域，這個概念是一個與經濟、政治相對應的概念。它主要指精神生活，也就是人們精神方面的需要?！靶∥幕笔侵溉祟惿鐣v史實踐所創(chuàng)造的文學藝術財富的總和，是文學藝術及與之相適應的制度和組織形式。

那么，文化的本質性力量是什么呢？我們認為就是實踐。西方文化主要注重對外部自然的加工，因而成就了自然哲學和科學；中國文化主要注重對人的“內部自然”（亦即本性）的加工，因而成就了“修齊治平”的人生哲學或道德哲學。我們這樣認識這種“文化”的重要性，對于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建設與發(fā)展具有重要的價值。只有有了這樣的認識，我們在謀求國家發(fā)展、設立國家發(fā)展戰(zhàn)略的時候，才能真正做到像孟子說的那樣：“先立乎其大者,則其小者弗能奪也”。“先立乎其大者”，如果你都不知道這個“大”具體是什么東西，那么，你怎么能“立乎其大者”呢？我們知道，對于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來說，或者對于一個社會來說，最根本的東西就是文化，我們現在要“先立乎其大者”，這個“其大者”就是中國共產黨站在時代的高度展望中國的未來，提出來的“文化強國”的戰(zhàn)略目標。

十七屆六中全會通過的《決定》是這樣給文化定位的：“當今時代文化越來越成為民族凝聚力和創(chuàng)造力的重要源泉，越來越成為綜合國力競爭的重要因素，越來越成為經濟社會發(fā)展的重要支撐，豐富精神文化生活越來越成為我國人民的熱切愿望”。這是對文化功能的一個嶄新的、全面的、深刻的定位。只有有了這樣的定位才會得出這樣的結論：沒有文化的積極引領，沒有人民精神世界的極大豐富，沒有全民族精神力量的充分發(fā)揮，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不可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物質貧乏不是社會主義，精神空虛也不是社會主義，沒有社會主義文化繁榮發(fā)展就沒有社會主義現代化。由此，我們可以進一步體會中共中央提出“文化強國”戰(zhàn)略的重要意義。

自1840年以來，中國社會一直在進行文明的轉型，就是從傳統社會轉向現代社會，從農業(yè)文明轉向工業(yè)文明，人們認為，只有成功地實現這種轉型，中國才能作為一個大國崛起。那么到底怎么樣才能成為一個崛起的大國呢？為了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就必須對中國近代史的經驗教訓進行總結和反省。就中國知識分子對西方文化的認知而言，曾經經歷了四個階段，而這四個階段可以說正是對西方文化四個層面的認識。第一個階段是器物層面（堅船利炮）。隨著鴉片戰(zhàn)爭，外國列強用堅船利炮打開了中國的大門，中國知識分子目睹了堅船利炮的厲害，開始睜眼看世界，尋求革新救國的方法。魏源提出“師夷長技以制夷”的主張。就是典型的代表。然而，洋務派開辦軍事和民用工業(yè)并沒有使中國富強起來。因為，文化不僅有物質層面，還有制度層面，物質的、技術的層面只是文化的表象。甲午中日戰(zhàn)爭失敗之后，康有為、梁啟超等掀起維新變法的浪潮。之后，孫中山領導的辛亥革命又以失敗而告終。這是因為文化制度層面的建立還系于文化觀念的支撐。隨后，接踵而至的新文化運動，真正開啟了中國思想解放的閘門。五四新文化運動不僅涉及文化的觀念層面，更重要的是涉及文化的價值層面，特別是“打倒孔家店”口號的提出，標志著近代中國人尤其是知識分子的文化認同危機已經是多么沉重了！文化認同危機表現的最深層面就是價值層面的危機，也就是意義危機。*洪曉楠：《哲學的文化轉向》，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94-195頁?？梢哉f中國人的文化認同危機一直到20世紀末仍然沒有完全消除。隨著改革開放30多年來中國經濟的快速增長，中國發(fā)展逐漸引起世人的注目，開始有人探討中國模式或中國經驗。在這樣一種情況下，人們慢慢地走出了文化認同危機，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文化自覺。

我們通過總結歷史的經驗教訓，可以看到，為了完成崛起的偉大目標，為了完成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為了完成傳統的現代轉型，為了實現中國夢，中國共產黨提出了“文化強國”的目標。就此而言，我們今天提的“文化強國”從過程來說是追求社會文明的整體推進；從方法論來說是追求社會文明中的各個要素之間的協調、均衡發(fā)展；從結果來說是整個身體（如果把文化、文明作為一個有機體），民族國家的身體、肌體，從肌肉到骨骼到心智全面進步的過程，只有這樣才可以叫做文化強國。所以，文化強國絕不是像某些人所說的僅停留于某種理論發(fā)達，某種文藝發(fā)達，實際上，文化強國是一個綜合指標，是評價一個國家總體發(fā)展水平的主要指標。

其次，我們必須轉變文化觀念，拋棄工具主義文化觀?！皡^(qū)別一個社會與另一個社會的不僅是金錢或自然資源的財富，而且首先是它的人民的價值觀念、積極性和創(chuàng)造力。”*[美]歐文·拉茲洛：《多種文化的星球——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國際專家小組的報告》，戴侃、辛木譯，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1年版，第7頁?！拔覀兘^不能把文化降低到從屬地位，僅僅視為促進經濟增長的一種工具?！?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文化與發(fā)展委員會：《文化多樣性與人類全面發(fā)展——世界文化與發(fā)展委員會報告》，張玉國譯，廣東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3頁。“我們既要明白文化對于發(fā)展的工具性作用，同時又要認清文化的作用遠不限于此。文化賦予人類存在以意義，它本身就是人類發(fā)展的目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文化與發(fā)展委員會：《文化多樣性與人類全面發(fā)展——世界文化與發(fā)展委員會報告》，張玉國譯，廣東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3頁?！拔幕粌H是服務目標的一種手段，更是形成這些目標的社會基礎?！?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文化與發(fā)展委員會：《文化多樣性與人類全面發(fā)展——世界文化與發(fā)展委員會報告》，張玉國譯，廣東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3頁。“正是文化，使人們得以相互溝通、聯系，也正是文化，使每個個體的發(fā)展成為可能。同樣，文化規(guī)定了人如何與自然、與周遭的物質環(huán)境發(fā)生聯系，文化決定了人如何看待人與地球、人與宇宙之間的關系，文化決定了人對其他生命形式（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的態(tài)度。正是在這種意義上，包括人的發(fā)展在內的所有形式的發(fā)展，歸根結底都取決于文化因素。”*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文化與發(fā)展委員會：《文化多樣性與人類全面發(fā)展——世界文化與發(fā)展委員會報告》，張玉國譯，廣東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3頁。我們“絕不能把文化只當作達到某種目的的工具”，“一旦我們拋棄工具性的文化觀，賦予文化以建設性、決定性和創(chuàng)造性的意義，我們就必須把文化發(fā)展納入到發(fā)展概念的整體之中?！?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文化與發(fā)展委員會：《文化多樣性與人類全面發(fā)展——世界文化與發(fā)展委員會報告》，張玉國譯，廣東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4頁。

我們再換一個角度，從今天這個時代來看，在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一群有世界聲望的學者做出了這樣的預言，認為從1776年開始的人類的經濟時代即將結束，現在正在到來的是一個文化時代，有人提出是文化引導、引領人類的未來。聯合國的一些會議上也提出來文化的進步是真正所有的發(fā)展要追求的目標，并且一個國家、一個地區(qū)發(fā)展的質量應該怎么樣用文化的指標來進行評價。我們去追蹤這個世界性的潮流就知道中國共產黨今天是站在世界文明的潮頭來規(guī)劃強國戰(zhàn)略，提出“文化強國”這個宏偉的目標。

最后，關于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衡量標準。一是全社會的文化創(chuàng)新活力充分激活；二是文化產業(yè)的規(guī)模大幅提升，國際競爭力、影響力大幅提高；三是文化人才輩出；四是文化貿易特別是版權貿易由凈進口轉變?yōu)閮舫隹凇：喲灾?，一個文化強國除了具有高度的文化自覺與自信，擁有覆蓋全社會的城鄉(xiāng)一體化的完善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強大的文化產業(yè)以及科學的文化管理體制與機制之外，還需要基于自身的文化軟實力，實施文化“走出去”戰(zhàn)略，增強國際影響力?！拔幕瘡妵蹦耸侵概c其他國家相比較，我們的文化更加強盛。*參見洪曉楠：《從文化資源大國走向文化強國》，《中國社會科學報》2014-09-17。

二 “文化強國”戰(zhàn)略在強國體系中的地位

正如馬克思所指出的一樣：“人們在自己生活的社會生產中發(fā)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們的意志為轉移的關系，即同他們的物質生產力的一定發(fā)展階段相適合的生產關系。這些生產關系的總和構成社會的經濟結構，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層建筑樹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會意識形式與之相適應的現實基礎。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不是人們的意識決定人們的存在，相反，是人們的社會存在決定人們的意識?！?《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2頁。根據唯物史觀的社會結構分析，可以得出自然環(huán)境、人口因素、生產方式（生產力與生產關系）、思想上層建筑、政治上層建筑是構成人類社會系統的最基本的五個要素。這五個要素的發(fā)展，就構成了全面發(fā)展的基本內容。從馬克思主義哲學和系統學的角度來分析，我們知道，一個國家強大主要是指經濟（生產力、產業(yè)）強盛（經濟強國、科技強國）、政治民主（軍事強國）、文化繁榮（文化強國）、社會有序（人才強國）、生態(tài)優(yōu)美（海洋強國），由此構成了經濟強國、軍事強國、文化強國、人才強國、科技強國、海洋強國等強國體系。

日本學者尾崎春生在《中國的強國戰(zhàn)略》一書中主要分析了經濟強國、軍事強國、產業(yè)強國、科技強國、人才強國、海洋強國*參見尾崎春生：《中國的強國戰(zhàn)略——日本人解讀中國2050》，東方出版社2012年版。，我們這里主要分析人才強國、科教強國、海洋強國與文化強國的關系。

（1）人才強國與文化強國的關系

人才強國戰(zhàn)略是黨和國家在新世紀、新階段確定的重大國家戰(zhàn)略。這是從我們國家的國情、發(fā)展任務、時代特征出發(fā)作出的正確決策。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圍繞人才作用發(fā)表了一系列講話。中共十六大報告提出“尊重勞動、尊重知識、尊重人才、尊重創(chuàng)造”的方針，賦予人才概念以新的時代內涵。這些都是人才強國戰(zhàn)略的重要思想理論來源。

從《2002—2005年全國人才隊伍建設規(guī)劃綱要》首度提出“實施人才強國戰(zhàn)略”；2003年12月19日至20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召開新中國成立以來第一次全國人才工作會議，作出《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進一步加強人才工作的決定》，全面部署實施人才強國戰(zhàn)略，提出了實施人才強國戰(zhàn)略的基本要求：以馬克思主義和鄧小平理論為指導，用“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統領人才工作；把促進發(fā)展作為人才工作的根本出發(fā)點；樹立科學的人才觀；加強人才資源能力建設；堅持黨政人才、企業(yè)經營管理人才和專業(yè)技術人才三支人才隊伍建設一起抓，推進人才結構調整；創(chuàng)新人才工作機制和優(yōu)化環(huán)境。會議通過的實施人才強國戰(zhàn)略的基本任務是：建設規(guī)模宏大、結構合理、素質較高的人才隊伍，把我國由人口大國轉化為人才資源強國。

文化的大繁榮、大發(fā)展，離不開人才引領。文化強國的實質是文化人才強國。要實現文化興國，就是要建設文化人才的強國?？萍际峭苿咏洕l(fā)展的第一生產力，文化是實現人的全面發(fā)展的第一生產力，文化人才是文化事業(yè)發(fā)展的第一資源。在社會進步中，文化人才貢獻的不僅是物質文明的GDP，更是精神文明的GDP。

（2）科教強國與文化強國的關系

1995年黨的十四屆五中全會首次提出實施“科教興國”戰(zhàn)略，該戰(zhàn)略旨在促進科技、教育與經濟緊密結合?！翱平膛d國”戰(zhàn)略是將科技和教育作為興國之基礎的方略，超越了世界上比較流行的“技術立國”和“教育立國”的提法，正式成為中國國家戰(zhàn)略和基本國策之一?！翱平虖妵睉?zhàn)略是為了確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這一核心目標如期實現，到2020年建成世界創(chuàng)新型國家、世界人力資源強國、世界人才強國三大目標。這反映了中國一百多年來從“科教救國”，到“科教落伍國”，再到“科教興國”，進而到“科教強國”的歷史發(fā)展軌跡和內在邏輯。*胡鞍鋼：《從科教興國到科教強國》，《經濟參考報》，2013-09-05

文化的大繁榮、大發(fā)展，離不開科教這兩個輪子?？平淘桨l(fā)達，文化越繁榮。

（3）海洋強國與文化強國的關系

2003年5月，國務院《全國海洋經濟發(fā)展規(guī)劃綱要》明確提出了“逐步把我國建設成為海洋強國”的目標?！敖ㄔO海洋強國”的目標由此第一次載入了國務院所發(fā)的文件之中，這表明國家層面的高度重視。

十八大報告提出，提高海洋資源開發(fā)能力，發(fā)展海洋經濟，保護海洋生態(tài)環(huán)境，堅決維護國家海洋權益，建設海洋強國?！昂Ｑ髲妵卑押Ｑ蟮闹匾耘c國家的強大緊密聯系在一起，從而把海洋的重要性放在了前所未有的重要位置上。

2013年7月3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就建設海洋強國研究進行第八次集體學習。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在主持學習時強調，建設海洋強國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的重要組成部分。黨的十八大作出了建設海洋強國的重大部署。實施這一重大部署，對推動經濟持續(xù)健康發(fā)展，對維護國家主權、安全、發(fā)展利益，對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進而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都具有重大而深遠的意義。

海洋強國既離不開海洋科技的發(fā)展，更離不開海洋文化的發(fā)達。

三 “文化強國”戰(zhàn)略是強國體系的基礎

文化是民族的血脈，是人民的精神家園。中華優(yōu)秀文化是五千多年來中華民族長期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重要精神力量，更是我國從經濟大國走向經濟強國、從文化大國走向文化強國、從科教大國走向科教強國、從海洋大國走向海洋強國，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堅強思想保證、強大精神動力、有力輿論支持和良好國民素質條件。

廣義文化是包括國民受教育水平、國民文化修養(yǎng)和素質、國民文明程度及國民精神追求與國家凝聚力在內的一個大概念。培養(yǎng)和提升我國文化軟實力和文化影響力，核心也在于此。如果僅僅從狹義角度看待和處理文化及其發(fā)展問題，雖然不無積極意義，但顯然無法適應我國大國發(fā)展的需要，從而不能使文化擔當起促進和推動我國從經濟大國順利走向經濟強國、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這樣一個歷史重任。

鴉片戰(zhàn)爭前，或者更確切地說，從唐王朝開始直到19世紀初，長達千余年，我國不僅一直是一個經濟大國，而且一直是一個文化大國，并且是那個時代的一個由文化大國支撐的經濟強國。但是，正如有專家分析指出的，進入19世紀后，由于我國文化的封閉性和制度的落后性，我國國民經濟也開始迅速走向沒落。以至原本一個十分富足強大的東方大國，竟經不住西方列強區(qū)區(qū)一點兒“鴉片”的攻擊而迅速倒下，并逐漸成為“東亞病夫”和世界上經濟發(fā)展水平最低的國家之一。歷史能夠告訴我們的一個基本觀點就是，除了基本經濟和社會制度以外，一旦人們的道德失范、誠信缺失并成為某種社會風氣，一旦人們的人生觀、價值觀脫離民族之魂這一基本并出現嚴重扭曲，那么，其他一切，包括技術上的創(chuàng)新、學術上的發(fā)展和社會的進步，包括人們的是非觀、正誤觀、真假觀、美丑觀、善惡觀等等，均會以“病態(tài)”的方式演變、甚至在“惡化”中走向“反面”。在這種情況下，一國經濟發(fā)展的規(guī)模即便再大，也不會真強，反而還會不可扼制地轉向貧弱。鴉片戰(zhàn)爭以來我國曾經有過的歷史記錄，其教訓不可不認真汲取。

毛澤東同志在1949年9月21日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上的開幕詞中提出：“隨著經濟建設的高潮的到來，不可避免地將要出現一個文化建設的高潮”*《毛澤東文集》（第五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345頁。，我們將以一個具有高度文明的民族出現于世界。1979年10月30日，鄧小平在中國文學藝術工作者第四次代表大會上致祝詞時，從更廣闊的視野提出：“要在建設高度物質文明的同時，提高全民族的科學文化水平，發(fā)展高尚的豐富多彩的文化生活，建設高度的社會主義精神文明?！?980年，鄧小平又指出：“我們要建設的社會主義國家，不但要有高度的物質文明，而且要有高度的精神文明”。中國社科院成立之初，鄧小平同志曾經跟院長胡喬木同志談到，中國將來不僅要成為一個經濟大國，而且要成為一個文化大國。*參見李景源：《以文化建設助力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文化發(fā)展研究》2015年第一輯，第1頁。

這就是說，經濟大國只有與文化大國同時并舉、共同發(fā)展，才能健康順利地成長為經濟強國；人才大國只有與文化大國同時并舉、共同發(fā)展，才能健康順利地成長為人才強國；科教大國只有與文化大國同時并舉、共同發(fā)展，才能健康和順利地成長為科教強國；海洋大國只有與文化大國同時并舉、共同發(fā)展，才能健康順利地成長為海洋強國。

這就要求我們從大國發(fā)展戰(zhàn)略的高度，進一步深入開展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的研究。要從教育入手，特別是要從娃娃的教育抓起。要以全民文化知識普及教育和道德觀念教育為基礎，以國民國家意識和社會主義理想信念教育為重點，以高端專門教育和國家創(chuàng)新體系建設為龍頭，以深化包括文化體制在內的經濟社會以及政治體制的深層全面改革為保證，大力發(fā)掘、發(fā)揚和發(fā)展優(yōu)秀傳統文化，認真總結、弘揚和推廣現代先進文化，積極借鑒、提煉和吸收人類優(yōu)秀文明成果，通過廣泛而深入、系統而全面、普遍而持久地開展文明禮貌教育、道德修養(yǎng)教育、愛國衛(wèi)生教育、國民文化素質教育、國家意識教育、大國理念教育、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教育等等，持續(xù)和大幅度地提升我國廣義文化層面的軟實力及其對內對外的影響力、感召力和領導力。

本文系2013年度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扎實推進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建設研究”（13AZD016）的階段性成果。

洪曉楠：大連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博士、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理論、哲學基礎理論、文化哲學、科學技術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