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 鳳
(黑龍江大學(xué) 哲學(xué)院,哈爾濱 150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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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創(chuàng)新研究
后現(xiàn)代視域下《洛麗塔》的藝術(shù)審美價值
岳鳳
(黑龍江大學(xué) 哲學(xué)院,哈爾濱 150080)
[摘要]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的《洛麗塔》以現(xiàn)代性及后現(xiàn)代性作為背景,以超越作為維度,通過一個四十歲男人對一個十三歲少女的瘋狂的、被動的迷戀和占有表達了在現(xiàn)代性及后現(xiàn)代主義的歷史情境之下人的欲望和本性,表達了人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多重選擇的荒誕和無可抗拒的無奈?!堵妍愃匪鈽?gòu)和消解的不只是傳統(tǒng)的“羅格斯中心主義”和“在場的形而上學(xué)”,不只是拒絕宏偉的歷史敘事,拒絕厚重的傳統(tǒng),其對于文化和藝術(shù)及人類精神層面的意義,更在于其徹底的顛覆、超越,意義的喪失,價值的虛無,以及人的碎片化的存在?!堵妍愃返乃囆g(shù)審美價值在本質(zhì)上可以說是對人的可能的一種向往以及欲望的服從。
[關(guān)鍵詞]《洛麗塔》;超越;現(xiàn)代性;后現(xiàn)代性
1995年,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的《洛麗塔》一書被評為紐約圖書館世紀(jì)之書中的“當(dāng)代文學(xué)的里程碑”類,1998年美國蘭登書屋又把它評為20世紀(jì)百部著名英文小說的第四名。納博科夫是一名俄裔美國作家,才華橫溢且富傳奇色彩。他開創(chuàng)了美國實驗小說的先河,他的作品總是追求藝術(shù)創(chuàng)新,捍衛(wèi)藝術(shù)的純潔性和藝術(shù)的真正價值。他的小說主題復(fù)雜,解構(gòu)精妙,敘述手法也很多變,能夠表達人物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多種選擇的荒誕和無可抗拒的無奈。
《洛麗塔》的男主人公亨伯特原本擁有著令人仰羨的一切財富,貴族血統(tǒng)、財產(chǎn)、智慧、學(xué)識、偉岸、成熟、沉穩(wěn)……原本可以毫無質(zhì)疑地過他正常的、平靜的、璀璨輝煌的一生。然而,他卻瘋狂地、被動地迷戀和占有著一個十三歲的少女。甚至不惜以繼父的名義,讓這種占有在他的內(nèi)心、在外人、在每一個汽車旅館的老板那里被看作是合法的,直到最后,他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衛(wèi)她,更甚于那些東西是根本無力挽回的,他都愿意奮不顧身。是什么使他走上了這樣一條不歸路?為什么在這場“關(guān)系游戲”中,他一直處于被動,時時受到她的牽制,始終小心翼翼地維護,就像他自己所說,“我下決心忽略我無法不覺察的事實,那就是我對她而言,不是男朋友,不是魅力四射的男人,不是密友,甚至不是人”[1]。然而,他卻一直努力地保護她而不是放棄。為什么他會選擇為所有人所不齒的“父女”關(guān)系呢?我們都可以看出這種關(guān)系在我們這個倫理社會只能是牢籠,不可能是完全地占有,反而是更加可怕的“囚禁”。 為什么這個在道德上如此為我們所不齒的人物,在故事里卻博得了我們的同情和憐憫?這體現(xiàn)了超越之維度,展現(xiàn)給我們的是一種超越和抗?fàn)?,是一個生活在時空之維和倫理王國之中的人的吶喊和反抗。這也是我們在充分感受納博科夫小說語言魅力的審美狂喜之后,在瘋狂地感受它所傳達給我們肆無忌憚的迷戀和沉醉、不可自拔和自甘墮落的同時,一個不可回避的關(guān)于時間和生命、愛和倫理、美和道德的傳統(tǒng)觀念所具有的獨特的現(xiàn)代性及后現(xiàn)代性意義。
一、超越時間之“囚籠”
十三歲時,亨伯特擁有了自己的初戀,和所有人一樣的是他瘋狂地、笨拙地戀愛了,然而和大多數(shù)人不一樣的是,死亡奪走了他的愛情。在他還沒有來得及完美地享受戀愛的美好時,心理和身體剛剛迸發(fā)的東西被戛然而止在那個歲月里,那種越?jīng)]有完全經(jīng)歷越無法超越的感覺無疑在一個少年的記憶里深深地埋下了日后開花的種子,或者說,他的感情一直就沒有走出這段時間,他的戀情完全定格在這個時代和這種感覺上了,一直到四十歲依然隱藏在一個成年人的身體里,散發(fā)著迷醉的芬芳,但同時也毒害著他。直至在他遇到洛麗塔之后,亨伯特為他的這種感覺找到了歸宿。他瘋狂地愛上了她,就像十三歲時的初戀一樣,因為洛麗塔稚嫩的身體里洋溢著的青春氣息載著亨伯特回到了被他定格的時代。
亨伯特十三歲的戀人和洛麗塔的十三歲絕對不是一個偶然,必然是不容選擇的,這個必然是早就被賦予的。按康德形而上學(xué)體系最初所言,任何人都無法超越的概念就是時間,在時間坐標(biāo)上我們只有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人作為宇宙之子的只是在現(xiàn)在這個維度上的一瞬間,我們沒有權(quán)力重新選擇過去或向前規(guī)定未來,這是絕對的宇宙霸權(quán)。然而,有理性和反思能力的人發(fā)起了抗?fàn)?,時間不是確定的,是柏格森的綿延,它無前無后;時間是斷裂的碎片,是杰姆遜的“精神分裂癥”,是拉康的“符號鏈條的斷裂”;時間就是存在,是海德格爾的永遠無法言說的“存在”。所以,亨伯特開啟了抗?fàn)幹?,用心理時間抗?fàn)幀F(xiàn)實。我們?yōu)槭裁从肋h生活在宇宙的時間陷阱里,生活在現(xiàn)世的人痛苦地回憶著不可挽回的過去,焦躁地期盼著永遠也不能到來的未來,時間對每一個生活在當(dāng)下的人怎么給予如此的折磨,存在是永恒的,綿延是不可阻斷的,我的“現(xiàn)在”為什么就不能是我的“過去”,我為什么就不能同時既生活在現(xiàn)在又生活在過去和未來?因此,我們說“西方的時間,尤其是現(xiàn)代時間,已經(jīng)使我們成了流浪者,無休止地被驅(qū)逐出自身。在這里,時間維度意味著一種動蕩和漂泊,意味著一切不安定因素的根源”[2]。
洛麗塔只不過是亨伯特在特定時間、特定地點遇到的叫作“洛麗塔”的人而已。因此,我們不能單純地把洛麗塔看作一個四十多歲老男人的十三歲的小情婦,她已經(jīng)化身為亨伯特生命之中的“過去”,他對她的迷戀在時間的維度上來說,是亨伯特對少年時代記憶的一種復(fù)現(xiàn),“洛麗塔”已經(jīng)成為亨伯特記憶里那種沒有完成的感覺的繼續(xù)。為了得到“洛麗塔”,超越現(xiàn)在,回歸已經(jīng)消失的過去和那種被定格的感覺,亨伯特進行了一場與命運的抗?fàn)?。選擇洛麗塔,選擇自己心中被成人的理智一直克扣著的欲望情感,這種行為本身就是亨伯特在對宇宙的時間之維發(fā)起的挑戰(zhàn)。整部小說中對“路”的意象的描繪是令人印象最深的,在茫茫無人的公路上,只有亨伯特的汽車在飛奔到下一個小旅館,路的方向一直是向前的,沒有一條回頭的路。他在不斷地離開現(xiàn)在,帶著他的過去追趕未來,仿佛在路上的他,既擁有了自己的過去又看到了未來。因此,亨伯特踏上的不僅僅是一條漫無目的的“逃亡”之路, 更是一條與時間的追趕之路。對亨伯特而言,占有洛麗塔更多地意味著過去美好歲月的再現(xiàn)與復(fù)活,童年時的愛人和無憂無慮的生活是年近不惑的他苦苦追尋的精神家園。時間在飛馳,與時間抗衡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但他仍毅然地選擇穿越時間之獄、達到他夢想的自由之地。
也正因此,我們與其斥責(zé)亨伯特一張布滿皺紋的老嘴去親吻那對鮮活、紅艷的雙唇的行為是丑的,倒不如說是一個恰好叫作洛麗塔的小女孩闖入了亨伯特的“洛麗塔”里面。我們完全可以在這種超越的行為之中看到一絲勇敢,看到追求自由、超越時間、與宇宙中無形力量的抗衡。這種本該是夢境一樣的狀態(tài)卻在現(xiàn)實中被給予了實現(xiàn)的可能性,夢可以是唯美的,甚至是一切藝術(shù)的源泉,而且“在自然中越是丑的,在藝術(shù)中往往就越是美”[3]291。但為何在現(xiàn)實中,我們的原諒和傳統(tǒng)的審美都退得遠遠的呢?也許在現(xiàn)代性洪流強烈沖擊下的今天,我們可以給予愛情以更多的年齡上的寬容,他們與我們所認識的“愛”也沒有什么不同,四十歲的人和十三歲的人可以戀愛,時間的界限已被消解了。但是我們同樣會說,如果亨伯特先生沒有選擇以繼父的角色出現(xiàn)的話,也許我們可以再多給予一些寬容。因為道德的底線告訴我們,無論如何,父女關(guān)系永遠是介于愛而止于性的。所以,一個繼父對繼女的感情只能在某個限度上停止,否則就是罪惡。
二、飛越道德之“囚籠”
亨伯特先生對洛麗塔秘密的、瘋狂的迷戀被黑茲夫人的婚姻要求推入了一個新的“囚籠”。黑茲夫人把女兒送去夏令營并提出以婚姻作為亨伯特住在這里的條件,為了洛麗塔,亨伯特選擇與黑茲夫人結(jié)婚,成為洛麗塔的繼父。在洛麗塔母親去世之后,亨伯特對洛麗塔的愛更加直接,他對她悉心照料、百般呵護,甚至于完全變成了她保姆,在情感上百依百順,甚至唯唯諾諾,千方百計地阻止她受到外界的任何誘惑。誠然,一切并沒有僅止于父愛。也正是如此,面對這樣的一種關(guān)系掩飾下的性欲的表達更是為我們所不齒的。我們寬容的限度可以放大到超越時間限制的戀童癖,可以允許一個四十歲褶皺的身體對于一個稚嫩之身的占有。但在道德面前,我們無法超越,我們永遠不可能容忍一個父親去霸占女兒。亨伯特試圖以繼父女的關(guān)系為屏障來延續(xù)這種占有,反而卻更加“堅實地”將他的“愛”放逐到一條永遠的不歸之路。
這里似乎又表達出了一些被某種東西掌控的必然??梢哉f亨伯特的繼父角色是被迫的,如果不是黑茲夫人逼迫他結(jié)婚,不是以父女關(guān)系為牢籠,他們的愛情還是可以被理解的。但他偏偏被推入這樣一個牢籠中,這就是藝術(shù)要帶給人們的震撼,“丑往往比美更能揭示內(nèi)在的真實”[3]287,并能“表現(xiàn)人們的內(nèi)心世界里最深邃的東西”[3]288。我們知道,道德從來都是作為審美活動的最終源泉,無論是中世紀(jì)神學(xué)還是康德都為我們的理性和審美指向了的最高的善,而尼采告訴我們“上帝死了”,沒有終極的善,他提倡“把理想化的基本力量(肉體、醉、太多的獸性)大白于天下”[4]367,“把藝術(shù)的不道德大白于天下”[4]350。 因此,作者拿我們的倫理綱常圈定的道德底線來撞擊我們的心靈,同時這種撞擊本身就是亨伯特向道德發(fā)起的反叛。他們旅行本身就是一種逃離,逃離每一個旅館中人們異樣的目光,似乎每到一個新旅館,“父女關(guān)系”的掩蓋可以使得他在道德的叢林之外休息片刻。他要在遠離世俗眼光的旅途上完全地、一輩子地占有洛麗塔,如果沒有他人倫理的驗證,亨伯特在進行著一場驚天動地的“初戀”,沒有什么時間觀念,沒有什么父女關(guān)系,超越善惡的框架,追求自己的情感和自由。
我們在斥責(zé)和辱罵過后,是否可以看到亨伯特的繼父地位是被迫而又無奈的,按照亨伯特最本真的意愿,他只是想以一個男人的身份擁有洛麗塔,而不是父親,所以這個牢籠對于亨伯特本身而言只是被迫加在他頭銜之上的,而不是他的靈魂里,所以他繼續(xù)在抵抗,抵抗外界的這種稱謂和道德的限制。而且亨伯特最后對洛麗塔的照顧和愛護,包括在洛麗塔離他而去那么久之后對于洛麗塔的求援時的態(tài)度,加之他奮不顧身地去找奎爾蒂算賬,等等,最后的這一切都可以表明亨伯特對于洛麗塔絕對是始于性而止于愛的。也因此,“亂倫”這樣一個極違背道德倫理的詞匯在這里似乎有了些許的不得已和不可選擇性。亨伯特的這種由最開始近乎瘋狂的、變態(tài)的內(nèi)心傾向,到最后執(zhí)著、無私的愛,向我們展示了他充滿情欲的迷戀但不止于色情,不可自控的占有欲卻無私地呵護的情感狀態(tài)。這種內(nèi)心巨大的張力使得他在每一次狂歡后都在自己靈魂的懸崖邊上張望著、徘徊著,或許亨伯特所遭受的不解是由于他的繼父身份,一個被賦予了傳統(tǒng)視域中倫理道德意義的身份,但也正因為他的這一身份,讓他在道德世界里百般掙扎,如果刨去此身份,或許我們可以給予亨伯特更多的原諒和寬容。
三、永遠無法超越的人生“囚籠”
亨伯特的迷戀與瘋狂隨著洛麗塔對他的好奇之心的減退并轉(zhuǎn)移到另外一個叫奎爾蒂的身上時,我們可能會說亨伯特是自作自受。但他在多年后看見破敗的洛麗塔已經(jīng)沒有了往日迷人的風(fēng)采卻仍然心有愛戀。亨伯特在多年之后聽說奎爾蒂誘騙了她,仍不惜受牢獄之苦去替她報仇,我們是否會給予他解釋和原諒。在我們看來,“玩家”總是喜新厭舊,但我們可以說他不是“玩家”,相反他知道她最終要離開他,他說他心甘情愿地守候著這份恐懼,也即是他不可抵抗的命運。他知道對于洛麗塔來說,他什么都不是。“我下決心忽略我無法不覺察的事實,那就是我對她而言,不是男朋友,不是魅力四射的男人,不是密友,甚至不是人?!盵1]292
用行動抗?fàn)幟\是解決悲劇沖突的出路,亨伯特對洛麗塔的充滿情欲的迷戀但不止于色情,不可自控的占有欲卻虔誠地百般呵護。他,四十歲的成年男人卻剝離了成年人的世故、老練和丑陋,相反處處被動,時刻小心地揣摩一個十三歲少女的心。他的情欲是那個少年,高漲、迸發(fā)、不可控制,但成年人的理智和社會倫理緊緊地看守著它(他),扼殺它(他)。這讓我們看到了掙扎,看到了宇宙對于人類的時間霸權(quán),看到了社會制度對于人性的鎮(zhèn)壓。就像弗洛伊德的“超我”對“本我”的壓抑,“自我”對“本我”的限制一樣,社會現(xiàn)實所要求的“現(xiàn)實原則”和來自“力比多”沖動的“快樂原則”之間的張力一樣,文明的過程就是不斷地壓制“本我”,對“快樂原則”進行限制,但我們無可否認“本我”及“快樂原則”乃是驅(qū)動生命過程的不可或缺的手段。弗洛伊德的理論就是對理性的去魅,它把人最深層、最隱秘的非理性欲望和快樂原則揭露出來。誠如韋伯在描繪現(xiàn)代性社會特征時所說,“理性使得現(xiàn)代社會告別了傳統(tǒng)社會,促進了社會各個層面的發(fā)展,但卻同時使人們陷入工具理性統(tǒng)治的鐵籠。宗教衰落了,官僚化、科層化遍及各個領(lǐng)域,科技活動和道德活動的規(guī)范壓制著個體。在這種情況下,審美和性愛成為了一種救贖之途”[5]。然而我們知道我們的掙扎是軟弱和無奈的,就像最終亨伯特仍逃不出刑法的鐵籠,他的逃脫掙扎之路卻被另外一個現(xiàn)實中真正的鐵籠所囚禁,面對一個我們所生存的三維空間,面對一個以群體利益為最終走向的社會,面對個體的內(nèi)心和個體之外的現(xiàn)實世界,我們同情他,面對人生,我們都是弱者。
總之,無論亨伯特還是洛麗塔,還是我們現(xiàn)實生活中的每一個人,都永遠無法逃離的就是時間,相對每一個短暫的生命而言,時間是永恒的,時間是囚禁我們的囚籠。我們都永遠無法逃脫內(nèi)心的欲望與道德的沖突,道德是我們每個人日日守望,并時刻約束著自己以示他人的,但內(nèi)心最純真的欲望呢,是否更具有真實性?《洛麗塔》的藝術(shù)審美價值在本質(zhì)上可以說是對人的可能的一種向往以及欲望的服從。誠如海德格爾所言, 藝術(shù)即人的生存本源, 其本體即“真理之敞開”“存在之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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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任編輯:屈海燕〕
On "Lolita" from the Postmodern Perspective
YUE-Fung
(CollegeofPhilosophy,HeilongjiangUniversity,Harbin150080)
Abstract:Vladimir Nabokov's "Lolita" expresses human nature of desire under the historical context of modernity and post-modernism by taking modernity and post-modernity as a background and transcend as a dimension, through a forty-year-old man’ crazy and passive obsession and possession for a thirteen-year-old girl. Its deconstruction is not just the traditional "Rutgers centrism" and "metaphysics of presence", and it is also not just refusing grand historical narrative and rejecting heavy tradition. Its cultural and artistic and human spiritual significance is in its thorough overthrow and transcendence, meaning the loss of meaning, the nothingness of value and the fragmentation of human existence.
Keywords:“Lolita"; transcendence; modernity; postmodernity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biāo)志碼]A
[文章編號]1000-8284(2016)01-0059-04
[作者簡介]岳鳳(1982-),女,黑龍江肇源人,編輯,博士研究生,從事文藝學(xué)、美學(xué)研究。
[收稿日期]2015-11-09
·文學(xué)研究專題(二)·