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移就的評價功能研究

陳剛妮

（西北大學 外國語學院，陜西西安 710127）

英語移就的評價功能研究

陳剛妮

（西北大學 外國語學院，陜西西安 710127）

依據(jù)原型理論，移就是一個包括典型和非典型成員的原型范疇。在評價理論下探討英語移就的人際性功能。移就具有態(tài)度、級差和介入功能，是一種臨時性搭配。移位詞與先前的搭配對象和現(xiàn)有的搭配對象都有著密切關系，可能同時具有兩種評價功能，或同時具有評價功能和概念功能，但對于一些固化的移就現(xiàn)象而言，則以某種功能為主。移就的評價功能以直接或間接方式體現(xiàn)，若評價對象是移位前的搭配對象則是間接方式，若是現(xiàn)有搭配對象則是直接方式。

移就；詞語搭配；移位詞；評價功能

一、引言

移就長期以來屬于修辭學研究范圍。隨著認知語言學的興起，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借助相關認知理論探討移就現(xiàn)象。目前主要涉及的理論有映射理論、概念整合理論和構式語法理論。根據(jù)映射理論，移就是“以人的生活經(jīng)驗為基礎，用一種體驗、經(jīng)歷去映射、構建和設定另一種經(jīng)驗與存在”（程同春、程欣，2007：35）。在這一過程中，源域中有關人的情感、行為特征等的范疇概念投射、映現(xiàn)于目標域中事物的范疇概念之上。概念整合理論則認為，移就并不是簡單地源域向目標域的映射，而是概念整合的結果。在輸入空間1和空間2之間發(fā)生映射，其中的元素一一對應，然后在合成空間經(jīng)過整合形成新的概念（汪立榮，2005；許峰、董元興，2011）。雖然映射理論和概念整合理論的移就觀不同，但二者的實質都關注對移就的理解，與移就的意義有關。與它們不同，構式語法視角下的移就研究同時關注意義和形式兩個方面。移就是形式和意義的匹配，而構式是它們的匹配理據(jù)（魏在江，2009）。近年來評價理論的發(fā)展和完善為移就研究提供了新的視角。

評價理論是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下人際意義的延伸，自20世紀80年代創(chuàng)立以來已廣泛地應用于各種研究，但關于英語移就評價功能的研究則比較少見。各種評價理論的應用研究大致主要分為兩個方面：一是對不同文體評價功能的分析，如Martin Cortazzi和Jin Lixian（2000）對敘述文體的分析、王振華（2004）對新聞話語中評價資源的考察、徐玉臣（2009）及剡璇和徐玉臣（2011）對科技語篇中態(tài)度系統(tǒng)的描述；二是對某些句型或構式評價功能的探討，如Hunston 和Sinclair（2000）識別并討論了六種與評價有關的句法結構，苗興偉（2007）對形如it is英語強勢主位結構的態(tài)度意義進行了分析，唐青葉和俞益雯（2012）從態(tài)度和級差兩個子系統(tǒng)對現(xiàn)代漢語中“程度副詞+名詞”構式所蘊含的評價功能進行了描述。從評價功能視角對移就進行研究不僅能擴大評價理論的應用范圍，更能增加人們對移就人際意義的理解。

本文以實際英語語料為研究，分析移就所具有的各種評價功能。擬對移就進行重新界定，這一方面是由于雖然移就研究歷史比較悠久，但一些研究者在對移就的理解上過于狹窄，致使一些與移就有某種（些）共同特征，處于范疇邊緣的語言現(xiàn)象被排除在外；另一方面則是由于研究對象直接影響研究結論，研究對象不同，即使應用相同理論和相同研究方法，最后得出的結論也可能存在差異。對移就重新界定，確定本文研究對象的涵蓋范圍是保障本研究結果經(jīng)得起其他研究者檢驗和免遭他人質疑的前提。

二、移就的界定

按照《文學術語詞典》（A Dictionary of Literary Terms）的定義，移就（transferred epithet）又叫轉位修飾（hypallage），即把表示特征、性質的詞或詞組移位到與其屬性根本不同的名詞前（a figure of speech in which the epithet is transferred from an appropriate noun to modify another to which it does not really belong）（Cuddon，1979：135），從而形成一種新的、非常規(guī)語言表達。由于特征、性質通常由形容詞表示，故而許多人認為移就是以“形容詞+名詞”搭配或者名詞詞組體現(xiàn)，只有sleepless night，happy tears，dizzy height等現(xiàn)象才屬于移就，致使其他產生于語詞移位的語言現(xiàn)象被排除在移就范疇之外。例如：

（1）For instance, the Coase theorem admits that the market will fail if transaction costs are prohibitively high.（ABE）①

（2）Slenderly, languidly, their hands set lightly on their hips, the two young women preceded us onto a rosy-colored porch.（The Great Gatsby，F(xiàn). Scott Fitzgerald）

（3）Her long hair hung black and straight around her shoulders, and her broad coarse-featured face bore no expression.（Loons，Margaret Laurence）

上述語言現(xiàn)象長期以來在修辭學中處于無家可歸的境地，它們不屬于任何一種辭格范疇。而它們均涉及語言成分的移動，是某個詞語與自己習慣性、經(jīng)常性搭配的詞語分離開來，移向另一個詞語重新組合的結果。例（1）中的prohibitively打破（transaction costs）prohibit people to buy這一慣常搭配，與high形成新的搭配。例（2）中的slenderly極少以這種副詞形式出現(xiàn)，它衍生于其形容詞形式slender，移位前修飾women，與之形成名詞性詞組slender women，移位后與動詞短語preceded us onto搭配。例（3）中的black 和straight在移動前都表示her hair的特征，充當后者的前置修飾語，移動后與動詞hung搭配。與移就定義不符之處僅僅在于它們所移向的詞語不是名詞。鑒于上述語言現(xiàn)象都涉及詞語的移位，筆者認為可將此類現(xiàn)象納入移就辭格。原型理論認為，范疇中的成員有典型與非典型之分，典型成員享有與其他成員更多的共同特征，非典型成員具有與典型成員的某些（種）特征，而不是全部特征（Taylor，2001）。上述現(xiàn)象可視為移就范疇中的非典型現(xiàn)象，而先前移就界定下的語言實例則可視為范疇中的典型成員。在本研究中，移就是一個包括典型現(xiàn)象和非典型現(xiàn)象的原型范疇。

三、移就的評價功能

評價理論是由馬丁及其同事自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來提出的人際性功能系統(tǒng)，主要關注用于表達或溝通態(tài)度和情感的語言資源，即表達說話人或作者主觀評價的語言資源。評價系統(tǒng)分為態(tài)度（attitude）、介入（engagement）和級差（graduation）三個子系統(tǒng)。

1 態(tài)度功能

作為評價系統(tǒng)中的一個子范疇，態(tài)度功能包括情感、判斷和鑒賞三個方面（Martin & Rose，2003；Martin & White，2005），態(tài)度有正面和負面之分。它們評價的對象分別為人的心理、人的行為和各類事物。

（4）Emerging from beneath the spray of the shower, she dried herself briskly before dressing with impatient fingers.（HA5）

例（4）中的impatient表示人的心理感受，說明某人焦躁不安，缺少安全感，是一種負面的情緒，而finger屬于人體的一個構成部分，不具有情感體驗的能力，二者所構成的搭配在語義上互相沖突，與人們關于它們習慣性搭配的認識不符，屬于非常規(guī)搭配。impatient是詞語移動的結果。移位前它用以描述she 在dressing herself時的心理狀態(tài)，屬于情感范疇。雖然人的情感是個體的一種心理體驗，但這種情感通常會以各種外在形式表現(xiàn)出來，如人的面部表情或身體的某些部位，從而形成眾多已經(jīng)在語言中固化的移就現(xiàn)象，如happy face，accusing eyes，sad tears，secure hand，angry arms，scornful shoulder等，此類移就同樣具有情感功能。

（5）He turned away, making his way across to the great hallway of the hospital, his guards and retainers standing at a respectful distance.（GUG）

例（5）中的respectful是對人品質的描述，說明某人有禮貌，屬于正面評價。與diligent，brave，smart等品質不同，respectful 這種品質是在與他人交往過程中通過個人的言行舉止表現(xiàn)出來的，體現(xiàn)的是個體在社會生活中的互動性，有明確的對象，即朝向某個確定的人，這種朝向性通常以介詞to或towards表示（Tucker，1998）。而distance表示距離，是非生命體，不具有行事能力，自然無從談起是否具有respectful這種品質，二者所構成的搭配respectful distance為非常規(guī)語言現(xiàn)象。respectful移位前以respectfully副詞形式出現(xiàn)，對his guards和retainers的行為standing進行描述，具有判斷功能。BNC檢索顯示，人體部位也可以與一些表示判斷意義的詞語搭配形成移就，如slow hand，quick tongue和honest face等，其中前者具有負面判斷功能，后兩者具有正面判斷功能。

（6）There were dancing now on the canvas in the garden; old men pushing young girls backward in eternal graceless circles.（The Great Gatsby，F(xiàn). Scott Fitzgerald）

該例中的circles也為非生命體，前置修飾語graceless是從美學角度對人進行描述，說明某人舉止不優(yōu)雅，缺少美感，通常要求與人或人的行為搭配，如a graceless lady或graceless motion，前者的語義特征與后者的搭配要求不符。graceless移位前是對oldmen將young girls往后推（pushing backward）這種行為的描述，屬于鑒賞范疇。

2 介入功能

介入“關注說話人或作者介入話語的方式，即自己的見解與其他聲音或觀點之間的互動關系”（彭宣維，2011：122），分為收縮與擴展兩個大類。收縮指說話人、作者或敘述者直接介入話語過程，發(fā)表自己對某事或某物的看法或觀點，對相反的觀點進行挑戰(zhàn)、限制或抵制。擴展指說話人、作者或敘述者或多或少容忍不同的觀點或立場。

（7）I went in-after making every possible noise in the kitchen, short of pushing over the stove-but I do not believe they heard a sound.（The Great Gatsby，F(xiàn). Scott Fitzgerald）

主人公蓋茨比在戰(zhàn)爭結束后為了重獲昔日戀人黛西的愛情，想盡各種辦法與她接近，此例描述兩人見面時的情景。當敘述者進屋時，為了避免撞上兩人之間的親密舉動，進入廚房有意把所有可能發(fā)出聲音的東西都弄得叮當作響，提醒他們自己要進來了。possible修飾名詞noise，表示noise的特征。根據(jù)對BNC的檢索，noise一詞共出現(xiàn)了4 409次，其中possible noise這一搭配只有兩例。筆者從中隨機抽取100例發(fā)現(xiàn)，與noise共現(xiàn)頻率較高的詞語包含客觀和主觀兩類。前者表示聲音的固有特征，分為聲音的來源和聲音的大小，如traffic noise，the noise of gun中的traffic和gun都表示聲音來源，而great noise和low noise中的great和low則表示音量；后者表示人對聲音的主觀感受，如strange noise，beautiful noise。possible在英語中通常以it is possible that（to）…小句結構出現(xiàn)，副詞形式possibly則多充當句子中的評述附加語，對命題進行評論。該例屬于非常規(guī)搭配，possible移自他處，移位前的表達為I went in-after making every noise by things that were possible to do so in the kitchen, short of pushing over the stove-but I do not believe they heard a sound.從移位前的一致式中不難發(fā)現(xiàn)，possible表示主人公在敲打廚房東西時心里并不確定敲打的東西是否會發(fā)出聲響。該例中的possible屬于對話擴展下的接納子范疇。

（8）I one night heard Bessie Leaven say to Martha Abbot that she had been dream ing about a little child; and that to dream of children was a sure sign of trouble. （Jane Eyre，Charlotte Bront）

例（8）屬于對話擴展下的歸屬子范疇，二者區(qū)別在于前者表明敘述者或說話人承認對同一命題可能有其他可能性的存在，后者則是敘述者或說話人引用他人關于某一事件或命題的看法，要么不明確自己的看法，要么與所引的觀點保持距離（彭宣維，2011）。sure與上例中的possible極為相似，也常以小句形式（sb. is sure that…）或副詞形式（surely）出現(xiàn)。該移就的一致式可以表達為I one night heard Bessie Leaven say to Martha Abbot that she had been dreaming about a little child; and that to dream of children was surely a sign of trouble. sure移位前以副詞形式surely出現(xiàn)，是對to dream of children was a sign of trouble這一命題的評價，屬于評述附加語，表達Bessie本人對該命題的主觀看法。夢見小孩子無疑意味著要遇到麻煩，她對此極其肯定。但這只是她本人的主觀評判，并不排除其他不同看法，因此具有對話擴展功能。這里的看法并不是敘述者本人所持有的，她只是引用了別人的說法而已，故而屬于對話擴展下的歸屬子類別。必須說明的是，sure或surely若是表示說話人關于某個命題的看法，則具有對話壓縮功能。

（9）I felt the truth of these words; and I drew from them the certain inference, that if I were so far to forget myself and all the teaching that had ever been instilled into me, he would one day regard me with the same feeling which now in his m ind desecrated their memory. I did not give utterance to this conviction: it was enough to feel it. （Jane Eyre，Charlotte Bront）

與以上兩例不同，此例中的certain inference具有對話壓縮功能，屬于對話壓縮范疇下的斷言子范疇。斷言表示說話人、作者或敘述者明確表示自己介入言語過程，并且特別突出自我，斷定并堅持后述命題的無庸置疑。與possible，sure用法相似，certain也多以小句形式（it is certain that…）或副詞形式（certainly）出現(xiàn)。其一致式可恢復為I felt the truth of these words; and I drew from them the inference which I am certain, that...故事的敘述者I（小說的女主人公）根據(jù)羅切斯特先生的敘述推斷出自己若是忘記自我及先前所受的教育而屈服于當下的誘惑與羅切斯特私奔，有朝一日也會遭到他的鄙視。后文conviction一詞的使用更是進一步強調敘述者對自己的判斷相當確信，無任何懷疑，因此該例具有斷言功能。但需要注意的是，certain 或certainly若表示說話人以外其他人的看法，則不具有對話壓縮功能，而是對話擴展功能。

3 級差功能

級差功能“與分級的加強或減弱有關”（Martin & White，2005：135）。級差系統(tǒng)橫跨整個評價系統(tǒng)，對態(tài)度功能和介入功能進行分級，因此，態(tài)度功能和介入功能的一個普遍性特征就是分級性（gradibility）。級差分為語勢范疇和聚焦范疇，前者用于調節(jié)對人和事的主觀態(tài)度的強弱，后者用于模糊范疇之間的界限，使范疇中成員的典型性發(fā)生改變。語勢包括對強化（intensity）和量化（amount）兩個方面。根據(jù)所強化對象的不同，強化分為質量和過程兩種類型。質量強化主要是對形容詞和副詞意義的強化，而過程強化是對動詞意義和情態(tài)意義的強化。在表現(xiàn)形式上，級差系統(tǒng)中的強化又可以區(qū)分為孤立式、注入式、重疊式和隱喻式強化等。基于收集的語料，移就具有質量強化功能，由移位詞來體現(xiàn)，屬于孤立式表現(xiàn)形式。此類移就通常以“副詞+形容詞”搭配體現(xiàn)。移位前它們大多以so…that或too…to結構表示，如例（10）中的incredibly low和（11）中的dangerously high可以分別恢復為so low that the charge is incredible和so high that the vegetables are dangerous，也可以恢復為the charge was too low to be believed和the levels of lead in the vegetables are too high to be safely eaten。

（10）The charge was incredibly low, only a pound a week and all food provided except butter.（B34）

例（10）中的low是從價格方面對事物特征、質量的描述，表達概念意義，不具有人際意義。一般而言，對其強化可以由very，a little bit，slightly等副詞體現(xiàn)。而incredibly置于low前一方面無疑是對其進一步描述，是對質量low強化；另一方面則表明價錢極其低廉，而且低到一種使人無法相信的地步。因此，它在具有強化性評價功能的同時也具有概念意義，只是此處更為突出的是它的評價功能。incredibly low在體現(xiàn)強化功能時是一種孤立式強化方式，即“通過增加個別詞語完成的，而不是依賴其他詞語”（何中清，2011：13）。

（11）Vegetables grown near city centres, particularly lettuce, cabbage, spinach and parsley, contain dangerously high levels of lead.（J35）

與上例不同，例（11）中的移位詞不僅具有強化功能，同時具有鑒賞功能，且從價值方面進行評價。價值表明事物對人和社會等的有用性或重要性。該例中的dangerously的強化功能是顯而易見的，表明生長在市中心周圍的蔬菜含鉛量非常高，已達到對人體有害的程度。dangerously是對此種蔬菜有用性的評價，說明這種蔬菜不適合食用，對人的健康或生命有危害，屬于從價值方面所作的負面評價，具有鑒賞功能。

除了上述移就現(xiàn)象，英語中常見的deadly quiet，incurably ill，prohibitively expensive也具有質量強化功能。此類移就中的移位詞原先所具有的概念或人際功能已變得逐漸淡化，越來越多地體現(xiàn)出質量強化功能。

（12）a. The youngster’s courage won the hearts of the entire team of Dream flight, an annual trip to Florida’s theme parks and attractions for youngsters who are disabled, sick or incurably ill.（CEK）

b. Most of its requirements are incurably vague and therefore fair game for the most w ilful of interpreters, others, such as the right of unrestricted travel or for paid holidays (tell that to a Sudanese peasant), are totally impractical.（CM 8）

例（12）a中的incurably ill顯然表示so ill that sb. is incurable，但b中的incurably vague則不能解釋為so vague that the requirements are incurable，因為疾病存在可治愈和不可治愈的可能，而某種要求則無治愈與不可治愈之談。具有質量強化功能類的移就中的移位詞已語法化了。而這種詞類語法化的表現(xiàn)就是搭配能力越來越強，可以和越來越多的形容詞連用，如deadly serious, deadly calm，prohibitively heavy，prohibitively tedious等，但卻不能解釋為so…that或too…to。上述具有質量強化功能的移就均以-ly結尾的“副詞+形容詞”形式體現(xiàn)，但并非所有此種形式的移就都具有這一功能。例如：

（13）Her expression was curiously fam iliar—it was an expression I had often seen on women’s faces, but on M yrtle Wilson’s face it seemed purposeless and inexplicable until I realized that her eyes, w ide w ith jealous terror, were fixed not on Tom, but on Jordan Baker, whom she took to be his wife.（The Great Gatsby，F(xiàn). Scott Fitzgerald）

這段文字就是故事中的敘述者對當時所看到情景的描述，其中的curiously familiar是敘述者從自己的觀察角度對米特爾表情的概括描寫，她的表情既讓敘述者覺得curious，又familiar，不明所以。之所以讓敘述者覺得熟悉，是因為她的表情是一種在女人臉上常見到的表情，同時這種表情又讓敘述者覺得迷惑不解，不明白她為什么會有這種表情。最后敘述者才知道米特爾會有這種表情是因為她把同湯姆一起前來的喬丹當成了他的妻子。此例中的移就并不具有質量強化功能，或者說不具有級差功能，而是具有態(tài)度功能。

除質量強化功能外，英語移就也具有過程強化功能。例如：

（14）Slenderly, languidly, their hands set lightly on their hips, the two young women preceded us onto a rosy-colored porch.（ibid.）

此例中副詞slenderly移位前為形容詞slender，多用于描述女子纖細的身材，移位后修飾動詞preceded。出于遵循語法規(guī)則，在形式上作了轉化，對過程進行強化，但卻給讀者的理解造成了很大的困難。此處的slenderly preceded表示走在前面的兩位年輕女子步伐輕盈，與司空見慣的常規(guī)表達slender women相比，更能引起人們注意，更加突出她們身材的苗條。因而，slenderly在此例中也具有正面的鑒賞功能。

一些在英語中固化的移就最初也具有過程強化功能，但現(xiàn)在該功能則越來越弱。例如，fast food中的fast是從food that is served fast中移位而來，對過程（serve）進行修飾。由于這種服務快捷，受到大眾青睞，fast是對其質量的評價，具有正面的鑒賞意義。近年來這個表達已逐漸固定下來，表現(xiàn)在fast food常常作為一個整體對其他事物進行修飾，充當其他名詞的前置修飾語，如fast-food restaurant，fast-food industry，fast-food chain等。fast-food與slow-food相對，表示restaurant，industry，chain等的類別，具有概念功能。fast food現(xiàn)在以概念為主，而之前它所蘊含的級差功能則越來越為人們忽視。類似表達還有rush hour，表示a period during which people rush to their work and home。移位詞rush是對行動速度的描述，具有過程強化功能，屬于注入式強化類型，即通過詞語本身實現(xiàn)過程在程度上的差異。而現(xiàn)在rush hour則專指城市中每天上班前后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段，人們稱之為早高峰和晚高峰，體現(xiàn)概念功能。

以上分析顯示，英語移就具有態(tài)度、介入和級差功能。由于語料收集有限，我們并沒有對一些重要的子類進行舉例分析，如級差范疇下的聚焦和量化。作為產生于詞語移動或移位的非常規(guī)性搭配，移就可能同時具有兩種評價功能，或者同時具有評價功能和概念功能。因為移就中的移位詞不僅對現(xiàn)有的搭配對象給予描述，也對先前搭配的對象進行修飾，與其保持密切關系。但一些幾乎在語言中固化的移就現(xiàn)象則多以一種功能為主，可能是評價功能，也可能是概念功能。

英語移就中的評價功能以直接或間接方式體現(xiàn)。一方面，移位詞移至他處，是對移位前所搭配的事物、過程和質量的評價，與后者不是直接的搭配關系，而是一種暗含的搭配關系，以間接方式體現(xiàn)評價功能；另一方面，移位詞可能同時對現(xiàn)有搭配對象進行評價，二者是一種明示的修飾關系，后者即是前者的被評價對象，無需借助語境進行推測，故而是一種直接方式。英語移就的評價功能到底是以直接方式還是間接方式體現(xiàn)取決于移位詞的評價對象。

四、結語

本文根據(jù)英語語言的實際運用情況，參照原型理論對英語移就進行重新界定，指出移就不僅包括傳統(tǒng)修辭學所說的形容詞和名詞的搭配，也包括副詞與形容詞和動詞的搭配。只是它們在移就范疇中的地位不同，前者屬于范疇中的典型成員，后者為非典型成員。根據(jù)這一界定，本文在評價理論下探討移就的人際性功能。研究結果發(fā)現(xiàn)，英語移就具有態(tài)度、介入和級差三大評價功能。移就兼具兩種評價功能，或者兼具評價功能和概念功能，但一些在語言中固化的移就現(xiàn)象則多以某種功能為主。移就的評價功能可能以直接方式體現(xiàn)，也可能以間接方式體現(xiàn)，這取決于移位詞的評價對象。若評價對象為移位前的搭配對象則是直接方式，若是現(xiàn)有搭配則為間接方式。

注釋：

① 本文所選語料有兩個來源：英語小說和英國國家語料庫（British National Corpus，BNC）。前者的例句后括號中注明小說名及作者，后者注明的是例句在語料庫中的原始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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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14.3

A

1008-665X（2016）6-0053-05

2015-12-21；

2015-05-05

陳剛妮，女，講師，博士，研究方向：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認知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