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珂
(鄭州大學 文學院, 河南 鄭州 450001)
受迫害的麥克白
——論欲望模式中的他者因素
周 珂
(鄭州大學 文學院, 河南 鄭州 450001)
多數(shù)學者認為麥克白的悲慘結局源于自身對權欲的貪戀,而以勒內(nèi)·吉拉爾的“模仿欲望”理論來看,麥克白欲望的背后隱藏著眾多的第三者:女巫、鄧肯父子、麥克白夫人和班柯。這些他者對麥克白野心的暗示與推動作用不可抹滅,使麥克白一直深受模仿欲望的驅使,模仿著他者的欲望。麥克白看似是一個弒君奪位的殘暴君主,但在歷史編纂層面上,他是一個受迫害的悲劇人物形象。
麥克白;模仿;第三者;迫害文本;模仿欲望
莎士比亞把麥克白刻畫為心懷異志、心理畸形的暴君形象后,對麥克白的評價歷來是貶多于褒。這種先入為主的思維定式影響了對麥克白的深入解讀,也忽略了其背后所隱藏的迫害事件。法國著名學者勒內(nèi)·吉拉爾在其著作《浪漫的謊言與小說的真實》中提出了著名的“三角欲望”理論,又稱“模仿欲望”理論。他認為,人生來就有模仿的本能,并在眾多文學作品中論證了“模仿欲望”存在的合理性。他指出:“人永遠不是自身欲望的根源,欲望永遠來自被模仿的第三者?!盵1]1此外,他還提出了“迫害文本”理論,認為每一個故事背后都隱藏著一個迫害事件,含有迫害者的敘述觀點。如果從這兩個理論來重新剖析《麥克白》,麥克白則是一個“受迫害”的形象。
欲望是很抽象的東西,需要通過一個個中介來得到暫時的實體性滿足。介體盡管是虛構的,中介卻并不虛妄[2]3。只有內(nèi)心的自我暗示,行動力往往不足。欲望主體常常會受到外界環(huán)境的暗示,因此決不能忽視介體對欲望的生成作用。作為欲望主體的麥克白,介體對欲望主體的影響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激發(fā)麥克白權欲的是女巫。女巫雖然出場次數(shù)不多,但對劇情的發(fā)展卻有著極大的推動作用。在麥克白凱旋時,她們突然出現(xiàn),向麥克白描述著他光明的未來:葛萊密斯爵士—考特爵士—未來的君王。當內(nèi)心暗藏的欲望被揭穿,麥克白既害怕又激動:“你們這些閃爍其詞的預言者,明白一點告訴我,你們這種奇怪的消息是從什么地方來的?”[3]25女巫的預言打破了麥克白的心理平衡。對于那頂王冠,不能說他從未覬覦過,只是無法逾越道德和理性的藩籬。當女巫以預言形式確定他君臨萬民的地位時,麥克白雖未立即下決心,可他覺得自身已然受到天命。他者而且只有他者能夠激發(fā)欲望。不僅如此,當實際經(jīng)驗與他者的意見相左時,他者的意見輕而易舉就可以占上風[2]33。女巫的話激發(fā)麥克白對王位的渴望,而當鄧肯宣布繼承者另有他人時,這種渴望又被無形中加強,所以麥克白才會那樣的憤怒與不甘。如果沒有女巫的預言,麥克白內(nèi)心的欲望也許不會被挑撥得那么快,是否會弒君也不一定。
其次是與鄧肯父子之間的仇恨。英格蘭史學家拉斐爾·霍林獻特的《蘇格蘭編年史》曾有記載:“按蘇格蘭王朝慣例,王位并不由直系后裔繼承,而是由表弟兄甚至遠支系親屬中更有能力的人來繼承?!盵4]麥克白軍功赫赫而且是國王鄧肯的表弟,無論血統(tǒng)還是戰(zhàn)功都要比鄧肯的長子——馬爾康更適合繼承王位。再加上麥克白當時已經(jīng)被三個女巫攪擾得心思不定了,在以為一切都會像女巫所預言的那樣一一實現(xiàn)的時候,半路卻突然殺出了一個肯勃蘭親王。這位競爭對手有著更加合理的王位繼承權,他的出現(xiàn)刺激了麥克白內(nèi)心欲望的膨脹。正如吉拉爾在《浪漫的謊言與小說的真實》中所提到的:“要叫虛榮人對某物產(chǎn)生欲望,只要叫他相信某個有名氣的第三者已經(jīng)垂涎此物就行了?!盵2]7鄧肯對麥克白的冊封應驗了女巫的預言,把欲望暗示給了麥克白,可當鄧肯宣布馬爾康為儲君時,父子兩人也就變成了麥克白謀權篡位的絆腳石。只有把欲望暗示給我們卻又阻攔我們滿足這個欲望的人,才是我們的真仇人[2]10。擦肩而過的懊悔與欲望受到阻礙時的憤怒足以讓一個人瘋狂,這是促使麥克白犯罪的最大動因。
再次強化野心的是麥克白夫人。麥克白夫人是全劇著力刻畫的人物形象之一,有人稱她為“第四個女巫”,是萬惡之首,認為麥克白走向墮落均由她所起。這種說法有失偏頗,但至少肯定了麥克白夫人的推動作用。當她收到麥克白的信時,作為妻子她義無反顧的支持丈夫:“解除我女性的柔弱,用最兇惡的殘忍自頂至踵灌注在我的全身;凝結我的血液,不要讓憐憫鉆進我的心頭,不要讓天性中的惻隱搖動我的狠毒的決議?!盵3]41當麥克白猶豫不決時,麥克白夫人不斷的挑釁與誘惑:只要經(jīng)此一事便能日日月月掌握君臨天下的無上權威。在她的唆使與誘導下,麥克白逐漸放棄了對內(nèi)心善的堅持。吉拉爾認為,介體在某種程度上可看作是欲望客體的變形,許多學者在分析女巫與麥克白夫人時,都將她們看作是麥克白陰暗內(nèi)心的外化。
最后暗中推波助瀾的是班柯。面對引誘,班柯看似能夠潔身自好,可他真的有那么高尚嗎?麥克白的血腥計劃中他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如果說女巫、麥克白夫人以及鄧肯父子明面上促成了麥克白的罪行,那么班柯就是暗中推波助瀾的人。除了麥克白夫人,他是唯一知道女巫預言與麥克白篡位意圖的人。作為一名大臣,他本可以向國王去揭發(fā)即將發(fā)生的惡行,卻始終沒有行動,他的不作為,間接導致了鄧肯的死亡。當麥克白許諾給他榮華富貴時,他態(tài)度曖昧。當他知道鄧肯慘死,卻又虛偽地說:“我一定要從尚未揭發(fā)的假面具下面,探出叛逆的陰謀,和它作殊死的搏斗?!盵3]87班柯對麥克白的篡位既不明面上反對,也不表示支持,看似置身事外,實為最大贏家。正是他這種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害死了鄧肯,也害死了自己。對于登上王位的麥克白來說,班柯的存在始終提醒著他雙手的血腥,為了鞏固王權,他只能殺死班柯。同時,班柯的慘死也洗白了麥克白所犯下的罪行,而班柯暗中謀事的罪惡也被麥克白的主角光環(huán)粉飾掉了。
由此可見,欲望不是自發(fā)產(chǎn)生的,而是他者暗示得來的。在這場欲望角逐中,除了麥克白內(nèi)心的自我暗示之外,外界環(huán)境的啟示與助推作用也不容忽視。這些欲望的他者或多或少地將自己的欲望暗示給了麥克白,喚醒和刺激了他沉睡的欲望與野心,使麥克白不自覺地受到了模仿欲望的驅使。
勒內(nèi)·吉拉爾的模仿欲望理論一改過去欲望主客體之間的直線關系,突出了被抹去的介體的重要性,強調了介體對主體欲望的暗示作用?!叭祟悰]有屬于自己的欲望,他們不熟悉自己的欲望。”[1]4正所謂我欲他者之所欲,在三角欲望模式中,欲望主體只是名義上的欲望出發(fā)者,真正主宰客體的是欲望介體,欲望主體在介體的干預下最終淪為了占有客體的工具。以此來看,麥克白其實一直處于被暗示的狀態(tài),深受模仿欲望的控制。
首先,直接暗示是女巫和麥克白夫人。女巫與麥克白夫人并稱“四女巫”,一個以預言形式刺激了麥克白的欲望,一個在一旁煽風點火強化了麥克白對王權的野心。較之劇中的其他人物,這四人的暗示更加明顯與直接。剛出場的麥克白是一個為國征戰(zhàn),渴望施展雄心的大將軍,所以他才會發(fā)出“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陰郁而又光明的日子”的感嘆,此時的他對未來有著更高的期許,雄心也并未蛻變?yōu)橐靶???勺詮穆牭脚椎念A言,他便表現(xiàn)出了強烈的急迫感。預言激發(fā)了麥克白對權欲的貪戀,同時又為他暗示了一條施展野心的途徑。從被動接受預言到主動詢問,麥克白總是不自覺地去模仿女巫所給他的欲望,按照女巫所預言的那樣走向結局。拉康認為:“人是根據(jù)別人的觀點來產(chǎn)生欲望,人所欲望的客體本質上是別人所欲望的客體?!盵5]被稱為“第四個女巫”的麥克白夫人,自幼受到封建貴族的權欲熏陶,內(nèi)心暗藏著野心。女巫的預言,丈夫的猶豫不決更激起了她對權欲的貪戀:若想當上王后,首先要讓自己的丈夫當上國王。她將欲望的實現(xiàn)寄托在了麥克白身上,一次又一次的為他描述君臨萬民的威嚴,把自己的欲望赤裸裸的暗示給了麥克白。
其次,間接暗示的是鄧肯父子。吉拉爾認為介體既是楷模又是對手,正是因為人與人之間的競爭模仿才導致了人與人之間的永恒暴力。劇中的鄧肯父子便是這樣的存在,他們既是麥克白的絆腳石,又是他羨慕與崇敬的對象,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感情,吉拉爾稱之為仇恨。鄧肯在劇中是一個深受愛戴的明君,馬爾康是身受王命的合法繼承人。鄧肯父子所擁有的都是麥克白渴望的,他既想成為像鄧肯一樣的君主,又想擁有像馬爾康一樣的合法繼承權。欲望是虛妄的,只有通過占有介體才能達到占有客體的目的。鄧肯父子扮演了介體與客體的雙重角色,他們的存在不斷地暗示麥克白去模仿,刺激著麥克白欲望的膨脹。如果說女巫為麥克白暗示了一條道路,那么鄧肯就是通向權欲世界的大門,而馬爾康則是那把鑰匙。
最后,欲望主介體同一的是班柯。麥克白與班柯的欲望關系分為兩條,明線是以麥克白為欲望主體,通過班柯而達到對欲望客體的占有。隱線是以班柯為欲望主體,通過麥克白來實現(xiàn)其子孫君臨一國。班柯在劇中看似剛正不阿,實則極其懂得權衡利弊。班柯看著女巫的預言一步步實現(xiàn),自己內(nèi)心的欲望也在膨脹:“既然她們所說的話已經(jīng)在你麥克白身上應驗,難道不也會成為對我的啟示,使我對未來發(fā)生希望嗎?”[3]97班柯在麥克白城堡中就已經(jīng)知道,他的野心只能通過麥克白的篡位來實現(xiàn),所以他一直態(tài)度曖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將自己的欲望暗示給了麥克白??此剖侵溈税壮墒?,實為實現(xiàn)自己的野心。雖然他與麥克白夫人一樣,都試圖通過欲望轉嫁來實現(xiàn)自己的野心,但麥克白夫人無論從行動還是語言上都顯得更加直接。
女巫、麥克白夫人、鄧肯父子和班柯,這些欲望的他者們始終以自己的方式或多或少地暗示了麥克白。對自身欲望的認識不清,導致了麥克白需要模仿相關人的欲望來得到暫時性的滿足。模仿欲望理論突出了介體的作用,揭開了麥克白欲望背后的真相,即并不僅僅源于麥克白自身對權欲的貪戀,還在于他者的激發(fā)與暗示。
在劇中,麥克白的雙手一次又一次地沾滿鮮血,逐步淪為了與正義截然相反的力量,他僭主和暴君的身份也隨著劇情的發(fā)展而確定。可這種身份是被話語建構的,正如貝克特所言:“我處于語言之中,由語言和其他人的言說所構成?!盵6]這一觀點與吉拉爾的“迫害文本”論不謀而合:在解讀文本時要求真探源,回歸歷史語境。若以此來分析麥克白,便能發(fā)現(xiàn)多數(shù)人對他的解讀是帶有迫害意味的。
首先,抹黑麥克白,粉飾其他人。按照蘇格蘭王朝慣例,作為表親的麥克白有超過直系后裔的王位優(yōu)先繼承權。據(jù)霍林獻特記載:麥克白曾向鄧肯提出繼承皇位的要求,可《麥克白》卻有意淡化了麥克白的合法繼承性,對其被拒的史實也故意忽略,只是將他塑造成一個因權欲而篡位的亂臣賊子形象。歷史上的鄧肯年輕而懦弱,不善統(tǒng)治,在位后幾年政治局勢動蕩,在劇中卻成了一個年高德劭的君主。歷史上的鄧肯是因討伐麥克白而戰(zhàn)死的,劇中卻歸咎于麥克白的謀殺。歷史上的麥克白在位十年一直是賢明的好君主,十年之后才開始暴政,可在莎士比亞筆下,麥克白始終是一個殘暴的精神病患者。班柯在歷史上曾經(jīng)是麥克白的幫兇,在《麥克白》中卻得到了粉飾。結合當時歷史語境便可發(fā)現(xiàn),這些改編均與時局有關。當時在位的是詹姆斯一世,而班柯就是詹姆斯一世的祖先。莎士比亞為了得到英王的庇護,便以女巫之口對班柯及其后代進行了祝福:“不像麥克白那樣幸運,可是比他更有福,你雖然不是君王,你的子孫將要君臨一國?!盵3]23莎士比亞將歷史的混亂改寫成了是非對錯鮮明的《麥克白》,所以這個作品也一直被詬病稱為迎合獻媚之作??梢?,麥克白所犯的罪行是根據(jù)作者以迫害的偏見和藝術的需要進行虛構、捏造和夸張的[7]。所謂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對文學作品解讀時,決不能忽視其文本背后所隱藏的歷史真實。
其次,欲望背后的獨立自主性的體現(xiàn)。貪戀權欲對人性的毀滅的確讓人不寒而栗,麥克白的選擇在當時與現(xiàn)在看來都是謀逆,可這欲望背后也顯示出了他的獨立自主性。罪惡、戰(zhàn)爭、屠殺,報復之類的題材往往是英雄時代和神話時代的內(nèi)容和基礎,在這種時代里法律和道德愈不發(fā)達,人物形象也就愈頑強,愈野蠻[8]。很多希臘神話中的神往往只服從自己的專斷意志:只因為阿伽門農(nóng)奪去了自己所寵愛的女俘,阿喀琉斯一氣之下就不參加戰(zhàn)斗了;俄狄浦斯在路上與行人大打出手,第斯庇烏斯五十個女兒被迫嫁給大力士赫克里斯等等。這些神話英雄并不符合現(xiàn)所公認的社會道德觀,所行之事也全憑自己的喜惡,他們與所謂首領的關系也并不由法律強制。一怒之下,殺人篡權這種事情在希臘神話中司空見慣,可這并不影響他們作為英雄的崇高性。野心本無所謂善惡,卻能帶來災難。莎士比亞刻畫麥克白是為了表現(xiàn)對極端個人主義的蔑視,但從另一種角度上來看,麥克白雄心到野心的轉變也充分顯示了他對內(nèi)在主體性的追求,他內(nèi)心善與惡的掙扎也顯示了他作為悲劇人物的崇高性。雖說其邪惡不潔的手段的確不當,可若劇作誕生時在位的是麥克白的子孫,那歷史評說將會是另外一種景象。
從文本內(nèi)部分析,“模仿欲望理論”突出了他者對麥克白欲望的暗示與助推作用,使讀者了解到了更多的真相:麥克白的悲劇不僅在于他自身對權欲的貪戀,更為重要的是麥克白對他者欲望的模仿。從文本外部分析,《麥克白》的改編頗具政治傾向性,是來自迫害者觀點的一種真實的迫害。迫害者對歷史事實進行了藝術化處理,把麥克白當作了罪魁禍首??梢?,無論是文本內(nèi)還是文本外,麥克白都是一個受迫害的悲劇人物形象。
[1] 勒內(nèi)·吉拉爾.替罪羊[M].馮壽農(nóng),譯.上海:東方出版社,2001.
[2] 勒內(nèi)·吉拉爾.浪漫的謊言與小說的真實[M].羅芃,譯.北京:三聯(lián)書店,1998.
[3] 威廉·莎士比亞.麥克白[M].朱生豪,譯.上海:上海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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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李作霖.身份認同與文學批評[J].中國文學研究,2012,28(2):124-128.
[7] 馮壽農(nóng).勒內(nèi)·吉拉爾神話觀評析——兼論《西游記》的替罪羊機制[J].廈門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45 (6):78-84.
[8] 黑格爾.美學[M].朱生豪,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79:244.
[責任編輯 王曉雪]
The Persecuted Macbeth An Analysis of “the Other”in the Model of Desire
ZHOU Ke
(CollegeofArts,ZhengzhouUniversity,Zhengzhou450001,Henan,China)
Most of scholars believe that the tragic ending of Macbeth is attributed to his greedy for power. However, in term of René Girard’s theory of “imitation desire”, there are many “the others” hidden behind Macbeth’s desire, including Witches, Dunacan and his son, Lady Macbeth and Banquo. Those “the others” play an important role on the intimation and stimulation of Macbeth’s ambition, and also make Macbeth driven by “the desire of imitation” all the time. Seemingly, Macbeth is a brutal monarch with regicide, but in terms of historiography, he is a tragic character suffering from persecution.
Macbeth; imitation; the other; persecution text; imitation desire
2016-07-11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資助項目(15BZW159)。
周珂(1991—),女,河南許昌人,碩士生,主要從事西方戲劇理論和語言學研究。 E-mail:843937983@qq.com
10.16698/j.hpu(social.sciences).1673-9779.2016.04.011
I106.3
A
1673-9779(2016)04-0001-04
周珂.受迫害的麥克白——論欲望模式中的他者因素[J].2016,17(4):458-4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